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沒有侍衛過來,按道理發出了這麽大動靜,早該有大隊侍衛趕過來了,卻沒有。


    他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來到了高牆邊,費勁的爬上高牆,然後跳進了塞納河。


    跳入河中,他才發現他頭上的頭盔還沒取,但是此刻他已經沒有力氣脫掉頭盔了。


    頭盔的重量讓他往水裏沉。


    不過好在他手裏還有一麵圓盾,這圓盾是扣在他的左手手臂上的。


    圓盾外麵雖然包著鐵皮,但裏麵是木頭的,扔到水裏可以作為漂浮物,在渡河的時候使用。


    靠著這麵圓盾,他艱難的橫渡塞納河遊到了對岸,他的侍衛趕緊上來幫忙,把他從河裏拉了出來。


    看見他額頭上不停的血流下來,胸口手臂全都是血淋淋的,嚇壞了,急忙把他背在背上,飛也似的跑上了河堤,趕緊手忙腳亂的把他塞到了馬車裏,拖著他一路往迴走。


    他們城堡裏有自己的醫生,醫術還是非常不錯的,而且距離也不太遠。


    急急忙忙迴了城堡,侍衛大唿小叫的喊著:“公爵,夫人,不好了,大少爺受傷了,傷得很重。”


    老公爵和夫人兩人正在屋裏商議,本來說今天晚上宴會上抽空跟八王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達成他投資協議,結果沒想到根本沒有機會單獨跟八王爺說話。


    八王爺就是今天宮廷舞會的焦點,所有人都圍著他,尤其是那幫沒結婚的女人,更是一個個花枝招展,恨不得貼在八王爺身上,哪裏有機會靠近?


    正商量著第二天如何約八王爺到他城堡來做客,順便商議貸款的事,就聽到下麵侍從喊叫聲,頓時嚇了一跳。


    趕緊跑出來,就看見一個膀大腰圓的侍衛背著昏迷不醒的兒子亨利,一身是血的從下麵跑上來。


    老公爵和公爵夫人嚇壞了,趕緊吩咐把兒子放在床上,並去叫醫生。


    現在亨利左手的手臂還套著圓盾,腦袋上還緊緊扣著那馬桶一般的頭盔。


    老公爵急忙親手慌亂的替兒子解下了頭盔,便看見兒子的額頭之上,拇指寬的血槽,觸目驚心。


    血槽過處寸草不生,頭皮被撕掉了一長溜,所以出了很多血,但願沒有擊碎頭骨。


    又看兒子胸前兩個拇指大小的圓洞,一個在左胸靠近心髒的位置,一個在右胸處,鮮血不停的從窟窿處往外流淌。


    兒子的嘴角也冒著鮮血,整個人已經昏迷不醒,一張臉白得跟紙一樣,很顯然流血太多了。


    跳到河裏被河水這麽一衝,血流得更快,一路逃迴來到了這裏,也耽誤了好多時間,即便他強壯處跟一頭黑熊似的,此刻也抵不住了。


    醫生很快趕來了,馬上給他止血。


    頭頂的傷檢查之後,發現頭骨有線性骨裂,但是沒有破開,也就沒有傷到腦實質。


    但是巨大的衝擊導致的腦震蕩使得他一直感到天旋地轉,一個勁反胃嘔吐,可吐出來的全是大口的血。


    左胸的傷挨近心髒,還好被他胸骨擋住了,胸骨骨折,從創傷深處取出了一顆圓圓的子彈,當啷一聲放在鐵盒子裏,沾著血。


    從他的右胸同樣挖出來一顆鐵彈,這一槍射穿了胸腔,傷到了肺部。


    兩顆鐵彈都被取了出來,左手有兩處傷,一處肌肉貫通傷,另一處則擊中了手臂骨,導致手骨骨折。


    也正是因為他的手骨折斷,所以圓盾才沒能從手骨上滑脫,他帶著鐵頭套掉到塞納河中才沒被淹死,因為沒有滑脫的圓盾成了他救命的漂浮物。


    醫生給他清創包紮傷口。


    亨利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到了後半夜他才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他的父親和母親,以及兩個弟弟都一直圍在床邊,焦急的守護著他。


    在之前,他們已經從亨利的幾個侍從的嘴裏得知事情經過,才知道亨利居然從塞納河遊上了西岱島,要去痛扁那八王爺出氣。


    卻沒想到反而被對方重傷。


    八王爺很顯然是故意任由他重傷後逃走的,否則他絕不可能逃掉。


    亨利的母親瑪蒂爾達流著淚,抓著兒子的手說道:“我的兒,你傷得這麽重,這可如何是好?”


    亨利眼神空洞,望著天花板,腦海不斷的重複當時的情景。


    那八王爺一抬手便是一聲巨響,冒出一陣煙,接著他就會身受重傷。


    到底他用什麽東西傷了他?


    他聲音殘弱的讓醫生把他身體裏取出的兩個鐵珠拿給他看,看過之後他不禁目瞪口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八王爺如何能把那麽小的兩個鐵彈打穿厚厚的圓盾,打斷他的手骨和胸骨,打穿他的胸腔,把他的腦袋打出一道血槽。


    他重傷之後,對方顯然沒想繼續再動手殺他,任由他逃走,否則他肯定死在當場,心不由大駭。


    他居然要挑戰這樣一位擁有恐怖身手的厲害人物,他真是活得膩味了,自己找死不好嗎?


    這個時代沒有火槍的概念,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對方是用什麽辦法把兩個鐵彈打出來來造成這麽大傷害的,他以為對方隻是用彈指神通之類的神功把子彈打出來,那需要有怎樣強悍的力道。


    麵對這樣的人,他連半點獲勝的希望都沒有,而且對方已經饒了他一條命,他哪裏還有臉麵再去找對方決戰?


    所以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隨後扭頭睜開眼,對他的父親諾曼底公爵和母親瑪蒂爾達說道:


    “替我放棄與八王爺的決戰,我認輸。”


    老公爵和夫人都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老公爵歎了口氣,說道:“認輸了也好,這一次,那位八王爺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你已經死在西岱島上。”


    瑪蒂爾達哭著說道:


    “醫生說了,胸口的傷射穿了胸腔,非常兇險,要看這兩天你的傷勢恢複的情況,如果燒能夠退下來就好,要不然……”


    她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因為醫生後麵的話是,假如發高燒,傷口化膿的話,就非常兇險,有可能熬不過去。


    他不想說出來,怕兒子擔心。


    亨利什麽話都不想說,揮手讓他們都退出去,他想好好休息,睡著了就能擺脫恐怖的迴憶。


    可是他卻怎麽都睡不著。


    頭頂、手臂、胸口的幾處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無法入眠,而精神上遭受的折磨更加可怕,一次次的浮現出他被八王爺打出來的鐵彈擊中時的可怕一幕。


    他記得,當時鮮血,從胸口兩個窟窿往外流,從頭上順著頭盔內側泉水一樣往下流,糊滿他一臉。


    一直到後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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