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全軍出擊……殺呀……”


    震天的喊殺聲瞬間將原本躲藏在樹洞枝杈間的鳥雀全部驚飛起來。


    短時間內的三波箭雨過後,陸炳勝沒有絲毫銜接空檔的發動了全軍突襲。


    從這咆哮喊殺聲中,不難聽出勝利在握的味道。早早布置好的口袋,現在隻需要把口子那麽一紮。將這五千齊軍全部殲滅他不奢望,但起碼留下一半還是有信心的。


    噗噗噗……鐺鐺鐺……


    如此密集的箭雨,哪怕是被樹木枝丫阻擋攔截掉許多,可還是對齊軍造成了一定的殺傷。


    好在入林之前觸子便有所準備,刀盾兵放在兩翼護衛之下,這幾波箭雨便沒有引起多少慌亂。


    “司號手,立即吹號收縮陣型。”


    燕軍的這番突然襲擊,其實早在觸子的預料之中,此時他很是從容的做出了必要應對。


    當號角聲吹響的同時,兩翼刀盾兵立即向中間坍縮,盾與盾之間最終組合起來,縫隙則由中間的槍戟兵填補。


    一時間,五千齊兵如同武裝起來的刺蝟一樣,讓衝擊過來的燕軍無從下手。


    啪啪啪啪……


    刀劍斬擊在盾牌之上,發出如同牛皮草革一樣沉悶的響聲。


    來勢洶洶本以為勝券在握的燕軍一頭撞上來才知道,前麵擺著的原來是塊根本啃不動的硬骨頭。


    咻咻咻咻……


    長條形的龜甲陣中開始有弓箭手發動反擊,當匆匆而來的燕軍發現無法以最快速度破開盾陣的時候,如同雨點般從空中落下的箭矢頓時射翻了好幾十個人。


    由於距離太近,齊軍隻能采取垂直拋射的手段,也正是因為這樣純粹利用箭頭重力來殺傷的方式,所造成的傷害值非常有限。


    那些個被射倒的燕軍大多數隻是受傷,就除了其中一個倒黴蛋抬頭的時候恰好被箭紮中眼睛之外。


    “哈哈哈……齊人果然女幹詐,不過我陸某人早就防著你們這一手了!


    龜甲陣是吧?看本將軍如何破你這層烏龜殼!”


    陸炳勝張狂大笑間抬手一揮,樹叢後立時有士兵抬著砍伐下來的粗壯樹幹衝了出來。


    破龜甲陣其實沒有什麽花團錦簇的進攻方式,野戰中除了用重裝騎兵衝撞之外,那便是拿它當扇城門來破。


    一根根樹樁隻是稍微削切掉橫生枝丫,保留的樹冠可以很好的攔截住對方的長兵器和射來的箭矢。


    嘭嘭嘭嘭……


    一物降一物,很快的齊軍組成的臨時防禦陣型就被這些樹幹給撞得支離破碎。


    緊隨其後的燕軍刀盾手在看到對方出現縫隙之後立馬衝將上前,並利用自己手中盾牌開始向兩邊擠壓。


    咻咻咻……咻咻咻……噗噗噗……啊啊啊……


    樹幹丟下的那瞬間,伴隨著前麵的士兵下蹲動作,身後的弓箭手立馬向陣中攢射。.五


    然而齊軍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其弓箭手又何嚐不是在等著這一刻。


    於是乎就演變成了弓箭近距離對射,霎時間雙方大量傷亡就此產生。


    畢竟雙方的人數對比實在懸殊,隨著傷亡數字不斷攀升,很快觸子所率的這支軍隊開始被分割成無數小塊各自為戰,距離完全崩潰看上去也隻是頃刻之間的事情了。


    不過作為主將的觸子,此時麵對這種危急關頭,其嘴角卻是反常的翹起詭異的弧度。


    “公子,你瞧那人!如此紛亂的戰場,他還能表現得這般從容,想來定是齊軍中了不起的人物,說不定就是主將……”


    一個身高不過三尺,看起來就像個侏儒的家夥突然指著觸子大聲唿


    喊道。


    看他這時候站在常傲身邊同處在最外圍,想必此人便是那個前來相助的幕僚潘平了。


    “有把握麽?確定沒有認錯?”


    常傲一聽大喜過望,他之所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衝上去殺敵,等的便是這樣的好機會。


    須知這場仗擺明了就是順風碾壓的局麵,所以斬殺首級所賺的軍功就顯得不那麽吃香了。


    於是他便聽取了潘平的建議,強行壓製住郭兵和其手下兩百人一擁而上的衝動,等待敵陣被打亂後的那一刻,試圖擒賊先擒王。


    “公子,錯不了!趕緊出兵,隻要擒住或者斬殺那人,此次首功必然是咱們的了!”


    潘平急得小短腿亂蹦噠,而此時也根本無需常傲下令,早就按耐不住的郭兵立馬帶著身後嗷嗷叫的兩百手下全速朝觸子所在壓了上去。


    也就在這時候,野豬林的深處突然傳來比之當場更為猛烈的喊殺聲。


    無數箭矢宛如天地自生的一樣憑空出現。正打算將最後的預備隊全壓上去定勝負的陸炳勝,驟然間渾身汗毛全部豎了起來。


    當他猛的轉身朝樹林深處望去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鋪天蓋地的齊軍從四麵八方圍殺過來。


    “不……不可能……齊軍!哪裏來的援軍?為何之前斥候沒有發現……”


    陸炳勝整條舌頭都開始打結了,因為此時他見到的可不是小股部隊突襲,而是實實在在的兵團大包圍。


    “不好!將軍,咱們中計了!這五千齊軍原來隻是誘餌,他們早在此之前便在野豬林埋伏下了重兵!


    哪怕是文安城外大營,也是他們使的障眼法!”


    其實這時候哪裏需要副將文喜提醒,陸炳勝現在隻要還有點腦子就能想通所有環節。


    可笑之前自許螳螂捕鳴蟬,如今方知螳螂早入斑鳩眼。


    “鳴金收兵……快……快撤……切切不可戀戰……”


    心慌意亂之下,陸炳勝再次做出了一個錯誤的判斷,而這個撤退的命令在此情形下也注定是致命的。


    此時齊軍的援兵,赫然是之前觸子讓副將張景山分出去埋伏的一萬兩千兵馬。


    這些天費盡心思做下的局,無非就是將陸炳勝從防守堅固的武平城中誘出來。


    為此,他不惜以五千士卒作為誘餌故意進入燕軍伏擊圈。也隻有這樣,才能將陸炳勝死死釘在野豬林中。


    善於尋找勝機的將軍隻能算是個良將,而善於創造勝機的才能堪稱名將。


    觸子能被齊王封為一國上將軍,自然是具備名將之資的。


    反觀陸炳勝,他的領軍水平達到什麽評級且不談,單單在這個時候匆忙下達撤退命令,便是個愚蠢之極的舉措。


    要知道此時作為誘餌的觸子五千兵馬都已經快要被徹底擊潰了,所有將士如今胸腹中都懷揣著血勇,隻需一鼓作氣破了這五千敵眾,然後挾勝迴身迎戰張景山,勝負或許還在兩可之間。


    畢竟士氣這種東西作用都是在雙方身上的。背後突然有敵來襲或許會有致使燕軍將士恐慌的幾率,可若是五千齊軍被擊潰,對於馬景山所率之兵來說,又何嚐不是一種威懾。


    然而愚蠢的陸炳勝根本就沒有考慮到這點,隻因自己正處在外圍,若是遭遇馬景山攻擊,自然也是首當其衝。


    攤上個怕死不敢死戰的主將,那麽結果隻有全軍潰逃一個結果了。


    原本還在衝鋒路上的燕軍突然聽到背後的喊殺聲,哪怕是心誌還沒動搖的,當看到帥旗移動膽子也全寒掉。


    這被嚇破膽的,已經衝上前打算擒獲觸子的常傲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緊緊跟隨在郭兵身後的他,曾幾


    何時與目標最近的距離都已不到五十步。可這廝卻在看到後麵樹林奔湧出來的齊兵之後,居然第一時間選擇掉頭跑路。


    這個反應速度呀,那是種無法形容的快。就算是緊跟在其邊上的潘平,也差點被他給撞跌出去。


    “公子莫慌啊!現在潰逃隻能如同羔羊一般任人宰割而已!且跟著郭兵奮力衝殺,隻需擒下那齊將,或許還有希望……”


    潘平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拉常傲的袖子,奈何那家夥已然嚇破了膽,甚至連手上的長劍都給丟了。


    “唉……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想我潘平還想憑借此人實現平身抱負,如今想來卻是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此時的郭兵亦是躊躇不前,眼看著四麵八方都是殺過來的齊兵,而身邊的同袍卻都忙著漫無方向的潰逃。


    他也想逃,可現在真不知要往何處逃。身邊是兩百個手足弟兄,他們當初都是因為他而選擇暫留在常傲麾下的,想不到今天又一次被無情的拋下。


    與此同時,前麵原本被分割成零碎好幾堆的齊軍,趁此機會也重新結成軍陣朝他們反衝殺過來。


    “諸位,大勢已去,若想活命,那便跟我衝殺一番吧!生死有命,禍福自擔……”


    慌亂間,卻是潘平這個侏儒站出來對著這兩百茫然無措的士卒高聲大喝。


    然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隻見潘平從懷中神奇般的摸出兩把黃豆出來,隨後奮力的朝前方拋撒出去。


    緊接著右手一攤,一支晶瑩剔透的淡綠色道韻筆懸浮其中。


    “道韻符起,且看我撒豆成兵……”


    眾人頭頂之上,頓時有紅色符文浮現,眾多玄奧最終匯聚成一個亮紅色的“發”字符。


    嘭……


    符文炸開,化做點點光華灑落地麵,神奇的是剛剛那些掉在地上的黃豆頓時生根發芽,並且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抽枝長葉。


    豆藤越長越粗越來越長,見物就攀遇阻便纏。那些奔殺過來的齊兵一腳踩上去,頓時便被糾扯住摔了一大片。


    如此詭異的一幕當真把雙方在場士兵都給看傻了,就連郭兵和其兩百手下亦是不例外。


    “郭兵!爾等現在不衝殺,更待何時……”


    被潘平突然一吼,這些人才全反應了過來。眼見前方大片齊兵東倒西歪,方知這個至始至終瞧不上的矮子居然為他們製造了一次難得的生機!


    “兄弟們……快隨我殺將出去……”


    “殺呀……”


    迴過神的郭兵心中立時激蕩起來,手中長劍也猛揮出去邁出了突圍的第一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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