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肥妹魏青雀自認為療傷消腫的最佳打開方式,就是給孤夜臉上塗抹一層厚厚的黑糊糊。至於某個生無可戀的家夥看著鼻頭上的蟑螂腿時,很是懷疑臉上這些藥膏裏是不是充滿了小強同誌的屍體。


    就在孤夜以為自己身上待會也會被塗抹上同樣的藥膏時,結果卻是早有兩個等不及的家夥將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魏青雀給推搡了出去。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幹嘛!說好了脖子以上是我的怎麽可以出爾反爾!男子漢大丈夫,你們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小肥妹很是不滿的發著牢騷。手裏的藥糊糊還有大半碗,說著又想靠上前來。可還沒靠近卻又被推搡著出去。


    “去去去……受傷體征最為明顯的部位已經讓給你了還不滿意,該我這五毒斷續膏大發神威了!這膏藥可是我費了近半年時間好不容易改良的,這一貼下去保證藥到病除。”


    黎平手裏早就準備好了一貼奇臭無比膏藥,剛才一直是用炭火烤著的,說話間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孤夜胸口貼去。可同樣剛湊上前,卻又被大師兄給攔了下來。


    “哎哎……你這個黑炭頭是不是腦子被鹽剛給醃過啊。他的胸口又沒有骨折且還有皮肉破損,五毒斷續膏光聽這名字就知道不能見血,別待會整得毒發生亡就糟了!試藥可以,但也有點底線行不行?”


    這話可把躺床上的孤夜給嚇得不輕,他搞不懂這幾人到底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殺人的。貌似自己跟他們無冤無仇吧?還有後麵幾個,對,就是你!看什麽看,老子是被毆打的皮外傷,你他娘的整把殺豬刀過來幹什麽?


    “大師兄你這是操哪門子的心,五毒斷續膏是我新研發出來的新藥,它的藥性我豈能不知。沒事的,區區小毒怕個什麽?再說了我這裏不也準備了解毒丹了麽!”


    說著手上的膏藥就又要向胸口上貼過去,孤夜這下可不能忍了,這家夥什麽鬼,聽剛才的話明顯是想拿自己試他的新藥啊。有沒有搞錯出了事到底是算是的還是算我的。


    “喂,黑鬼!你可千萬不要亂來哈!再敢靠近小心老子一腳踹死你!”


    聽到孤夜突然的出聲,在場的十幾個人都是一愣。緊接著就是大師兄的劉煥憤怒的咆哮聲。


    “麻沸湯呢?怎麽他現在還能動彈?究竟是哪個混蛋負責灌藥的,趕緊給我滾出來!”


    “是……是我……剛才是要灌下去的,可是師妹攔著不讓……所以我……”


    一個端著碗散發熒光不明液體的家夥畏畏縮縮的站出來,又支支吾吾的迴答道。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待會你排最後麵去!讓其他師兄弟先……”


    劉煥嗬斥了一聲,可那個家夥瞬間就不淡定了。


    “憑什麽呀!憑什麽我最後,我原來要喂的,可是小師妹硬攔之下我灌不了啊!要罰也得罰小師妹……”


    這家夥語氣忿忿不平,聲音中甚至都帶著些哭腔了。劉煥看向魏青雀,有些責怪的詢問道:


    “小師妹,你為什麽不讓你師兄灌麻沸湯?”


    “我就尋思著人要是被麻暈過去了,待會藥方有什麽副作用也可以通過外部表象和具體交流隨時反饋嘛。”


    小肥妹攪著碗裏的黑糊糊有些不好意思的迴應道。


    “反什麽饋,現在人都醒了。待會還怎麽讓咱們逐個試藥?趕緊的,再弄一碗來灌下去!”


    聽著這些人無視自己的對話,孤夜整個人都徹底內向了,他真的很想問問這哥幾個,當著麵說要藥翻當事人真的合適麽?人性居然如此扭曲到了這種地步了嗎?連拿活人試新藥都不需要遮掩毫無顧忌到這樣了嗎?


    劉煥似乎也意識到剛才說話的時候某個躺著的家夥還清醒坐著的,一時間也是尷尬無比。此刻看著孤夜怒目圓睜的樣子,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所有意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了。全場寂靜無聲,就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全都直勾勾的看著正中央的病床。


    “呃……孤夜兄弟,要不咱們還是把這碗藥喝吧?”


    剛才那個被劉煥嗬斥的家夥厚著臉皮不知又從哪裏端了碗藥湯出來,臉上強撐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不好意思的詢問道。


    “我喝你姥姥……趕緊給我滾,老子現在就要迴去,哪怕是死在外麵也不會給你們當實驗的老鼠……”


    孤夜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從床上直起身來,然後就奮不顧身的想就要往外逃離。


    “哎哎……你別動啊!大家快來幫忙啊!”


    “按住他,快按住他……”


    “可別讓他給跑了……快按住他,還站著幹什麽?你死人啊……”


    眾人七手八腳的過來按住孤夜的手腳。可說到底還是一群醫生,文人一枚沒有動用道韻符的前提下又如何能壓得住最大限度爆發出求生欲的孤夜。掙紮之下,連床都差點沒給整塌掉。


    “放開我……快放開我……老子跟你們拚……”


    砰……


    就在這時,孤夜的後腦勺隻覺得猛的一痛,然後眼前一黑便重重砸迴到床上去。眾人定睛一看,卻是小肥妹魏青雀手裏緊握根碗口粗的門栓一臉無辜的眨巴眼睛。


    “師兄……我……我……他不會有事吧?”


    與此同時,大家夥幾乎不約而同的對著魏青雀豎起了大拇指。


    “小師妹,果然好樣的,師兄佩服!”


    “佩服佩服……”


    “牛……”


    “哈哈哈……師妹這一棒子打得好。後腦勺來了這麽一下,也不知有沒有骨折,要不你再來上一下,這樣的話師兄我的五毒斷續膏就有充分的發揮餘地了。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這膏藥可是用了五種毒花,加上蜘蛛,蜈蚣……具有活血化瘀……”


    黎平還待再說,不料立馬就被另一人打斷話頭。


    “拉倒吧你,二師兄就會吹牛,還是師弟的這碗熒光止血散先來試試。


    這是從夏天螢火蟲身上得到的靈感,在裏麵我加入了可以夜間發光的礦石粉,戰場之上,白天廝殺受了刀傷槍傷,保證一抹血馬上止住。且在夜晚漆黑一片的情況下,由於加了熒光礦物粉末,便可在夜間快速的定位傷口所在,無論是換藥還是清洗,那都是極為方便的。”


    丟了手裏的麻沸湯,這這家夥端著會發光的那碗液體便昂首挺胸的踱步上前來。


    “還有我的生發粉……還有我的百補丹……七毒燒仙草……”


    如今的孤夜就如同砧板上的肉隻能任這群家夥擺布了,他在暈厥的最後一刻,腦海裏閃過的畫麵讓其破解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那就是為何兵院的人平時受點跌打損傷,寧願自己塗點沒卵用的藥酒也不願意來醫廬求助了。敢情這裏可比那修羅場還要可怕得多,還有那個藥堂,想必性質也是大同小異不會差到哪裏去。


    反正被人折騰不知時間,當孤夜再次轉醒過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睛便直接從床上蹦躂了起來。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覺上麵被藥膏給糊了厚厚一層,身上也是被折騰得東一貼膏藥西一段繃帶。左右查看了一下,除了房間內留了盞豆大的油燈之外並沒有見到之前看到的那群怪人。當然,同樣躺在另一張病床上的三角眼男除外。


    此時那家夥身上倒是沒像孤夜一樣被貼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隻有下巴和鼻子同樣被敷上的一層藥膏,區別隻是那藥膏是藍色的而已。


    活動了下手腳,還真別說,那群家夥雖然是想在自己身上試新藥,可這藥效也確實很不錯。起碼此刻全身都沒有之前那麽疼了,感覺自己臉上也是涼涼的,那種漲痛感也早已消失不見。


    說實在的,要不是如此明顯的藥效,孤夜這時候都想溜走跑路了。如今見到自個身上盡管狼狽,但傷好得快也確實是個不爭的事實。於是也就打消了馬上離開的念頭,想著等等看看明天情況再說。


    再次看向另一張床上躺著的三角眼男,至今未醒想來一定是被人家灌了那種叫麻沸湯的迷藥。本著君子報仇不論早晚的原則,如今又四下無人,如此好時機怎可錯過。


    邊上的長桌上,瓶瓶罐罐的放了整整四五十個。孤夜記得此處是隸屬於醫廬裏的毒堂,既然是用毒的,那麽這些罐子裏應該是少不了毒藥的。


    孤夜一瘸一拐艱難的下了床,顫顫巍巍來到那長桌麵前。打開了幾個湊上去聞了聞,也分辨不出是什麽東西。以前小時候跟著三爹學辨草藥,那也隻是山上常見的普通幾種而已。


    “不管了,既然不認識,那麽就每樣來點好了。”


    心中如是想著,於是孤夜就把所有罐子裏的東西每樣都來上一點。當然了,主要成分還是要以三角眼臉上敷著的藥膏為主。他那種是淡藍色的,其實從顏色上很好辨認。


    半刻鍾之後,罐重新加料的藥膏就已經被某人給加工好了,末了見到了最邊上的那碗會散發熒光的東西,幹脆加了一大半下去。


    接下來的操作就更是簡單了,用了塊小竹片將三角眼鼻子和下巴上原有的藥膏給刮下來,然後便將自己加工過的全給糊滿了整張臉。最後剩下得太多,為怕浪費甚至連某個部位都給抹上。誰叫那時候這家夥想要讓自己做不成男人的。你做初一,就別怪別人做十五。


    這通操作下來,孤夜自以為縱使不能毒死人,那最少也得讓人皮膚潰爛個幾個月吧。反正藥效最多就隻能持續一夜,待到天亮,那些毒堂的人迴來了肯定會發現的。到時候若是有什麽不可收拾的局麵,天塌下來自然有他們頂著。


    做完所有一切,心滿意足的孤夜這才躺迴到床上。直到這時候他才有時間將今天發生的一切重新做了個迴顧。


    被揍的原因是為那兩個自戮的家夥出頭,孤夜首先排除了這個可能。因為裏麵涉及到另外一個人物,便是那個叫樊公子的。很明顯,這個家夥八成是燕人,且身份還不會低。不然的話學院裏負責治安的衛兵不會為其徇私的。可是他想破頭顱也想不出來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這樣的大人物,料想經過這一次,以後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所以要想破這個局,說到底還是需要自身的實力呀。當然了,在此之前也得先找條大腿抱抱,而這個最佳人選目前來看,在薊城的話有也隻有常威那家夥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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