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知青住的院子時,大家都已經起來做飯了。


    見到顧蓁,張越第一個激動地衝過來:“蓁蓁!你迴來了!急死我們了,你沒事吧?”


    顧蓁笑著搖搖頭,跟大家說了說昨晚上的事情經過。


    說到她舉報牛書記一家犯罪時,避開了某些關鍵證據,隻說自己有所懷疑,希望組織嚴查。


    牛存糧盜竊事實已定,又在風雲變幻的關頭,肯定會嚴懲的。


    “太好了,這人渣成日的在村裏偷雞摸狗,要不是他爹是書記,早就讓人打死了。”王勝男恨恨道。


    “沒錯,就是不知道x委會能不能徹查到底,要是沒抓住關鍵把柄,那顧蓁怎麽辦?會不會遭到打擊報複?”


    說話的是一個男知青,也算是他們幾個人裏的老大哥。


    顧蓁感激地看他一眼,小聲讓大家聚在一起,還把門窗都關好。


    “我也是昨天在公安局聽說的,好像上頭鬆了口風,停了十年的高考,說不定就要恢複了,我覺得這事對咱們來說是個機會,要是能考上大學,就可以迴城了。”


    此話一出,滿屋子人都震驚了。


    這些知青裏麵有的都已經來了八九年了,最短的顧蓁,也已經待了三年。


    他們無比迫切想要迴到家鄉,迴到城市。


    “當真?可是咱們要複習,去哪裏弄書?”


    顧蓁根據記憶,牛家村的幾個知青不論男女,道德品質都沒有問題,也不用擔心有人會去舉報。


    再說了,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一起複習,誰出了事也都得受牽連。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真的有一天恢複了高考,結果咱們還沒複習,那豈不是錯失良機?”


    顧蓁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個個沉著麵色深思。


    就算不恢複高考,他們也不過是多看了幾本書,不耽誤什麽。


    “好!那咱們就想辦法去搞些課本來,偷偷的,別讓任何人發現。”呂琳琳語氣有些激動,想到說不定就能迴到家鄉,見到父母親人,她的心裏就湧起一股豪情壯誌來。


    顧蓁其實是不用複習的,但還是被他們感染,“曙光就快來了,咱們以後就算不在一個地方,也要常通信常聯係!”


    這幾個人對原主,真的多有照顧。


    幾位知青互相看看,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興奮和激動,大家齊聲說好,對未來充滿希望。


    用罷早飯,幾人一起前往村裏打穀場。


    今天分糧,殺年豬,沒幾天就要過年了,幾乎所有村民都圍在一起,很是熱鬧。


    見到顧蓁,有八卦的就來打聽,顧蓁直言牛存糧會被判刑,惹得眾人都一陣驚唿。


    乖乖,還真判?


    不遠處正結算工分的牛書記陰森森看了她一眼,昨天他連夜去了鎮上,那個認識的公安今早上傳話迴來,說事情不太好辦。


    等今天的事忙完,他一定要讓這個柔柔弱弱的顧知青好看!


    牛書記倒是能暫時控製情緒,可周學豔一見到顧蓁,就跟吃人的老虎一樣撲了過來。


    她一把抓住顧蓁的麻花辮,往後一扯,“賤丫頭,我兒子呢!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賠命!”


    顧蓁“嘶”一聲,反手就戳中了周學豔的雙眼,這準頭和力度,讓大家看懵了。


    周學豔慘嚎一聲,手上鬆了力氣,顧蓁又去摳她的甲床。


    周圍人迴過神來,七手八腳拉住兩人。


    知青們都是文化人,跟周學豔這種潑婦算是秀才遇到兵了,他們氣得圍在顧蓁身邊,對周學豔怒目相視。


    其他村民們可就不管不顧了,借機泄憤。


    “書記家的,你在這欺負一個孩子算啥本事,還跟人家知青打架,你咋這麽沒素質!”


    “就是,兒子做賊,當娘的打人,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周學豔“呸”一口:“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要你們操閑心,老娘今天就要扒了這個小狐狸精的衣服,讓大家看看是不是她勾引我家存糧!”


    “笑死個人,就你家存糧那德行,是個女人就能上,那天還敢摸老娘的腚,我沒把他撓花臉就是看書記的麵子了!還他娘的用得著別人勾引!”


    “周學豔我告訴你!管好你們家那廢物點心,再敢在我門前晃悠,我也去縣裏舉報他!”


    可見牛存糧在村民心中,是多麽不受待見的存在。


    這些年牛書記一家的確是有點過分了。


    顧蓁摸摸被抓疼的頭皮,衝周學豔呲牙一笑:“牛嬸子,你別擔心,你家牛存糧以後指定不能再出來禍害小媳婦了。”


    周學豔還沒來得及迴味這句話的意思,就聽到一陣警笛聲。


    大家夥幾年見不到小汽車,這不到一天的功夫見了兩迴,隻不過都是警車。


    車上下來的公安還是昨天那兩個,隻不過又多了個馬主任。


    馬主任臉拉得老長,昨夜公安審問牛存糧,那家夥沒遭幾下就交代了,他果然犯下罪孽無數!


    不僅將癡傻女子奸汙致死,還經常毆打群眾,早年沒成年時,就將來插隊的一個知青給推下了河。


    這些都被牛書記給處理幹淨了!


    這還不提平日裏調戲婦女,偷雞摸狗這些事。


    簡直罪大惡極!


    馬主任暴喝一聲:“給我搜!”


    牛書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慌裏慌張放下筆走過來,諂媚道:“是馬主任啊,怎麽了這是,村裏有誰犯錯了您告訴我,我一定嚴懲!”


    馬主任理都沒理他,兩名公安直奔牛書記家。


    牛書記一看不對啊,這是怎麽迴事,趕緊跟上去,還衝媳婦使眼色。


    村民們也不關心今年能分多少糧食了,浩浩蕩蕩跟在後麵,很快就把牛書記家附近堵了個滿滿當當。


    周學豔想去銷毀證據都來不及。


    兩名公安已經把那賬本從炕頭鬆動的磚裏取了出來。


    馬主任翻開看了看,果然是這才應該是牛家村真正的收成。


    “鄉親們!我們接到舉報,牛家村的書記利用職位便利,私吞公共財產,罪大惡極,這賬本就是證據!你們牛家村,不是公社年年的倒數第一,你們的成果配得上你們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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