貴女們的詩會進行的有聲有色。都是官家出身的女孩,家中都請了有才學的女課師教導她們一些詩詞歌賦,不求以後得才女的名頭,僅僅是為了出嫁後能跟她們的夫君有些共同的愛好,閑暇時候能聊上兩句。不然每天隻知道刺繡描樣,哪能把夫婿留在自己的身邊,要知道紅袖添香是每個男子心中都有的意想。


    這些官老爺們也都是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來的,為了以後自己的女兒能在親家的府中站穩腳,多幫襯一下自己娘家,他們在自己女兒身上花費的銀錢不比兒子少多少。


    “錦姐姐,這句接下來該寫什麽好,幫幫滿兒啊。你看禦史府跟襄國侯府家的小姐都交了三篇詩文了,別家的小姐也都交上去一篇了,滿兒可不想做最後一名。”辛運滿一手拿著毛筆一手扯著沈姝錦的袖子,想要放下筆不寫了又不甘心,但讓她寫又想不出好詞句來,還把自己給弄的一腦袋的毛毛汗。


    沈姝錦把視線從屋中閨秀們的身上收了迴來,低頭看了眼辛運滿麵前已經看不到一點幹淨地方的紙張嘴角有些不受控製的抽了抽。這哪是寫詩詞啊,這分明是在作畫,而且還是專門畫黑夜的那種。


    “第一句寫在哪裏?”沈姝錦硬著頭皮也沒找到一句成型的詞句,隻能開口問辛運滿。


    “這不就是咯,滿兒想了好長時間才寫出了這句,隻是覺得不好,又修改了幾個字,越改越覺得前麵那幾個字有問題,最後就成這樣了。”辛運滿用筆尖點了點隱約能看到的那幾個字上,隻不過筆尖點過之後那幾個還能辨識的字也被墨跡給塗遮的看不到了。


    沈姝錦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麽不堅持自己的想法留在小廳中聽戲,就算是被那些夫人們多關注幾眼也比此刻在這裏幫辛運滿寫什麽詩詞要強的多。估計以後聽到“詩會”這兩個字沈姝錦有多遠就會躲多遠,特別是有辛運滿在的情況下。


    “含霜,重新給滿兒拿張紙來,筆也換一一下,找幾支細一些的來,再跟陶三小姐要些色彩鮮豔的染料來。”沈姝錦拿出自己的帕子給辛運滿擦了擦有些墨跡的手,“滿兒不善詩詞,可畫畫卻是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咱們要避開自己的短處,多彰顯自己的長處。雖說是詩會,但誰也沒有規定不許用畫來表達詩詞的意境吧。”


    “還是錦姐姐聰明,滿兒怎的就沒想到呢。”辛運滿滿眼崇拜的看著沈姝錦,“幸虧今天瑜堂姐沒有來,不然她又要跟滿兒掙錦姐姐了。聽說瑜堂姐前日被王妃給罰在屋子裏寫《女則》呢,也不知道現在寫的怎麽樣了。”


    聽著辛遠滿口中嘀嘀咕咕的話,沈姝錦心思微轉,看來是初七那日她們在梅園中折的梅枝被睿親王妃給發現了,不然以王妃及府中眾人對辛遠瑜的寵愛,絕對不可能在大年下的就罰她在屋子裏寫《女則》。自己要不要遞張帖子解救一下辛遠瑜呢,怎麽說這件事她也有份,隻讓她一人受罰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好好畫,爭取掙個頭籌,也好讓錦姐姐跟著你沾沾光。”沈姝錦見含霜拿來了作畫用的東西,暫時把辛遠瑜的事情在心中放了放,想著迴府後看看能不能找個法子解救她一二。


    “三小姐,前麵玩投射的公子們聽說眾位貴女們在此舉行詩會,也想來湊個熱鬧,說是要選出好的詩詞來放到書閣中掛上一個月呢。奴婢先前也去問過還在聽戲的夫人們,夫人們也都同意了。”一個打扮體麵的婆子從外麵走了進來,找到穿梭在各閨秀之間的陶杏嫣後行了一禮笑嘻嘻的稟報道。


    “這,本小姐可做不得主,還得看在座的各位小姐們的意思,畢竟這些個詩詞都是出自她們之手。本小姐到現在還沒摸到筆呢。”陶杏嫣也是個妙人,並沒有大包大攬的一口應了下來,而是很鄭重的詢問了下在場各位閨秀們的意思。


    有這出名的機會,各府的閨秀們當然不會錯過,一個個的都很是矜持的應了下來,有幾個自持文采不錯的小姐們更加的賣力書寫,想把心中最好的詞句寫出來,讓自己的詩作在書閣中掛上一個月。


    要知道書閣可不是一般人的詩詞能放的進去的。聽說那裏是喜愛文墨的三皇子開的鋪子,其中收覽了很多世上少見的孤本跟大家的書畫,是讀書人最向往的地方。想要進入書閣,就必須交出一副拿得出手的字畫或是詩詞,若不然就算你再有權勢也無法走進書閣。


    現在那婆子一說能把詩詞掛在書閣中,一些心思轉的塊的閨秀們立馬就想到了,是不是三皇子現在就在前院中,不然怎能誇下這樣的海口。


    沈姝錦聽完婆子的話眼中也微閃,顯然她也想到了三皇子這次也來了陶府的可能,可是三皇子作為阮貴妃的兒子,這麽大張旗鼓的來到皇後的娘家,是真的如他表現的對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是來探虛實的,想要看看那些人跟殿閣大學士是真正走的近的官員。


    “可是三表哥來了?”陶杏嫣沒有直接點明三皇子的身份,她的姑姑是當今皇後,三皇子明麵上也要喊一聲母後,這一聲三表哥也能說的過去。雖說陶杏嫣沒有直接說,可在場的這些閨秀們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是呢,三,表少爺是在午膳後才到的,跟他一同來的還有純孝公府的幾位公子。”那婆子也順著陶杏嫣的話接了下去,就算大家都明白,但既然三皇子這麽低調的來,陶府也不好太高調的招搖。


    沈姝錦在聽到“純孝公府”這四個字時,腦中“嗡”的一聲,接著整個腦海一片空白,不見了屋中的閨秀們,沒有了眼前還在冥思苦想要要畫什麽的辛遠滿,呆滯的眼中隻有這四個字一遍遍的閃來閃去,身體的溫度也急劇的下降,沈姝錦不知道現在她的手已經比外麵的遊廊上掛著的冰淩還要冰,臉色也在一瞬間變的蒼白無比。


    “郡主,您怎麽了?”一直在沈姝錦身邊伺候的含霜含雪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常。


    含霜不著痕跡的向沈姝錦身邊吧挪了半步,低低的在她耳邊詢問道,想要再做些什麽又怕動作太大引起廳中別的貴女們的注意,隻能一遍遍的輕聲在沈姝錦耳邊輕喚著她。


    沈姝錦現在已經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並沒有聽到耳邊含霜說的什麽,一雙小手也不自覺的緊緊握在了一起,手指的關節也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發白。


    幸好整間廳中的閨秀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前廳的三皇子跟自己的詩作上麵,不然沈姝錦這一失態的樣子肯定會被發覺。


    “錦姐姐,快幫滿兒看看,還有什麽地方要修改的。”辛運滿放下了手中的筆,把已經畫出大體輪廓的畫作整平,撒嬌的拉了拉沈姝錦的袖子。


    “錦姐姐,錦姐姐!這,這是怎麽了,怎的手這麽涼。”辛運滿見沈姝錦一直目光呆呆的盯著廳中某一處,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然後小手覆上了沈姝錦的手,感覺到一片冰涼後有些詫異的喊出聲來。


    辛運滿這一嗓子把廳中閨秀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同時也喚醒了沈姝錦的神遊。


    “郡主是否又犯了頭暈的毛病,陶三小姐可否讓府中丫鬟倒杯溫開水來,奴婢也好服侍著郡主把藥丸服下。”說著,含霜從隨身的荷包中拿出用蠟封存的一顆小藥丸,小心翼翼的去掉蠟層。


    沈姝錦看了看含霜手中的藥丸,抿了下蒼白的唇,眼中帶上絲絲讚賞,含霜依舊是那麽的細心,心思也轉的塊,能在極短的時間裏想到這麽好的方法來掩飾她的失態,不驕不躁,就像她之前真的有頭暈的毛病似的。


    陶杏嫣快速的給旁邊一個侍候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待一旁的小丫鬟奉上水後,沈姝錦拿起含霜掌中的藥丸放進口中,就著水把藥丸喝了下去。


    “皓月郡主可好些了,若還是不舒服就讓丫鬟帶著您去客房中歇息一二。”陶杏嫣臉上帶著適當的擔憂,親手接過沈姝錦手中的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無礙,想來是用完午膳後沒有歇息,頭略有些不要舒服,現在用過藥之後好多了。大家別因為本郡主的事耽擱了手中的詩作,讓前麵的那些公子們小瞧了咱們閨中的女兒家。”沈姝錦強撐著精神笑了笑,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失態而連累到這些貴女們失了想要出名的機會。


    雖然沈姝錦不怕這些貴女們的嫉恨,但也不想招來太多的怨恨,能少一事還是少一事的好,免得自己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得罪了心眼小的貴女,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給自己下絆子。


    “還得麻煩陶三小姐讓人引著本郡主去客房中歇一歇,不然饒了各位貴女的雅興可就是本郡主的不是了。”沈姝錦感覺自己的心中還是不怎麽舒服,連忙讓陶杏嫣喚來小丫鬟帶著她去客房中平定下。


    剛才雖說含霜說的頭頭是道,但那藥丸是什麽沈姝錦最清楚,隻不過是之前跟周醫女學習醫術的時候自己閑暇配置的清神醒腦的藥丸,由於是第一次之這種丸藥,成功之後被含霜跟含雪一人討要了一顆去,說是要留作紀念,誰知道今天誤打誤撞的還給自己解了一次圍。


    陶杏嫣見沈姝錦的臉色還是不怎麽好看,也怕她在府中出什麽狀況,還詢問了沈姝錦要不要讓府中的府醫過來給她把把脈仔細的看看。雖說跟陶府沒什麽關係,但若是真在陶府中出了什麽事,傳出去對陶府的名聲也不好。隻能讓自己的心腹丫鬟伺候著送沈姝錦去到客院中先休息一下,希望不要出什麽差錯才好。


    沈姝錦被含霜含雪扶著有些渾渾噩噩的出了正在舉行詩會的大廳,辛運滿原本也想跟著一同去客房的,但讓沈姝錦給勸下了,她又不是真的病了,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再說還有個書閣的誘惑,若是這次因為自己使得辛運滿留下遺憾,自己心中也不會好過。


    “稟郡主,客院離著前麵公子們投射的院子有些近,為了避免外男衝撞了郡主,咱們走小路,您看行嗎。那條路非府中的人不會知曉的,也比正路費時少。”走在身側引路的丫鬟大量了下客院的距離,恭敬的對沈姝錦稟報道。


    “也好,勞煩這位姐姐了。”跟在沈姝錦右側的含雪很妥帖的說了話,扶著扔有些僵硬的沈姝錦走向了丫鬟指的那條路。


    行了十幾步的樣子,就問前麵傳來兩個男子的對話,那引路的小丫鬟顯然被前麵的聲音弄的一愣,呆呆的站在路中央停住了腳步,這讓沈姝錦跟含霜含雪也不得不停下步子,眉頭微皺。


    “二哥,這殿閣大學士的府中比咱們純孝公府中的景致精致多了,準備的茶點也很是香甜,一會兒悄悄的問問淘大公子,以後讓母親也去他們訂點心的鋪子中買。”隨著前麵來人腳步的接近,一個身著草綠色廣袖長衫的較青澀少年跟一個身著寶藍色勁裝的少年映日沈姝錦她們幾人的眼中。


    沈姝錦看到來人剛才平複了一些的心再一次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的攥緊,胸中的空氣像是要隨時被掐斷似的緊緊的壓在了胸底,額頭上也慢慢的滲出了一層薄汗,屏息了好一會兒沈姝錦才唿出胸中的那口悶氣,以至於沒有被憋暈過去。


    錢元勳,沈姝錦前世的夫君。雖說現在錢元勳的年歲不大,可眉眼中已經有了成年之後的俊美,在他身邊的少年跟他長得有些相似,想來是純孝公府的二公子錢元順了。


    沈姝錦沒想到原本應該在兩年後才能第一次見麵的二人在今日的陶府中就相遇了,看來自己的重生改變了很多事情,將來的一些事情也不能單憑自己上一世的記憶來發展了。


    ------題外話------


    糾結了一天,蠢作者還是決定把兩章合到一起發o(n_n)o


    好吧,其實是蠢作者有些懶,不想多寫標題名┑(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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