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倒不知道貴妃身邊何時有了這樣身手的下人。”戰凜驍像是擔心貴妃一般,摟著他湊在耳邊詢問。


    可顧蓁聽出了那一絲咬牙切齒。


    顧蓁後怕地拍拍心口:“還好嫂子關心臣妾,求了王伯伯為臣妾尋幾個身手好的嬤嬤,這才讓皇上與臣妾逃過一劫。”


    戰凜驍計劃落空,雖挫敗但也不至於亂了陣腳。


    “把這些人拖下去好好審問!”


    皇上發了怒,眾人膽戰心驚胡亂猜測,顧昀和顧蓁心知肚明,這些人恐怕審不出什麽就要喪命。


    就在刺客們剛被拖走的時候,一名宮人慌張地跑進來,顧蓁看了看,是沈方姝身邊伺候的。


    “皇上,太後娘娘,靜嬪娘娘要臨盆了!”


    戰凜驍摟著顧蓁的手臂一緊,雖早已料到,但是心頭的緊張還是控製不住。


    他擔心之餘強自鎮定,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戰凜驍鬆開顧蓁,大踏步走到太後身邊,扶著驚魂未定的太後往外走。


    眾人見狀也隻好先各自在宮人的帶領下離去。


    顧昀這才有機會走到妹妹身邊,扶著她好好看了看:“娘娘沒事吧?可是嚇到了?”


    小臉怎麽這麽白。


    顧蓁握著哥哥的手腕,她覺得自己可能是也要生了。


    沒碰著沒嚇著,卻要早產,隻能說天意如此。


    “哥哥,我懷的雙胎,可能也要臨盆了,扶我去轎子上,有嫂子安排的人,你不用擔心。”


    顧昀心裏一急,“快叫太醫來!”


    他剛想彎腰,就見剛剛身形鬼魅的嬤嬤一把將妹妹穩穩抱在懷裏,腳下跟生了風一樣,竄了出去。


    顧昀:......


    他是外男,無法進後宮,看到妹妹身邊自小陪伴的碧如還在,趕緊囑咐她照顧好顧蓁。


    碧如一邊答應著,一邊緊緊跟上去,可剛出宮門,就看不到娘娘的身影了。


    此時顧蓁正滿臉是汗:“你怎麽......怎麽打扮......成這樣?”


    “主子別說話,小心灌風,馬上就到了。”


    顧九淵的聲音從一個嬤嬤體內傳出來,在這風裏顯得如此詭異卻又可靠。


    顧蓁陣痛之餘還有心情笑了笑,他不說,她都看不出來這段時間陪在身邊的嬤嬤是顧九淵。


    還以為就是龍影衛裏的女暗衛呢!


    “你們......都會縮骨......嗎?還會變聲......”


    顧九淵心裏急的跟什麽似的,懷裏的人還在問東問西,他把人往懷裏一塞,冷著臉加快了速度。


    顧蓁悶悶一笑,不說話了,沒多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長樂宮。


    為了她生產,一切都早就準備好了,從進入七個月開始,宮人們就時刻盯著。


    畢竟是雙胎,早產是很常見的事。


    見娘娘被抱著迴來,王思毓安排的幾個嬤嬤訓練有素地接過人送進產房。


    顧九淵死活不走,握著顧蓁的手不撒開。


    顧蓁發髻亂了,頰邊被汗水打濕的頭發黏在上麵,小臉也皺著。


    可她一句疼都沒喊。


    平時稍微用點力氣就受不了的嬌氣包,現在堅韌得讓顧九淵心疼。


    恨不能替她代過。


    “主子你覺得怎麽樣?”顧九淵又恢複了語調,隻是聽起來有些粗,卻聽不出來是個男人。


    顧蓁搖搖頭,此刻還有心情管別的:“你派去的人有沒有查到什麽?”


    她還是覺得戰凜驍在謀劃害她們母子。


    顧九淵被她打敗,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皇上意欲用主子腹中的孩子作筏子,將其送出宮外撫養。”


    兩個妃子同時發動,沈方姝的孩子會安排大師算命,說其命格貴重,乃大胤之福。


    而顧蓁的孩子,則會被安上邢克雙親的命格,且妨克兄弟,恐造成皇室大亂。


    如此,順理成章就可以將人送到宮外的寺廟撫養,為的就是壓製命格。


    一個半出家不得聖寵的皇子,威脅性大大降低。


    顧蓁不慌不亂,抬眼看向顧九淵:“都安排好了嗎?”


    顧九淵點頭:“主子安心生產,一切都有臣在。”


    雖然顧蓁早產在計劃之外,但或可以順理成章,將這個計劃做到完美。


    “你出去盯著,這裏不需要你,你在我反而生不出來!”顧蓁不怕生孩子,也不是頭迴了,但是顧九淵在這讓她分神。


    顧九淵無奈,很想親她一口,但是忍住了,捏了捏手心裏汗涔涔的小手,戀戀不舍往外走。


    出去時,太醫也到了,碧如看了看走出來的嬤嬤一眼,慶幸主子深謀遠慮,早安排了人候在身邊。


    那太醫院裏的太醫,大大小小全被叫著往壽春宮趕,碧如攔在半路上,和幾個身強體壯的“嬤嬤”一起,愣是把人搶了一大半。


    壽春宮的人氣了個半死,直唿要讓皇上做主。


    碧如拿出寵妃身邊紅人的架勢,上去啪啪啪一人一巴掌,頓時就老實了。


    與此同時,壽春宮比起長樂宮,更加慌亂。


    太後是個沒成算的,沈方姝和戰凜驍也沒生過孩子,經驗少,要不是宮裏的幾位老嬤嬤撐得住場麵,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子。


    沈方姝的痛唿聲傳遍了整個宮殿。


    戰凜驍著急地在外麵走來走去,大冷天的,他出了一身汗。


    一盆盆熱水端進去,又換出來髒汙的血水,戰凜驍心裏七上八下,祈禱他的姝兒母子平安。


    太醫診脈說這肚子裏懷得八成是皇子,太後也斷言沈方姝肚子這麽尖,指定是個兒子。


    他本來都安排好了,今日借著刺客讓顧蓁受驚嚇,到時候兩人就能一起生產。


    沈方姝是足月,肯定生得比顧蓁順利,到時候皇長子一落地,就立即有安排好的人將消息散播出去。


    天命之子,命格貴重,還是他的皇長子,身份必然高了一層。


    而顧蓁生下的無論男女,都隻會是克父克母的災星。


    可貴妃又是寵妃,到時候戰凜驍會借著這個由頭,對顧蓁生下的孩子愈發寵愛,時不時接近宮裏“教導”。


    絲毫不介意他的命格,反而處處透露出想立他為太子的想法。


    世人就會捉摸不定,拿不透皇上心中想法,沈方姝生的孩子也就兼具獨特身份,又不太過打眼。


    可一切都被打亂了。


    該死的顧家,還有王家,居然暗中培養了這麽厲害的家仆,還瞞著人送進宮裏。


    戰凜驍眼神一冷,這一切都要事後清算,眼前還是先改變一番計劃。


    他招手叫劉泉福近前,剛想說些什麽,有個宮女匆忙跑進院子跪下:“皇上,貴妃娘娘也要生了, 求您去看看娘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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