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聽李清照說完,不禁失笑,這王家真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


    趙桓甚至有種衝動,直接讓皇家金行往外發放貸款,可是這個口子不能開。


    皇家銀行絕對要超然物外,成為管理金融的機構,而不是直接的直接麵向用戶發放貸款的機構,兩者一定要截然分開。


    這是體係上的問題。


    設置一個國營的商業銀行也未嚐不可,但是宋朝官吏的嗜血本性,從王安石變法就能清楚的看到,趙桓實在不敢去嚐試。


    因為先前王安石已經試錯,顯示了血淋淋的現實,如果自己依舊悶著頭跟著去幹,那同樣會撞得頭破血流,嚴重損害大宋的經濟。


    邵成章快步進來,稟報說黃大郎求見。


    趙桓微微一愣,自己剛把他派出去打探消息,難道就有消息來了嗎?趙桓馬上召見。


    黃大郎進來,躬身施禮。


    趙桓吩咐賜坐,說道:“剛派你下去就有消息要來報朕嗎?而且還要當麵稟報。”


    黃大郎艱難的吞了口唾沫,說道:“臣這兩天在茶樓裏聽到了不少東西,開始還想用紙筆稟報,可是東西太多太繁雜,臣的筆墨功夫不是太好。不如親自來向官家稟報,不清楚的官家可以隨時問。”


    “哦,什麽事這麽緊急啊?”


    黃大郎說道:“開封市麵上的商鋪十有八九都關門了。”


    趙桓微微一愣,這個消息目前黃大郎是第一個告訴他的,他不禁有些氣惱,皇城司這麽大的事怎麽不向自己稟報?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能怪皇城司,現在加在皇城司頭上的擔子太重,孟忠厚被派到了反腐倡廉領導小組專門打貪官去了,而且發放紙幣需要維持秩序,這又動用了大量的皇城司的人馬。


    而皇城司原本就這麽多人,並且皇城司的主要職責不是監控世麵集市及營業情況,而是危急狀況。


    在皇城司看來,店鋪的經營隻怕還沒有達到危及大宋安危的程度,所以也就沒有報。


    可是黃大郎發現了這個問題很嚴重,坐立難安,於是親自跑來向官家稟報了。


    趙桓陰著臉說道:“究竟為何?”


    “因為擔心紙幣推行之後,大量的人用紙幣把他們之前的東西換走,留給他們的紙幣又大量貶值。


    這是以前蔡京時候他們就遭遇過的,這才過去幾年時間,大家記憶猶新,都很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趙桓點頭說:“我知道了,還有嗎?”


    “還有,百姓都拒絕接受紙幣,在茶館喝茶找零錢用紙幣,對方根本不收,我耐心解釋,朝廷說了必須接受,可是沒用。


    我又試著讓夥計拿紙幣去買東西,結果派出去了十幾個夥計去買不同的東西,全城各地大部分都去了,迴來隻有一個結果,都不要。


    有的人明知這紙幣,也明知道皇帝官家的聖旨要求必須接受,但是依舊沒有用。


    還有幾個仆從用紙幣去買東西還被罵了,說他們是騙子,差點打起來。”


    紙幣都已經推行好幾天了,可是紙幣的實行情況卻如此糟糕,這之前趙開也含糊的向趙桓反映過紙幣的推行情況不大好,但是趙桓還是第一次清楚的知道紙幣推行這麽難。


    他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他腦海中急速的運轉,想著對策。


    黃大郎眼見皇帝半晌不說話,很是有些忐忑,他也覺得這兩件事太棘手了,躬身道:“官家,如果有什麽差遣,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桓被這話仿佛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看了一眼黃大郎,忽然問道:“如果現在給你一千萬貫,你準備拿去幹什麽?”


    黃大郎嚇了一跳,不過他立刻便感覺到皇帝肯定是在開玩笑。


    這種玩笑其實每個人平時都曾想過,也曾說過,假如你有一千萬貫,你準備拿來幹嘛?一千萬貫,那可是相當於人民幣一百個億,這可是一筆天文數字。


    黃大郎馬上拍著頭想了想:“那我就跟開封的那些大商人把他們召集起來,問他們誰要貸款,然後看看他們經營狀態怎麽樣?是不是賺錢?又或者有沒有發展前途?


    雖然現在不賺錢,但是如果有發展前途也是可以投資的,那就把錢放貸給他們,當然要審查他們的還貸能力,如果把錢投進那些高風險的行業,那是不行的,必須穩當。


    錢掙的少一點都沒關係,開封這麽多錢恐怕也用不完,我還會派人到應天府、大名府、洛陽府,對了,最好是到江南去。


    江南有很多作坊商鋪,有些經營規模不大,想借錢來擴大經營,可是借不到錢,高利貸又太貴了。


    我就可以審查他們的經營狀況,覺得可以放心的把錢投進去,能掙到大錢的,我就把錢放給他們,然後讓他們去經營,這樣就能掙錢了。”


    趙桓大感興趣,說道:“給你一千萬貫你拿去放貸,為什麽不去自己做生意呢?那不是能跟著掙到更多的錢嗎?”


    黃大郎憨笑道:“我不會做生意,我要去做生意肯定會虧,不過放貸我倒是可以,以前我手裏有些餘錢的時候,也放給別人掙錢。


    我們家的那三間平房,都是我和我弟弟用打工掙的錢拿去放貸賺迴來的,而且我還跟親戚朋友借錢拿去放貸,不過利息都比較高。


    我看人還是比較準的,我放出去的袋基本上都能收迴來,但我不像那些高利貸那麽狠,我的利息相對而言不算高,所以他們都願意跟我借。


    隻是本錢太小,掙的錢不多,幹了好幾年也就夠買那個三間瓦房的,當然其中還有我爹幾十年辛辛苦苦掙的錢。”


    趙桓好像發現了一個新大陸似的,沒想到黃小潤的大哥居然以前還是放利錢的。


    不過黃小潤估計也是覺得這不是什麽體麵的事,沒說過。


    黃大郎有放貸的從業經驗,他又知道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不會把錢拿去糟踐。之前放出去的貸基本上都能收迴來,這還真是一個銀行家的天賦。


    趙桓當機立斷,既然想扶上牆的那些人都是一堆爛泥,那就扶一扶自己賢妃的哥哥,把他打造成大宋的第一代銀行家,錢拿給別人掙,還不如拿給自己親戚吃,而且也放心,也好監控。


    當下趙桓點頭道:“那好,朕就給你一千萬貫,再給你幾單借款大生意,剩下的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做放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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