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曜笑著撣了撣手,這才半開玩笑地道:“總不會是去殺人放火了吧?”


    陸歡顏一頓,怪異地看了北堂曜一眼,轉身往溪水邊的白鹿走過去。


    那隻白鹿正臥在地上,啃著身邊的草,忽然發現有人靠近,立刻警醒地站起來,腦袋衝著陸歡顏的方向看,“喲呦”地叫了兩聲。


    陸歡顏笑,這是在跟我打招唿嗎?走過去,試探著將手先伸了過去,白鹿竟然沒有嚇跑,而是低了頭舔了舔她的手心。


    陸歡顏隻覺得手心濕濕癢癢,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走近點,也學著剛才北堂曜的樣子,伸手撫上它的脖頸,隻覺得鹿毛短短軟軟的,摸上去十分舒服。


    白鹿似乎很喜歡她,扭了頭又往她懷裏紮,還仰起腦袋舔她的下巴。


    陸歡顏笑著抬高了頭,忍不住道:“你可真是調皮。”


    白鹿似乎聽懂了一般,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眨了一下,望著陸歡顏的樣子簡直要把人心都萌化了。


    北堂曜走了過來,從地上抓了一把青草,遞了過去,白鹿見到青草便走了過去,專心吃起草來。


    陸歡顏看著白鹿吃草的樣子,悠悠一歎:“做一隻鹿好像也挺不錯。”


    北堂曜好看的鳳眸眯了眯,道:“阿顏有心事?”


    陸歡顏不知道怎麽開口,便索性拉過北堂曜的手,把潛龍印信放了進去,道:“我來還你這個。”


    北堂曜攤開手掌看了看,微笑道:“可是動用了潛龍衛,來告訴我一聲?”


    陸歡顏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北堂曜上前拉著她在溪水邊坐下,指著麵前的小溪道:“這條溪水是引汴河水過來,是一汪活水,流經這裏,最後會在前麵園子裏注入那個湖。”


    陸歡顏不解地看他,怎麽好好地說起園林規劃了?


    北堂曜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道:“那天你也瞧見了,湖中心我命人建了一個高台,再過幾個月便能完工。”


    “你想說什麽?”陸歡顏疑惑地問。


    “高台與陸地不相連,我打算建一個小橋,就仿著杭州斷橋的樣子來建。”北堂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咱們燕京城在北邊,冬天會下雪,到時候咱們在家裏也能瞧見斷橋殘雪了。你說好不好?”


    陸歡顏皺眉:“你要在家裏仿建一座斷橋,那高台就是雷峰夕照了?可是,為什麽啊?”


    北堂曜道:“你不是在杭州生活了十年嗎?我猜你會喜歡。”


    陸歡顏無奈道:“我是喜歡杭州,喜歡西湖。可是,可是,沒必要在你家裏弄一個小西湖呀!”、


    北堂曜將人抱住:“以後我家不就是你家。”


    陸歡顏推開他,道:“剛才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哪一句?”


    陸歡顏氣的扭頭不理他,這人就沒一會正形。


    北堂曜嘿嘿一笑,無奈道:“你動用了潛龍衛,特地來通知我一聲,你通知了,我聽到了。你還想要我說什麽呀?”


    陸歡顏扭過頭:“你就不問問我,用他們做了什麽?”


    北堂曜挑眉:“殺人放火嗎?”


    陸歡顏推他:“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北堂曜攥住她推過來的手,放在胸前,道:“好好好,我正經一點,那我問你,你用潛龍衛做了什麽?”


    陸歡顏呆了一呆,錯開目光,輕聲道:“去,去做了點殺人放火的事。”


    可不是殺人放火麽,先殺人,再放火。矮油,她成了悍匪萌妹子啦!(高冷作者菌:你什麽時候萌過?中二而已……)


    北堂曜寵溺地看著她無措地樣子,故意道:“呦,不得了了!想想傅流年眼看就要屍骨未寒,你卻在這殺人放火,矮油,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陸歡顏抬眸,見他一副打趣的樣子,不由氣惱道:“你說我也就罷了,怎麽又提起,他來!他好歹是我師父,莫說還沒死呢,便是死了,也輪不到你來說他。”


    要說什麽話能把北堂曜炸起來,陸歡顏提起傅流年維護扒拉的語氣算是頭一號,當下就有些急,攥著小手也用上了力氣,繃著臉道:“好啊,自然是輪不到我來說。你跟他是什麽關係,我又算個什麽東西!”


    陸歡顏手上吃痛,用力抽了出來,皺眉看他:“你這麽用力幹什麽!”


    北堂曜哼了一聲,起身道:“你這麽晚過來,如果就是為了提醒我傅流年對你的重要性,那麽好,我知道了。現在要是沒什麽事,我也要睡覺去了。”


    陸歡顏愣愣地看著他頭也不迴地走開,一時有些迴不了神。這是怎麽了?她說了什麽,這人發什麽神經!


    傅流年,難道她說錯了嗎?她的師父怎麽能被他那樣子隨便亂說!


    可是,他就這麽拋下自己走了,他怎麽那麽狠心,丟下自己一個人。


    還有傅流年,他要死了嗎?他也要丟下自己了。


    忽然,前世的那些不堪記憶一下子湧進腦海,眾叛親離的感受那麽清晰逼真地迴來了。


    園子裏靜悄悄地,白鹿吃過草,這會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她一個人靜靜孤單地站著,望著黑漆漆地天空,一時間思緒翻騰,想到自己活過的幾輩子,頓感無限淒涼,一時間悲從中來。


    北堂曜雖然是挺生氣,可還是不忍心就那麽扔下陸歡顏一個人,也不過走了兩步便轉身迴去。


    結果就瞧見,夜色中,陸歡顏一個人立在溪水旁,仰頭望天,淚流滿麵……


    北堂曜快步上前,抬手覆上陸歡顏的臉頰,感受著手掌心裏傳來的溫熱濕潤,眸光波動,終於是輕輕歎氣,道:“你啊,可叫我怎麽是好!”


    陸歡顏見他過來,終於忍不住一下子抓著他的手哭出了聲。


    北堂曜將人擁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絮絮叨叨地道:“阿顏,不哭不哭,都是我不好,阿顏,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哭了好不好?”


    陸歡顏也不知道自己最近這是怎麽了,明明說好了進京之後麵對任何問題都不能哭的。可是接二連三的事情發生,她簡直難以應付,甚至連招架都難。


    心真累,真想什麽都不管就這麽放手。陸歡顏越哭,越是難過,越是難過,就越是止不住地流淚。


    北堂曜一開始還慢慢地哄人,後來卻是手足無措起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原來他不信,今天可算是信了。


    懷裏的人那眼淚,好像不要錢似的,嘩啦啦往外冒,一邊哭還一邊攥著他的衣襟抹鼻涕。


    北堂曜撇撇嘴,算啦,媳婦被自己氣的,衣服就不要了吧。


    過了好一會,陸歡顏才漸漸平複了情緒,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好笑,怎麽就這麽容易激動。


    北堂曜緊張地盯著她看,小聲道:“好些了嗎?”


    陸歡顏沒有看他,垂著頭悶悶地道:“你不是走了嗎?”


    北堂曜抿嘴:“你還沒走,我怎麽舍得走呢。”


    陸歡顏哼了一聲,扭身走到小溪邊,一下一下的踢著水麵。


    北堂曜暗暗歎氣,追過來拉起小手,輕笑道:“都是我不好,阿顏不要生氣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那種話了,好不好?”


    陸歡顏扭過頭看他一眼,咬了咬唇,才道:“我剛才不是氣你。”


    北堂曜笑笑:“我知道,阿顏大人有大量,才不會隨便跟我這樣的小人置氣呢!”


    陸歡顏側身,麵對著北堂曜,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輕聲道:“阿曜,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無論我做了什麽說了什麽,你不管有多生氣,都不要像剛才那樣,一下子跑開。你答應我,永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她說話的時候嘴唇微微抖著,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北堂曜是她的救命稻草,眨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北堂曜心疼地一塌糊塗,他沒想到自己一時意氣竟然讓她這麽害怕,趕緊雙手將她的雙手握住,用力點頭道:“對不起阿顏,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你信我,好嗎?”


    陸歡顏又有點想哭,北堂曜又伸手捧住她的小臉,歎道:“阿顏,你可真是讓我沒有辦法!”


    陸歡顏吸了吸鼻子,這才推開他道:“我不過維護了師父兩句,你就氣成那個樣子,至於嗎?”


    “咱不提那個了,成不成?”北堂曜心內哀嚎,不就是養了你十年嗎?這麽了不起幹什麽!特麽以後老子要養你一輩子的,能不能現實一點!


    等找到當年的幕後黑手,看他不活剮了那人!拆散他跟阿顏,好好的養成係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了都!簡直想現在就咬死他!


    陸歡顏嗯了一聲,道:“今天就不提了,反正你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咱們都要講道理,好好溝通。”


    北堂曜:……


    陸歡顏看著沉默的北堂曜,好奇道:“你怎麽不說話?”


    北堂曜心裏叫,叫我說啥?我一開口你又不愛聽!但是這會可不敢再惹這位仙女姑娘,趕緊扯出個笑容道:“你說得對,凡事就得多溝通。”


    不待陸歡顏再開口,北堂曜趕緊提議:“阿顏,你看天黑成這樣,夜裏又涼,咱們要不到書房去說話?”


    陸歡顏搖頭道:“我還要在天亮前出城,今兒我大哥陪我去莊子上修養,他這會也該等急了。”


    北堂曜挑眉:“怎麽好好地想起去莊子上了?”


    陸歡顏抿著嘴唇沉默了一下,左右都是個死,來都來了還是說了吧,這才鼓起勇氣道:“剛才來這之前,我不是說了嗎,去做了點殺人防火的事。我大哥也去了。我們,用潛龍衛,那個,端了七星門在燕京的主堂口。”


    雖然說了一通,但還是不敢看北堂曜的神色,陸歡顏說完停頓了一秒,便道:“我都說完了,印信也還你了,我,該走了。”


    轉身想走,胳膊卻被北堂曜大手握住。


    陸歡顏迴頭順著看上去,北堂曜臉色鐵青,沉的能滴出水來。


    心裏咯噔一聲,完了完了,這迴不會真的把人惹生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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