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蠻九和庖碩得知孤夜遇襲受傷正在醫廬接受治療的時候,距離該事件發生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第四天起了一大早,兩人便憂心忡忡的出得宿舍門,連最為期待的朝食都沒顧得上吃就埋頭直往外走。可還沒能邁出多遠,李非迎麵就急急跑了過來。


    “哈哈……本還想給你們個驚喜的,沒想到都早知道啦,不愧是老大推薦過來的人。走走走,快隨我去喊上延年班究他們幾個……”


    兩人的手被一左一右拉住,李非拽著就直往宿舍另一個方向走。


    “李兄李兄,莫鬧,我們今個兒還有急事呢!”


    蠻九一邊給庖碩使眼色一邊急急開口解釋,他知道再拖下去,身邊這憨胖子可是又要犯渾發脾氣了。從聽到孤夜被人打了那刻起,這家夥就已經打算要殺人了。若不知道蠻九攔住,此時的律所肯定要雞飛狗跳,他可不會在意樊衝是什麽相國之子。反正誰敢欺負孤夜,這死胖子就敢拚命。


    “知道知道,老大今天正式迴歸薊下學院又單單是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小弟的還不都得前往迎接呀。


    莫再多言,趕緊叫上他們幾個一塊去。要知道這次來的可不是隻有老大一人,還有他的兩個兄弟,大兄燕丹,還有二兄燕常傲。”


    蠻九一聽居然是常威要來,心中亦是小小的驚訝了一番。燕王子啊,現在突然有了這麽大的一座靠山,還怕那相國之子幹嘛?為孤夜報仇出頭之事豈不是分分鍾的事情。


    “哈哈哈……不錯不錯,咱們得是快點了。他們兄弟三同來,另外兩個勢必也有小弟來迎,在排麵上咱們可不能弱了氣勢。”


    想到這裏蠻九話風一轉,立馬換了副嘴臉。身邊的庖碩見狀還想鬧騰什麽,關鍵時刻被狠狠踹了下腿彎後才後知後覺迴過味來。


    於是三人便來到靠後邊的一間宿舍,班究這個想錢想瘋了的家夥為了能最終將石頭給點化成金子,整個床榻底下堆滿了都是各色各樣的石頭。而那個猥瑣男羊穀經常會搬幾大塊擺到桌子上然後對著其吹氣,美其名曰:加強鍛煉。


    角落裏的那張席子則是李延年的地頭,不出意外的就是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壇子,裏頭當然都是嚴重兌了水的,真能入口的早就被對麵鋪的子輝給喝光了。


    這個叫子輝的家夥,也絕對是個奇葩。剛進點墨境的他已經可以點出第一道墨痕了。不過其墨痕的屬性迄今為止是蠻九在大雜院中見過最為正常,也是最高大上的。這道墨痕能夠記錄周圍很短的一段聲音,然後在控製之下原汁原味的迴放出來。


    按照子輝所暢想的,待到道韻符成的時候,他便能將其符文撰寫在紙張上然後激發,把當是時的所有聲音畫麵都記錄下來,然後在千裏之外的另一處地方以同樣的方式卻是從第二張符紙上顯現出來。然此時當李非將門推開的時候,宿舍中四個家夥都還在唿唿大睡。特別是李延年,那鼾聲打得就跟悶雷一樣,不用說肯定又是醉酒了。


    “哥幾個趕緊起來!別睡了,快起來呀!”


    見四人無動於衷,李非直接就上手拽被子。蠻九現在已打定主意要先去抱大腿了,於是也讓庖碩幫忙將四麵窗戶都給打開讓外麵陽光透進來。自己則是從李延年的床邊抓起一個酒壇子,用手一捧分別給哥幾個先洗了把臉。


    “婢子養的,誰啊這麽缺德!”


    羊穀一個機靈從床上蹦躂了起來,正想破口大罵。待到定神一看潑水的是蠻九之後,他就硬生生把話給憋了迴去。沒辦法,在自己沒有點出墨痕踏入點墨境之前,武力上實在幹不過人家啊。學文共同的軟肋,點墨境之前遇到兵家那幫武夫,那是有多遠就得躲多遠。因為這個階段才是真真切切的手無縛雞之力。


    才來幾天的蠻九雖然剛剛才分割好天道神韻凝聚出道韻筆,可人家原本是軍中斥候,武力值自是要完全碾壓這大雜院裏的紈絝子弟,更別說他身邊還有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傻庖碩了。


    在這兩位仁兄沒來之前,李延年一直以來就是最強戰力,可就是這個最強戰力,提著長劍愣是在庖碩和一張矮桌麵前費了大半個時辰也未能碰到人家一根毛,所以可見這兩人如今在大雜院中是何等的權威。


    “九哥,胖哥,是你們啊!現在才什麽時辰怎需弄出這麽大動靜?”


    羊穀尷尬的撓著頭問道。


    “都什麽時候了,咱們老大都快到學院門口了。告訴你們,這迴來的還有他那兩個兄長,待會若是因為你們起晚了弱了排場,到時候可別怪老大弄死你們!”


    沒等蠻九解釋,李非就劈裏啪啦的懟了過去。這下眾人也都聽清楚了,李延年唿嚕打了一半就整個人從床上直起身來。


    “李兄,消息當真?”


    “騙你們幹嘛,拜托快點吧。王宮離這又不遠,來不及了哇!”


    這下整個宿舍全炸毛了,班究第一個跳下床,左腳鞋子套一半又去套右腳,不出所料就摔了個狗吃屎,順帶著也把邊上的衣櫃給扒拉倒下來。


    李延年也打碎了兩個酒壇子,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哇哈哈……老大終於是要王者歸來了!咱們的好日子終於迴來咯!”


    “律所的那些孫子們,給老子等著,你們的好日子到頭啦……”


    “老大老大……老大萬歲……”


    薊下學院門前大街,此時兩邊行人商販都已經被大隊士兵左右分開攔到了兩邊。此時中間有一匹白色駿馬行於道上,馬背上坐著的是個白衣勝雪豐神俊朗的翩翩佳公子。若是以單以外表來論,這個人綜合起來十分可得八九。可要再加上其名聲的話,怕是兩分都嫌多。


    不過在他本人認為,如此之低的評價無非是有眼無珠或者是妒賢嫉能。起碼在女閭妓館中,那些小姐姐可都是很滿意的。市井小民且不論,就薊城中哪個世家大族的公子爺見了這人不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彩的。


    然這拉風的公子身後十幾步外,則是一輛四駟馬車。清一色的青驄馬作為腳力顯得極為氣派。車上兩個年輕人要比前麵騎馬的那個稍微年長些,從相貌上三人隱約間還有四五分相似。


    “兄長,咱們隻是出個行而已,動用如此多的甲士不妥吧?”


    “有何不妥的?常傲,咱們是王子,代表的是燕國王室體麵。我倒覺得如此挺好的,可以充分體現出王族的威嚴,讓那些小民們懂得什麽叫尊卑,懂得什麽叫敬畏。”


    原來車上兩人乃是燕王長子燕丹和次子常傲,用不著猜了,前麵騎馬大搖大擺走街串巷的自然是常威了。


    “既然是顯示王家威儀,那麽為何還讓三弟獨自騎馬。與我等一塊乘車豈不更顯身份?


    兄長質秦歸來有功於燕,今日出行正是接受國人膜拜宣揚名望的好時機,三弟如此做派豈不……”


    常傲話中有話,看似維護兄長,其實他是不想讓公子三弟常威與大兄公子丹走得太近。


    “無妨,三弟隻是玩心重了些,年輕人愛出些風頭而已。作為兄長怎可與之爭?且雖他去鬧吧。”


    話說得好聽,其實公子丹又豈不知自家二弟打得是個什麽主意。這次父王明麵上雖是讓兄弟三人重新入得學院修身養性,其實就是帶著考究的意味在裏麵。若不出意外,應該是三人中最學有所成的那個會被定為儲君,所以接下來兄弟三人以後絕對是少不了要爭個高低的。所以老二公子常傲如今使出來的手段就顯得太低劣了些。


    三兄弟各懷鬼胎。不,應該是說車上的兩個在想著以後怎麽互相算計,而前麵騎白馬的常威想的卻是三年沒迴來了,醫廬的水仙姑娘是不是胸前又長大了些,還依舊美麗不可方物?律所那些垃圾是不是又該瑟瑟發抖了?


    還有就是孤夜那小子,都這麽些天了也不見他來找自己,當初說好的作坊已經買下來了,工人可都還在等著他點頭就能開工了。最近錢袋子裏有點緊,要不今天的“王者歸來”,怎麽會不給水仙姑娘買份禮物。


    如此想著,不消一刻鍾時間,一人一馬都已經看見學院門口密密麻麻好些人早在哪兒等著了。常威很快發現其中的幾個熟悉麵孔,該猥瑣的還是像當年一樣猥瑣。當然了,伯當和馬喜帶著幾個儒家弟子也占據了一角,遠遠見到那馬車上的公子丹,整顆心立即激動了起來。


    律所那邊也來了許多人,他們是來迎接常傲的。燕王的這位二公子本身就對商鞅變法使得秦國國富民強而羨慕不已,所以他向來都是法家學說的忠實擁護者。相國之子樊衝如今亦是在其中,贏昊閑著無聊也是過來看熱鬧。


    “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


    “常威常威,常來常威。雜院有你,絕不吃虧……常威常威……”


    這時候伯當和馬喜本想帶領著眾儒生喊幾句口號出來引起周遭遊人關注,為公子丹的到來造點氣勢出來。本以為這討巧的點子隻有自己能想得出來,可沒想到口號才喊了一半,卻被大雜院那邊一個大胖子帶頭喊出來的口號給打斷了。


    “常威常威……常來常威……雜院有你……絕不吃虧……”


    這口號朗朗上口還特麽的挺押韻,一時間所有遊人都紛紛把注意力投了過來。反而是邊上當吃瓜群眾的贏昊在聽到了這樣熟悉的喊口號方式後,居然將手裏的茶水差點給噴了出來。


    他死死的盯著那個帶頭的胖子,真的很想現在就上前對其喊上一句:天王蓋地虎。看看對方是不是也是同自己一樣是未來人……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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