裨將這個軍職,說大不大,說小也是小不了。算是參將底下一個方便帶兵臨時所設的階級。一般是用作統籌兩至三個卒或者是混合兵種組成的小方陣,不過好歹也論得上算個將。


    所以狼布在聽到令支寨中還有這麽一個人存在的時候,立馬便要求木封帶路擒拿。曆來軍功無非是斬將與奪營,如今營已經奪了,要是還能擒個將的話那麽事情就更加完美了。當然,不在乎這個將隻是一個小小的裨將。


    不過木封能做到一卒之長自然也是有其能耐的。心思活泛的他當然知道自己當著房中眾多手下的麵把長官賣了個幹淨之後會有什麽後果。


    這路肯定是要帶的,無論是為了頭上有人頂著殺頭也好,算計那兩截鍛骨草也罷,這頂叛徒的帽子他是非戴不可的。


    可一個人戴與眾人一起戴可便大不一樣了。若是等東胡人退去秋後算賬,法不責眾也是個必不可少的保護傘。


    於是木封啪啪啪的對這狼布猛磕了幾個響頭後便苦著臉說道:


    “這位將軍,不是我不想帶路,實在是那裨將任命不過幾日,我們又素來沒有往來,雖是同處一寨,卻是不知其歇在那個區域啊。


    不過聽說此人有一手精妙的畫技,營中弟兄多與之有交集,不若將軍問問在場其他人,或許會有人認識!”


    此話剛落地,頓時引來了四周十幾道鄙夷的目光。是個人都知道眼前的這個無恥之徒在睜眼說瞎話,寨中誰人不知火頭軍孤夜之名。


    以前木封的刻薄寡恩確實令人多有不喜,但總歸是一營弟兄又是卒長,所以士卒們都隻是敢怒不敢言。加上其能力確也算出眾,於是大多數人還是會言聽計從。


    可如今當著眾人的麵就把自家兄弟賣得如此徹底,周圍十幾個人裏頭還是有幾個熱血未涼的。


    “木封小兒你放屁,貪生怕死也就罷了,為何還要拖眾弟兄們下水。什麽裨將,令支寨中哪裏有裨將了,我在這勇武營中當了七年兵,怎麽就不知道還有個裨將”


    說話的是個胡子大漢,他也算是個機靈人,既然麵前這個人如此無恥之尤,那麽反坑一迴又有何妨!


    果不其然,左右兩個東胡人一聽就炸毛了,架在木封脖子上的刀也用力的往下壓。隻需輕輕往後一拖拉,那麽勢必整個頭顱便會順勢滾落下來。


    “啊……將軍饒命,我說得句句屬實啊。那個裨將叫孤……孤夜!是我們師帥的上門女婿……”


    脖子上的皮膚已經被切下去很深的一道口子了,溫熱的血就那樣緩緩的往衣領子裏流。木封這時候哪裏顧得上什麽法不責眾,自然是保命要緊不敢有絲毫隱瞞嚇得全吐了出來。


    “且慢!”


    狼布揮了揮手讓左右兩個士兵先把刀拿開。聽到這個裨將還是騰超的女婿時,他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很有趣的想法。


    “去,先把這個多嘴的大胡子舌頭給我割了。”


    話音剛落,幾個東胡人立馬便一腳將剛才那個開口的大胡子燕卒給踹躺在地上死死按住,其中一個從腰間抽出把彎頭小刀出來,也無需讓人去掰開其嘴巴,而是直接捅了進去一頓亂攪。


    周圍的那些燕卒見狀紛紛想掙紮站起來反抗,可以被七八個東胡士兵用矛杆抽倒在地。很快的,大胡子兩隻腳胡亂的蹬踏幾下後便徹底不動彈了。


    “東胡人,若我今日不死,他日勢必屠你全族一個不留……”


    “來啊……殺了老子啊……”


    燕軍中有血性的自然還是有的,如今見到同袍在自己麵前慘死,便要舍棄性命奮起反擊。


    “不錯!倒是有些血性!”


    狼布冷笑著緩緩從床榻上站起來踱步到叫囂的兩人麵前。


    “既然你們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們。”


    說完腰間寒光一閃而過,兩顆大好頭顱齊齊滾落在地,噴湧而出的鮮血噴了身邊其他燕卒一臉。


    “怎麽樣,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令支寨中到底有沒有孤夜這個人了吧”


    “有有……我認識……”


    “我……也認識……”


    “他是火頭軍,前段時間還殺過一個射雕手!”


    畢竟怕死的人還是占大多數,熱血的不僅死得快且還會噴得滿臉都是。


    對於這樣的結果,狼布很是滿意,他轉過頭來盯著木封。


    “怎樣,現在可以帶我去抓那個孤夜了嗎”


    “當……當然……將軍這邊請……”


    木封的心思全被看了個透徹,他踉蹌的從地上爬起來,脖子上的傷口也沒有去處理,拽上房間裏的其他幾個同袍便往後營而去。


    剛才最後那句話狼布還是聽進耳朵裏的,能夠殺了一個射雕手的人自是不會簡單。所以他親自出馬,帶著自己的十幾個精銳手下便尾隨了過去。


    很快的,一行人便直接闖入到火頭軍的駐地處,遠遠的看過去,灶台上三個半人高的大釜還在往外冒熱氣。見到這一幕其實也便知道了個大概,這個孤夜怕是沒有待在房間裏熟睡而是在做飯,也就是說令支寨中的動靜他是早就發現了的,當然這會兒也找不到人了吧。


    釜中粟米的甜香味四散彌漫,對於在荊棘嶺那塊旮旯地裏窩了近月隻能靠吃蛇肉充饑的東胡兵來說,那簡直就是世間最為誘人的美味。或許有人說了,難道肉食還比不上這粟米。不需要懷疑,哪怕是遊牧民族也無法天天以肉類為食的,那樣的話絕不會有人能活過而立之年。且在場的還都是剛剛才冒著嚴寒風雪徒步而來,此時見到突然出現的熱食,其誘惑力可想而知。


    “呦嗬,沒想到這裏還早早準備好了,你們那個所謂的防禦裨將對你們還真不錯呀。”


    狼布上前掀開蓋子,拈起邊上的竹筷子便挑起一團出來。身邊的士兵很有默契的便將木封推了過來,一拳重重打在其肚子上。


    “還等什麽把它吃了!”


    狼布帶兵還是很謹慎的,雖然心裏覺得灶台上的粟米飯九成九沒有問題,但還是率先讓燕卒先行試吃。一連三個大釜,每個釜上中下分三層都會弄出一點出來讓人先試試,等有幾刻鍾過去後才放心的讓自個的手下們上前來分食。


    火頭軍煮粥的大釜一個可是能供應四五十人的量。三個便可供應近兩百人。當然,那是相對稠粥而言,如今孤夜臨走時下的可是做出粟米幹飯的量。


    於是乎,除了留下寨牆警戒駐守的人員之外,其他的都紛紛聚集在火頭軍二進食堂裏狂吃海喝。這些家夥更是從各處搜出了好幾壇燒酒和菜幹豆醬出來,著實是痛痛快快的飽食了一頓。


    至於孤夜,其實已是可有可無的,畢竟如今整個令支寨都被完全控製住,若是對方還在寨中的話自是逃不出去的。而既然搜索不到,那必也是提前逃脫。


    不過這暴飲暴食之後,該出現的反應當然也就開始顯現了出來。


    巴豆作為重要的戰略資源,它可以最大程度的淨化腸道保證將士們的戰鬥力。或許有人要問了,巴豆吃了不是會導致腹瀉不止的嗎為何這種東西會是極為重要的戰略資源


    眾所周知,行軍打戰除了裝備和組織性這種可控的因素外,對於戰場環境,天氣變化與疾病生成卻是不可控的。然戰場環境和天氣有其驟發性,可出恭困難這樣的小疾則是普遍性的。


    通俗來說就是將士們在行軍過程中七八成人會變便秘拉不出屎,嚴重者更是會達到九成以上。曾經有醫家學派的專業人士研究過這樣的問題,但卻始終得不出較為令人信服的答案。其中扁鵲一脈提出或許是因心神長期緊張加上水土不服的原故。


    這種小疾雖小,但時間長的話卻是能要了人命。軍中因此多有腹脹如鼓者,若是不予理會,劇烈的絞痛能使人生生給疼死。哪怕這隻是少數,但無法排泄也會最大程度的削弱士卒們的戰鬥力。


    但小疾終歸是小疾,隻要是個醫者便能開出三四個有效藥方出來,但卻是始終無法得到普及。因為一味藥草就意味著後勤輜重的配比要做出調整,更何況一個藥方中最少也得七八味藥。要是如此的話那幹脆別帶糧草全帶上藥得了。


    於是一種在巴蜀楚魏地區盛長的植物便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小小的一顆巴豆,自被扁鵲一脈發現其功效後,便直接解決了困擾七國軍隊幾百年的大難題。


    孤夜和庖碩摸黑到倉庫裏去偷食,誰知傻胖子稀裏糊塗的便把一整袋巴豆粉當成粟米給提溜了出來。當然,這個小小的烏龍也促成了某人設套的契機。


    木封和其他幾個燕卒雖也吃了下料的粟米飯,不過勝在量少,還不至於效果那麽明顯。而東胡人可就不同了,原本就吃了近一個月的烤蛇肉,整個身體裏可都憋著團火氣。腸胃也都積攢了許多肥膩,這時候巴豆粉下肚,那宛如蛟龍遇風雨,就差要鬧海了。


    不出所料,此時的食堂中悶雷滾滾臭氣熏天,在巴豆的作用下,任何一個屁都是不可信的。於是,整個場麵自是無法描述,就連狼布亦是夾緊菊花捂住後臀聲怕動作大上些就要溢滿褲襠……


    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夜主鹹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米同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米同誌並收藏夜主鹹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