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軼走後,顧蓁一下子有些不適應。


    別人是大冬天少了個火爐,她是少了個讓自己降溫的工具。


    為了減少至陽神功帶來的痛苦,她幹脆搬到了後山。


    反正何玄林已經出關,陳姵也接手了門派事宜,顧蓁正好能靜下心來練功。


    每日除了睡覺吃飯,就是藥浴,或者在寒冰床上練功。


    內力一日比一日深厚,經脈也明顯感覺通暢許多。


    到了年底,顧蓁已經可以將天星劍法第一重的威力,都發揮出來。


    這算得上是師門第一件大喜事。


    隻是如今籠罩在欞星派眾人頭頂上的,還有一片陰雲。


    何皎皎下落不明,至今沒有任何蹤跡。


    年關將近時,顧蓁下山陪陳姵采買年貨,迴來時收到兩封趙軼來信。


    第一封寫著顧蓁親啟,第二封則是給何玄林及陳姵的信。


    顧蓁沒急著看自己的,總覺得第二封信應該和女主有關。


    果然,何玄林讀完後,怒氣衝衝地將信紙拍在桌子上,吹胡子瞪眼道:“沒出息的東西!”


    陳姵拿過那張紙,看完臉色難看到極點,撫著心口直搖頭:“皎皎怎麽這麽糊塗啊,喻寒冰心狠手辣,怎麽就值當她這麽惦記!”


    還不遠萬裏跑到那麽遠的地方。


    顧蓁好奇,過去拿起書信通讀一遍。


    趙軼親自寫的,言簡意賅,說手下人在天山附近搜遍了也沒找到何皎皎身影,反而是在嶺南那邊,找到了些蛛絲馬跡。


    他讓人盯著,查到何皎皎還真和魔教餘黨有勾結。


    喻寒冰此人何等心智,狡詐多謀,他在外混跡多年,暗中聯絡舊部,將這群人從天山附近漸漸引到了嶺南。


    而何皎皎估計也是從喻寒冰生前的一些話裏發現端倪,去了嶺南碰運氣。


    她打什麽主意,趙軼沒說,但顧蓁覺得何皎皎應該不會這麽瘋狂到喪失理智。


    估計就是想把骨灰托付給他們,求這群人帶迴天山去。


    畢竟何皎皎靠自己,恐怕到不了天山。


    她繼續往下讀,趙軼說餘黨不成氣候,已經被一網打盡,而何皎皎也被抓到,現在應該正在迴欞星派的路上。


    顧蓁心裏讚歎一番趙軼的辦事速度,把信擱到桌子上。


    段郢順手拿走,他也好奇的很。


    幾人都看完,也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顧蓁先開口安慰:“師父,師娘,好在是找到了,您二位也不必日夜牽掛著,等迴來,師妹也許就放下了。”


    何玄林對這個女兒不抱什麽希望,但怎麽說也是自己孩子,能安全迴來,他一顆心總算是不再提著。


    看一眼大徒弟,又看一眼段郢,何玄林心裏直歎氣。


    到頭來,竟一對佳偶也湊不成。


    段郢心死,再不肯娶何皎皎,且已經言明,日後想迴老家去孝順雙親,繼承家業。


    段家許是為他找好了合適的妻子人選,段郢竟然萌生了退出武林的想法。


    而顧蓁明顯是和趙王爺情投意合,且已經私定終身,將來指不定要到王府去做王妃,瀟灑自在一生,不比留在這山上守著強百倍?


    等他百年,這欞星派該傳給誰呢?


    傳給何皎皎,他是一萬個不願意,且不提女兒資質平平,就這副腦子,也不能將師門百年的傳承交付與她。


    不然真是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何玄林長歎一口氣,背著手轉身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陳姵多少知道丈夫的心思,也是無奈歎息,她抓著顧蓁的手:“咱們師門是凋零了,後繼無人,你師父這是愁以後該怎麽辦。”


    “不還有師弟嗎?”


    段郢聞言,有些愧疚地低下頭:“師姐,前段時間老家來信,說是我爹病了,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段家就段郢一個兒子,送來習武本是為了強身健體,撐起家業,待段郢大些,也總是來信催促他與何皎皎成婚。


    可何皎皎總是拖著不答應,段郢也一門心思紮進去,既成不了婚,又迴不了家。


    原劇情裏他死後許久才被人發現,那消息傳迴段家時,當即就把二老給急暈了過去。


    醒來沒多久雙雙去世,為此,何玄林和陳姵還親自登門賠罪,他們一直以為段郢是沒了武功,被一些宵小所害。


    從沒想過其實徒弟早就死於喻寒冰之手。


    現在段郢無事,又因為不再喜歡何皎皎,萌生了迴家的念頭,倒也不奇怪。


    誰願意天天在山上看著曾經的戀人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保不齊哪天又犯病,非要嫁給他怎麽辦?


    段郢想迴家,但也覺得對不起師父師娘,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兒。


    顧蓁之前的確跟陳姵表示過自己無心管理門派,隻想潛心練武,但是沒想到師弟段郢也不稀罕繼承師門。


    那真是有點兒難辦,畢竟現在江湖武林都講究一個傳承。


    欞星派上上下下這麽多人,內外門加起來上百個,好像還真沒有多少資質好的弟子,要不然當初何玄林也不會見到喻寒冰就沒多想便收了徒弟。


    顧蓁抓耳撓腮想辦法,低頭正看到陳姵微微帶了絲細紋的眼角。


    她試探道:“師娘,您今年好像年歲也不大吧?”


    古人生孩子早,何皎皎才十五歲,陳姵頂天三十多歲。


    陳姵起初沒懂,但仔細想了想就紅了臉,她啐一口:“你這孩子,拿師娘開涮?”


    她都已經三十五歲了,難不成還能再生一個?


    陳姵沒往心裏去,戳了戳顧蓁腦門,起身去找何玄林。


    剛走到自己院子,就讓人一把抓住了手腕,陳姵順勢轉身,依偎到丈夫懷裏,他們少年夫妻,感情甚篤,這麽多年,從沒拌過嘴。


    隻是孩子越來越大以後,何玄林和陳姵端著做父母的架子,倒是很少親熱。


    這麽被摟了一下,陳姵心裏泛起一絲不同。


    她好像真的不算老。


    何玄林抱著妻子:“師妹,我都聽到了,蓁兒說的不錯,你還年輕,還有精力再生一個,為了我的破星辰,你的天星劍,我們再努努力?”


    陳姵臉發熱,“師兄,你的傷還沒好利索,能行嗎?”


    何玄林心裏一緊,不行也得行,一把抱起妻子進屋,務必要重溫一下年輕時的感覺。


    師門的傳承,就看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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