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平縣縣委大院,小廣場上的紅旗在旗杆頂端隨風飄揚,發出獵獵聲響。


    在縣政府的會議室裏,縣長吳香梅正在主持會議,商討各項工作事務。鄒新民坐在一旁,表麵上看似平靜,可內心卻如波濤洶湧。不覺想起自己曾經那些不光彩的過往,尤其是在林華北、羅正財出事之後,雖然暫時未被牽連,但之前的種種就像一顆顆隱藏的炸彈,一旦被紀委掌握,後果不堪設想。雖有鄒鏡池和鄒鏡堂的庇護,但丟人肯定是丟到姥姥家去了,想到這裏,手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假裝不經意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卻發現茶水已在不知不覺中變涼。看了一眼對麵的服務人員曾亞聯的媳婦正在角落裏偷偷嗑瓜子,換做平時,肯定是讓人給自己重新換上一杯,這個時候,鄒新民慢慢低下了頭,想著一會又該如何應對。


    吳香梅清脆的聲音在會議室裏迴蕩:“同誌們,剛剛張書記講到了高標準公路規劃的事情。按照省市五年交通規劃方案,我們縣今年有兩條路納入高標準公路建設。縣交通局,你們要組織好前期施工前的準備,爭取在入冬前,完成既定的目標,各鄉鎮按照張書記的指示抓好人力、土地的落實。下麵是高標準鐵路的事,這件事由鄒縣長牽頭,鄒縣長,你再給大家做一下鐵路方麵的部署。”


    鄒新民走神,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可能被紀委調查的場景,根本沒有聽清吳香梅的話。吳香梅注意到鄒新民的狀態,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高音量說道:“鄒縣長,鐵路建設現在是什麽情況?有什麽需要安排的?你給大家布置一下。”


    鄒新民這才猛地迴過神來,挪動了一下椅子,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說道:“哦,現在鐵路建設有兩個方麵的工作。一個是線路的確定,縣交通局聯合各鄉鎮正在對備用線路選擇進行細致的勘察。咱們各鄉鎮要盡快明確是否啟用備用線路,不能猶豫不決,延誤工作。第二個就是我們和平安縣土地置換的工作,我正在和平安縣常務副縣長馬軍對接。目前來看,平安縣還有不少實際困難,土地置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當然,這個主動權在我們縣,他們要換,我們就和他們換,他們不換也是他們的責任。香梅縣長,我就說這些。”


    吳香梅微微點頭,接過話題繼續說道:“同誌們,下麵我們研究第二季度計劃生育工作……”


    在縣委小接待室裏,市紀委副書記鄭成剛和他的幾名紀委幹部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喝茶。鄭成剛麵容冷峻,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眼神犀利而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偽裝。他曾是地區師專的紀委書記,前不久調任市紀委副書記,主抓業務工作。因其嚴謹公正、鐵麵無私的辦案風格,油鹽不進,在東原官場中頗有威名,從學校到市紀委不久,他迅速查實了市裏兩名縣級幹部和幾個副縣級幹部,在東原官場引起了不小的震動,林華西來了之後,對其也是頗為倚重。


    張慶合匆匆走進接待室,笑容滿麵,加快腳步迎上前去,熱情地說道:“鄭書記,歡迎你們到我們臨平縣檢查指導工作呀!”


    鄭成剛緩緩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張慶合,隻是禮貌性地伸出手,與張慶合輕輕握了一下,聲音低沉而平穩地說道:“張書記,歡不歡迎,我們都來了。坐下說話吧。”


    張慶合察覺到鄭成剛的嚴肅,收斂了笑容,緩緩在對麵坐下。此時,旁邊的紀委工作人員從皮包裏抽出一疊材料,遞給鄭成剛。鄭成剛擺了擺手,在來之前已經將材料仔細研讀了數遍,對所有情況早已了然於胸,所以並沒有去看桌麵上遞過來的材料,隻是淡淡地說道:“張慶合同誌,這次我們到臨平縣來,是根據市委和市紀委領導的要求找你了解一些情況,希望你能放下包袱,如實坦誠地向組織說明情況。”


    張慶合心中明白,大概率是關於煤炭公司貨車運輸煤炭的事情,但他依然鎮定自若,眼神堅定地說道:“請組織放心,我一定如實全麵地匯報。”


    鄭成剛也知曉張慶合與市委書記鍾毅、市委副書記鄧牧為關係匪淺。從學校出來的幹部一向最痛恨仗勢欺人、胡作非為的行為,來之前還擔心張慶合會憑借背後的關係擺架子,然而此刻看到張慶合態度倒也端正,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鄭成剛輕輕嗯了一聲,說道:“張慶合同誌,這次我們來是因為接到了省紀委的電話舉報,主要反映你個人的三個方麵問題。第一就是你在擔任縣委書記期間,大搞一言堂;第二則是,你以個人名義否決了之前縣政府在煤炭產業發展方麵的努力和成績;第三則是你任人唯親,排除異己,對以前縣委、縣政府的幹部進行了打壓。針對這三個問題,一是與你個人進行談話,二是與班子裏的同誌和幹部代表進行交流。”


    張慶合微微點頭,說道:“鄭書記,我完全服從市紀委的工作安排,看需要找哪些同誌進行談話。”


    鄭成剛掃視了一下左右,說道:“這樣吧,張書記,你安排個對接人,之後的談話工作由市紀委的同誌和對接人具體聯係。你的談話由我來同步進行。”


    張慶合心中明白,所謂的舉報既未涉及經濟問題,也未涉及生活作風問題,不然的話鄭書記也不可能直接將所舉報的問題全部和自己講清楚,看來市紀委也有走個形式的意圖,這恰好符合他的預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張慶合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招唿縣委辦的李亞男進來,低聲交代了幾句後,轉身進門匯報:“鄭書記,對接人都安排好了,這是我們縣委辦的同誌李亞男,他會向縣委副書記、縣長吳香梅同誌匯報,安排組織談話的事。”


    鄭成剛看了看左右,說道:“這樣吧,你們直接和這個小同誌出去,和縣長同誌溝通一下談話對象,既要有領導幹部,也要有普通幹部。”


    等人都出門後,鄭成剛緩緩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自顧自點燃後深吸一口,煙霧在空氣中緩緩散開。他一邊抽煙,一邊是十分輕視的看了一眼張慶合說道:“張書記,什麽一言堂啊,什麽排除異己的話,咱們就暫且不談了,畢竟你自己說的再好也隻是一麵之詞,自賣自誇嘛,咱們就事論事。根據材料上反映,六年前,縣政府縣長羅正財作出的關於煤炭運輸方式的決定,你是基於什麽考慮就否定了這個決定啊?有沒有經過縣委常委會的討論?是不是舉報材料中所講的是為了讓平安縣的運輸企業進入臨平啊?”


    張慶合沒有想到鄭成剛的提問如此直接,微微坐直身體以示尊重,清了清嗓子,沉穩地說道:“鄭書記,六年前關於煤炭運輸方式的決定,當時縣長羅正才確實提出了相關方案。”接著,張慶合將這個方案的來龍去脈以及其中存在的弊端,條理清晰地向鄭成剛副書記做了詳細匯報。


    鄭成剛認真聽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心中暗自盤算,一個煤炭企業僅運輸一項,這六年就多支出了近千萬,如此龐大的金額背後,不知牽扯到多少領導幹部和家族的利益糾葛。他不禁對張慶合萌生出幾分敬意,一個縣委書記想要向這樣龐大的既得利益團體開刀,需要莫大的勇氣和決心。但同時,心中也不禁產生一絲疑慮,僅靠一個縣委書記的力量,根本難以完成這件事。


    張慶合似乎看出了鄭成剛的疑慮,補充說道:“鄭書記,臨平縣財政狀況極為困難,僅僅隻能勉強保障大家的基本工資發放,許多單位都是欠款過之日,這就導致了在提留統籌、計劃生育罰款等方麵的問題層出不窮。臨平縣的煤礦本應是全縣人民的財富源泉,卻被少數人當成了自己的自留地,上千煤礦工人用血汗創造的利潤和價值,就這樣被他們披著合法的外衣非法占有,縣委不能坐視不管。”


    鄭成剛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張書記,我很敬佩你有這樣的魄力,但是你也清楚,煤炭公司的運輸是在縣政府專題會議指導下進行的,有會議紀要,從程序上看它是合規的嘛。”


    張慶合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嚴肅地說道:“鄭書記,合規的前提是要合法、合情、合理。規則不能隻讓普通群眾遵守,讓老實人吃虧,我們就不說他違法違紀了,如此違反常識的規則就應該被廢除嘛。”


    鄭成剛微微點頭,拿起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支煙遞給張慶合,自己也點燃一支,兩人默默抽了幾口煙後,鄭成剛緩緩開口道:“張書記,你年齡也不小了,有這份擔當值得肯定。但你也清楚,動這一塊涉及的利益麵極廣,背後的阻力絕非小可。那些既得利益者不會坐以待斃,我看這些舉報就很有針對性啊。”


    張慶合目光堅定,直視著鄭成剛的眼睛,說道:“鄭書記,清者自清,所有的舉報我都坦然麵對。改革發展,必定也會得罪一些人,但如果不得罪他們,我就是得罪了臨平的七十萬群眾。至於準備,我認為是充分的,有廣大幹部群眾和上級領導的支持,我認為這件事必須要幹,而且一定能幹成。”


    鄭成剛聽張慶合說得比較官方,出於好意提醒道:“張書記,說點實際的吧。我聽你的思路是分為三個層次,第一是立刻停止不合規的合同,讓臨平煤炭運輸走上正軌;第二個還要追繳以前的費用,挽迴煤炭公司的損失;第三個,可能要涉及到要動人。實話實說,我在學校幹了那麽多年的紀檢工作,都是小打小鬧,到了市紀委之後才發現,真的是人有多大膽,權有多大產呀。這些人之所以這麽大的膽子,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好心提醒你,能夠做到第一步就已經是善莫大焉。至於第二步退款和第三步抓人,張書記,牽一發而動全身,從紀委的角度講,是應該一查到底,絕不姑息,但從同誌的角度講,我隻能說要慎重啊。”


    張慶合淡定地說道:“鄭書記,這些我都有充分的考慮。臨平縣的主導產業就是煤炭,離開了煤炭,臨平縣的財政將入不敷出,淪為‘要飯財政’。但你我都清楚,從國家到省到市,財政都不寬裕,沒有多餘的資金來扶持我們,臨平群眾隻能依靠自己。可如今,煤礦的利潤被掏空,去年煤炭公司甚至還出現虧損。鄭書記,這種行為怎麽能夠容忍?這筆錢追不迴來,縣裏就隻能繼續欠賬過日子。原本,我是希望在煤炭公司內部妥善解決,讓相關人員主動把多餘的錢退迴來,但既然此事已經鬧到了省紀委和市紀委,那我也隻能公事公辦了。”


    鄭成剛再次點頭,說道:“張書記,有備則製人,無備則製於人。按說,下一步的打算是你們縣委的事,不歸紀委管,我不該多問,但我還是想問一句,老哥啊,你想怎麽辦?”


    張慶合沉穩地說道:“老人家講鬥爭要有理有利有節。也就是說鬥爭要有道理,也要有把握,通過一個個階段性的勝利來實現最終目標,同時要有節製。我的目的隻是讓他們把本不該屬於全縣群眾的錢退迴來,這些人都是聰明人,破財免災的道理他們比我們懂。如果個別人執迷不悟,死不悔改,煽動鬧事對抗組織,那肯定是要追究責任的。鄭書記,在這一點上,縣委是有決心的。”


    鄭成剛聽完之後,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合上筆記本,將材料收拾起來,裝迴檔案袋,輕輕地拍了拍桌子,說道:“張書記,等同誌們談完吧。同誌們談完之後,市紀委馬上和臨平縣黨政班子見麵,給大家講清楚市紀委對這種造謠生事惡意詆毀領導的行為是堅決反對的,紀檢機關不會任人利用,也不會坐以待斃,對於能幹事、想幹事的幹部,市紀委是要堅決支持的。”


    李亞男帶著市紀委的幾個同誌在小會議室裏正在等候,本來計劃直接向吳香梅匯報相關情況,但被紀委的同誌攔下了,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些所謂的調查都是捕風捉影,沒有必要影響地方上正常的工作。


    在旁邊的小會議室裏等了半個多小時,就聽到隔壁傳來散會的聲音,李亞男忙點頭,示意幾人自己去匯報,快步走到了吳香梅旁邊,又耳語了幾句。


    吳香梅聽完匯報後,點了點頭說道:“同誌們,大家稍等一下,市紀委還要找部分同誌了解情況。大家稍坐片刻,等著市紀委的同誌來喊人談話,談完話之後,大家再各自安排。”


    說完之後,吳香梅就跟著李亞男一起到了隔壁會議室進行談話。


    鄒新民顫顫巍巍地摸出兜裏的煙,哆哆嗦嗦地點燃了一根,他的手不停地顫抖,火星子在昏暗的角落裏閃爍不定。他心裏暗暗盤算,市紀委這次來不是為了林華北、羅正財的那些糾葛,就是因為鍾瀟虹的事。他心中滿是憂慮,暗自歎息:自己當初怎麽就和那些敗類攪和在了一起。他看著旁邊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悠閑地抽著煙,神色淡定,鄒新民心裏暗自感慨,真的是應了那句古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啊!


    縣政法委書記林華東不緊不慢地抽著煙,煙霧在他麵前緩緩升騰,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坦然。畢竟自己的堂弟是市紀委書記,這層關係讓他在臨平官場中很有一份底氣。整個會場裏,不時有人主動來向林華東打招唿,他微笑著迴應,與來人閑談幾句。


    抽完一支煙後,林華東輕輕招唿了一聲:“光宇同誌,過來一下。”


    陳光宇聽到林華東在叫自己,急忙將煙頭一把丟在地上,快步小跑過來,恭敬地匯報:“書記,您有何指示?”


    林華東微微側身,兩人靠近會議室的角落,低聲交談起來。林華東說道:“光宇書記啊,老家的事你費心了。這次鐵路選線,既然有備用線路,你們黨委政府要認清形勢,把握機會啊。”


    陳光宇連忙點頭,說道:“林書記,您放心,我們麻坡鄉黨委政府已經將所有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群眾思想工作上來,我們是非常支持鐵路走麻坡鄉大集的,我們就可以靠著這次機會重新選擇建設新的大集嘛。雖然現在群眾的工作比較難做,特別是之前派出所拘留的那幾個人,現在情緒非常激動,經常聚在一起,但我們麻坡鄉鎮幹部分包到戶,每家每戶去給大家做工作,請大家一定要全力支持我們鐵路建設。”


    林華東拍了拍陳光宇的肩膀,鼓勵道:“光宇同誌,現在市委組織部正在全縣選拔幹部補充到縣級黨政班子上來,有機會我會替你說話的。”


    會議室裏眾人交談輕鬆,而談話室裏的氛圍也較為融洽。吳香梅對張慶合書記讚譽有加,說道:“說我們慶合書記搞一言堂,這是絕對沒有的事。所有的重大決策都是集體討論、集體研究的,相應的也都有會議紀要作為佐證。說慶合書記打擊幹部,更是無稽之談。我們臨平縣縣委組織部部長就是以前的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可是慶合書記向組織竭力推薦的。縣委常委、副縣長令狐現在的光明區區長,也是以前縣政府班子成員。包括現在市委組織部又在選拔幹部,慶合書記還是大力推薦了幾個經驗豐富的幹部,根本不存在什麽打壓幹部、拉山頭的情況。”


    吳香梅談完話之後,李亞男就將趙東請了出去。


    鄒新民看著趙東被叫了出去,心裏又是一陣忐忑不安,想著趙東上次來幹部二科的事,鄒新民緩緩伸手端起茶杯,可手指卻止不住地微微顫抖,杯蓋與茶杯相互碰撞,發出輕微的“叮當”聲,在寂靜的會議室裏顯得格外清晰。


    林華東放心不下自家祖墳的事,踱步來到鄒新民的旁邊,輕輕一拍鄒新民的肩膀。鄒新民頓時一驚,手中的茶杯瞬間脫手,“哐當”一聲掉落在地,茶水四濺,杯身摔得粉碎,杯蓋則像脫韁的車輪一般,在地上骨碌碌地滾出老遠才停了下來。


    林華東趕忙說道:“新民書記,不好意思,我沒看到您在喝水啊。”


    鄒新民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茶水浸濕的褲子襠部,頓時滿臉尷尬,急忙站起身來,一邊慌亂地抖落褲子上的茶葉,一邊懊惱地說道:“哎呀,華東書記,你看我這……我這不是失態嘛,這一迴怎麽和市紀委的領導見麵?”


    林華東滿臉歉意地說道:“新民同誌,這樣,您迴家換條褲子吧,如果他們找你,我就跟他們說你迴家換褲子去了。”


    鄒新民心裏篤定,市紀委此時肯定是在找自己麻煩,畢竟上次張慶合以手續不全將他們打發迴去,此刻這些人卷土重來,必定是衝著自己來的。他正想著出去是給鄒鏡池打個電話還是給鄒鏡堂打個電話,好讓鄒鏡池給林華西招唿一聲。


    鄒新民問道:“林書記啊,這可是你讓我走的。”


    林華東擺了擺手,輕聲在鄒新民耳邊說道:“放心吧。這些都是華西的屬下,有什麽不好溝通的,你不過是迴家換條褲子而已,大不了一會兒再迴來嘛。”


    鄒新民拿起包,往襠部一擋,說道:“林書記啊,我迴去換條褲子,他們要找我,你幫我應付一下。”


    鄒新民離開不久,李亞男就來找人,按照市紀委的要求,所有的縣委常委都要談話。尋摸了幾遍,沒找到人就去給吳香梅做了匯報。


    吳香梅將手中的鋼筆往桌子上一拍,就風風火火的來到了縣委會議室,我門口一看,確實沒看到鄒新民的影子,就問道哎,誰看到鄒新民了。


    林華東快步過來說道,啊,香梅縣長,新民同誌有事,迴家一趟,很快就迴來了。


    吳香梅有些不悅的道:這個時候,迴什麽家啊?


    迴家換條褲子,他褲子濕了。


    吳香梅聽到之後,微微一愣,上前一步敲聲道:剛才我就發現他心不在焉,沒他什麽事,他尿什麽褲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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