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庭院,裝修風格充滿了古味,包間窗戶外麵就是遊廊,這陣兒風不大了,顧蓁幹脆把窗戶打開。


    正好可以看見外麵的池塘,落葉打著轉兒往下飄。


    左秋陽遞過菜單,“這家每天的菜單都不固定,看看有沒有忌口?”


    私房菜每天做什麽,全憑大廚心情,客人沒辦法點菜,隻能去掉不喜歡的菜。


    顧蓁看了看也沒意見,私房菜的口味一般都不錯,更何況這麽高檔的。


    服務員笑著拿迴菜單,貼心地替他們關上屋門。


    微風吹過,顧蓁鬢邊的發絲總是掃到臉頰,她幹脆把頭發一紮,簡簡單單攏了個丸子頭。


    露出天鵝頸,白皙的小臉也愈發精致。


    顧蓁裏麵穿了件半高領的白色針織衫,襯得人又乖又軟。


    左秋陽微紅了臉,想移開視線,但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顧蓁又不是傻子,頂不住這樣癡漢的眼神,隨便扯了個話題:“剛剛不是錯過了預約時間,我們換一家就好了,還值當的你找人幫忙。”


    “今天周五,恐怕飯店都比較忙,我不想讓你餓著,這家店老板是我爺爺的老下屬,打個招唿的事而已。”


    西京市隨便掉個招牌下來,砸到十個人,有八個都是官兒,顧蓁想到左秋陽是本地人,家庭條件應該也是不錯的。


    還想再說幾句緩解氣氛,包廂門被人叩響,左秋陽揚聲讓人進來。


    來人是個高壯的男人,五十幾歲,很硬朗的長相,站在那像山一般。


    左秋陽立即站起來迎過去,很恭敬:“梁叔叔,您怎麽過來了,還以為您今天不在餐廳,不然該我去拜訪您才對。”


    梁軒拍了拍左秋陽胳膊,笑聲爽快:“聽你爺爺說帶女朋友來我這吃飯?我可得來看看你小子千挑萬選找到的女朋友是什麽樣。”


    家裏安排的相親都不去,不是工作忙就是沒興趣,沒想到偷摸自己談了對象。


    顧蓁跟著他站起來,聽到這話趕忙解釋:“您誤會了,我和左秋陽是朋友關係,不是您想的那樣。”


    梁軒詫異地挑了挑眉,他看向顧蓁,這一瞧就是規規矩矩長大的女孩子,書卷氣很濃,文文靜靜的,招人喜歡。


    原來還沒追到手。


    “不是男女朋友啊!”梁軒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左秋陽,“那可得加把勁了哦!”


    顧蓁鬧了個大紅臉,左秋陽也好不到哪去。


    剛剛他給老爺子打電話,對方非要問他是和誰吃飯,老爺子講規矩,左秋陽隻好說為了孫兒的終身幸福,求老爺子給梁軒走個後門。


    老爺子誤會了,還惹得梁軒親自過來八卦。


    他朝著梁軒使眼色,梁軒哈哈笑,“不打擾你們吃飯,一會兒給你們加個菜!”


    左秋陽總算送走了這尊大佛。


    他十分歉意地看向顧蓁:“抱歉,帶給你困擾,是我爺爺誤會了我的話,我沒有在外麵說咱們是......是男女朋友關係。”


    左秋陽的人品,顧蓁是信得過的。


    這些年,他也沒有越界過,總是守在那道線上,有關心但不讓人覺得冒昧,也有試探,卻不糾纏。


    顧蓁不知道該怎麽迴應對方的心思。


    俞宴的事沒落定,她始終不能安心。


    再說了,左秋陽是西京市人,她是海市人,家庭又坎坷多災,就算在一起,也未必能取得對方家長的同意。


    顧蓁收斂心神,笑著迴他:“老人家牽掛你的婚姻大事,也是可以體諒的,倒是你,畢業也一年多了,沒有戀愛過嗎?”


    “沒有,我連初戀都沒有,”第一次心動就給了對麵的顧蓁,左秋陽目光灼灼,“你呢?你這麽優秀,應該很多人追吧。”


    顧蓁倒是不乏追求者,但是都不來電,她搖搖頭,說起剛剛的梁軒,“那位叔叔氣質剛正不阿,是退伍軍人嗎?”


    梁軒以前是老爺子的勤務兵,後來因傷退役,迴來在老爺子的牽線下,開了這家餐廳,生意倒是越做越大。


    顧蓁聽完,若有所思,以前倒是沒聽俞宴提過,左秋陽家境這麽好?


    “你姓左......你家老爺子......”顧蓁突然睜大眼。


    左秋陽舉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退了很多年,現在就是個嘮叨愛釣魚的老頭,最不喜歡別人提他的往事。”


    顧蓁有一瞬間的怔忪,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家境好,甚至比俞宴和袁玫苦苦想挖出的聶雲峰,還要更勝一籌。


    隻是如今退了,沒有實權而已。


    “我們家就老爺子有出息,我幾個伯伯還有我爸,都在清閑的崗位上混日子,到我就更別提了,成日和小混混小流氓打交道。”


    左秋陽很怕顧蓁對他的家庭產生疏離感,急著證明自己。


    顧蓁柔柔一笑,是沒能力上進還是不想上進,她看得出來。


    俞宴以前就說過,左秋陽很會中庸之道,其實他的能力並不在任何人之下。


    這是人家的家務事,顧蓁不會多打聽,但在心裏已經決定,還是要和左秋陽保持距離。


    再怎麽說,這種男人骨子裏也是驕傲的,家庭也是高高在上,她不想弄得大家以後尷尬。


    至於今晚在酒店門口,那道身影遮擋秋風時帶來的一絲悸動,就讓它隨著風遠去吧。


    接下來吃飯時,左秋陽就明顯感覺到顧蓁在和他拉遠關係。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慌亂。


    左秋陽實在沒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經驗,追人都不會,這頓飯他幾乎是強咽下去,那道飯後甜品,他吃進嘴裏都覺得苦。


    早知道就不承認老爺子身份。


    兩人一陣安靜,包間裏隻剩下咀嚼的聲音。


    外麵遊廊,自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道女聲,在厲聲嗬斥什麽。


    顧蓁筷子一頓,已經認出了這個聲音。


    是袁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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