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幹部樓,已經有了現代氣息的影子,藍色的玻璃幕牆惹人注目。市紀委監察室主任梁金寶和幾位同事走進電梯,電梯緩緩上升,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梁金寶身著洗得泛白的藍色中山裝,在這裝飾豪華的電梯裏顯得格格不入。他看著電梯內的精致設施,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感慨。同事們還在議論著這新鮮玩意兒,“都說這個幹部病房的電梯比市委大院的電梯闊氣多了,速度又快又安靜。”一人小聲說道。


    梁金寶微微皺眉,心裏暗道:“這種場合,林華西給的200塊錢肯定是不夠的,總不能讓大家墊錢辦事,到時候怎麽好找林華西開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又夾雜著些許憂慮。


    幾人在電梯裏東張西望,其中一人又低聲說道:“這個市公安局裏有能人啊,不像咱們市紀委清水衙門,走到哪人都嫌棄。你看人家給羅正財看病,住的是幹部樓。”


    聽到這話,梁金寶心裏一陣紮心。他不禁想起自己生病住院的老母親,在市人民醫院還要排隊擠床位,若要享受單間病房,還得額外加錢。又迴想起農村老家,大多數群眾直到病死在床上,都難有機會跨入醫院大門。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內心五味雜陳。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梁金寶等人走出電梯,便看到一眾人正帶著羅正財準備往外走。梁金寶趕忙上前,說道:“劉支隊,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又來晚了?”


    劉宏斌已經和梁金寶打過交道,他笑了笑,說道:“梁主任,省醫院已經給羅正財把病看好了。現在按照市公安局領導的要求,我們要將羅正財帶到就近的公安局接受訊問。”


    梁金寶探頭看了看羅正財,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打量著這裝修高檔、幹淨整潔的幹部樓,說道:“不愧是省城的大醫院,在咱們東原醫院看了有一個月了吧?沒想到來到省裏一天就藥到病除。”說完,話鋒一轉,“昨天下班的時候我可是找了你們李尚武局長,李局長說過,隻要我們願意,就把羅正財帶迴市紀委。所以不好意思啊,人我們要帶走。”


    劉宏斌淡然一笑,說道:“梁主任,我本不該過問紀委的事,但是我們李局長給了我命令,讓我把人帶到就近的公安局先做詢問。我沒有接到上級領導的通知,這人我就不敢交給你們。梁主任,這位你認識吧?臨平縣的縣委書記。當著張書記的麵,我不說假話。再者說,梁主任,這病人的費用還沒有結,你們要帶走,這賬到底是你們結還是我們結?”


    梁金寶並不著急,他禮貌地與張慶合打了個招唿,隨後從兜裏掏出相應的手續,在劉宏斌眼前晃了一晃,說道:“看清楚沒有?市紀委這次出了正式的手續,我們要帶走羅正財。”


    劉宏斌看到手續上確實蓋著市紀委的公章,無奈地看了一眼,說道:“那這樣,你們去結賬,我們就把人幫你們看著,順便我也請示一下領導。”


    梁金寶內心裏也搞不明白林華西在這個事情上較什麽勁,其實他內心裏也想著公安局把人帶走最好。他將手續收好,裝在包裏,主動說道:“這手續是給羅正財的,你該請示請示。一會兒我們向羅正財正式宣讀手續,現在我們下去結賬,你們就把人幫我們守著。”說完之後,招唿紀委的幾個人就扭頭又都上了電梯。


    劉宏斌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有些詫異,問道:“張書記,市紀委的人出了手續,我們怎麽辦?要不我去請示一下李局長?”


    張慶合在後麵背著手,淡定地問道:“這手續是給誰的呀?”


    劉宏斌說道:“給羅正財的,上麵寫的清清楚楚嘛。”


    張慶合依舊淡定地說道:“給羅正財的手續,關你們什麽事?再者說,我看市紀委的人很奇怪啊,明明可以留兩個人在上麵,這幾個人全走了,有點網開一麵的意思。”說完之後,又看向羅正財,問道:“羅縣長,你是願意跟著紀委走,還是願意跟著公安局走?”


    羅正財湊在張慶合耳邊,悄聲說道:“老張,給兄弟留條命吧,抓緊時間,現在就走,他們在精神病院真的要弄死我呀。”


    劉宏斌有些詫異道:“咱們就這麽走吧,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張慶合看了一眼電梯,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樓梯,說道:“對對對,坐電梯再遇上了就不好辦了,咱們走樓梯。”說完之後,看看也十分虛弱的羅正財,一行人便從樓梯下了樓。


    出了幹部大樓,一左一右,一條大路一條小路。劉宏斌探頭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人,就給張慶合說道:“張書記,我們走左邊還是走右邊?”


    張慶合戴上眼鏡,看了一眼左右,指了指小路,說道:“走小路,讓他們把車開到門口來。”說著,一行人就匆匆朝著小路走去。行至半程,忽然間就看到前麵出現幾個熟悉的身影,不正是梁金寶和紀委的幾個人圍在一起,正在樹蔭下麵抽著煙。


    劉宏斌心裏暗叫一聲:“媽的,怎麽那麽巧?又道:“張書記,要不往迴走?”


    張慶合眯了眯眼,一邊走一邊往前看,頭也不迴地說道:“要看到,早就看到了,躲能躲到那裏,繼續往前走。”


    眾人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到了嗓子眼,我心裏暗道:“這難道還要和紀委的人衝突一下?”兩邊的距離越走越近,神奇的一幕又出現了,梁金寶幾人默默的背過身去,一邊聊著天,一邊抽著煙,完全忽視了他們這七八個人。直到雙方走遠,羅正財扭頭看了看,十分不解說道:“老張哎哎,到底是我出了問題,還是你們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出了問題,剛剛明明就是市紀委的監察室主任梁金寶嘛,我和他打過交道,難道大家現在都看不到我?”


    到了門口,兩輛東原牌照的汽車已經在門口等候。上車之後,張慶合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人福大命大呀,按照你的說法,那精神病院絕對有問題啊。”


    羅正財也鬆了一口氣,說道:“老張,這輩子我就是死也不去精神病院了,你可要說話算數,不能食言。”


    張慶合輕輕拍了拍羅正財的大腿,說道:“羅縣長,你也是老黨員老幹部了,我說話肯定算數。還是那句話,隻要你如實把當初給臨平縣黨政幹部煤炭運輸分配的方案說出來,一切都好辦。”


    羅正財往座椅上麵一靠,望著車頂淡淡地說道:“這事兒,說來話長了,找個地方我跟你慢慢談吧。”


    在省城公安局借了兩間辦公室,張慶合先讓羅正財寫了關於煤炭運輸汽車情況的說明,接著市公安局對羅正財嫖娼的事情進行了重新詢問。詢問圍繞嫖娼展開,並沒有延伸到羅正財強奸一事。隻是,羅正財說了在第四精神病院被人強製灌藥的事情。


    一天的時間,羅正財就將所有的情況如實交代。張慶合看著羅正財寫的情況說明,不由得陷入沉思。看完之後,他將材料遞給我和梁滿倉,上麵寫得清清楚楚:為了照顧臨平縣副縣級以上的領導幹部,就讓煤炭公司出資,先後以個人名義購買了70台貨車,其中縣長羅正財5台,縣人大主任鄒鏡池5台,前任縣委書記郭世勇5台,縣人大副主任、煤炭公司總經理萬慶峰則有10台,剩下的則是之前在職的縣四大班子領導,1到3台不等。


    晚上,省城公安局招待所的房間裏,燈光昏黃而柔和。由於羅正財現在特殊的身份,並沒有在外麵吃飯,而是就在房間裏簡單布置了一下。市公安局的劉支隊幾人謝絕邀請則帶著人去省城瀟灑去了。


    梁滿倉和我買了兩件啤酒、幾瓶地道的高粱紅酒和幾個炒菜,就陪著羅正財小酌起來。


    羅正財在精神病院和監獄裏已經關了許久,很久沒有這樣喝酒吃飯的自由了。他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嗅,露出陶醉的表情說道:“老張、滿倉,朝陽啊。我是經曆過大起大落啊,在裏麵才感悟到什麽最可貴,隻有自由,隻有自由最可貴,錢財,真的是身外之物啊。”說完之後,將酒杯拿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呲溜”一聲,十分貪婪地喝了一杯。


    梁滿倉馬上給羅正財倒上酒,說道:“羅縣長啊,別著急,這酒都是您的。”


    羅正財擺了擺手,說道:“不敢不敢,大家共飲共飲。來,老張,我敬你一杯,你要早說,是這個結局,兄弟我何必在精神病院受那份苦啊。”


    張慶合端著杯子,將杯沿置於羅正財的杯子之下,姿態放得很低,碰杯之後,兩人都將小杯酒一飲而盡。張慶合說道:“哦,我呀,我很好奇,到底是誰在精神病院要給你下藥呀?”


    羅正財抓起燒雞的雞腿,十分謙讓地遞給梁滿倉,說道:“滿倉,你吃。”梁滿倉忙雙手推辭,說道:“羅縣長,您請,您請。”羅正財又將醬雞腿遞給我,我趕忙說道:“領導您請,要吃我自己來。”


    羅正財說道:“老張,你自己來,我就不跟你客氣了。”說完之後就啃起雞腿。三下五除二,一個雞腿就進了肚。羅正財吃著雞腿,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嘴,十分滿足。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說道:“老張啊,這個時候不是他們想要了我的命,我也沒必要再給他們藏著掖著了。剛才也給市公安局的人說了,是林華南。林華南你知道吧?是精神病醫院看過我兩次,精神病院的一個副院長是他家親戚,我估計就是林華南授意啊。”


    張慶合有些不解地問道:“林華南,市煤炭局那個華南局長,他和你前無冤後無仇的,為什麽要加害於你?”


    羅正財說道:“老張啊,我裝精神病這事,就是有人給我暗示。雖然我不知道那人是哪裏的,接受暗示之後,我才主動挑釁獄友,靠著被打就裝瘋賣傻到了市第四醫院。本來每天好吃好喝,讀書看報倒也清閑。林華南來找過我,我才知道一切都有人安排。林華南說隻要林華北宣判之後,就可以給我開一個精神鑒定,我也就能迴家了。結果這兩天他們強行給老子灌藥,我要是不喝,他們就電我,美其名曰電擊治療,媽的,生不如死啊。精神病院太黑了,人間煉獄啊。”


    說完之後,羅正財拿手一指,說道:“李局長,你要抓緊時間查抄那個什麽精神病院,公安局動刑的時候還要避著點兒人,他們那幫家夥把你捆起來拿電你,當年的反動派也不過如此嘛。”


    張慶合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市公安局肯定會秉公處理的。所以說老羅啊,什麽時候都要相信組織。”


    喝了幾杯之後,張慶合說道:“啊,老羅啊,煤炭公司這筆錢你要帶頭來退,隻有你退了,我才好去做其他同誌的工作嘛。”


    羅正財說道:“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肯定要做到。我沒答應的事,我也不會幹。現在我就是想明白了,人活著就是最大財富,慶合,請你也不要食言呀。”


    張慶合端著杯子說道:“你放心,我以我的黨性起誓,隻要資金到位,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責任,並且向市委積極匯報,爭取對你的寬大處理。”


    幾人喝酒喝到了十點鍾,地上的啤酒瓶散落一地。這個時候,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羅正財聽到之後,微微一哆嗦,有些恐懼地說道:“不會是林家的人找上門來了吧?”


    張慶合說道:“怕什麽,就算是他們來了,又能怎麽樣?”我看了看腕表,知道應該是劉支隊他們的人。就說道:“羅縣長啊,晚上的時候,劉支隊還是要給你戴手銬睡覺。”


    羅正財點了點頭,說道:“明白明白,不給同誌們添麻煩。那你去開門,這最後一個雞腿,你們肯定也都不吃,我老羅就不客氣了。”


    開門之後,正是劉支隊和市治安支隊的幾個同誌。他們也是一身的酒味,看來出去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大家見麵招唿了幾句,待羅正財啃了雞腿之後,治安支隊的人也就將羅正財帶走了。


    等人走了之後,張慶合抓起了桌子上的一把花生,又吃了起來。


    梁滿倉馬上說道:“張書記,羅正財強奸那事就不追究了?”


    張叔搖了搖頭,說道:“羅正財固執就固執在這一點,說他寧願死,也不會承認強奸。而且這事兒事發已近十年,所有的證據都取不到,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梁滿倉又問道:“張書記,他剛才交代了那些事,就不再追究他其他責任?”


    張叔又端起了酒杯,梁滿倉和我馬上也把酒杯端了起來。三個人碰了一杯之後,張慶合說道:“鬥爭吧,總的原則不變,就是有理有利有節。什麽是有節?很簡單嘛,就是不要把事情做絕了。如果羅正財帶頭退了款,還追究他的法律責任,那退款和不退款又有什麽區別呢?大家也就鐵了心寧願做牢也不退款。而且牽涉這麽多老幹部,不可能把他們都送進去吧。破財可以免災,隻要他們把錢退迴來,一律不追究。”


    簡單收拾過後,三個人就睡在了一間房裏麵。不得不說,張慶合的腳丫子有一股醬豆子的味道。梁滿倉主動打了盆熱水,說道:“張書記,泡個腳。”張慶合十分愜意地說道:“我這老汗腳的味兒,你們能聞到吧?”


    梁滿倉和我對視一眼,都異口同聲地說道:“聞不到,什麽都聞不到。”


    張慶合會意一笑,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呀,都聰明啊。”說完之後擦擦腳,三個人躺在床上,聊著聊著已近兩點鍾才酣然入睡。


    第二天一睜眼,已經九點。三人不緊不慢地洗漱完,喝了點小米粥,才慢悠悠地迴了臨平縣。


    市公安局副局長李尚武看到了羅正財的訊問材料之後,一時之間也覺得有些棘手。畢竟這件事情查下去,涉及到的不僅有市第四人民醫院的領導,還有市煤炭局的局長。既然有人給羅正財做了暗示,那就說明公安機關也有人參與其中。


    李尚武思索再三,還是將材料拿給了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副市長、公安局長周朝政。


    周朝政的辦公室裏,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辦公桌上,周朝政坐在辦公桌前,神情專注。他認認真真地看了兩遍材料,然後抬起頭,看著李尚武說道:“尚武啊,治安支隊把刑警隊的活兒都給幹了。”


    李尚武淡然一笑,說道:“周書記啊,這活兒做還是不做,肯定還是您拿主意啊。”


    周朝政神色嚴肅地說道:“有些同誌太過分了,將正在羈押的犯人搞到精神病院試圖殺人滅口,這是拿黨紀國法為兒戲,將腐敗的黑手伸進了公安機關。這份材料明顯表明,我們的隊伍裏有吃裏扒外的人,必須將這些害群之馬清除出公安隊伍。這不由刑警支隊調查了,尚武你來牽頭,市公安局抽調專門力量組成專案組,一層一層地查下去,無論涉及到誰,查了再說。”


    李尚武說道:“周書記,這件事可是牽扯到林華南局長,林華南局長可是市紀委書記林華西的親哥呀!”


    周朝政表情堅定,說道:“誰的親哥並不重要,我們現在從市精神病院開始查,就來核實林華南有沒有去過精神病院探望過羅正財。隻要能夠證實,線索就變成了證據,我們交給市委,由市委來決定林華南的處置問題。但林華南必須到公安局給我說清楚,公安局是誰在幹跑風漏氣的事。”


    李尚武本以為周朝政會將此事搪塞過去,畢竟這件事牽扯的人員不少,真的查下去會有阻力。但沒想到,周朝政之所以能成為政法委書記,除了有堅定的黨性之外,還有極為靈活的業務能力。隻要精神病院承認林華南確實探望過羅正財,那麽羅正財所提供的線索,就能成為證據。


    中午時分,烈日高懸,陽光已經有些熾熱。市紀委的梁金寶主任匆匆地來到了市紀委書記林華西的辦公室。他推開門,氣喘籲籲地走了進去。


    林華西正在辦公桌前低頭忙碌,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看了一眼,說道:“梁主任,你是從省城跑步迴來的?”


    梁金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努力平複著唿吸,說道:“華西書記,剛剛上樓有點著急。是這樣,羅正財已經被市公安局的人帶走了。”


    林華西聽完之後,露出詫異的神情,看著喘著粗氣的梁金寶,說道:“把話說完再喘。”


    梁金寶咽了一口唾沫,說道:“華西書記,我們到的時候,市公安局的人已經辦完了手續,和臨平縣委書記張慶合一起把羅正財帶走了。”


    林華西聽完林華西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緊緊盯著梁金寶,說道:“到底怎麽迴事?”


    梁金寶咽了咽口水,定了定神,接著說道:“華清…… 不,華西書記,我們到的時候,市公安局的人已經辦完了手續,和臨平縣委書記張慶合一起把羅正財帶走了。”


    林華西聽完,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他一臉嫌棄地問道:“你沒給他們出示手續?”


    梁金寶趕忙解釋道:“哦,出具了,他們讓我們去下麵結賬。我們到了收費處,人家說,羅正財這個情況不需要結賬,省公安廳出麵給他們辦了特需門診和綠色通道。等到我們結完賬迴去,人就不見了。不過,華西書記啊,您也別生氣,我們已經打聽到了,羅正財的病已經治好了。”


    林華西的眼神中滿是震驚,微微歪著頭,一臉茫然地問道:“治好了,怎麽就治好了?”


    梁金寶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治好了,我們還和羅正財打了個照麵。他看上去狀態和之前大不一樣,精神頭都好了很多。”


    林華西聽完,臉色瞬間變得麵如死灰,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擊。他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往身後的凳子上順勢一躺,雙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不再說話。


    辦公室裏陷入了一片死寂,過了良久,林華西緩緩地抬起手,無力地揮了揮,說道:“梁主任,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梁金寶微微點頭,轉身剛要出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又扭頭說道:“對了,林書記,那 200 塊錢,省醫院還是收了75。他們說,羅正財打包的藥,沒人付錢,這剩下的125,您收好!” 說著,他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掏出錢,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林華西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錢,不覺得暗罵一聲:我,真的想罵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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