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麵紅耳赤,嬌羞地說:“你倆研究吧,我得迴去睡覺了。”


    張玉潔趁機說:“如霜,我還沒有參觀你的宿舍呢,今晚正好去看看。”


    秦如霜看了看李恨水,又看了看張玉潔,說道:“玉潔,你就陪恨水吧。你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


    秦如霜匆匆走了,充電器也沒帶。


    張玉潔顯得局促不安。


    李恨水輕輕摟住張玉潔的腰,柔聲說:“玉潔,借秦如霜十個膽,她也不敢亂說。”


    “唉,反正她都知道了,不庸人自擾了,但願她不會亂說。”張玉潔將頭埋在李恨水寬闊的胸膛。


    “恨水,不瞞你說,我有很多次,想戒掉對你的愛,不再與你發生親密關係。可是,一聽到你的聲音,一看到你的身影,我就無法抑製住自己。唉,上了你的賊船,下不來了!”


    ……


    姚金明來了。


    陪同姚金明的有省發改委、經信委等省直部門負責人。


    沈媛媛、莫嘯天、金澤高等人都來了。


    鎮裏沒有拿得出手的工業企業,不過,啤酒廠可以暫時應付一下,好歹比去鎮輪窯廠好。


    由於之前程樞下訪做了工作,汪富貴等“刺兒頭”確實說話算話,給了程樞麵子,沒有煽動職工上訪鬧事。


    在啤酒廠會議室,姚金明主持召開座談會。


    姚金明的目光投向程樞、莫善昆等鎮幹部,問:“對於發展鄉鎮工業,作為鄉鎮幹部,你們有什麽意見和建議?”


    莫善昆不學無術,又愛出風頭,搶著說:“我認為,一個鄉鎮是否發展工業,培育什麽樣的工業企業,得由鎮情決定。金湯鎮旅遊資源豐富,有溫泉,有竹海,有山水,應該走旅遊興鎮的路子。如果引進工業企業,特別是汙染企業,會破壞優美環境,得不償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嘛……”


    莫善昆振振有詞,姚金明眉頭緊蹙,莫嘯天輕咳幾聲,並用眼神示意侄子,然而,莫善昆越說越有勁。


    莫善昆說得有沒有錯?好像也沒有錯。


    但是,他缺乏基本的領悟力,不會察言觀色,這可是大忌。


    會議主持人打斷了莫善昆的話:“發言要掌握好時間,一般不超過五分鍾。現在請程樞同誌發言。”


    程樞先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說:“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雖然很樸素,卻是大道理。金湯鎮底子薄,經濟落後,歸根結底,就是沒有像樣的工業企業。發展旅遊業和發展工業並不是二選一的關係。金湯鎮土地麵積大,旅遊資源比較集中,在部分區域發展工業並不會破壞環境。以保護環境之名畏手畏腳,就是因噎廢食了——”


    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是,莫善昆在如此重要的場合竟然打斷程樞的話:“程書記,我不同意你的看法。”


    莫嘯天狠狠瞪了莫善昆一眼,大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和氣憤。


    會議主持人不客氣地說:“莫鎮長,有不同意見可以私下裏交流,打斷別人談話,是很不禮貌的。”


    莫善昆紅著臉,借喝水掩蓋心中的慌亂。


    會議主持人微笑著對程樞說:“請你接著說。”


    程樞說:“金湯鎮如何發展工業,我認為,應該從以下幾個方麵著手:一是上級領導重視是關鍵。青山縣是國家貧困縣,金湯鎮又是省級貧困鎮,需要上級領導給予重視,在項目上給予傾斜。前期,省能源集團專家組來金湯鎮實地調研發電廠項目選址情況,對金湯鎮作為發電廠項目備選地址給予高度評價和認可。青山縣產煤,煤電一體化發展符合產業支持政策。金湯鎮有一條寬廣的月亮河,水資源豐富。希望領導能在重大項目上給予金湯鎮大力支持。”


    “二是加大招商引資力度。金湯鎮有一個規模較大、配套設施較為完善的工業園區,可以作為引進企業的落腳點。下一步,鎮裏將出台招商引資激勵措施,成立招商小分隊,開展親情招商、鄉情招商、以商招商……”


    程樞侃侃而談。她不談大道理,而是談具體舉措。


    姚金明和陪同人員頻頻點頭。


    不知不覺,程樞說了十幾分鍾,已經超過五分鍾的時間限製,但會議主持人並沒有打斷。


    此時的莫善昆,就像吃了半截蟲子,極不舒服,心裏在自我安慰:你程樞就是秋天的螞蚱,蹦噠不了多久了!一旦謝明如將你供出來,免職就是最輕的處理!到時候,金湯鎮還是老子的天下!


    程樞發言完畢。


    她看了看手表,說:“不好意思,超時了。”


    姚金明爽朗地笑道:“原則上發言時間不超過五分鍾,但對於非常精彩的發言,多多益善嘛。”


    姚金明這句話,好比打了莫善昆一記沉重的耳光。


    莫善昆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


    在眾人雷鳴般的掌聲中,姚金明要發表“重要”講話了。


    姚金明口才很好,能混到這種級別,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像莫善昆這種扶不起的阿鬥,就算有強大的後台,也難以達到很高的級別。


    姚金明洋洋灑灑說了很多,會議室很安靜,除了說話聲,就是沙沙沙寫字的聲音,大家都認真地在筆記本上記錄講話內容。


    姚金明先是就發展鄉鎮工業談了自己的看法,然後話鋒一轉:“對於像金湯鎮這樣的國家級貧困縣下的省級貧困鎮,各級黨委政府要加大政策、資金、項目支持力度。”


    姚金明頓了頓,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身邊的省發改委主任一眼,接著說:“在資金支持上,要形成多個渠道引水、一個龍頭放水的扶貧投入新格局。在重大項目上,要給予適度傾斜。”


    姚金明又抿了一口茶水,提高了音量:“對於貧困縣給予各種扶持,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國家的政策。我們應該不折不扣地執行國家政策,對於貧困落後地區,要扶上馬,送一程。”


    接下來,是表態發言。省發改委主任發言說,迴去後要立即研究發電廠項目落戶事宜,並盡快報省裏批準後落實。


    李恨水知道,發電廠項目落戶金湯鎮,已經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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