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果然是瘋了,四蹄著地之後便開始發足狂奔,謝雲翔怎麽都拉不住,馬的速度又快,帶著陸歡顏跳下來可能會傷到她。好在馬場夠大夠寬敞,謝雲翔便想著叫馬兒放開了跑,累了總是會停下來的。


    謝雲翔將陸歡顏攬到胸前,沉聲道:“阿顏別怕。”


    陸歡顏這會腦子裏想的是如果跳下去,可能會傷了謝雲翔,畢竟他肯定會護著自己,那麽他自己就免不了受傷。與其這樣冒險,倒不如讓馬跑累了自己停下。可是這馬場雖然看這夠大,但是仿佛遠處還有其他人在騎馬,要是這麽衝過去,會不會引起更大的騷亂。


    隻在二人猶豫的瞬間,馬已經越跑越快,已經根本就停不下來了。


    謝雲翔想要空著著讓馬轉彎,但是馬已經驚了,根本不受控製。載著二人,直直地衝向馬場另一端的一群馬。


    那邊陸彥博也發現不對勁,趕緊騎上馬追了過來,但是他一則騎術一般,二來他的馬還正常,哪裏跑得過已經完全瘋掉的驚馬呢。


    白馬越跑越近,陸歡顏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馬場竟然還有一群人在騎馬,而且好像這些人裏,有他?


    這座馬場的另一端其實是和皇家獵場相鄰,中間有路可以想通。所以現在馬場鄰近獵場的這裏的一群人裏,陸歡顏一眼能認出來的就有太子和太子妃、豫王北堂曜、晉王北堂昭、福安縣主和初雲,另外還有幾個她不認識的。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們的馬已經不行了。


    陸歡顏低頭看見白馬口吐白沫,心道糟糕,連忙對謝雲翔道:“大表哥,這馬要不行了!”


    謝雲翔聞言低頭,正瞧見白馬的口鼻噴出鮮血。這馬是他自小養大,感情深厚自不必說,沒想到今日隻不過來給表妹送來,便出了這樣的事,不由得心中一痛。但是此時也不顧不得這許多,因為他也瞧見了那一群人。


    謝雲翔心念電轉,咬牙伸手,一隻手攥住陸歡顏的胳膊,另一隻手一掌拍上白馬的馬頭。這種時候,隻有讓馬立時停住,才不會傷到前麵的人。而他則在幾乎同時,雙腳離蹬,帶著陸歡顏跳離馬背。


    陸歡顏從他伸手,便知道謝雲翔的打算,心裏覺得有些對不住大表哥,畢竟這馬是他的心愛之物,如今不明不白地要親手斃在掌下,擱誰心裏都不好受。可是眼看著離那些人越來越近,已經有侍衛上前護在太子和兩個王爺前麵,甚至劍已出鞘,再不決斷,事情便難善了。


    隻不過,謝雲翔的手還沒有碰到馬頭,便覺得懷裏一空,緊接著一股鮮血便直噴出來,直接濺了他一身。謝雲翔有一瞬間的呆愣,便覺身下坐騎猛地向下墜去,連忙縱身躍開。


    謝雲翔躍起的時機已經慢了,落地之時由於那馬的緣故便有些狼狽,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穩住了身形。待站起身,才發現白馬四腿被齊齊斬斷,口吐鮮血已經倒斃而亡。


    而另一邊,北堂曜一隻手攬著陸歡顏的腰,一隻手提著劍站在那裏,劍尖正往下滴滴答答地流著鮮血。


    這時,隻聽二人來時的方向馬蹄聲由遠及近,竟是陸彥博和陸彥揚一前一後騎馬追了過來。


    陸歡顏瞧見兩個哥哥,整個人神色瞬間放鬆下來,臉上浮現出笑意。


    北堂曜順勢鬆開手,一臉淡然地還劍入鞘,又一把將劍扔給了身後的藍淩。藍淩飛快接住,一臉便秘地垂首靜立,隻是眼睛不忘在四下裏瞧,陸小姐身邊那個脾氣火爆的丫頭沒有跟來呀,真是可惜。


    陸彥揚騎術了得,後發先至,趕在陸彥博之前到了近前。在陸歡顏跟前下馬,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番,發現妹妹沒事,才長長鬆了口氣。


    這時陸彥博也到了,三兩下下了馬,拉過陸歡顏道:“哎呦哎呦,阿顏你沒事吧?又沒事傷著哪?有沒有不舒服?頭暈不暈?腳疼不疼?啊?腰呢,腰疼不疼?”


    “老二!”陸彥揚尷尬地叫了一聲。


    陸彥博茫然抬頭:“啊?怎麽了?”


    陸彥揚瞪他一眼,沒有說話。


    陸彥博迴頭看陸歡顏,恨不得翻來覆去地檢查一遍,道:“阿顏,你說話啊,到底有沒有事?是不是嚇傻了?”


    陸歡顏尷尬地扯著陸彥博的衣袖道:“二哥,我沒事,大表哥一直護著我呢。你別擔心了。”


    這會功夫一眾侍衛已經退去,太子和太子妃走了過來。瞧見陸彥揚,太子神色緩和了些,道:“鴻之,你來了。”


    他夫婦二人身形一動,身旁身後之人便也都圍了過來。陸歡顏發現周月英竟然也在,不過她一直低著頭走在最後,並沒有和陸歡顏視線對上。


    太子妃卻一直盯著謝雲翔,這會見太子和陸彥揚打招唿,卻也不好單獨走開。陸彥揚領著陸彥博和陸歡顏向太子和太子妃行禮,謝雲翔也走了過來,顯然並沒有受傷,隻是在地上滾了兩圈,衣服難免有些髒了。如此,眾人便是一番行禮相見。


    陸歡顏對周月英打招唿,周月英臉色有些僵硬,卻也很關心陸歡顏有沒有傷到嚇到。陸歡顏仔細打量她神色,很奇怪她怎麽會和這些人一起出現這裏,不過礙於場合,還是沒有問出口。


    太子妃緊張地盯著他看,謝雲翔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偷偷地用嘴唇無聲笛說了一句“沒事,稍安勿躁”,太子妃這才鬆了一口氣。


    太子看向謝雲翔道:“剛才驚險的很,舅兄沒事吧?可有傷著哪裏?”


    謝雲翔道:“多謝殿下,臣沒事。剛才一時不查,險些衝撞了殿下和太子妃,還有幾位貴人,還請殿下恕罪。”


    太子不在意地揮揮手,道:“沒事就好,剛才瞧著你們驚險得很,幸虧老七出手快,要不然可是要受傷了。心兒可以放心了。”


    太子妃謝如心這才道:“大哥真是嚇死我了,這馬我瞧著眼熟得很,不是你從小養大那匹嗎?怎麽會忽然發狂呢?”


    其餘人這才又將注意力集中到那匹被銷掉了四蹄的馬上,果然見那馬眼珠爆出,口鼻流血倒在地上


    陸歡顏皺著眉想走近點看,被身邊站著的北堂曜暗暗扯了一把,轉頭看他,發現這人高深莫測地瞪了自己一眼。陸歡顏眨眨眼,垂了頭不再管白馬。


    站在太子身邊的北堂昭自見到陸歡顏便再也不能移開目光,此刻瞧見二人眉來眼去,就特別的膈應。當下腦子一熱,便輕笑著道:“也幸虧七皇兄手疾眼快拉開了陸小姐,否則陸小姐就要跟謝世子滾在一起了。平時也不見七皇兄如此熱心,今日倒是比謝世子反應還快些呢,有些不像七皇兄的風格了。”


    話音剛落,陸歡顏眼芒如刀一般射向北堂昭,那眼神中的冷凝叫北堂昭無意識地抖了抖。循著目光看過來,卻見陸歡顏早就垂了眼眸,一聲不吭地立在原地。


    陸彥揚聽了這話,心生不悅,晉王什麽意思?什麽叫跟雲翔滾在一起?隻不過事涉阿顏的名節,還沒等他想好怎麽頂迴去,就聽北堂曜慢悠悠地開口了。


    “怎麽,十一弟是嫌我多事,不該救人了嗎?”北堂曜神色淡淡地看向北堂昭,“依著你的意思,是要瞧著謝世子和陸小姐摔出個好歹來,就是符合本王的風格了嗎?”


    北堂昭眼中怨毒一閃而過,麵不改色地笑了笑道:“七皇兄說哪裏話,小弟也不過是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便要給人扣上見死不救的帽子,晉王也這張嘴,可是惹不起啊。”北堂曜並不打算就此作罷,比嘴上掐架,他可沒怕過誰。


    北堂昭眉頭飛快一皺,太子卻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說話沒什麽忌諱,下迴十一可不敢了,你七哥可不是好惹的。”


    北堂昭立刻收斂了神色,低眉順眼地應和了兩句,不再言語。北堂曜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太子,也沒有再說話。


    果然三個大腦袋安生下來,就該輪到其他人了。那邊廣平侯世子邾涵英牽著馬從獵場走出來,見了眾人先是一愣,還未走近便有侍衛上前與他耳語幾句。邾涵英抬眼掃了一圈,點點頭示意侍衛退下,便走了過來,對著太子等人行禮,之後才看向謝雲翔,道:“懷錦兄沒事吧?”


    懷錦是謝雲翔的字,邾涵英與謝雲翔有同年之誼,是以會這麽稱唿。


    謝雲翔微微一笑:“秋池兄,我沒事。”然後便不再多言。


    邾涵英有些尷尬地住了嘴,四下裏找到初雲,便湊了過去,不知道在二人在什麽。


    陸彥揚對太子道:“殿下,今日的事有些蹊蹺,臣想將這匹馬帶迴去仔細檢查。”


    太子點點頭:“舅兄從小養大的馬,確實蹊蹺,是該好好查查,看看是誰暗中作惡,揪出來,孤倒要認識認識。”


    謝雲翔卻道:“殿下,今日的事既然出在我的馬上,便是我謝家責無旁貸,怎好勞動鴻之。還是我將馬帶迴去,檢查清楚了,必會給表妹一個交代。”


    陸彥揚剛要說話,陸歡顏便笑道:“大表哥不要說這樣話,要不是你一直護著,我恐怕早就摔下馬了。無論如何,阿顏都相信你。”


    謝雲翔聽了這話,一掃之前的抑鬱情緒,立時振奮起來,臉上也終於現出了笑容,點頭道:“阿顏,你放心,定會查清楚的。”


    陸歡顏點頭,卻感覺身邊兩道惡狠狠的目光,北堂曜和陸彥博竟同時黑臉,一個盯著自己,一個盯著謝雲翔,那樣子好像要吃人,最要命的是這倆人,要不要這麽一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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