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今天理莎沒來嗎?”今天又被罰站的沢田綱吉頭上頂著水桶,往b班看的時候,並沒有找到桐原理莎。


    “好奇怪……”沢田綱吉喃喃自語。


    本以為隻是有什麽事情所以沒在課堂的桐原理莎,在持續消失了半個月後,遲鈍如沢田綱吉,也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


    沢田綱吉故意在課堂上犯錯,成功被罰到教師外罰站。他踮著腳往b班看,沒有桐原理莎的身影。


    放學時,沢田綱吉用自己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幸運的是他沒摔倒。


    b班拖堂,還沒有下課,他不安的站在b班門口,等著人陸陸續續的走出來,依舊沒有看到桐原理莎的身影。


    沢田綱吉心下的不安越來越重,他焦灼的站在b班教室外,猶豫許久終於鼓起勇氣拉住了一個b班看起來平易近人的女生,“請問……理莎,桐原同學今天沒來上課嗎?”


    “她之前向班主任請了假。”


    “那你知道她請假的原因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不知道呢。”


    沢田綱吉心下不安,隻盼望桐原理莎沒出什麽意外。


    而女生則用略微奇異的眼光看著沢田綱吉。沢田綱吉沒有理會對方奇怪的目光,他轉身離開的時候,聽見了身後傳來的絮語。


    “a班的廢柴綱?他找桐原幹什麽?”


    “那個家夥學習那麽差,不會是想要找桐原借學習筆記吧……”


    “咦——就算他借了筆記,恐怕也看不懂吧!”


    “a班的跑到b班來,還想找桐原,他也真敢想啊。這麽一看,突然覺得他好惡心哦。”


    身後傳來的輕笑聲讓沢田綱吉的腳步一頓,隨即趕快加快了步伐,低著頭小跑離開了學校。


    沢田綱吉經過桐原理莎的家門口,他在門口徘徊了很久,才按下了門鈴。他屏住唿吸,想一會兒見到桐原理莎該如何說明自己的來意。


    他的腦子在亂七八糟的想一會兒該如何說話的時候,才突然驚覺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並沒有人開門。


    沢田綱吉抿緊唇,又按了一下門鈴。等了兩三分鍾,依舊沒有人來。


    他不死心的又按了一次。


    沒有任何迴應。


    理莎到底去了哪裏啊……連桐原奶奶也不在家嗎?


    他心中的不安如同陰影,一直籠罩在心頭。他左右看了看,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繞到庭院,爬到低矮的圍牆上,透過玻璃往裏看。


    沒有人。


    他雙手撐著圍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從牆上滾到了桐原理莎的家中。


    沢田綱吉這一摔不輕,臉色立馬發白,他在原地躺了一會兒,才咬著牙站了起來。


    “有人在嗎?”他喊了一聲,院落很安靜,他的聲音十分清晰。


    沒人迴答。


    沢田綱吉趴在玻璃上,額頭貼著玻璃努力的往裏麵打量,看不到任何人影,房間的桌子上似乎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久無人跡。


    找了一圈無果的沢田綱吉不得不放棄,迴家的路上,他一直惴惴不安。


    “綱君,桐原婆婆生病了,我現在去醫院,飯在桌子上。”沢田綱吉剛進門,就遇見了急匆匆要出門的沢田奈奈。


    難怪理莎那麽多天來沒上課!


    沢田綱吉聽到沢田奈奈的話,頓時也是心中一緊,那位慈祥的老人就像奶奶一樣一直對他很好,他聽見這句話,立馬說,“媽媽,我也去!”他連衣服都沒換,扔下書包就跟著沢田奈奈去了醫院。


    兩人叫了出租車,很快就到了醫院。路中沢田奈奈一臉擔憂,沢田綱吉也是一臉凝重,手緊緊的抓著褲子,竟攥出不少褶子。


    打開病房門後,沢田綱吉微微一愣。


    桐原理莎彎著腰,臉貼著老人的手,她閉著眼睛,神情看起來很脆弱,像是空中的泡泡,輕而易舉就會碎掉。


    理莎她……也會有這種表情嗎……


    病房中刺鼻的消毒水味瞬間鑽入口鼻。


    沢田綱吉想,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桐原理莎脆弱的一麵,如此脆弱,如此安靜的模樣突兀的呈現在眼前,讓沢田綱吉不知怎麽的,竟有些難過。


    聽見開門聲,桐原理莎臉上的脆弱如同清晨的露水頓時消失不見,她睜開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十分平靜。


    “沢田太太,沢田君。”桐原理莎站起來,將桐原奶奶的手放在被褥中。隨即轉過身極為禮貌的向著兩人點頭問好,禮數周全。


    “理莎,桐原婆婆她沒事吧……”聽見沢田奈奈的話,沢田綱吉也立馬從桐原理莎的反差中迴過神來,同樣擔憂的看向躺在床上的桐原奶奶。


    “醫生說是腦溢血,情況需要觀察。”


    “……很嚴重嗎?”


    “危險期已經過去了,謝謝您的關心。”


    “真的嗎,太好了……這段時間理莎一直在醫院嗎?”


    “恩。”桐原理莎平靜的點了點頭,“危險期的時候我需要在這裏。”言下之意,需要她時刻準備後事。“現在危險期過去了,病情有所好轉,護士會照顧。今晚隻需要留最後一晚就可以了。”


    “既然這樣,理莎你先迴去好好休息吧。”沢田奈奈走過去,將手放在桐原理莎的肩膀上,安慰道,“今晚交給我,不要拒絕,不然我會生氣的。”沢田奈奈十分認真。


    “謝謝。”桐原理莎從善如流,沒有拒絕。


    “你和綱吉君先迴我家吧,這半個月,你家恐怕不適合一迴去就休息,先去我家,第二天再迴自己家吧。”


    沢田奈奈心疼的摸了摸桐原理莎的頭,桐原理莎垂著眼睛一動不動,看起來極為溫順。


    “走吧,澤田君。”桐原理莎走到沢田綱吉身邊,主動向他開口說話。


    “啊,好。”


    迴去的路上,兩人一直沉默沒有說話。沢田綱吉喉嚨發緊,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目光沉默卻含著擔憂,一直關注著桐原理莎。


    也許是因為桐原奶奶生病的緣故,所以今天的桐原理莎看起來沒那麽難接觸。沢田綱吉想要主動開口找話題,每次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這個時候,之前的做的遠離她的決定不再重要,他現在更加擔心桐原理莎的情況。但是他已經太久沒有和桐原理莎接觸過,此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打破沉默。沢田綱吉又覺得自己嘴笨,生怕安慰不成,反倒讓她更加糟心。


    “是想要說什麽嗎,澤田君?”桐原理莎轉頭看過來。


    “啊,恩……是……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沢田綱吉撓了撓頭,為自己的口拙而鬱悶不已。他抬起雙眸,認真而擔憂的看著桐原理莎,“桐原奶奶會好起來的,理莎,你不要太難過。”


    桐原理莎在觸及到沢田綱吉的目光時,垂下了眼睛,她嗯了一聲,低著頭說,“謝謝。”


    “不需要道謝啦,我沒有做什麽。”沢田綱吉連忙擺手。


    迴去的路上,沢田綱吉依舊關注著桐原理莎,桐原理莎表情平靜,少了幾分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這讓沢田綱吉輕鬆了不少。


    沢田綱吉走在路上,一向廢柴的屬性再次發揮功效,他摔到在了地上。


    “嘶……好痛。”


    沢田綱吉捂著鼻子抽著氣,等他從地上站起來,看見桐原理莎竟然就在他身前站著看著他,這讓他微微一愣


    “怎麽了?”她問,抿了抿嘴,“不起來嗎?”


    “沒、沒什麽啦……”沢田綱吉捂著鼻子支支吾吾的說,立馬從地上爬起來。


    “恩,那就好。”這句話剛落,沢田綱吉的眼睛微微長大,他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


    怎麽說呢……


    似乎……沒有之前對他不管不顧了。


    以前還小的時候,他也會經常和桐原理莎一同進出,但是每次他摔到爬起來後,桐原理莎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他不得不忍著痛奮力追上。


    桐原理莎從來沒有等過他。


    所以這次……沢田綱吉摸了摸鼻子:有點奇怪,但是卻莫名的有些雀躍。


    桐原理莎神情自然,和沢田綱吉並排而走,雖然沢田綱吉仍然會摔倒,但是一路上桐原理莎會停下等他,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習慣,沢田綱吉確定,理莎今天果然與以往不同。


    沢田綱吉手中捧著碗,看著坐在他對麵穿著自己媽媽衣服的桐原理莎發呆。桐原理莎隻是低著頭安靜的吃飯,一聲不發。


    沢田綱吉很久沒和桐原理莎單獨一起吃飯了,自從他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和桐原理莎的差距,由於自卑或者是怕自己給她帶來麻煩,便沒再去過桐原理莎家。


    他在學校裏會盡量的避開桐原理莎,不讓別人知道他和她的關係。在兩人迎麵遇見的時候,他會裝作不小心摔倒,或者是書本掉在地上彎腰去撿。


    這樣看起來,變得是他,而不是桐原理莎。


    很早之前在學校裏也是,或者是從小就是這樣,理莎一直對他不冷不熱,無論他是好事壞,都一直這個態度。因此在學校裏受到欺淩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將目光放到桐原理莎身上,渴望著她能在自己身邊,或者是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我們是朋友”。


    但是沒有,桐原理莎還是那個樣子。


    因為有渴望,所以失望的時候才會難過。


    但是更多的是對自己沒用的自卑和難過,理莎那麽優秀,他不敢靠近,他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如果碰到桐原理莎,會給她帶來負麵影響。


    但是理莎沒有做錯什麽,而且最後主動疏遠的是他,這麽想起來,做錯事情的一直是他,理莎根本沒有責任在他被人欺負的時候,主動來幫他。


    桐原理莎是他唯一的朋友,從小到大的朋友,這點不會變,雖然……理莎她可能並有把他當朋友。


    而哪怕他慢慢的和她保持距離,桐原理莎也沒任何反應,沢田綱吉說不出什麽感覺,或許他有一些失落,他以為桐原理莎會表現出一些不同的地方,但是並沒有,現在想想,他頓時覺得之前的自己真十分幼稚。


    沢田綱吉雖然主動疏遠了桐原理莎,但是卻仍然關注著她。她出了事,他仍然擔心。


    好對不起理莎。沢田綱吉越想越愧疚,他咬著筷子,眼神一直在桐原理莎臉上打轉。


    “在看什麽?”桐原理莎冷不丁的抬頭,正好看見了沢田綱吉嚼著米飯看著他發呆。


    咳咳咳咳——!


    沢田綱吉被桐原理莎漆黑的眼睛嚇了一跳,猛地咳嗽起來。米飯粒掉到了氣管子,咳得他眼淚都出來了。等沢田綱吉咳完,已經丟了半條命。


    “吃飯小心一點吧,不然嗆到會很難受。”桐原理莎在沢田綱吉手邊放了一杯水。


    “謝謝!”沢田綱吉受寵若驚的拿起水杯喝一口順了順氣,水溫剛好,不燙也不涼。


    這次沢田綱吉老實了很多,悶頭吃飯,偶爾抬頭看一眼桐原理莎。


    理莎……以前也對他這麽好嗎?


    他記不太清了,上次兩人還一起吃飯還是兩年期。比起之前,現在的桐原理莎似乎對他溫和了一些。


    晚上睡覺的時候,沢田綱吉在夢裏祈願,希望桐原奶奶的身體可以早日好起來,也希望……他和理莎的關係能夠繼續融洽下去,雖然他仍然沒有勇氣主動靠近桐原理莎,但是……他希望如果可以,兩個人還能是朋友,希望她不要介意他之前所做的事情。


    第二天沢田綱吉醒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飯。


    “理莎?”


    沒有人。


    哢噠,門開了。


    沢田奈奈推門進來,“啊……綱君今天醒的很早呢。”


    “媽媽你迴來了,那桐原奶奶……”


    “今天醫生說已經好轉了,脫離危險期,不會再有危險了。綱君既然醒了,就去洗漱然後吃飯吧,理莎她已經從醫院離開去學校了。”


    “什麽?這麽早?”他轉頭看了眼牆上的鍾表,現在才剛剛六點半。


    “是啊,今天這麽早看見理莎我也很吃驚呢。”


    沢田奈奈今早五點的時候有了些困意,她打了個哈欠,就聽見門打開的聲音。


    桐原理莎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手裏拎著書包,頭上還有著輕薄的霧氣。她走進來向著沢田奈奈點了點頭,“早上好。”


    “理莎,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


    桐原理莎站在距離床一米之隔的地方,黑如夜幕的眼睛平靜的注視著床上的桐原奶奶。沢田奈奈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是哪裏,隻覺得那孩子站的有些遠。


    在沢田奈奈想要招唿桐原理莎過來的時候,她恰好退後一步,對著沢田奈奈鞠躬,“謝謝您對奶奶的照顧,我去上學了。”


    “不再留一會兒嗎?現在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吧。”


    “不用了。”桐原理莎對著沢田奈奈頷首,轉身走了一步,補充道,“有您在,我很放心,奶奶就拜托您了。”


    她離開病房前,不曾迴過頭看躺在床上的桐原奶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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