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難得早起了一次,他踏著清晨的陽光進入校園,感覺十分新奇。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遲到,沢田綱吉想。他進入教學樓,經過b班的時候想裏麵看了一眼,桐原理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靜的看著桌麵,看起來有些茫然。


    桌子上什麽都沒有,她的書包掛在椅背上,整個人的身體筆直緊繃,目光落在桌麵,似乎有些走神。


    就在沢田綱吉往裏看的時候,桐原理莎轉過頭來,對著他點了點頭,“早。”


    凝滯在她身邊的時間突然流動了起來,仿若剛才一瞬間的動搖不過是他眼花。


    “早。”沢田綱吉立馬朝她擺了擺手。也許是今天醒得早狀態還不錯,路上摔到的次數少,連一向喜歡追著他跑的吉娃娃也隻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動作。他猶豫了沒多久,就走近了b班的窗戶,開始和桐原理莎搭話。


    “理莎,你這麽早就來學校了,昨晚休息的好嗎?”


    “恩,謝謝關心。”


    “今早你醒的很早……我起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嚇了我一跳。”沢田綱吉顯然不知道說什麽。


    “去了醫院,所以離開的比較早。”


    “桐原奶奶沒事了吧?”


    “恩,好多了。”


    “你做的早飯我吃了,謝謝你。”沢田綱吉垂在兩側的手撚著褲縫,談話有些接不下去了。


    “沒關係,這是應該的。”桐原理莎有問有答,言談舉止十分有禮貌,卻也帶著疏離。


    “那我先迴教室了。”沢田綱吉說完,訕訕的笑了一下。


    “恩。”桐原理莎點了點頭。


    坐到自己座位的沢田綱吉長籲了一口氣,將臉貼在桌子上,不明白自己緊張個什麽勁,但是想到今天桐原奶奶沒事了,而他還和桐原理莎說了幾句話,相較之前,也算好一些了吧。


    “今天是全市統考,大家一定注意,不許作弊!”


    正在傻笑的沢田綱吉一愣,頓時瞪圓了眼睛。


    完了!!!!忘記今天要考試了!剛覺得自己人生有好轉跡象的沢田綱吉覺得生活又黑暗了。


    這次的考試很難,考完之後又不少女生已經低頭哭了,就連一向性格開朗的學生都愁眉苦臉,班內唉聲歎氣,反觀沢田綱吉,已經心如死灰。


    啊啊啊啊!!!以前好在還能看懂幾道題,但是現在完全都看不懂!


    沢田綱吉坐在座位上吐魂,等他從沉重的打擊中迴過神的時候,班級裏的人已經走光了。他垂頭喪氣的抱著書包,關上門打算離開學校。


    經過b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走到教室門口的桐原理莎。


    “咦,理莎?”


    桐原理莎聽見聲音轉過頭來,隨即向他點了點頭,“澤田君。”


    “你今天怎麽走的這麽晚?”


    “有點事。”


    “哦哦……要一起迴家嗎?”沢田綱吉大著膽子提出。


    “恩。”沢田綱吉聽見她的答案,立馬難忍微笑。


    兩人走在路上,沢田綱吉緊張的偷偷看一眼桐原理莎。反觀桐原理莎則十分平靜淡定。


    “對了,理莎……今天的考試,你感覺怎麽樣?”沢田綱吉捏了捏書包帶,隨便扯了一個話題問道。


    “沒什麽感覺。”


    “啊啊啊,對哦……對於理莎來說,可能不難吧。”


    桐原理莎沒說話,沢田綱吉則是因為想到和桐原理莎無法逾越的差距變得病懨懨的。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分岔路口。沢田綱吉還沉浸在自慚形穢和考後發下卷子的恐怖地獄中。


    “到了,我走這邊,再見,澤田君。”


    “這麽快!”沢田綱吉抬頭,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並排走了很遠。“再見,路上小心!”


    “恩,你也是。”


    路燈亮起,桐原理莎順著人行道遠走遠遠。


    兩人背道而馳,沢田綱吉走了幾步,轉過頭看向桐原理莎的背影,隨即露出了一個開心的微笑。


    等成績公布的時候,沢田綱吉在人群裏,努力的張望自己的名次,不出所料,最後一名。


    217,216……10,9,8……


    桐原理莎果然穩坐第一。


    今天上課的時候,老師甚至在班級裏點名表揚b班的桐原理莎,這次全市統考,桐原理莎不僅是全校第一,還是全市第一,力壓重點小學。校長笑的樂開了花,沢田綱吉聽見後驚訝的張開了嘴,隨即心下又開心又失落的想,不愧是理莎。


    放學時沢田綱吉經過b班,沒有看見桐原理莎,他有些失望,心想果然昨天一起迴家隻是個意外。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見了他的心聲,在他發現自己忘記拿作業本急忙從校門口趕迴教室的時候,在走廊上看見了緩緩走來的桐原理莎。


    “理莎!你沒走嗎?”


    “恩,老師找我。”


    “那你現在走嗎?”沢田綱吉期待的看著桐原理莎。也許是最近桐原理莎和他說的話多了起來,所以他不像以前不敢主動和桐原理莎開口。


    “恩。”桐原理莎點頭。


    “我們一起吧……”沢田綱吉立馬笑著問。桐原理莎點了點頭。


    沢田綱吉趕快跑迴教室拿了自己的作業本,他第一次感謝自己的廢柴,不然絕對遇不到桐原理莎。


    可惜沢田綱吉的人生總是起起落落,他高興了沒多久,就一腳踩空從樓梯上咕嚕嚕的滾了下去。桐原理莎站在樓梯的最上方,沢田綱吉像個水桶一樣那樣掉下去,她一如既往的平靜。


    “好痛……”沢田綱吉摔得頭暈目眩,他看著手上的血,頓時兩腿發虛。他臉色蒼白的看向從樓梯上方走下來的桐原理莎。她的步伐很穩,不見任何慌張,緩緩下樓。


    “理莎……我是不是流血了。”


    “你的頭在流血。”她陳述事實。


    “怎麽……怎麽辦……我會不會流血過多死掉……我現在好暈。”聽見桐原理莎的話,沢田綱吉頓時受驚過度,眼前一陣陣泛黑。


    “去醫務室吧。”桐原理莎說,“這個時間醫務室沒有關門。”


    沢田綱吉試圖站起來,但是因為驚嚇過度,他腿腳發軟,眼前發黑,在他搖搖欲墜的時候,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幫沢田綱吉穩住了身體。


    “謝謝……”沢田綱吉勉強的笑了笑。


    桐原理莎沒說話,將沢田綱吉的另一隻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讓沢田綱吉靠著她,將他帶到了醫務室。醫務室的老師有事出去了,沢田綱吉靠著桐原理莎,坐在病床上後,桐原理莎就轉身去桌子附近,找到了酒精和繃帶。


    “醫生沒在,先包紮一下吧。”


    “恩、恩。”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唿吸困難,似乎要暈過去,桐原理莎隻是看了一眼他的傷口,不深不過一直在流血,第一次見到血的沢田綱吉嚇壞了,但是桐原理莎卻沒有告訴他傷口並不嚴重。


    桐原理莎的手掀起沢田綱吉額前的頭發,露出了傷口,棉簽壓在沢田綱吉的傷口上。


    “嘶……”沢田綱吉倒抽一口涼氣,有點疼。


    桐原理莎並沒有因為沢田綱吉的到吸氣而放輕手中的動作。


    “好痛……輕一點,理莎。”


    “很快就好了。”力度並沒有減輕,棉棒壓在傷口上刺激的他隻能嚶嚶嚶。


    等消完毒,沢田綱吉嘴唇發白,眼神發直。


    “好了嗎,理莎?”沢田綱吉在桐原理莎停了手中的動作後,抬起眼睛看著桐原理莎,桐原理莎恰好垂眸,四目相對,沢田綱吉眼眶發紅,他睜著一雙溫暖幹淨的棕色眼眸看著桐原理莎,期待著答案。


    桐原理莎移開目光,沒有說話,轉身去拿繃帶。


    沢田綱吉疑惑的看著桐原理莎的背影。


    不是錯覺。


    每次在我看向理莎的時候,她都會不著痕跡的錯開視線。桐原理莎走近沢田綱吉,沉默的給傷口上纏了一圈繃帶,恰好把傷口遮了起來。


    就在桐原理莎要剪短繃帶的時候,寂靜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了聲音。


    “聽說桐原家裏出事了……”


    沢田綱吉一愣,看向桐原理莎,桐原理莎一臉平靜,剪子不曾動搖過分毫,哢嚓一聲剪短了繃帶,斷口平整。


    “啊!難怪她之前請那麽長時間的假呢。”


    “我媽媽是醫院裏的護士,這段時間桐原一直在醫院陪著她奶奶。”


    “她奶奶生病了嗎?”


    “是啊,據說桐原家裏隻有她奶奶一人,我媽媽幾年前工作的時候,曾經遇見過一對出了車禍的一家三口,媽媽說桐原的父母在送進醫院後沒多久就死了,隻有桐原一個人活了下來。現在她唯一的家人都生病了……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她竟然還考的這麽好,簡直不是人吧,太沒有人情味了。”其中一個女生酸溜溜的說。


    “她雖然是很厲害沒錯,但是你不覺得很嚇人嗎……明明奶奶出事了,她竟然都沒有受到一點影響。那可是唯一的親人啦。真是冷漠。”


    “是哦,也不知道她是心態好還是冷血,平時也不見她和別人有什麽交往。不過父母死了,她這幅冷冰冰的樣子才正常吧。這種家庭的孩子總是很奇怪,心理不正常。”


    桐原理莎放下剪子,手指靈活,如同輕盈的蝴蝶,在沢田綱吉頭上打了一個結。


    “好了。”


    繃帶纏得剛剛好,不緊不鬆,沢田綱吉受過很多次傷,護士粗魯的對待總會讓他忍不住紅眼眶,這次除了上藥的時候痛一些,其他的地方竟然都在他沒察覺到的時候完成了。


    “恩恩。”沢田綱吉小心翼翼的看著桐原理莎的表情,試圖在她臉上發現什麽,但是他失敗了,桐原理莎的臉上波瀾不驚,並未因剛才的話受到影響。


    “理莎,她們說的……”


    桐原理莎背對著他,正在收拾繃帶剪子和酒精。


    桐原理莎轉過身,黑色的發絲襯得她表情越發寧靜,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安安靜靜的看著沢田綱吉,“怎麽了?”


    “我想說,她們說的話很過分,理莎沒有……”他支支吾吾的想要安慰桐原理莎。因為根據成績的好壞來評判理莎是一個冷血的人,根本就說不通。


    明明理莎一直都很聰明,她們隻不過是在嫉妒她。


    理莎很愛自己的奶奶,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因為理莎最重視的人,就是桐原奶奶。兒時的記憶中,隻有在麵對桐原奶奶的時候,桐原理莎在眉眼緩和,偶爾還會彎起嘴角,但是桐原理莎從來不曾對別人露出那種表情。


    桐原奶奶和理莎一直相依為命,明明很辛苦的彼此依賴的生活著,但是卻被這樣說。


    明明隻是嫉妒理莎的成績好吧,那種貶低別人的口氣,聽起來就讓人十分火大。


    “沒關係。”桐原理莎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沢田綱吉的思緒,這讓他猛地迴過神來,無法理解的看著桐原理莎。


    “他們說的是實話。”桐原理莎道。


    “不對!理莎不是奇怪的人。”沢田綱吉反駁道,為桐原理莎抱不平。


    桐原理莎掃了一眼沢田綱吉,他的棕色短發亂糟糟的,額頭上還幫著白色的繃帶,看起來就像個弱雞。


    “理莎隻是不喜歡說話而已。就這樣說別人奇怪的人才是奇怪吧。”


    “就這麽用自己的眼光來判斷一個人,太過分了。”沢田綱吉義憤填膺,蒼白的臉色因為情緒激動染上了幾分紅色。


    桐原理莎表情並未有太多變化,在他說完沒多久後,平靜道,“傷口處理好了,走吧。”


    “啊,好的。”沢田綱吉被桐原理莎打斷,看著走遠的桐原理莎,立馬下了床抱著書包跟著桐原理莎離開了醫務室。


    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沢田綱吉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突然那麽激動,他看了看桐原理莎,遲疑道,“理莎……你不在意他們的話嗎?”


    “無所謂。”桐原理莎沒有迴頭,看著前方,“隻要我知道是如何就夠了。”


    沢田綱吉看著桐原理莎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自己之前可能有些多事了。


    理莎她,並不是一個在乎別人目光的人。想到自己的多此一舉,他抱著書包歎了口氣。


    “謝謝你。”


    意料之外的道謝讓沢田綱吉愣在原地,“咦?”


    “替我反駁的事情。”桐原理莎微微側頭,拇指和中指將頭發勾到右耳後,露出白潔的耳垂恰好朝著沢田綱吉,嘴角帶了點弧度,連一向漆黑的眸子裏都好像沾染上了稀稀落落的光。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因為……我們是朋友啊。”沢田綱吉對於理莎的道謝有些不太好意思,同時也很高興。他這麽說道,看見桐原理莎並沒有對“朋友”這個詞介意,心想她也一定是如此想的吧,因此心中雀躍了起來。


    桐原理莎嘴角淺淺的弧度,並未說話,漆黑的眼睛也在陽光的渲染下有了溫度,但是光彩後的黑色卻深沉的無法窺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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