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凡是進入到戰爭模式裏麵,就永遠不缺乏戲劇性。誰能想到,在這場微不足道的小衝突中,短短的時間內居然會發生如此多次的反轉。


    從最開始孤夜的命懸一線,再到樂毅援軍到來後諾比的漸落下風。本以為戰鬥會就此定下基調最終畫上完美的句號。可不料對方卻在這時候開啟身上巨雪蠍的天賦能力,將身體的條紋刺青統統變成厚重的硬甲。


    不過好在人家有張良計,樂毅亦是有過牆梯。一道“銳”字符自半空幻現,使得所有燕卒手上的武器都變成了鋒銳無匹的神兵。也憑此底牌,最終能夠在諾比的胸前留下一道致命傷。


    慶幸於此,本以為這總該奠定勝局了吧。可令人猝不及防的是,諾比屁股下麵也是坐著一張實力非凡的底牌。巨雪蠍精血的完全燃燒,徹底將屬於人類的特征完全覆蓋,使得他無論是防禦力或者恢複力都較之前強大了不止一個檔次。


    除了這兩項外,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衍生出了一條堅不可摧靈活多變的蠍尾。為此,屬於孤夜這一方的人馬也付出了四條人命的慘痛代價,如今更是仍有一個被鉗製在手中當做了肉盾,想必結果也是不會太好的。


    最是令人擔憂的還不止於此,在諾比有意的操控下,手上的這個“肉盾”完全變成了一個誘餌,使得擁有時間限製的能力局限,能夠最大限度的發揮出該有的威力來。通俗來講,便是利用樂毅救人心切,把對方本該拖延時間的戰術徹底給破壞掉,甚至這個時候最後的兩個兵卒也不顧一切的迎了上來圍攻,如此一來就形成了一個變相的添油戰術。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處在最外圍的孤夜一直都是用一種旁觀者的視角來分析整個戰場形勢。如今看來,己方的處境實在不是太理想,雖然此刻在雙方人數上還是占據微弱優勢,但他卻實在看不出有何勝算。若是剛才聽從自己諫言大家先避其鋒芒遠遠躲避,將諾比身上巨雪蠍精血燃燒後的乏力感拖出來那才是上策,畢竟對方速度不占優勢。而今其勢態已成,自是無法改變,孤夜也隻能憑借自己設法去給傾斜的天平去增添籌碼。


    繼續選擇近戰是不可能的,四甕力巔峰的自己如今還負傷在身,上去了也是送菜。如今最佳的辦法則是遠程狙射,利用善長的弓箭來左右這場戰鬥。唯一擔心的唯有“銳”字符的加持效果在換了一把武器後是否還能繼續存在,但現在這顯然是沒有時間去多考慮的事情。


    放眼望去,雪地之中總共能看到的就隻有四支羽箭,這是剛剛樂毅關鍵時刻救下自己所射出來的。然而此時那兩個急匆匆奔過去的兵卒,正試圖用手中長槍從背後配合實施偷襲。以孤夜此時的角度,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諾比那條在前麵與樂毅糾纏的蠍尾,在攻擊上分明還留有餘地。若是這時候撲上去,必定是會遭遇到對方預留下的後手。


    很快的,眼前發生的事實就證明了孤夜心中猜測的準確性。眼看兩杆長槍即將戳中目標,諾比此時嘴角一勾,蠍尾如鞭重重的與樂毅的長劍硬拚了一記之後,遂又將手中鉗製住的那個兵卒朝前猛甩出去,已然失血過多的身體就像是個破麻袋,幾乎完全阻擋住了樂毅進攻的角度。


    說時遲那時快,那蠍尾借著與劍相碰的反彈之力瞬間扭轉了大方向,且長度也驟然拉伸了近一倍正好纏住了身後戳來的其中一個槍頭。稍微一用力,那杆槍連著人就被帶撞到邊上的同伴,緊接著那蠍尾居然是打蛇隨棍上,試圖要將持槍的兵卒再次挾持。


    遠處的孤夜似乎早就預料到對方會有這麽一手,隻見他不顧胸口劇痛,兩步跨前來了個前滾翻,再次穩住身形的時候已是半跪在地,手中赫然多了一支羽箭搭在長弓之上。幸運的是,樂毅的“銳”字符作用的似乎不是在單獨的兵器上,而是在人本身。


    當長弓被拉滿,孤夜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箭尖之上,黃綠色相間的微小顆粒自身體中飄出凝結附著在上麵。此刻的箭頭,可以說是一點寒芒萬丈光,而這光的銳氣程度直迫心神。


    嘣……咻……


    一箭破空,追風逐電。諾比那剛剛要刺入持槍兵卒腦袋的幽藍倒鉤忽然頓了頓,隨後猛的倒卷迴來護在了身前。


    噗……


    眾所周知,蠍子的尾巴尖刺前端,連接著的是一個球形鼓脹的毒囊,而此時孤夜的這支箭,射穿的便是這個位置。雖然諾比很是及時的用蠍尾護住了自己的咽喉,可付出的代價亦是不小。


    深青色的液體不斷的從傷口處流出,劇痛之下,諾比更是暴怒。突然這家夥不顧一切的又將尾巴向後甩出,裏頭不斷滴流出來的毒液就那樣被離心力作用下濺了出去,本還在後怕不已的兵卒才剛想先行後撤,不料這才剛動念頭,一捧黏糊糊的液體便當頭澆來,而另外一個眼睛也被濺到了幾滴。


    啊……


    剛接觸到皮膚,強烈的灼燒感立馬傳出,伴隨著血肉的腐蝕,很快那兵卒整張臉就隻剩下個骷顱頭。另一個還好點,不過兩個眼珠子也都被毒液完全消融掉,如今隻剩下兩個血淋淋的窟窿,人也隻能躺在地上不斷哀嚎打滾。


    “小子!你該死!你真該死!我必殺你!必殺你啊……”


    毒液是一次性的,毒囊空了也就空了。諾比憤恨無比,這時候也不顧樂毅在側,居然徑直往孤夜所在衝去。


    “樂毅將軍快將他攔住……”


    這一句還沒說完,孤夜便已朝第二支箭的落點跑去。剛才一箭的威力樂毅自是看在眼裏,此刻斷然不會讓諾比近得身去。懷中斷臂的同袍無奈被迫丟下,手中長劍很快便又重新刺向來人心口。


    “燕人,你給我滾開……”


    諾比螯鉗全力向前剪去,反觀樂毅關鍵時刻長劍上撩,咯嘣一聲,硬生生的挑斷其中一個鋸齒。可也是僅此而已,拚著這一招兩敗俱傷,長劍也最終被死死的夾住不得動彈。若是舍不得鬆手繼續僵持,那麽迎接的就是那長長的蠍尾當頭落下。


    並非樂毅不知其中危險,可既然叫僵持,那必定是兩人。之所以要冒這樣一個險,為的便是可以更好的瞄準發箭。當然,此時的孤夜是不會令人失望的,隻見其趁著兩人相持不下的這個空檔,已是將兩箭拾於手上,弓拉盡滿。


    嘣……嘣……咻咻……


    流星趕月,雙箭連珠銜尾而發。此刻諾比但聽弓弦響,下意識蠍尾上揚,幽藍倒鉤居然在沒有預判之下便將第一支箭矢給打飛。可還沒等到其鬆下心神,另一支箭矢已是直逼眉心而來。


    諾比全身硬甲上的絨毛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都豎立起來,強烈的死亡氣息瞬間將整個人籠罩。沒有任何遲疑,另一隻巨大的螯鉗就橫在了麵前,而就在剛遮住頭顱的那一刻,鉗子上赫然傳來鑽心的疼痛。


    哢嚓……


    飛蝗兩翼箭居然破開了厚重的硬甲直至完全穿透。森寒的箭頭堪堪抵住諾比的眉心,一滴鮮紅的血珠沿著鼻梁滑落直至從鼻尖滴落。然此時滴落的又何止是血,不知如何形容,反正此時的硬甲上卻有泛出層層水氣。


    “好險!沒想到這小子的箭居然如此犀利!”


    此時此刻,諾比真正感受到了危機感。哪怕是麵前樂毅也沒有令他有此感覺。


    “嗬嗬……沒箭了吧!那麽接下來就該我出招了。”


    諾比看著遠處手中空空如也的孤夜,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那條蠍尾這時候也驟然落下,直奔一直充當“攪屎棍”的樂毅而來。然作為一個合格的牽製者,當看到孤夜兩箭都未能建功之下當然也隻有果斷棄劍而退。


    可你想退,諾比的那條蠍尾卻是不同意。攻擊範圍達到三丈有餘的倒鉤,此刻的樂毅又如何能退得了。


    嘶啦……


    倒鉤橫抽,躲閃不及的樂毅胸前的片甲就被劃出了一道口子。


    啪啪……


    迴轉的蠍尾斜鞭入地,直接沒入了積雪之中,樂毅隻來得及左移兩步,不料那倒鉤卻從另一麵的積雪中穿了出來。情急之下,他隻能整個人往後飛撲躲過這一記必殺,然再次揚起的蠍尾在半空中旋了兩圈後又醞釀著豎劈而下!


    這時候的樂毅儼然還沒從雪地中翻過身來,可哪怕是來得及翻身麵對,也根本沒有反應時間去躲開如斧下劈的蠍尾。


    如此危急局麵幾乎隻有必死,然而變故也恰恰就在這時候再次發生。


    但見半空之中,一個輕衫半解,豐滿不膩的女人突然出現在了諾比頭頂。兩條雪白大腿之間的風情正好與之眼光相對,然後就在一陣極端錯愕之中,毫不猶豫,毫無羞恥的坐了下來。


    四十如虎三十狼,草叢深深水潺潺。橫劈豎叉任折騰,坐於地上可吸塵。諾比隻覺一陣反胃,似乎突然間有股腐爛的海蠣子腥臭氣息迅速彌漫開。


    噗……


    那條原本要劈向樂毅的蠍尾,毫不遲疑的改變方向對著隆重登場的“石槿娘”鞭笞了過去。也正在這一刻,孤夜的第四支箭終於脫弦而出。


    隻不過這支箭與之前三支截然不同,因為那箭杆之上,根本就沒有箭頭。


    諾比當然是防著孤夜這一手的,從弓箭射出的時候他便已經發覺,且清楚的分辨出來上麵根本就沒有箭頭。


    沒有箭頭的箭算是什麽箭,雖然同樣奔著自己眉心而來,然諾比依舊謹慎的抬起碩大的螯鉗將自己的頭顱擋住。要不是那條蠍尾剛好處在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候,隻需稍微一撥也就能化解掉。


    可孤夜又豈會射無用之箭,卻見無頭箭矢破空力道比之前三支猶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在諾比終於如意料中抬起他的那隻大鉗子來阻擋的時候,這支無頭箭矢精準無比的射在了上一支箭的箭尾之上,巨大的撞擊力將卡在螯鉗上麵的箭給飛速推了出去,力道居然絲毫不亞於從弓弦上發射。


    噗呲……


    還是剛才那個位置,又滲出來血珠此時還未完全凝固,飛蝗箭的箭頭就那樣從螯鉗上飛出,徑直破開顱腦,直接斷絕了一切生機……


    第一卷,兵出孤山終……


    第二卷,亂世浮沉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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