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這人沒啥大本事,但有一個很不錯的優點。那便是答應了的事情是不會給你打折扣的。


    孤夜吩咐要讓他把自己家即將發財的興奮勁原原本本的轉述給燕王喜,他還真就半個字沒有落下來。


    “真是那小子讓你跟寡人這樣說的?”


    燕王喜半眯著眼,似笑非笑的瞥了瞥自己的兒子。


    “可不是麽,整天神神叨叨的故作高深。有什麽話直說不就行了。害得我聲怕遺漏掉什麽重要信息,想得我都腦瓜子疼。”


    常威也是不傻,他當然知道孤夜這是有話想通過自己傳達給父親。隻不過想破腦筋都想不出來那家夥到底在打什麽啞謎而已。


    “威兒,為父且問你。那小子在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誰?孤夜麽?這廝根本就不是個東西!滿口粗話又蔫壞,做人睚眥必報,要是哪個不長眼的得罪他,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被坑得骨頭渣子都沒了。”


    說到孤夜,常威立馬恨得咬牙切齒。自己好歹也是未來的燕國大王吧,可這家夥每次見麵沒有敬畏之心也就罷了,甚至有時候甚至是那種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放肆。


    “噢?既然他這麽可惡,那麽為父便讓人將其抓起來暗地裏弄死算了。”


    燕王喜也就隨口一說,可常威聽完卻整個人嚇得差點蹦起來。


    “父王不可啊!你這是幹嘛呀?他可是我兄弟,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大失分寸的常威高聲叫嚷著,趕緊阻止自己的父親不讓他胡來。


    “我兒既然那麽恨他,卻又為何不讓為父殺他?”


    “這廝雖然嘴臭不分尊卑,可他仗義呀!若是孩兒有難,想必第一個舍身來救的便是他孤山子了。且這小子雖蔫壞,但關鍵時刻卻總是能解決問題。更可貴的是這家夥餿主意忒多了,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找他準沒錯!”


    燕王喜聽到兒子對那孤夜如此高的評價,心中倒是有些意動了。自己生出來的種自己知道,若是當個守成之君尚且可行,然這天下局勢注定守成隻能被動挨打。


    所以自己兒子身邊缺的是個良輔,是可以盡心盡力幫助他,為他舍命的人。而這個人必須還要有足夠的智慧謀略和大局觀。就目前來看,第一點這個孤夜算是合格了,原本以為第二點還需要在薊下學院中磨礪幾年方可看出來。殊不知今天倒是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既然你當他是好兄弟,那便好好的將這層關係繼續加深下去吧。切莫端著你那儲君架子,需知道真正的人才從來都是擇君而侍的。


    你去告訴他,就說寡人要發就要發大財,隻需事成,那是絕不會翻臉不認人的。”


    燕王喜說完便端起來茶盞,然後把頭別過去,袖子揮得嘩嘩響,就跟趕蒼蠅一樣將常威給趕出大堂。某個正想追根究底的家夥還沒來得及開口呢,就被兩個宦官執事給請了出去。


    待到常威悻悻然的離開後,燕王喜這才把茶盞重重頓在桌子上。


    “難道這小子真的這麽妖孽,居然將寡人背後的謀劃全給看了個通透?如若不然,他又哪裏來的底氣來威脅寡人?”


    燕王喜越想眉頭越是皺起,手指頭一下下有規矩的敲擊著桌麵。


    “來人……”


    一聲召喚,很快的屏風後麵便閃出來一個麵白無須的老宦官。


    “大王有何吩咐?”


    “去,到庫房中挑撿出鍛骨草一株給那小子送過去。無論如何,算是先還了對威兒救命之恩的人情再說。


    還有派人給令支寨的騰超送一百鎰黃金過去並帶句話,就說他招了個好女婿。”


    老宦官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慢慢的再次隱入到屏風後麵……


    此時的孤夜並不知道因為自己昨日隨便使的一招打草驚蛇,利用常威這支木棍迴去撥弄了皇宮裏的草,卻沒想真把燕王喜這條大蛇給驚出來了。


    而本著有栆沒栆打兩杆的閑招,真就打下來整整一株鍛骨草。當那個說話陰裏陰氣的老太監將一個一尺長的楠木盒子交到孤夜手中的時候,某人自然是壓不住臉上的激動興奮的。


    果然與自己所想的那樣,作為莊家的燕王絕對不會傻到讓人家去割自己韭菜的。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忽略那場異常賠率的比賽這在孤夜看來就是極不尋常的事情。


    之所以要常威迴去將話原原本本跟他老爹複述一遍,目的之一便是試探這賠率之後是否有著不可告人的謀劃。


    孤夜相信,哪怕是之前沒有想到,可在常威的一通嚷嚷著發財的之下,再沒有想法的燕王喜也能給嚷嚷出想法來。


    而隻要有想法,就沒有不給孤夜送好處的道理。如若不然,隻需這家夥到時低頭認個輸,那絕對是分分鍾賠掉九成國庫的節奏。


    至於燕王喜讓常威給自己帶的那句話就很有意思了。不過此時相隔頗遠的兩個人,卻是多了點心有靈犀。


    等人走後,孤夜馬上將盒子給打開來。入眼便是一株完完整整的鍛骨草,近一尺來長的玩意連根須都帶著泥巴的,這可比之前騰超送的那兩小半截養眼多了。


    “哈哈……燕王不愧是燕王,出手果然是不同凡響啊!既然人敬我一尺,那便我敬人一丈。早就交代好的戲碼,也該是上演的時候了。”


    孤夜仔仔細細的將盒子給收藏好,看了看窗外的日頭,想必今天第一場擂台賽也該開始了。於是便收拾了一下,然後風風火火的往廣場跑去,


    剛拐入學院的林蔭道,如眼望去果然今天的人流比昨天要多上不少。


    按照燕王喜的安排。上午的擂台將會有連續五場比賽呈現。然下午還有另外六場,總共十一場比賽。預計未來三天將初賽全部三十五場比賽全部打完。


    看似時間非常緊湊,其實不然。擂台上除非確實是勢均力敵,或者像昨天兵院羅宏和農園丘鳴那樣磨嘰的,基本上都不會拖過半個時辰。


    知道自己現在是個敏感人物,若不是要知己知彼提前觀察一下其他人的對敵手段,他現在恨不得躲起來不見人。不過今天倒是有一場最有意思的。那便是上午的最後一場比賽,那是由小李牧對陣墨家的華俊。


    一路走來,孤夜故意路過投注點去瞧了瞧,發現常威一大早就蹲在那裏守著了。當看到他悠哉悠哉的出現,立刻便屁顛屁顛的迎了上來。


    “孤夜,黃耀祖的注碼已經達到八千鎰黃金了呀!太刺激了,我這輩子還沒經曆過這麽刺激的事情呢!”


    常威興奮得全身微微顫抖,昨晚他就親眼看過那黃燦燦的金子被堆積在庫房裏的樣子。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八千鎰黃金而已。”


    孤夜心說,若是你家老子夠機靈的話,等今天過後這個數字起碼翻一倍。到時候你不得活活給刺激死。


    此處人多眼雜,孤夜並沒有與常威就這個問題深談下去。他一把摟住這個多嘴家夥的肩膀,兩人一同往擂台方向走去。


    沒想到今天的第一場比賽還是老熟人,儒家那個叫伯當的家夥此時就站在上麵,而他的對手則是道家的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人。


    年輕人身背長劍,腰上別著一支短笛。站在台上身上就透著一股世外高人的淡然。


    如今一天安排的場次太多,那個大肚腩的仲裁官顯然很沒有耐性,再三催促雙方趕緊通報姓名完成基本禮儀後,便即刻示意擂鼓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伯當那廝似乎吸取了昨天蠻九對戰那一場的經驗,在仲裁官話音剛落的時候,道韻筆便已經出現在手中,想要趁著雙方還有些距離,先把墨痕全勾勒出來再說。


    其實儒家的言出法隨最適合的便是中長距離的先發製人,而最怕也是被人家近到身前。雖然每個儒家弟子都研習過劍術,可畢竟時間精力大多放在了學習聖人之言上,所以也談不上太過精通。


    反觀那道家的弟子,明明看見擂台對麵的伯當已經開始用道韻筆勾勒墨痕屬性了,卻是不慌不忙的摘下腰上短笛,然後用袖子拂拭幾下之後才貼在了嘴唇上。


    如此悠哉緩慢的動作,看得擂台周圍的人心裏都替他著急得慌,畢竟他的對手已經完成了第三道墨痕屬性的勾勒,言出法隨隨時隨地都能通過這些已成型的墨痕發揮出巨大的威力來。


    嘀嘀噠……嘀哩嘀哩……


    很快的,清幽歡快的曲調聲響徹四方,悠揚且舒暢。任憑誰人聽了,腦海中都會不約而同的出現一副牧童騎著黃牛漫步在溪邊的畫麵。那牛兒偶爾低頭咀嚼一下田埂上的青草,晨霧彌漫,如詩如畫。


    “這廝莫非有病,那該死的伯當都已經將第六道墨痕勾勒完成了,他還有心思吹簫?”


    台下的常威忍不住吐槽道。


    “菜雞,還敢說自己是個文化人。明明人家吹的那叫笛子好不好,女人吹的才是簫。仔細聽聽,我發覺這首曲子有點問題,不會像現在這麽簡單的。”


    孤夜話音剛落,耳邊那動聽的曲子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夾雜著一陣隱隱的嗡嗡聲。待到越來越多的人也聽到了這些不和諧的雜音時,正待左右觀望去查看,卻是有一人突然指著擂台對角處的伯當驚聲尖叫。


    “啊……你們看他……”


    當眾人的目光隨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之時,便見到那六道墨痕屬性凝聚在擂台半空中,至於那第七道,如今卻是持筆之人久久無法動手將之點出。


    至於為何會如此,隻因不知何時,無數的野蜂已經將持筆之人的整個後背覆蓋得嚴嚴實實,並且隨著笛聲悠揚,還有越來越多的野蜂匯聚過來。


    伯當此時整個人嚇得不敢有絲毫的亂動,連心跳都要控製好節奏,聲怕一點點的震動便會引發這群小東西的瘋狂攻擊。


    雖說一隻野蜂的毒素不至於會蟄死人,可如今身上密密麻麻覆蓋著的,又何止數萬隻。


    至此,勝負其實已經非常明顯了。從宣布比賽開始到現在,終究不過用了一刻鍾不到的時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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