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悄悄溜進正廳的時候,那華衣貴服的太師正在勸唐僧,“禦弟爺爺,你不遠萬裏來到我國,恰逢我王夜夢金屏生彩,玉鏡展光,乃是天大的吉相,不正是前生有緣今生相遇,如今我王願以托國之富招你為夫,似這般南麵稱孤,不比你做個空頭和尚要好?”


    唐僧坐在椅子上雙目閉合,撚著佛珠默念心經,也不理會太師的說詞。


    豬八戒卻搶過來嚷嚷道,“我師父心裏隻有佛祖,也不稀罕你的托國之富,更不愛你的傾國之容,還是叫女王早早倒換關文打發他西去,我老豬留下招贅如何?”


    太師估計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笑的比哭還難看,委婉道,“這位長老倒是個男兒身,隻是這模樣卻……”


    “嗨~~”豬八戒覺得這太師沒眼光,“正所謂粗柳簸箕細柳鬥,世上誰嫌男兒醜。”


    孫悟空捏著豬八戒的耳朵把他拽到了一邊,“呆子,別胡說,要走要留,但憑師父意思。”


    唐僧一聽到孫悟空說話了,登時像有了主心骨,忙道,“悟空,你看這如何是好?”


    孫悟空笑道,“女王要招贅的是師父你,隻看你心裏作何想法,若是有意,留下也罷,似這等白送的富貴,去哪裏找這樣的好事。”


    太師在一旁忙不迭的點頭。


    唐僧急得跺腳,“我們安享富貴,誰去取經?!”


    太師趕忙接言,“微臣不敢隱瞞,其實我王想招贅禦弟爺爺為夫,可以讓你的徒弟們前去取經,豈不兩全其美?”


    豬八戒癟嘴,“得,都安排好了,真是夫妻一上床,媒人丟過牆。”


    孫悟空笑,“你們女王考慮的甚為周詳,這麽一來,取經成親兩不耽誤。”


    唐僧眼巴巴的指望著孫悟空嚴詞拒絕呢,沒想到他反而慫恿起自己來了,臉色一沉,也不理孫悟空了,自顧自的念佛。


    女兒國又不是沒遇到過男子,東去百裏開外的通天河對岸就是陳家莊,平時也有人來往做買賣。隻是不如唐僧這般相貌英俊,重點是女王開口了,不然太師也是一國之相,怎麽可能如此謙恭。


    可唐僧隻管裝傻充愣。


    “答應答應,這事我們應了。”夭夭小跑著溜進來一疊聲說道,“快去給你們女王報喜,明日擺下酒宴給我們踐行。”


    唐僧大驚失色,指著夭夭一個字還沒說上來,卻被夭夭按了手捂了嘴,對著太師嬉笑,“他臉皮薄,心裏已經應了,今晚上準能想通,快迴去報喜吧。”


    太師大喜過望,忙不迭的應著,快步走出驛館去迴稟女王了。


    唐僧氣的一把抓下夭夭的手,嘴唇哆嗦,“你!我什麽時候應下了?!”


    夭夭笑嘻嘻對唐僧道,“你嘴上沒說,心裏卻想了,我替你說出來不是正好。”


    她話還沒說完,身子忽然向後滑了五六米,堪堪錯開孫悟空飛撲而來的一抓,歪著腦袋咧開嘴,看著孫悟空笑意盈盈的問,“生什麽氣呀?”


    孫悟空目光淩厲,擰身擋在唐僧前麵,從耳朵裏祭出金箍棒橫在掌中,“你是什麽妖怪?!”


    能變成夭夭的樣子,至少對他們都是有點了解的。這妖怪的變化之術太過巧妙,讓孫悟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若不是跟夭夭的舉止差異明顯,孫悟空還不一定能這麽快看出來是假的。


    妖怪雖然變了夭夭的樣子,但是沒有刻意掩藏本性,因此言行舉止才截然不同,孫悟空還不知道對方懷的什麽心思,故而格外小心。


    唐僧一聽是妖怪,在椅子上頓時縮成了一團。


    豬八戒和沙悟淨也取出兵器嚴陣以待。


    妖怪被圍在當中,也不驚慌,攏著雙手笑的眉眼彎彎,夭夭的杏核眼硬生生被對方做出三分邪氣的表情,似是挑逗似是挑釁的迴答,“我可不是妖怪,我就算不是神,也算是仙。”


    孫悟空才不管這個,“把小妖交出來!”


    妖怪頂著夭夭的皮相,噘了嘴臉上不悅,“這麽關心她啊……我偏不說。”


    孫悟空嘴角微微緊抿,猛然間一棒揮過去。妖怪似乎對他的小動作頗為熟悉,棍影未到人先動,不慌不忙的躲過這一棒子,順道把借機撲上去的豬八戒踹了個跟頭,扯住沙悟淨的腰帶一抽,在空中旋了個圈蹲落在打開的窗欞上。


    沙悟淨踩住自己的衣角跌了一滾。


    “嘻嘻,我可不跟你打,別說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你,就算打得過你也是我吃虧。”妖怪隨手扔了沙悟淨的腰帶,不等孫悟空再有動作,指了指後門那邊,“我不過是借她的樣子玩玩罷了,各位,後會有期。”


    說罷撲的從窗欞跳出去,憑空消失。


    一堆人在屋裏莫名其妙,孫悟空趕忙先去找到夭夭。夭夭確實沒事,可孫悟空對那妖怪的懷疑卻更深了。


    因為妖怪對夭夭用的,居然是方寸山的定身術!難不成對方是方寸山的弟子?!並且,對方對自己打架之前的小動作都這麽熟悉,可見不是一般的關係。


    當初孫悟空學道時,卻沒有一個師兄弟有資質能得到祖師親傳的。此刻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夥,卻將方寸山的定身咒用的得心應手。


    而且,對方顯然是為他而來,前兩個月見師父時,師父可完全沒提過有這麽個人會來找他。


    被解救下的夭夭拽著孫悟空的虎皮裙嚶嚶嚶的尋求安慰。


    她本來是在後門邊看笑話的,誰知耳邊忽然有人輕輕的笑了一句,“可算找到你了。”


    夭夭還沒轉頭看是誰在說話,整個人就立時不能動了!


    那人明顯不想讓她看見,接著說道,“果然跟書裏寫的一樣,”他伸指頭戳了戳夭夭的胳膊,“哎,你一遍一遍看書不累,有沒有想過,書裏的人一遍遍演給你看累不累?”


    他給夭夭施了定身術,也就沒指著夭夭能迴應,自問自答道,“其實也不會,隻要書一合上,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一切又將重來。”


    夭夭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聽這個人的說話,十有八|九他也是穿越者。而且他好像不止知道自己是穿越的,從他的話裏聽來,他似乎很肯定穿越的是本書?


    難道不隻她一個穿越者?!那他想幹嘛,不會是幹掉自己這個知情者吧?救命啊~~~~~


    對方一眼就看穿了夭夭的心思,極輕微的嘻嘻笑了兩聲,“別怕,你可是主角,雖然我不喜歡你,可是誰要傷害你,我還第一個不同意呢。”


    夭夭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他在說什麽,可是細想卻又覺得不明白。而且,她還不敢相信這個人的話呢,誰知道他是不是欺騙自己的。


    對方可不在乎夭夭相信不相信,聽了幾句正廳的對話後,語氣不滿道,“那唐僧太磨嘰了,似這般,幾時能走到靈山,主角姑娘,借你的樣子用一下。”


    他說完就進入了夭夭的視線,可已經變的跟夭夭一模一樣,好像照著鏡子似的纖毫不差。


    夭夭眼睜睜的看著他跑出去給唐僧搗亂,從始至終,她都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麽樣子。


    不過她沒敢給孫悟空說關於穿越和穿書的事情,若是真的,總有一種細思極恐的感覺啊。


    知道不是夭夭故意使壞,唐僧也沒有怪她,隻是愁眉苦臉的問孫悟空,“如今被那妖怪胡亂應承下來,我們該如何是好?”


    “其實,這般也好,”孫悟空見唐僧麵色一變,立刻續道,“隻要明日倒換了關文,我使個定身咒,將她們全部定住,等我們離開國界再解了法術便罷,如此既不傷人命,也不會誤了我們西行。”


    唐僧這才轉憂為喜,安下心來。


    女王聽了太師的迴稟,真個是帝心大悅,不過隻聽說唐僧有上方大國之貌,總是沒有親眼見過。女兒國的習俗可不像大唐,稍稍想了一下,女王便讓太師請唐僧來夜遊禦花園。


    成親之前先見見麵還是必要的,一國之主,總不能盲婚啞嫁,誰敢保證唐僧一定合女王的心意。


    太師來傳話時,唐僧就慌了神,他可是出家人,深夜與女子共處一室實在不合禮教,便婉轉推辭。太師奉命而來,不把人帶迴去如何交差,左右勸說,此地是西梁女國,禦弟爺爺入鄉隨俗即可。


    唐僧還惦記著倒換關文,不敢強硬拒絕,最後隻能半推半就的被太師請走。因為之前鬧了一出妖怪,雖然不過是虛驚一場,但是以防萬一,孫悟空還是拔根毫毛,變了個七星瓢蟲貼在唐僧的衣領上,有什麽事情也不至於茫然不知。


    “大聖,你今天是不是故意放走那個妖怪的?”夭夭當時被定住,但是眼睛還是可以看到,平時大聖打妖怪比今天狠厲多了。


    孫悟空嗯哼了一聲,算是肯定,“如果老孫沒猜錯,那妖怪跟老孫學的道術同出一門。”


    我去,要不要那麽好命,直接穿越成方寸山的弟子,菩提祖師是個深不可測的牛人啊。夭夭心裏麵羨慕嫉妒恨,可轉念一想,師父對自己那麽那麽疼愛,又教自己厲害的法術,也不比穿越到方寸山差。


    夭夭頓時心裏又平衡了,“大聖,那你認不出他的真身嗎?”


    孫悟空搖頭,“他的本事雖不如老孫,可變化之術卻學的精妙,比老孫也不差一分,所以自然知道怎麽讓老孫看不破真身。不過看在同門的麵上,隻要他不害人,老孫也不會下重手。”


    若說方寸山的同門,其實連帶著夢裏的一起論,孔宣算一個,如意也算一個。雖然妖怪是個男音,但是聲音樣貌都能變化,所以到底是‘他’還是‘她’,也無法作準。隻不過孫悟空看不透那人的真身,也百分百能肯定,那人絕不是如意。


    沒有原因,孫悟空就是知道。


    對於孫悟空的迴答,夭夭也想到了,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感歎,大聖果然是念舊情的人,連一個麵都沒見過的同門也這麽包容。


    說起來,如果還能見那人,夭夭真的很想問問,為什麽他會說自己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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