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剛要開口,北堂曜便道:“皇兄,這事交給臣弟來查吧。”


    眾人一時都看向北堂曜,卻見他渾不在意,隻望著太子,又道:“今日這事,無論謝世子是否帶著陸小姐棄馬,那這畜生都會朝著這邊跑過來。而這馬,顯然是被人下了毒的。”


    其實這話並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是聽明白了的。隻因太子今日和眾人來馬場,其實是順道去皇家獵場勘察,是皇帝臨時起意,為著秋狩做準備的。


    而這件事,隻有當時在場的太子和北堂曜知道,其他人卻是全不知情。太子妃是太子想帶上她來散散心,而北堂昭則是因為最近和太子走的近,被太子派人臨時請來的。


    那麽這馬被投毒,看上去是想害的是謝雲翔和陸歡顏,但事實上因為太子一行人的出現,下毒人的目的和身份便不好猜測了。


    太子神情凝重,點頭道:“也好,七弟如今領著大理寺的差事,這個事正好你來查一查。”


    北堂昭也道:“皇兄,臣弟也想跟著七哥學學斷案理事。”


    太子看了他一眼,爽朗一笑,道:“既然老十一願意學,那老七你就帶他一起吧。”


    北堂曜神色不變,應了一聲,便吩咐藍淩將馬屍帶下去。藍淩連忙揮手招唿侍衛一起過去,臨走還不忘看了看陸歡顏身後,見並沒有丫鬟尋過來,才失望地走了。


    太子既然如此說了,陸彥揚和謝雲翔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反正對於他們來說,這件事無論交給誰去查,他們也都會一查到底。


    隻有陸彥博有些不太願意,在他看來,事關妹妹當然還是自己家去查放心一點,不過太子都這麽定了,他當然沒法不同意,隻好垂頭喪氣地聽著。


    這邊女眷們都圍在另一邊,是以大家並不清楚那邊說了什麽。而太子妃一直關注著謝雲翔,並沒有要和大家說話寒暄的意思,大家也就都那麽幹站著。


    陸歡顏剛巧看到藍淩奇怪的神色,還以為是他主子吩咐了什麽,便悄悄看了一眼北堂曜,剛好北堂曜也看向她,還在眾人瞧不見的角度衝她擠了擠眼睛。陸歡顏臉一紅,索性扭了頭不去看他。


    周月英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到底還是關心一句:“阿顏臉怎麽有些紅,是不是不舒服?”


    陸歡顏一愣,趕緊搖頭,拉著周月英道:“周姐姐,我沒事啊。”


    周月英這才點點頭,幫她把一縷亂發抿到耳後,柔聲道:“昨兒你的信我收到了,我和妙妙都準備了禮物,今兒一早就送去府上了,可有收到?”


    陸歡顏道:“我今兒一早就出門了,迴家應該就能看到。兩位好姐姐這麽有心,那我也要準備迴禮才行。”


    周月英搖頭:“明兒早上我到你家去找你,咱們一起去女學吧。我想著,妙妙應該也會去的。”


    陸歡顏笑著應下,才問道:“周姐姐怎麽今兒到馬場來了?可是要練習騎射?”


    周月英眼神微閃:“是啊,女學裏有騎射課程,我想著先好好練練,免得上課跟不上。”


    “周姐姐以前沒有在女學上過騎射課嗎?”陸歡顏好奇地問道。


    周月英顯然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胡亂應付了兩句,便說要迴去。


    這時初雲走了過來,她今日穿著一身桃紅色的騎馬裝,梳著雙刀髻,行動間倒是多了些以往沒有的利落灑脫。陸歡顏麵無表情看著她,也不知是因為這一世交集很少,還是因為過的時間太久,對於這個仇人,情緒竟然可以很平靜了。


    完全不似上一次在蓮花樓見麵的時候,那一次自己簡直是活吃了她的心都有。對,還有北堂昭,今日見了麵,也就那樣了。可是,這不科學啊!她是要報仇的呀,她要燃起鬥誌才對。


    初雲走過來,先是飛快地瞪了周月英一眼,然後便笑著同陸歡顏打招唿。


    三人見禮,初雲先是道:“剛才月英你說不舒服,現在可好了些?”


    陸歡顏奇怪地看了她二人一眼,聽周月英道:“是,是啊,頭還有些疼,剛才瞧著阿顏險些出事,我實在是不放心。”


    陸歡顏點點頭:“既然周姐姐不舒服,那就快些迴家去吧。我真的沒事的。”


    周月英這才點點頭,去和太子妃告辭離開。


    待她走後,初雲對陸歡顏道:“陸小姐,上次蓮花樓一別,今日又見麵了,咱們還真是有緣呢。”


    可不是有緣麽,誒,有緣怎麽還沒迴來?陸歡顏笑笑,道:“早就聽說初小姐是燕京數一數二的貴女,可謂才貌雙全。上一次沒有機會和初小姐多說話,阿顏很是可惜呢。”


    初雲聽了,親熱地拉起她手,笑道:“我年歲長些,叫你一聲妹妹可好?”


    陸歡顏忍著惡心,點頭道:“初姐姐別客氣了,叫我阿顏就行。”


    初雲道:“聽月英說你明兒要去女學?這可好了,咱們往後便能在一處,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阿顏盡管來和我說就是了。”


    陸歡顏一邊無奈地和初雲虛與委蛇,一邊眼巴巴地望著陸彥揚和陸彥博,心裏盼著快來一個人把她救走啊!剛才確實沒那麽生氣,可是現在她已經忍不住要一巴掌拍死初雲了!這麽假惺惺,她受不了啊!


    也許是老天聽見了她內心的咆哮?太子妃這時似乎是從剛才的事情裏緩過了神,注意到了陸歡顏,笑道:“阿顏,快過來讓我好好瞧瞧。”


    陸歡顏緊走幾步,在太子妃麵前行禮道:“請太子妃安。”


    太子妃謝如心早就笑著拉住她:“自家姐妹,跟我客氣什麽。剛才我是嚇壞了,才忘了招唿你,好在有大哥在,你們都沒事。”


    陸歡顏點頭:“確實多虧了大表哥一直護著,要不我恐怕要粉身碎骨了。”


    “呸呸呸!”太子妃連連啐道,“小孩子不許胡說!如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才是。”


    陸歡顏笑著應是,又問道:“自我迴京,都沒有機會向您問安,太子妃一向可好?前幾日去拜見外祖父和外祖母,舅母還跟我說起您呢。”


    太子妃輕聲道:“我又何嚐不想念祖父祖母爹爹娘親呢,隻是……罷了,至少大家都在京中,如此,也就夠了吧。”


    陸歡顏眨眨眼,這話仿佛她上一世時也曾經說過,那時候自己並不能理解,心裏還覺得這個表姐挺矯情。後來的太子妃似乎是,死了?


    那時東宮的一樁慘案,查來查去最後所有線索都指向太子,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謝家同太子決裂,而皇帝也開始厭惡太子。好像北堂昭,就是從那時起正式進入了皇帝的視線,結束了小透明皇子的生活吧。


    不過太子妃和太子之間的關係,卻似乎真的不是很和諧。前不久還傳出的太子妃小產的消息,後宮裏永遠少不了醃臢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今天太子帶了她出門,恐怕還有給自己正名的心思,隻是效果,看看謝如心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就能知道了。


    陸歡顏微微失神,那麽上一世太子妃謝如心的死,恐怕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阿顏!”太子妃拍拍她的手,柔聲喚道,“在想什麽?”


    陸歡顏搖搖頭,笑了笑道:“沒什麽,就是想著明日去女學的事。”


    太子妃恍然:“對了,這事我也聽殿下提起過,你大哥專門去跟殿下說的呢,他可是真疼你。”


    陸歡顏笑道:“大表哥對表姐還不是一樣。我哥隻不過是,這些年我不在家,他更緊張一些。”


    當年出事時,謝如心還沒有出嫁,自然知道一些內情,聽了這話也不免唏噓,但終究是不好多說什麽,隻笑著對慢慢靠過來的初雲道:“初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學問可是首屈一指的,你們既然相識,便也有緣,我這個妹妹就交給你了,在女學裏多多提點,多多照顧。”


    謝如心身為太子妃,說出的話自然不止代表她自己,她這番話所表達的態度,初雲自然是十分明白,當下便誠惶誠恐地道:“太子妃說哪裏話,阿顏妹妹與我投緣的很,剛才還說以後在學中相互照應的。”


    陸歡顏也笑道:“表姐,我雖然來京的時間短,可是我也認識了好幾個人呢!剛才的周姐姐,還有馮家的姐姐,都是相熟的呢!初雲姐姐也會照顧我,不會讓我吃虧啦!你就放心吧。”


    謝如心笑著用手點指,寵溺道:“你啊!”


    看著陸歡顏和太子妃的交談,陸歡顏亮晶晶地眸子閃著光,初雲的眼神晃了晃,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好命,明明是個鄉下長大的病秧子,如今卻好好地迴了家,不僅容貌傾城,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她是一直緊緊的盯著的,太子和太子妃自不必說,北堂曜眾目睽睽之下地援手,謝雲翔注視著她時略帶癡纏的目光。這且不算,就連自己勢在必得的北堂昭,竟然也因為她衝動地出言不遜。北堂昭,何曾為了自己這樣過?


    初雲的心裏翻江倒海,麵上卻仍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隻是目光卻死死地纏繞在陸歡顏身上,仿佛吐著芯子的毒蛇,盯著自己看中的獵物。陸歡顏,你已經什麽都不缺了,何必來搶我的?不是我心狠,要怪隻能怪你,不該迴到京城,不該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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