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迴到自己臥房才打開那封書信。


    剛剛就摸過,厚厚一封。


    打開發現密密麻麻寫了得有十幾頁。


    開頭就是趙軼肉麻的話:[寶貝蓁兒,見字如晤,一月不見,甚想你......]


    洋洋灑灑十幾頁,一多半都是在表達自己的思念。


    又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安,京城冬天甚是難熬,有人想念那火熱的懷抱......


    顧蓁自己一個人,讀完都有些不好意思。


    趙軼也太肉麻了!


    不過她還是提筆迴信,說了近日如何苦修,如何在寒冰床上有所頓悟,她已感大好,詢問趙軼身體如何。


    最後也委婉表示,甚是想念某人溫溫涼涼的肌膚。


    還在末尾表達對趙軼的感謝。


    她紅著臉把信塞好密封,交給一直等著的信使。


    信使連夜就走了。


    這封信送到趙軼手上時,正好是正月十五。


    他迫不及待拆開,微微有些失望,覺得顧蓁在敷衍。


    十幾頁的信就迴了一頁,很能說明問題。


    趙軼生氣,本要進宮赴宴,現下也不著急了,提筆就開始給顧蓁迴信。


    上來就斥責一番顧蓁的假情假意,敷衍應付,委委屈屈道盡不滿,最後才話鋒一轉,希望顧蓁能多重視他一下。


    還寫明,期待顧蓁迴信。


    趙軼這才心滿意足進宮去過節。


    而此時欞星派,沒什麽心思熱鬧。


    何皎皎迴來了。


    她剛進門,何玄林就一掌拍向桌子,將那笨重的桌麵拍得一晃,上麵擺著的香案和牌位動了動,好在是沒倒。


    “給我跪下!”


    何皎皎出去一趟,迴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也不向從前一樣求助母親,幹脆利落一撩衣擺,跪在了爹娘麵前。


    也跪在了列祖列宗麵前。


    何玄林指著其中一個牌位:“這是你師伯,被魔教教主一掌拍斷了脊柱,這是你師叔祖,一大把年紀,也死在那場大戰裏。”


    他痛心疾首:“皎皎啊!喻寒冰對我們心裏有恨,我欞星派上上下下這麽多人,又何嚐不恨他們?”


    “你師姐又何嚐不恨?”


    何皎皎深深低下頭去:“爹,女兒知錯,女兒不是為喻寒冰為魔教抱不平,隻是相識一場,不忍他死了連個去處都沒有。”


    何玄林失望地看著她:“你可憐喻寒冰死無葬身之地,又有誰想過,那魔教天山上,也有眾多江湖兒女至今被凍在冰山裏無法入土為安?”


    他怎麽生出這麽一個是非不分的糊塗蛋!


    何皎皎無言以對。


    “你跪在這好好反省吧,什麽時候想明白,什麽時候出來。”何玄林一錘定音,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這次一向疼愛女兒的陳姵也沒意見。


    她摸了摸肚子,認識到一個道理。


    教孩子夫妻兩個還是統一戰線,嚴父慈母未必是好組合,以前就是心疼女兒總是被何玄林責罵,所以陳姵能慣則慣,結果卻慣出個是非不分的蠢貨。


    等老二出來,她也要當一迴嚴母。


    陳姵走後,顧蓁也準備跟出去,何皎皎卻在此時叫住她。


    “大師姐!”


    顧蓁轉身,還挺詫異。


    何皎皎抿了抿唇;“大師姐,怎麽不見二師兄的身影?他還沒養好傷嗎?”


    “師弟迴老家去了,婚期定在今年九月份。”


    何皎皎愣在那,好半天沒反應過來,最後悵然一笑,“挺好的,師兄是個好人,以後一定會很幸福。”


    顧蓁聳聳肩,轉身走了。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一切都晚了。


    .


    陳姵肚子開始顯懷的時候,師門上下才知道這件喜事。


    連何皎皎也是最後知道自己爹娘又懷了個孩子。


    她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兒,反正不太好受。


    就好像被爹娘和師門都放棄了。


    可她明明打定主意要好好聽話,好好練武,將來能替爹娘打理好欞星派。


    現在幾個月的努力,反倒像個笑話。


    何皎皎心裏轉不過這個彎兒來,把自己關在院子裏生悶氣。


    隻有陳姵常去看看女兒,但也沒說過別的,畢竟生幾個孩子都是她的權利。


    時間長了,何皎皎的脾氣也沒了,慢慢接受起自己即將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春末溫度漸漸暖和起來,顧蓁開始頻繁收到趙軼來信。


    他人迴不來,說是當今聖上身體不太好,皇叔皇伯父們蠢蠢欲動。


    又逢蒙國不安分,頻頻騷擾百姓。


    顧蓁知道近幾年不會有大規模戰爭,蒙國隻是在不斷試探宋國底線而已。


    但她還是給趙軼迴信,說了其中危害,提醒他們注意防範。


    這並不是曆史上的宋朝和蒙古,想必原作者隻是借了個化名,而原劇情裏,蒙國也並沒有取得最後勝利。


    江湖兒女們團結一致,抵禦了外敵。


    現在沒了魔教從中作祟,想必大家會更團結。


    這封信送出去後,直到入秋,趙軼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反倒是民間,開始頻頻有流言傳出,說是趙王爺興許要繼承大統,還要和蒙國公主結親!


    這消息到顧蓁耳朵裏時,陳姵正要生產。


    她懷老二的時候,心態好了許多,總是偷偷吃東西,這一胎不太好生,從發動到開指,過去了好幾個時辰。


    急得何玄林在外麵都快把院子踏平了。


    顧蓁把了脈,知道陳姵狀態還好,也放了心,在一旁幫著穩婆忙活。


    到了下午,總算聽到一聲響亮的啼哭。


    中氣十足!


    穩婆激動地大喊:“生了生了!恭喜掌門和夫人,是個兒子!”


    陳姵勉強抬頭看了一眼兒子長什麽樣,就累得睡過去。


    何玄林衝進來捋著胡子笑了幾聲,“好好好,老夫的破星辰,總算後繼有人了!”


    這掌法剛烈,向來是傳男不傳女。


    生個兒子,既能學他的功夫,也能學妻子的天星劍。


    顧蓁在一旁笑了笑,小師弟實慘,剛落地就能看到日後是什麽光景。


    不過看到師父和師娘這麽開心,她覺得,師弟再累點也沒關係!


    “師父,快把好消息傳下去,今天咱們灶上準備了雞鴨魚肉,師弟師妹們都等著喝小師弟的酒呢!”


    何玄林連連點頭;“蓁兒說得對!”


    他招手叫來一名弟子,讓人把添丁的事告知全門派,並且準備好宴席,晚上好好慶祝一番。


    消息一層層傳下去,連守山門的啞公啞婆和山腳下的田莊都送到了。


    趙軼一行人緊趕慢趕,剛到欞星派地界,就聽說了一件事。


    山上有人剛生了孩子。


    趙軼大驚,顧蓁在信上沒提有什麽喜事啊,誰生孩子?


    難不成是顧蓁?!


    他都來不及細問,趕緊帶著人往山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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