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苦著臉,然後連連答應說道:“這件事就交給老拙,老拙一定會辦好的,請官家放心。


    對了,剛才官家說的郵政是什麽意思?”


    趙桓簡單的給他解釋了一下郵政的功能。


    太上皇連連點頭說道:“那就是驛站了,用現在的驛站不就行了?”


    “不行,驛站是朝廷官府的,不能用於商業活動,我們要單獨組建皇家自己的郵政,這個郵政是用來賺錢的,服務百姓的。


    所以絕對不能有任何一個官員介入其中,必須要純粹的商業化,市場化。


    就像文思院,文思院現在大小官員,他們仗著是皇家的作坊,替官家當差,打著官家的幌子強買強賣,搞得京城市場烏煙瘴氣。


    朕這次要下大力氣好好整頓文思院,並且把文思院推向市場,完全進行市場化管理。”


    太上皇愣了一下,忙說道:“文思院怎麽了?這麽讓官家生氣。”


    不能不讓他緊張,因為文思院的提舉就是他的老嶽丈鄭紳,如果文思院像官家說的這麽不堪,那鄭紳就難辭其咎。


    趙桓冷冷一笑,說道:“那道君知不知道文思院現在是個什麽樣狀態?或者說道君當政的時候,文思院又是個什麽狀態?道君是否知道?”


    “這個……文思院就是製作皇家所用的各種玩意兒。”


    “臣沒有說文思院的具體生產內容,臣想說的是文思院的管理,準確的說就是管文思院的這些官員利用文思院都做了些什麽事?道君知道嗎?”


    太上皇又是心頭一凜,他知道官家開始牽扯到正題了,他的嶽父,太師鄭紳就是執掌的文思院。


    難道他在執掌文思院期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趙桓說道:“看來道君還是被奸人蒙蔽了雙眼,並不知道文思院這些肮髒的內幕,那麽朕就把皇城司查到的一些情況向道君做個稟報。”


    太上皇忙說道:“官家請講。”


    “文思師在太師鄭紳執掌之下,利用皇家手工作坊的優越地位,強買強賣,他進的貨物以低於成本價進購材料,甚至長期賒賬。


    商家上門要賬反而被打的頭破血流,甚至被關入大牢,認為他們有辱皇家尊嚴。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上門要債卻被打,這就是鄭紳幹的事。


    文思院除了生產皇家所需的各種奢侈品之外,大量的產品是向外出售的,但是出售的價卻高的離譜,比正常市麵上的價要高出幾倍甚至十幾倍。


    而且指定賣給誰誰就不能拒絕,必須買還要拿現錢,超出正常價格幾倍十幾倍的價格的錢來買,很多為了買文思院的東西搞得家破人亡,賠光了家產,隻能關門倒閉。


    類似的事情多如牛毛,皇城司目前正在調查,隨著調查的深入,每天都會找到文思院利用地位強行強買強賣的惡劣行徑,令人發指。


    還有,文思院的一些官員,仗著文思院的名頭,到別人作坊甚至家中強拿硬要,說是官家看上,要拿去給官家。


    有一次,他們到人家酒樓白吃白喝不給錢,來一匹破布放在櫃台上,警告掌櫃的說這匹布是官家用來做龍袍的東西,放在他店鋪裏讓他保管,而且不許動,隻能放在櫃台上,要動了或者有半點汙穢,拆了他酒樓。


    把掌櫃的一家嚇得跪在地上磕頭,不僅不敢收錢,還得倒貼一筆錢才能打發這些官員。


    更有甚者,有個文思院的官員看上了人家的姑娘,就說她手藝好,要拉到文思院去給官家做衣服,那家人哪敢反對?把人家姑娘拉去糟蹋,然後竟然送去青樓賣了。


    這就是文思院那些官員畜生幹的事,而執掌文思院的就是鄭紳,你的老丈人,這些事情很多都是他授意或者默許的,你說他是不是混賬?”


    太上皇整個人都懵了,除了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這些事他都知道,大臣每天都有彈劾鄭紳的折子潮水一般到他的龍案,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涉及到鄭紳在執掌文思院期間欺男霸女,強買強賣的。


    可惡的是這些官員在外麵做壞事,全部都仗著官家的名頭,隻要官家的名頭抬出來,誰敢反抗?誰敢不聽那就是要動刀子的。


    太上皇惶恐不安的拱手道:“這些混賬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令人發指,實在已經到了不整頓不足以平民憤的程度,官家該如何整治文思院,老拙都完全擁護。”


    趙桓道:“道君不要急著表態,還沒說完呢,如果我說了後麵的事,道君還是表示擁護,那麽就最好了。”


    “官家請講。”


    “這件事是關係到老三趙楷和他母親大王貴妃的,你要聽嗎?聽完之後恐怕肺都要氣炸的。”


    太上皇都差點昏死過去了,這時候哪能不聽?


    焦急的說道:“他們犯了什麽事讓官家如此生氣,還請說來,老拙一定會重重懲處他們。”


    其實這話多少透著一些維護了,因為讓他來懲處他當然不會下死手。


    趙桓笑了笑,說道:“老三趙楷在道君當政期間,擔任了皇城使,他利用手裏握的兵權跟太師鄭紳狼狽為奸,助紂為虐。


    在強買強賣的時候,出動皇城司的侍衛抓人拷問毆打,甚至妄加罪名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


    每天皇城司裏都有淒慘的慘叫傳出來,那就是老三的手下在拷問抓迴來的商人和他們的家人,直到對方答應了用天價購買或者用遠遠低於成本價的低價出售之後,買賣完成了才會被放人。


    每一次幹這種事,老三都能從中分到不少好處,同時老三的皇城司在為文思院押運貨物原材料的差事中,侵吞了不少公款公物,數目還是很龐大的。


    具體臣等到案件偵查終結之後,會上一份詳細的報告給道君過目。”


    太上皇臉上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其實他兒子做的這些事他如何不知道,可是在他看來這不算什麽。


    官家嘛,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官家想要什麽拿了就是,給些錢都已經是很仁慈了。


    官家看上的東西,理應白白上貢,還怎麽能要錢呢?雖然老三還隻是一個王爺,可那時候太上皇是準備用他替換眼前這位太子,讓趙楷來承接皇位的,是未來的官家。


    所以老三趙楷要東西,那也是相當於他官家要東西,理應如此。


    因此,對於趙楷動用皇城司侍衛,配合文思院強買強賣抓人勒索等等惡劣行徑,他也就一笑了之,連問都懶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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