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沒有說話,墨陽沉默,南宮皓則是在小心戒備著張仙,並沒有開口。


    在千裏之外的一個小山頭上一座破舊的廟宇,廟宇的周圍隱藏了幾百個人,足足把這個廟宇包圍,不過這些人不是來偷襲這間廟宇的。


    反而是保護這座廟宇裏的一個人,廟宇的一間小房子裏,一個人在房間裏獨自閉目打坐,如果張仙在這裏,恐怕一眼就可以認出,這個人就是墨家堡的巨子,也就是現在俯身在他身上的墨陽。


    而此刻,墨陽閉著的眼睛,慢慢的流出兩行淚水。


    一個倩影依舊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打轉。


    他再一次的感覺到心痛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久都沒有感受到了,一直以為那次死了之後,就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可是現在卻發現,自己的心依舊,隻不過把那一段感情放在心底一個連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罷了。


    現在再次被張仙挖掘起來,墨陽又從新的想起了那一段讓他珍藏的感情。


    他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


    開始的時候,隻是覺得為了實現墨家千百年以來的夢想,而他努力的奮鬥。


    可是到了現在才發現,這一切都是那麽的虛假,越是繼續下去,就越是覺得空虛,他就快要被寂寞包圍。


    而那個時候,她出現了。


    葉芊芊帶著春天來到了他如同寒冬的世界,融化了他心中的冰雪。


    但是這個冬天卻是那麽的短暫。


    她死了!


    是他身邊的女人必死的。


    是他做的事情,而讓她死心的,連求生的本能都已經放棄了,但是至始至終,她始終沒有怨恨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和她的結晶。


    可是那又如何,盡管她心中一萬個希望他能夠在最後的一刻來看她一眼,但是忘穿秋水也沒有等到那一雙問候的眼神,心中隻好希望在她死後,他能夠對他們的女兒好一點。


    可是他卻不知道……


    讓他們的女兒曆盡千百苦難,最後終於把她訓練成了一個隻會殺人,隻會執行任務,隻為了墨家堡存在的傀儡。


    幸好他陰差陽錯的把他們的女兒安排到了南宮皓的身邊,才挽救了這一個悲劇的後果。


    他好後悔,真的好後悔,但是……


    後悔已經沒有用了,他已經眾叛親離了。


    墨陽默默的流著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如果當初……我放棄完成家族希望的任務,就不會這樣,對不起,當初我就應該好好的嗬護你,現在……不管說什麽都已經遲了,不是嗎?”


    “其實我真的好想好想停下這種枯燥無味的日子,世間的災難的一切,我也不想看到,但是這個計劃就必須有人流血,我已經盡量的抑製了流血的事情,但是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現在計劃都已經完成了大半,到了最後的關頭,難道真的要我收手嗎?我放不下,我不甘心,我不能夠對不起列祖列宗。”墨陽昂起頭,慢慢的說道。


    一陣冷風吹來,提醒大家現在還是處於寒冬之中。


    那些圍困著張仙的侍衛有苦難言,他們身上穿著的是盔甲,到了冬天之後,皮膚每次碰觸到冰冷的盔甲都是冷的倒吸一口冷氣。


    但是沒有辦法,正所謂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既然已經拿了銀子,這就是代價。


    南宮皓站在一旁,盯著在三丈遠,一動不動的張仙,心中沒有放鬆一絲的警惕。


    “苦海無邊,迴頭是岸,墨陽,我明白你的心情,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與其過著這樣的日子,不如早日迴頭,早點放手,,然後盡最大能力的補償,或許會得到世人的原諒,這並不騙你。”現在墨陽和張仙同一個身體,所以墨陽的思想有什麽波動,張仙也能夠輕微的感覺到。


    就好像墨陽一直保持冷酷,殘酷的表情,突然這些表情出現了鬆動,現在的張仙就感覺到了墨陽心中的鬆動。


    “你在自言自語什麽?還是你認為……”說道這裏,南宮皓冷笑一聲,然後說道:“還是你認為裝神弄鬼就能夠把我嚇到,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張仙勉強的控製著身體,對著南宮皓說道:“小子,你錯了,我現在的身體上的可是你未來的嶽父,難道你就不打算意思意思一下嗎?小心你未來嶽父不然月兒嫁給你!”


    這個時候,張仙居然還有心情打趣,如果南宮皓知道這一切都是事實,肯定會翻翻白眼,可惜南宮皓不知道。


    南宮皓不是傻子,聽到這樣的話,就感覺到奇怪,他還是聽說過屍身傀儡的事情,那還是遠在墨家莊的黑夢傳迴來的消息。


    但是卻不知道墨陽居然可以俯身在屍身傀儡上麵。


    他陰沉著臉,對著張仙說道:“你是在耍我?”


    剛才兩人還打的不可開交,可是現在另外的一方卻開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玩笑。


    南宮皓心中的懷疑依舊是大過信任。


    張仙心中一邊暗暗的留意著墨陽的波動,而另外一邊跟南宮皓解釋道:“小子,我又不要耍你嗎?月兒的親生父親就在我的身體裏麵,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倒是可以把月兒叫過來和她對質一下,對了說到月兒,怎麽這麽久都沒有看到月兒,是不是你小子把她藏起來了?”


    南宮皓聽後,想起了剛才墨弦月背著他離去的那一幕,心中沒來由的煩躁,對著張仙說道:“本太子不管你是誰,剛才念在你當初對那個死女人有過恩情才手下留情,現在人情還清了,如果你還想跟本太子一決高下,那麽就請你動手吧,如果害怕的話,那麽就請你離開,永世不要再進京城,這是本太子給你最後的寬恕。”


    “哈哈……”張仙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真的以為我會害怕?”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凝結,隻要再加輕輕的一句挑釁,恐怕一場大戰就會觸發。


    一直圍在周圍的那些衛兵看到這樣的情形也已經知道現在的情況,他們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明白站在這裏的兩個人,沒有一個是自己惹得起的。


    南宮皓雖然知道張仙棘手,麵對張仙的時候,雖然知道張仙的強大,但是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害怕,而且心底還泛起陣陣的興奮。


    “給你機會不懂得抓緊,那麽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南宮皓說著,對著身邊的衛兵大聲喝道:“上……”


    衛兵們大喝一聲為自己壯膽,而後頭腦一發熱,就衝了上去,可是他們卻是最倒黴的,因為現在的張仙心中亦是很不爽,隻好那他們來出出氣。


    “嘭嘭……”


    張仙隻用了幾招,就已經把這些人一個個的打到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呻吟著。


    “蠢貨!”南宮皓心底暗罵一句,身形同時往張仙衝去……


    可是他的身形剛動了一下,就聽到一聲嬌喝。


    “住手。”


    南宮皓的身形一頓,轉過頭一看,就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墨弦月急匆匆的向他走過來。


    墨弦月暗暗慶幸,幸好自己來的快,不然一場悲劇可能就在自己的麵前發生。


    她微微抬起頭,發現南宮皓那帶著疑惑不解的眼神正在凝望著她,她心底泛起了一圈漣漪。


    但是又在那一刹那,想起南宮皓醒來時冰冷的那一幕。


    那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她的心中亦是暗自懊悔,當初觸手可及的愛,現在卻變得如此的遙遠,而且還變成了刺在心窩的一根刺。


    經過了南宮皓的身邊,墨弦月很快就把思緒拉迴,再次迴顧在場的張仙和南宮皓,然後走在南宮皓的麵前,對著張仙說道:“你現在到底是誰?是張哥?還是……他!”


    張仙笑了笑,說道:“我還能是誰,當然是你張哥,傻月兒!墨陽他現在在我的身體裏麵,如果你要見他的話,我可以把他叫出來。”


    張仙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因為他感覺到墨陽的思緒在他的體內有著一樣的波動,似乎在掙紮著什麽似的。


    張仙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到,墨陽現在糾結的事情,當然是關於他剛才所說的話。


    也就是說,墨陽心中那個信念已經開始鬆動了,對於張仙來說,這是好兆頭。


    或許再加上一些口舌,墨陽心中的念頭就不會那麽的堅硬,那道心底的圍牆也會慢慢的垮下來。


    其實張仙也是想得很清楚,再說他師傅以前的使命,都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隻墨陽能夠改過自新,放下屠刀然後好好的彌補以前的胡作非為,他也不追究那麽多。


    “張哥……”


    墨弦月聲音顫抖的說道,她很想說出冰魂已經死了的事情,可是她看著張仙洋溢著輕微笑意的臉龐,卻是張了張小嘴,說不出話來,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張仙一看這樣的情形,似乎意識到什麽,但是他還是不敢確定,輕聲的問道:“月兒,怎麽迴事?什麽哭了?”


    他不敢對著墨弦月大聲說話,怕真的聽到不想聽的東西。


    “南宮小子,你還等什麽,看到月兒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打算安慰一下!”張仙對著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南宮皓喝道。


    對於南宮皓,他卻沒有那麽多的顧忌,雖然南宮皓是皇子,但是他身為一個千年之久門派的接班人,卻是根本就沒有把南宮皓放在眼裏。


    南宮皓聽後,先是輕蔑的一笑。


    張仙看不起他,難道他又看得起張仙?


    以前處於對張仙的禮貌,那隻是因為墨弦月,現在他和墨弦月的關係都已經到了這樣的結果,他還有什麽好懼怕的。


    況且還不說他現在的武功有了強大的進步,站在他麵前的張仙,早已經沒有當初那麽重的分量了。


    並不是他不念舊情義,當初張仙是救過了墨弦月,他也忍受了不少張仙的各種語氣上的譏諷,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發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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