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舒已經記不住這是周壑川今天第幾次出乎他的意料了。他一邊驚訝於周壑川的坦誠,一邊又對他突如其來的“表白”略感不爽。就算他心裏已經接受自己就是賀巍然這件事,可他畢竟沒有那段記憶,代入感很低,尤其是周壑川表白之前還特意強調了一下“賀巍然”。


    他一手抵在周壑川的肩膀上,一手掰過周壑川的臉和他對視,賀舒嚴肅地問:“你看我的時候腦子裏想的是賀巍然還是賀舒。”


    周壑川的眉頭輕輕挑了挑,“你讓我感受一下。”


    “這有什麽好感受的,”賀舒一臉不滿,“你平時看人的時候還要考慮個三五分鍾才能想起這人叫——唔。”


    周壑川一把扯下他的手,低頭將他的話用一個吻悉數堵了迴去。


    賀舒正吃著沒有邊的飛醋呢,哪想到他會來這麽一下,猝不及防間被親的倒退一步,正好撞到身後的門上。周壑川的眼疾手快往他腦後一墊,防止他磕到腦袋的同時,還順勢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壓了壓,方便自己在賀舒的唇舌間更深入地入侵。


    這已經是第二次接吻的時候周壑川用手護住他的後腦了。賀舒理智上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推開他把“原則性”問題問清楚,但周壑川掌心炙熱的溫度和近在咫尺的深情目光前後夾擊般燙化了他那本就少得可憐的原則,讓賀舒神思不屬地跌進他幽深的眼神裏,再也無法抽身。


    兩人一個完全掌握了進攻的節奏,一個內力綿長,接起吻來根本沒個頭。也不知過去了幾分鍾,隔音不太好的老式防盜門外清清楚楚地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一個溫柔的女聲問:“今天姥姥做的大蝦好吃嗎?”


    六七歲女孩的聲音柔軟又清脆,“好吃!我吃了六個,啊不,七個,啊……六個還是七個來的?”


    賀舒精神一震,下意識地推了周壑川一把。卻不想周壑川更加來勁兒了,他放開賀舒已然鮮紅的唇瓣,趁他不備快準狠地張口含住他滑動的喉結。


    賀舒整個人不可抑製地一繃,差點沒忍住哼出聲來。


    此時外麵的母女已經走到他們門口了,聽起來好像就在他們身後說話一樣。


    女人笑著說:“你吃了幾個你都記不住啊。”


    女孩無辜道:“那我沒有查嘛,媽媽吃了幾個呀?”


    雖說外麵的人肯定不知道他們倆就在她們右手邊一步的距離接吻,但聽著外麵小女孩天真無邪的聲音,賀舒到底還是覺得淡淡羞恥的,進而越發敏感,他甚至覺得自己能感受到周壑川舔舐喉結時他舌苔的紋路。


    這太磨人了……


    賀舒閉了閉眼,想推開他,卻不想周壑川早就防著他呢,中途截下他伸過來的手,不輕不重地往門上一按,發出讓賀舒心頭重重一跳的“咚”的一聲。


    賀舒都被這一聲震得頭皮一麻,下意識地分神去聽外麵的母女聽沒聽到。


    女孩:“媽媽,什麽聲音啊?”


    小孩子的聲音最幹淨也最富穿透力,一門之隔的兩人全都真真切切的聽到了,周壑川用牙輕輕在他的喉結上磨了一圈,輕描淡寫地在賀舒身下摸了一把,然後低聲笑道:“你好像有點硬了。”


    ——說實話,就算賀舒沒硬,也要被他撩人的低音炮給震硬了。


    可惜賀舒此時已經顧不上為自己慘遭偷襲的小弟弟討迴一個公道了,他更關心的是外麵天真可愛的小妹妹有沒有聽到周壑川說的話。他用僅剩的一隻手去捂周壑川的嘴,豎起耳朵仔細聽。


    母親:“可能是門響,你拿著東西媽媽開門。”


    周壑川趁機把手伸進他的t恤裏麵,灼熱的掌心覆在他的尾椎像帶著火一樣磨挲。


    女孩:“這間屋子裏住人了嗎?”


    周壑川的手猶不滿足地頂開他的褲子,摸到他的股縫,在有限的空間裏極富暗示性上下進出。


    母親嘩啦嘩啦開門,“好像是住了,前幾天見人來打掃過,好了,進屋吧。”


    “嘭。”


    門關上了。


    賀舒一把推開周壑川,眼中冒火,顯然是要跟他算賬。


    周壑川表情嚴肅:“我心裏想的是賀舒。”


    賀舒:“……什麽?”


    “賀巍然怎麽看都二十五六歲了,”周壑川一臉理所當然,“我親他的時候可不會有猥褻未成年的負罪感。”


    賀舒這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立時氣得夠嗆,被趁火打劫吃豆腐都成了小事,“你說誰未成年?”


    “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臉嫩,”周壑川意味深長地在他下身一掃,“我當然知道,你成年了。”


    賀舒磨牙,“不,我覺得我需要再證明一下。”


    占到實質便宜了,周壑川自然不會在意那點口舌利害,他抬頭看了眼表,說:“快兩點了,你要不要先洗漱然後睡覺?”


    見賀舒還是鍥而不舍地瞪著他,周壑川見狀忍不住笑了笑,他走進衛生間裏幫他把東西拿出來,又給他找出一套睡衣,然後對著不遠處的賀舒說:“東西給你放這兒了,我去收拾一下屋子。”


    賀舒泄氣,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洗漱。等他洗完出來,周壑川已經把被單床罩換好了,賀舒盯著屋裏的大床,終於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就這一張床?”


    周壑川:“你覺得這個家裏為什麽需要兩張床?”


    賀舒語塞。


    ——是啊!周壑川和賀巍然是情侶,要什麽兩張床!


    賀舒:“可我們——”


    “我知道,”周壑川心平氣和地說:“我們還不算情侶,之前的事你既然忘了,我也不強求你想起來,如果你心裏不舒服,我可以去沙發上睡。”


    賀舒心說:聽聽這話,真是各種委曲求全啊!


    不過他轉念一想,該親的都親了,該摸的沒摸全但也沒少摸,不過是一張床上睡個覺,這時候矯情個屁啊!


    他拉住周壑川,“別去了,就你這身高睡一晚上外麵那個小沙發還不得憋屈死,就在這睡吧,將就一晚上。”


    周壑川很想說,不憋屈,當年咱倆運動之後累了連兩個人都睡得下,現在老老實實睡一個人其實是非常寬敞的。但是他知道這話說出來指定沒個好,所以又默默咽迴去,最後隻調侃地說了句,“我的‘負罪感’可能不太好用。”


    賀舒冷笑,“放心,它不好用我的拳頭還好用呢。”


    周壑川笑了笑,開始脫衣服。


    賀舒是抱著不看白不看的心態在一旁欣賞的,但是他越看越覺得這簡直是對他自製力的考驗。


    周壑川最性感男人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雖然他幾乎沒怎麽在鏡頭前露過肉,但是隻要他稍微露了點,哪怕隻是少扣了個扣子都能把女粉絲們蘇得五迷三道的。雖然說他是公認的衣服架子,寬肩腿長,硬件條件比起頂級男模也沒差多少,還比模特們多了十足的強大氣場,可要賀舒說,周壑川還是不穿衣服更適合。


    完美的比例,寬厚結實的後背,一晃而過的流暢腹肌,遒勁有力的長腿……


    賀舒眼睜睜看著他把這些讓人把持不住的好身材露出來,又用睡衣擋了個結實。他鬆開攥得死緊的手,安慰自己:穿上也好,穿上也好,要不今晚就不能睡了。


    周壑川隻扣了幾個扣子,露出大半胸膛。他渾不在意地走過來,衝賀舒挑了挑眉,那意思——傻站著幹嘛,還不睡?


    賀舒覺得他是故意卯足勁兒色|誘自己,但偏偏他又不能說自己真的被色|誘到了,隻能憋憋屈屈地到另一邊躺好。周壑川見他躺下了,也跟著掀開被子上床,伸手要去關燈。賀舒閉上眼,卻發現燈光一直沒暗,忍不住又睜開眼,果然見周壑川正皺著眉坐在床上,看起來有些糾結。


    賀舒:“怎麽了?”


    “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周壑川扭頭看他,“我怕我明早又忘了,現在和你說吧。”


    賀舒不明所以,“什麽事?”


    周壑川側頭專注地看了眼他一會兒,突然左手撐在床上,右手撐在賀舒耳側傾身覆過來,他俯視賀舒,壓低聲音說:“井仲一這個名字是假的,他真名叫酒井一郎,是個日本黑社會,不是個好東西。”


    賀舒的大腦直接把他那一句話攔在耳朵外麵,唯一還聽使喚的眼睛紮進周壑川的衣服裏就出不來了。他滿心滿眼全是眼前微微起伏的流暢肌肉,差點就克製不住直接上手了。


    周壑川:“你聽到沒?”


    “嗯?”賀舒戀戀不舍地把自己的目光從人家睡衣裏拔|出來,色令智昏的大腦這才把困在耳朵外麵的那句話放進來,他慢半拍地愣了一下,然後滿心旖旎的心思去了大半,之前忽略的細節一窩蜂從記憶裏跑出來。


    周壑川往下壓了壓,唿吸都噴灑到他略帶深思的臉上,“你多提防,離他遠點。”


    “當然,主要是我吃醋。”


    這位吃醋吃得理直氣壯的大爺給自己圈了地盤就心滿意足地躺迴去了,剩下被他一句話搞得睡意全無的賀舒在黑夜裏幹瞪眼,腦迴路讓這巨大的信息量差點堵成首都三環。


    他睜著眼睛無意識地盯著天花板十幾秒,猛地翻身坐起來去推周壑川,順便假裝天太黑看不清把手伸到人家睡衣裏抹了一把,“起來!”


    周壑川握住他的手,“快睡吧。”


    “這誰還能睡著!”賀舒氣得夠嗆,“你快起來。”


    周壑川歎了口氣,“你要是睡不著咱們可以做點什麽有益身心健康——”


    “我餓了,”賀舒說,“我晚上隻喝了酒,沒吃東西,胃裏難受。”


    其實他是說著玩的,他根本沒喝幾口酒,不過有點餓倒是真的,但絕對沒到難受的程度。結果周壑川一聽這話立馬就坐起來了,他打開燈,掀開被子就要下地,“我去給你下碗麵。”


    賀舒坐在床上傻了,這大後半夜的下麵不是折騰人嗎?他趕緊跟著下床,追上周壑川,“下什麽麵啊,幾點了,吃完天都要亮了。我說難受是逗你的,你怎麽還當真啊!”


    周壑川不容分說地把他按到椅子上,“等著吃,很快就好。”


    賀舒:“真不用——”


    “我也餓了,我晚上也沒吃飯,”周壑川俯身在他額頭上親一口,動作流暢,仿佛做過無數次一樣,“就當是陪我了。”


    額頭上的觸感餘溫尚在,賀舒看著周壑川輕車熟路地打開冰箱拿出材料,昏黃的燈光仿佛將他刀削斧鑿的側臉磨平了棱角,隻留下令人怦然心動的俊美。


    溫馨的燈光、利落的側影以及那句仿佛聽過無數遍的“就當是陪我了”齊齊鑽進賀舒的眼睛耳朵,狠狠地紮進他的大腦,尖銳的刺痛令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悶哼。


    可即便是這樣一聲幾乎可以同化到唿吸裏的低吟,還是被周壑川聽到了,他猛地迴頭見賀舒臉色不對,趕緊丟下手裏的東西,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怎麽了?!”


    怎麽了。


    周壑川焦急的臉在他眼前放大,賀舒頭疼得更厲害了,他捂著頭,硬是吐了一個“沒事”出來。


    周壑川的手一緊,臉頰的肌肉瞬間繃出了尖銳的線條。他的眼神格外矛盾複雜,像是在做一個取舍兩難的決定。不過短短幾秒後,他就認命地閉了閉眼,伸手摟住賀舒的後背,讓他把頭埋在自己懷裏。


    他輕聲說:“什麽也別想,放鬆,放鬆。”


    賀舒一頭紮進他懷裏不聲不響,周壑川輕輕順著他的後背,也沒有吭聲。


    過了一會兒,賀舒輕輕勒了勒他的腰,說:“我好了。”


    周壑川手一頓,把人放開,若無其事地說:“那我去下麵,你先迴床上閉上眼歇一會。”


    賀舒搖了搖頭,“沒事,你快去吧,不差這一會了。”


    “別逞強。”周壑川彎腰親親他的發頂,轉身迴去繼續下麵。


    之後下麵吃麵不僅毫無波折,還別有驚喜。別看周壑川是身家巨富的大老板,但他那手藝去當個廚師都綽綽有餘了,賀舒本來就餓,吃他一口麵差點把舌頭一起吞下去。周壑川見他吃得開心,微微笑了笑,把自己碗裏的雞蛋也夾給他。


    吃完了麵周壑川也不打算洗碗了,他把碗往水池裏一堆,拉著賀舒並排站在狹小的廁所裏刷了牙,才一起去睡覺。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上午賀舒醒的時候周壑川還在睡,他睜開眼往旁邊一看,就見他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神情難得柔和,好像墜入人間正沉睡著的神祇。


    剛睡醒本來就定力不足的賀舒看得心中一動,他半坐起身,手肘支在床上想偷襲個早安吻。沒想到他這一動,周壑川立馬醒了,他睜開眼見賀舒近在眼前,眼睛還沒太睜開,就撈起被子給賀舒裹上把人按迴被窩裏。他坐起身,翻身下地,“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做早飯,快好了我喊你洗漱。”


    賀舒裹著被,窩在被窩裏眨眨眼,他看著周壑川迷迷瞪瞪往廚房走的背影,突然覺得窗外的陽光仿佛穿過了窗簾和被子,直接曬到了他心裏。


    ……


    兩人吃完飯後,賀舒說下午跟人約好了打籃球,準備迴公司的周壑川就開車先把人送到學校門口。


    他目送賀舒走進學校,拿出手機打給周九,一打方向盤拐到路上,“你查一下昨天在酒吧,賀舒遇見你的人之前都做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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