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歡顏將木雲清送迴四宜居,實在是放心不下大哥,安撫好了木雲清就又去了前院書房。


    才剛到門口,就聽見裏麵一陣嚷嚷。


    “老爺!你這是幹什麽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你別攔著我,我今天不打死這個逆子,我就,我就不姓陸了!”


    “娘,您別攔著父親,叫他打吧,打完了也好消消氣。”


    “老大,你怎麽這麽不叫人省心?”


    “夫人你聽見了?你看看他成什麽樣子了!你放開我,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陸歡顏一愣,這一家三口打起了羅圈架?


    趕緊推門進去,果然陸平川站著,陸彥揚還跪著,中間夾著謝氏,一手推著陸彥揚,一手扯著陸平川,仨人正鬧得不可開交。


    “爹娘大哥,你們別吵了!”陸歡顏忍不了了,硬著頭皮道,“今天是中秋佳節,家裏又有客人,咱們晚上還得進宮去。你們現在這麽吵,要是給人知道了傳出去,可怎麽是好啊!”


    三人都是一愣,瞬間想到了不同的事情,便都泄了氣一般各退了一步,陸彥揚依舊跪著,沒有陸平川發話不敢起來。


    陸平川哼哼兩聲,不服氣道:“我在自己家裏教育兒子,難道還怕傳出去丟人?”


    陸歡顏微微一笑道:“父親什麽都不怕,那一二三四她們又是怎麽迴事?”


    被女兒戳中軟肋,陸平川臉色一僵,瞬間想起來這事怎麽會被阿顏知道,看向謝氏,發現她也驚訝地看著陸歡顏。


    陸歡顏沒理會爹娘的神色,徑直走到陸彥揚跟前,歎了口氣,道:“大哥,我知道你的心裏是怎麽想的,隻是父親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又何苦跟他拐彎抹角呢?要不就全都說了,要不就什麽也不提,你這樣,不是找別扭呢嘛?”


    陸彥揚撇她一眼,哼道:“你不提,我怎麽提?現在倒好,你還來教訓我了。也是我沒事找事,不過左右今兒這一巴掌挨的不虧,誰叫你是我親妹妹呢。”


    陸歡顏不怒反樂:“哎呦我的親大哥呀,還以為多漢子呢,到底也是個記仇的呀。”


    說著把臉湊了過去:“親大哥因為妹妹受委屈了,要不你打迴來?”


    陸彥揚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把,道:“少來這一套。”


    “你們在說什麽?”謝氏和陸平川麵麵相覷,忍不住問道。


    陸歡顏斂容整衫,直起身子靜聽窗外動靜。


    除了陸彥揚心裏猜測一二,陸平川夫婦倆看她的樣子全是一頭霧水。


    片刻後,陸平川正要開口,去見書房的門打開,方笑天進來躬身道:“小姐,已妥當了。”


    陸平川皺眉道:“你不是四宜居的管事,怎麽不經通傳擅自進來?”


    方笑天卻是沒有答話,仍舊望著陸歡顏。


    陸平川隻覺得這個下人太不懂事,陸歡顏卻開口道:“知道了。你去傳我的話,待會沒我的吩咐,一隻蚊子也不許飛進書房附近範圍。”


    方笑天神色一凜,連忙應道:“屬下明白,請小姐放心。”


    陸歡顏這才揮手示意他退下,方笑天弓著身子後退了三步這才轉身出門去了。


    整個過程,方笑天隻聽陸歡顏一人的話,對陸平川和謝氏連眼風都沒有掃過一次。


    陸平川心中疑竇叢生,忽然聽見房頂似乎有響動,立時便要出門去看。


    陸歡顏趕緊攔住人,笑道:“父親莫擔心,都是我的人。是我吩咐他們守好這裏的。”


    陸平川疑惑地看著女兒,問道:“阿顏,到底是怎麽迴事?”


    陸歡顏微微一歎,也是時候跟爹娘攤牌了。


    既已下定決心,陸歡顏也不是個瞻前顧後的性子,當下撩起裙擺,也跪了下來。


    謝氏趕緊上去拉她,陸歡顏搖搖頭,道:“娘,待會等女兒說完了這話,娘再拉女兒不遲。左右,女兒都是需要爹娘拉上一把的。”


    陸平川隻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往下沉,他直覺阿顏要說的話恐怕不是他能接受的,往後退了兩步,坐到圈椅裏,盯著陸歡顏不說話。


    陸歡顏卻道:“爹娘,大哥跪了許久,你們叫他先起身吧,有什麽事,待會聽女兒說完,要怎麽處置大哥,女兒也不勸了。好不好?”


    謝氏看了一眼陸平川,見他沒有反對,趕緊上前將陸彥揚拉了起來。


    陸彥揚知道妹妹這是打算攤牌了,便也扶著謝氏坐下,自己則靜靜立在一旁,他聽得出來,書房周圍布滿了人手,至少不用擔心他們的話被不相幹的人聽去。


    “好了,你說吧。”陸平川開口道。


    陸歡顏深吸一口氣,這才將自己從三歲被劫的所有事原原本本地和盤托出,包括她對傅流年的懷疑,北堂曜對傅流年和季尋身世的猜測,甚至陸衝的出現,全都說了。


    好些事陸彥揚也是第一次知道,耐著性子聽完,還是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問道:“這麽說豫王提親,並不是偶然了。”


    果然她大哥最在意的還是這個,陸歡顏撇撇嘴,隻好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就忽然要提親,因為東宮的事,我之前警告過他的。”


    陸彥揚哼了一聲:“難怪我在查太子妃小產的事時處處掣肘,敢情有人不想事情被查出來。”


    陸歡顏驚訝抬頭:“你果然從來沒懷疑過太子!”


    陸彥揚一愣,旋即怒道:“阿顏,北堂曜的話就讓你這麽相信?他給你吃了什麽迷藥!”


    陸歡顏道:“大哥,你怎麽還是執迷不悟。這些不是北堂曜說的,事情發生了這麽久,總會有蛛絲馬跡可以順藤摸瓜的。你以為我手下的人都是吃幹飯的嗎?”


    “傅流年這麽多年往宮裏埋了那麽多釘子,他到底想幹嘛?難道他真的是?”陸平川關心的重點卻是另外的事。


    “阿顏,你跟豫王,你們?”謝氏拉起閨女一個勁的追問,“阿顏,你可是女兒家,不能叫人看輕了去!”


    三口人,每個人的點都不一樣,陸歡顏忽然有點後悔同時跟三個人攤牌,畢竟她們家人個個都是那麽的與眾不同,高屋建瓴(誤)。


    三個人七嘴八舌地又問了半天便陷入了沉默,陸歡顏趁機給三人都沏了茶一一奉上。


    陸平川忽然道:“阿顏,你確定那個人是你三叔?可是你從沒見過他,你是怎麽知道的?”


    上輩子見過呀!可是不能說……陸歡顏眨眨眼,道:“那日之後我命人詳查過,幾番比對才確認的。可惜的是季尋被劫走了,否則,從他嘴裏肯定能挖出不少料來。”


    陸平川卻對季尋不甚在意:“其實皇上一直盯著你,你不知道因為什麽嗎?阿顏,一旦你下定決心要從季尋那裏尋找真相,季尋這個人便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陸歡顏一愣:“父親的意思,季尋已經被……”


    陸平川搖搖頭:“這我不知道,當今聖上並非嗜殺之輩,但是這件事既然牽涉皇家秘辛,恐怕身為帝王,便是要當斷則斷的。”


    “可如果猜測屬實,季尋到底是師父的親舅舅,他怎麽能?”陸歡顏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雖然她知道陸平川說得對。


    陸平川歎道:“阿顏,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麽做?”


    陸歡顏無言以對,癟癟嘴道:“父親說的是。不過,他死了也好,當年他就想殺我,要不是師父後來極其嚴厲地說過他,他是不會那麽輕易放過我的。”


    “阿顏,你之前為什麽瞞著我們這些事?”謝氏剛從閨女有可能和北堂曜私定終身的抑鬱情緒中緩過勁來,便想到這一節,趕緊問,“既然已經瞞了我們,又為什麽今天要說?”


    陸歡顏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被問得一愣,是啊,她一開始為什麽要瞞著他們呢?


    “女兒怕嚇著爹娘,怕你們覺得我不夠好。”陸歡顏道,“而且,蘇哲柳,我不殺他,難泄我心頭之恨!”


    陸平川一拍案幾,語氣森寒道:“何止蘇哲柳,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陸平川跟他們沒完!”


    謝氏也是生氣,卻又怕陸平川氣大傷身,趕緊過去給他順氣,邊道:“雖然咱們是臣子,可若是叫咱們白白受了欺負還忍氣吞聲,卻也是辦不到。”


    陸彥揚道:“父親,如今你既聽了妹妹的話,便能明白兒子的苦心了吧?”


    陸平川眯著眼睛看他,隻看得陸彥揚脊背發寒,他這才發現一貫以儒雅著稱的父親,竟然還有這等令人毛骨悚然的樣子。


    “揚哥兒,你那不是苦心,是野心。”陸平川唇角勾起嘲諷,“不過,殊途同歸吧。”


    陸彥揚眼前一亮,卻知道這會還是閉嘴的好,目的達到了,接下來就看爹娘怎麽消化妹妹說的話了。


    果然陸平川又問:“阿顏,傅流年如今情況如何了?”


    陸歡顏險些紅了眼圈:“傳來消息隻說是就在這幾日,女兒一直不得空,沒有親去瞧過。”


    “那麽漕幫的人又是怎麽得了消息去你逐風堂的地界鬧事呢?”陸平川道,“那個姓江的背後,可能正是當年對付襄嬪的人。”


    “這個,我倒是沒想到。”陸歡顏也琢磨道,“當年的事是皇後一手策劃,那麽江落寒就是皇後的人了?皇後還是想殺師父?可是為什麽呢?師父不過是個江湖客。”


    “江湖客?”陸彥揚挑眉,“江湖客能調遣龍鱗衛?江湖客能在宮裏埋暗樁送消息?江湖客能將你一藏十年叫咱們上天入地找不著?”


    陸歡顏一陣尷尬,垂下頭去不說話了。


    陸平川眼中射出寒芒,盯著窗外隻掛著幾片葉子的樹枝,語氣森寒地,一字一頓地道:“十年骨肉分離,十年,他把我陸家的臉麵踩在腳下,更是把我陸家三代的忠心棄如敝履,我陸平川今日對天發誓,這件事絕不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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