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雪下意識地便擋在了程錦繡身前,做出了戒備的姿態,李雲芙和錦娘也是嚇了一跳,臉上的神色都有些慌亂。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這裏可是天子腳下,你們休得無禮!”


    那破門而入的,卻是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眼神極為囂張地開口道:“我們不想做什麽,就是我們家主子看上了一套首飾,掌櫃的非說有人訂了。我們家主子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這是那套首飾的費用,多出來就當是我們主子賞的。”


    說著,那其中一個侍衛便從腰間掏出了一疊銀票,輕飄飄地扔到了地上,轉身就走。這般囂張輕慢的態度,分明就是在把她們當做乞丐般羞辱!


    李雲芙氣的渾身發抖,她雖然不受程淵*愛,可身份地位擺在哪裏,還從未有人對她如此不敬。更別說這樣明顯羞辱,搶了她為女兒精心挑選的首飾不說,還扔下了一個賞字,真把她堂堂國公夫人當成下人般對待嗎?


    “本夫人倒是想知道,你們家主子是何方神聖,竟然做出這種搶奪他人之好的事情!掌櫃的,你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


    “夫人,小的也勸了許久,可是,那人是皇室貴胄,小的實在是得罪不起啊!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另外挑選一套首飾,小的做主打八折。”


    掌櫃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中也是暗道晦氣,這京中大大小小的貴人,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掌櫃能夠得罪得起的。更何況,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那位德安郡主,分明就是故意針對鎮國公府的夫人和小姐的。


    李雲芙臉上的神色頓時一變,雖說眼下皇室式微,可到底是這大周朝的主子,不是她一個國公府夫人就能夠抗衡的。就如同掌櫃的說的,她隻能忍下這口氣。因為就算是鬧下去,不見得就能討得了好,反倒是會連累繡兒壞了名聲。


    “母親,不過是一套首飾罷了,女兒本來就不喜歡那種樣式,覺得太庸俗。既然有人眼神不好看上了,那就讓給人家吧。至於這些銀票,掌櫃的,就當做是給你的辛苦費。麻煩你再跑一趟,把珍寶閣最貴的首飾拿來吧。”


    程錦繡語氣淡淡地開口,絲毫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才在忠義侯府受了氣,她這心氣兒還沒順呢,又來一個惹事的。這一個個的,真把她當成軟柿子了!管它是什麽皇室貴胄想找茬,也得看本姑娘願不願意!


    “大膽!你竟敢侮辱我們郡主!”那還沒有走的兩個侍衛頓時神色一變,朝著程錦繡怒目而視。


    “我何時侮辱過你們的郡主了?我說有人庸俗,眼神不好,是你們自己對號入座,賴到了自家主子身上,幹我何事?看你們的樣子,不過是小小的侍衛。竟然敢這樣編排自家主子,依我看,大膽的人是你們吧!”


    “你胡說!我們才沒有!”兩個侍衛頓時有些慌了,立刻氣急敗壞地反駁起來。


    程錦繡冷冷一笑,兩個看起來嚇人的大塊頭而已,根本就沒多少腦子。她也知道自己因為姬玉的故意揚名,雖說有好處,卻也有壞處。那就是不少傾慕姬玉的閨閣少女,都已經將她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國公府嫡女當做了最大的敵人!


    一般人不敢主動招惹,可還有身份尊貴的皇室貴族呢。方才那侍衛已經露了底,對方是個郡主,就算是收拾了她,攝政王還敢誅殺皇室不成?


    “我管你們是有還是沒有,男女授受不親。這裏是女客的屋子,你們闖了進來,本就於理不合。再不滾開,我就要叫人,說你們私闖民宅,持刀行兇了!”


    說完,也不等那兩個侍衛迴過神來,便扯著嗓子尖叫起來。


    “快來人啊,救命啊,殺人啦!”


    翼雪見狀,哪裏還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立刻也大聲叫喊起來。這番舉動,直驚得那兩個侍衛目瞪口呆。沒一會兒,場麵便亂了起來,樓下樓上不少的客人都紛紛出了屋子,甚至還有人去叫了巡街的守衛。


    “有歹人搶劫啊!”


    “我們不是歹人,我們是寶音郡主的侍衛——”


    “歹人殺了寶音郡主的侍衛,扮成了他們的模樣打劫珍寶閣啦!”


    “蠢貨!還不快去叫他們下來趕緊走人,是要把本郡主的臉都丟盡了嗎?”


    不遠處的一個雅間裏麵,錦衣華服的少女氣的跺腳,她不過是想羞辱羞辱對方,給那個鎮國公嫡女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誰知道那兩個蠢貨竟然把事情弄成了這幅樣子,傳出去她寶音郡主的下人成了搶劫珍寶閣的歹人,豈不是變成了京城的笑話!


    可惡!那個該死的鎮國公府嫡出的姑娘不是在寺廟養大的嗎?怎麽沒被嚇得屁滾尿流不說,還這麽難纏?


    “哎呦我的大小姐啊,求你別喊了!”掌櫃的已經是欲哭無淚了,他可是知道寶音郡主就在隔壁的,事情鬧成這樣,最後遭殃的人可是他啊!


    “是啊繡兒,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李雲芙也有些慌張地開口,程錦繡不清楚京城的這些人際關係,她卻知道,寶音郡主乃是大長公主的女兒,雖然是庶出,卻因為是大長公主的心腹侍女所生,被記在了大長公主名下。


    世人皆知大長公主不能生育,那個侍女的作用無非是借腹生子罷了,且一生下孩子便難產而亡,寶音郡主就相當於是大長公主的親生。當初那個侍女生下來的是一男一女的龍鳳胎,寶音郡主就是那個女孩兒,深受大長公主的喜愛。


    也就是說,寶音郡主是攝政王的親妹妹,就算是大長公主已經不得勢了,可卻沒人敢招惹他們。尤其是寶音郡主,在京城的貴女圈子裏麵,她的身份也算是相當高的了。


    就在這時,街上忽然響起了整齊的馬蹄聲,一騎隊伍直接停在了珍寶閣的外麵,為首的男人氣勢不凡,容顏精致俊美。


    “何人在此鬧事?拿下!”


    “是!”


    一身戎裝的禁衛軍整齊的開口,立刻衝入樓中,很快,喧鬧的場麵便被控製了下來。


    “天啊,那是攝政王殿下!”


    “攝政王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這是怎麽迴事?”


    “姑娘,是主子來了!”翼雪臉上的神色是又驚又喜,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不過聽到這熟悉的冷漠聲音,卻知道來的正是她們所想之人。


    程錦繡下意識地露出了笑容,又覺得有些巧合,姬玉他怎麽會來這裏?該不會這麽短的時間,他就知道自己遇上了麻煩,專門過來給她出頭的吧?


    寶音郡主看著那個熟悉卻又讓她害怕的容顏,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麽碰巧的和姬玉遇上!


    “本王途經此地,卻聽到有人說出現了膽大包天的歹人意圖搶奪財物,看來,就是你們了?”姬玉高大的身影站在大廳之上,兩個侍衛早就被禁衛軍拿下,此時此刻已經是驚嚇得魂不附體。


    “不是不是!王爺,小的冤枉啊!小的們是寶音郡主手下的侍衛,隻是奉了主子的命令——”


    “大膽!你們兩個歹人,竟敢假裝本郡主的侍衛,在這裏信口雌黃,簡直是大逆不道!三……王爺,你千萬不要相信他們的話,寶音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女出現在了姬玉跟前,有些急促慌亂地解釋了起來,卻是矢口否認了這兩人的身份。


    “是嗎?本王怎麽記得,這是跟了你五年的貼身侍衛?”姬玉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開口。他的容貌精致,不管什麽表情都美得讓人目眩。


    寶音郡主明顯就有些沉迷於姬玉的一張俊臉,有些愣愣地點了點頭。等她反應過來,一張俏臉頓時雪白。


    這個時候,翼雪便自動的下來稟明真相了,她將寶音郡主強奪程錦繡首飾的惡心說的惟妙惟肖,最後有些怯怯地開口道:“若非那兩個侍衛出言不遜,還拿出了刀劍威脅,民女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事實可是如此?”


    姬玉冰冷的視線落在了兩個侍衛身上,他們方才被自家主子放棄,早就心灰意冷生了恨意。眼下連冤枉都不喊了,任由翼雪添油加醋,懨懨地點頭承認了此事。


    “你,你們!三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真的很喜歡那套首飾,這才拿了銀子過來買而已。我也不知道這兩個下人竟敢借了我的勢如此囂張——”


    情急之下,寶音郡主竟是直接喚了姬玉一聲三哥。見狀,姬玉的眉頭下意識地皺了起來,看著寶音郡主的眼中添了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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