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佐冰上王者六


    顯然是從魏遇森編織的故事中獲得了靈感,阿裏一向是一個心思通透聰穎的孩子,他雖然每天和列昂胡鬧,但是卻很有自己的想法。


    他的氣質在安靜下來的時候與繼夜有些相似,所以選了一首安靜的歌曲,以柔和的旋律展現出屬於少年的柔韌和美好,雌雄莫辯的中性美吸引來自男女的視線,完成了別樣的誘惑,同樣獲得了蕭涼一的認可。


    問題就出在列昂身上。


    這個少年其實有很強的個人風格,卻沒有辦法將它具體定義下來,長久依賴教練的惡果終於體現,一旦沒有人告訴他詳細的步驟,他就像困進迷陣的小獅子,完全無法獨立地體現【誘惑】這個主題。


    不是和蕭涼一跳的毫無感情的木偶滑冰一模一樣,就是拙劣地去模仿自己的同伴。


    然而無論是魏遇森的極端黑暗絕望或者阿裏的性別模糊美,毫無疑問都是不適合他的,因此三場試滑下來,都是慘不忍睹。


    蕭涼一絲毫不留情麵的批評讓這個驕傲的少年麵上無光,甚至雙眼隱隱泛紅。


    他從小到大養尊處優,被挖掘了滑冰天賦以後也始終被教練捧在手心,接受別人的討好和讚揚,從來沒有人,包括他的父母,將他說的這麽不堪!


    列昂立德直接將冰刀一脫,狠狠砸向冰場,連鞋也沒穿就直接跑了出去。


    阿裏想去追,卻被魏遇森拉住。


    黑發少年朝他搖搖頭,“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處,你也知道他自尊心有多麽強,列昂不會允許別人看到他這麽沮喪的一麵。”


    “可是老師說的太過分了!”阿裏心裏知道蕭涼一是為了他們好,但是卻不應該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哪怕教導的方式更加柔和一些,列昂也不會氣成這樣。


    他迴頭看,蕭涼一默默地滑到冰場,將列昂的兩隻冰鞋提迴來,然後伸出一隻手,修長的食指上掛著一串鑰匙,“遇森和阿裏先迴去吧,列昂沒有穿鞋身上也沒帶錢,很有可能會迴到冰場,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兩人先打的迴家,我們分成兩邊等他。”


    “我要在這裏等列昂!”阿裏拒絕,“老師不該和列昂道歉嗎?說了這麽過分的話,如果列昂討厭滑冰了怎麽辦!”


    “或許道歉的話應該你和戚二夫來說”蕭涼一麵無表情,在對方你無理取鬧的表情下,戳穿了真相,“如果不是你們一味的縱容和誇讚,列昂不會是這樣連一點委屈都受不了的自大狂。他性格開朗,即使不需要刻意的培養,也能有屬於自己的強烈滑冰風格。”


    “但是,就是因為你們的溺愛,他習慣了去依賴教練,依賴朋友,完全不願意去思考自己滑冰的意義,甚至連這樣簡單的主題都做不到!”


    他一字一句地將事實說出,黑色的眼睛始終看著阿裏,這讓對方產生了非常強烈的心虛和自責。


    的確,列昂與他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都很喜歡冰上運動。但是最開始吸引了戚二夫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在冰上自由自在如同陽光一樣的列昂。


    教練將他們培養成優秀的運動員,本著對天才小心翼翼的嗬護,每一次比賽的編製都是萬分小心翼翼,力求每一個動作都不會讓他們發生意外又能正常成長。


    戚二夫大部分的視線都放在列昂身上,對阿裏和遇森的關注並沒有這樣嚴厲仔細,慢慢地導致了列昂無論做什麽都下意識地依賴教練的安排,已經不願意去思考當初自己滑冰的初衷了。


    阿裏慚愧地低下頭。


    教練和他們這幫所謂的同伴,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列昂好,卻不知什麽時候阻礙了列昂的前程,毀了他做一個獨立自主的優秀運動員的希望。教練甚至,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誤,將他們三人丟給了已經退役的繼夜。


    為什麽?


    因為戚二夫教練很清楚,他們馬上就要突破少年組進入青年組了,如果到時候進入了成人的滑冰世界,這些醜陋的真相就會暴露出來,而訓練列昂的直係教練,反而會受到最大的指責。


    所以戚二夫逃避了,將他們轉型時期,這個最重要的時期扔給了繼夜——一個破破爛爛又異常沉重的包裹。


    如果繼夜成功地將三人改造成功,戚二夫仍舊是最大的功臣,因為他教導三人的時間最長,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們三人的成功是戚二夫奠定了堅固的基石。


    可是如果繼夜失敗了,他們三人還是毫無長進,毫不意外,那些髒水都會潑到繼夜的身上,指責他將三個孩子的前程毀掉了。


    ——這些,阿裏克賽心中都很明白,這也是他為什麽不願意甚至是抗拒來華國的原因。


    戚二夫教練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他自己無法承擔“毀了天才”的指責,就將自己的惡果轉嫁給繼夜。


    可是阿裏同樣沒有想到,原來繼夜早早就看穿了這一切。


    他甚至不介意他們三人身上無數的缺點去接納他們,教導他們,更甚至,願意去背上這個沉重的包裹,去承擔他們三人的未來。


    “……老師,對不起。”阿裏眼中含滿了淚水,在蕭涼一逐漸軟化的目光中和伸出的懷抱中,他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緊緊抱住這個,他真正承認了的老師,“我會認真改掉自己的毛病,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滑冰選手!”


    蕭涼一拍拍他的背,安慰道:“你們還小,還有無限的可能,不要擔心。”


    他說完將鑰匙遞給魏遇森,托付道:“天色雖然不是太晚,你們兩迴去的時候還是要注意安全,到家一定要給我打電話,這裏列昂一有消息,我也會跟你們說的。”


    這半個多月以來從來沒有給過蕭涼一晚安吻的魏遇森,卻突然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左臉頰,位置無限靠近唇角,他眨眨眼睛,“保證完成任務。”


    淚眼朦朧的阿裏也想要去給老師一個晚安道別吻,隻不過還沒有行動,就被魏遇森抓著後衣服領子給提走了。


    蕭涼一默默自己剛剛被親的位置,臉頰上浮現一絲紅暈,搖搖頭轉身滑進了冰場。


    另一邊,被罵走的列昂立德少爺在跑出滑冰場以後,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


    他兜兜轉轉,最後在附近一個小公園的秋千上坐了兩個小時,沒有穿外套,整個人被夜風吹得像一隻流浪貓。


    中途有家長帶著小孩迴家,小孩子指著他用中文說了些什麽,聽不懂,但是孩子媽媽露出的仿佛在看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孩的眼神,他卻在路燈的照耀下看的清清楚楚。


    於是他更生氣也……更沮喪了。


    列昂立德心中知道,其實從老師第一次來機場的時候,他心中是對這張臉充滿強烈的好感的,畢竟在錄像帶中看了無數次這個人堪比冰神的表演,繼夜無疑是年青一代中完美的滑冰運動員。


    而且長得也很好看,像一隻優雅的白天鵝。


    可是他們三人同時來,這個男人大部分的視線卻全都放在了魏遇森身上,有時候盯著森的眼睛能看好久!


    更別說他們兩人都是華國人,偶爾用自己和阿裏都聽不懂的語言交談,樣子親密極了。


    最過分的就是今天!


    他氣衝衝地將兩隻冰冷的腳抱進懷裏,這個姿勢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他明明已經這麽認真地去滑,繼夜卻還是不斷地批評他,他的確跳的有些不倫不類,這一點他認。


    可是為什麽在說他不好的時候還要去高度讚揚森和阿裏的好?!


    這個孩子顯然不知道這個國家有一種刺激叫做“別人家的孩子”,還有一種戰術叫激將法。


    列昂隻是覺得自己的腳更冷了。


    本來以為會有人來尋找自己,可是等了這麽久,隻有越來越安靜的公園,除此之外,隻有像個白癡一樣的自己。


    他咬咬牙,不甘心就這樣像個流浪漢一樣睡在野外,又站起來,一步一步走迴滑冰場。


    現在已經到十一點了,本來以為被拋棄的垂頭喪氣的小獅子看到滑冰場還亮著的燈時,眼睛一亮。


    進門的時候,前台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員一見他就很高興地說:“終於迴來了,快進去吧,夜老師一直在等著你呢。”


    說完還塞給他一杯暖唿唿的熱飲。


    他捧著熱牛奶咖啡喝了一口,瞬間覺得自己凍得死去活來的那顆心複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什麽?


    那個家夥終究是愧疚的吧,要不怎麽會等他等到現在?


    穿著別人給的毛拖鞋,他大搖大擺走近冰場,好像一氣之下逃走的狼狽之人不是他一樣。


    這個時候冰場卻突然響起了音樂,是一首非常美妙的音樂,與遇森的教堂歌和阿裏的抒情樂不一樣,這更像是一首人魚之歌,仿佛寂寞的鮫人在礁石上哀傷哼唱。


    那個男人也隨之旋律在冰上起舞。


    與最開始看到的,毫無靈魂的冰上舞曲截然不同,他好像化作了從巫婆那裏得到魔藥的人魚,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雙腿,每行一步卻要忍受千萬針紮般的痛苦。


    每一次四個半跳躍落下來,仿佛輕盈的蝴蝶不濺起一粒冰渣,又更像是忍痛在心愛的人麵前跳舞一樣,正對著別人是燦爛美好的笑顏,優雅可愛的舞蹈;然而每一次的轉身掩麵,又像難過落淚的悲傷,讓人心生愛戀。


    列昂從來沒有想過,被那隻高高在上的天鵝王注入了靈魂的冰曲會是這樣的,奪人心魄。


    他覺得自己魔障了,心中甚至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小美人魚是這麽的可愛,為什麽王子看不見他的好呢?


    如果是自己,如果是自己,他會毫不猶豫地獻上人魚渴望的那個吻,他甚至願意掏出自己的心髒去發誓自己的真心。


    列昂就像被誘惑了一般,在這真摯的人魚愛情的奉獻下。


    蕭涼一滑完,習慣性想要謝幕的時候,看見姍姍迴歸的列昂,正捧著一杯飲料傻傻看著自己。


    他滑到對方麵前,也沒有再指責對方,隻是說:“迴來了,我們迴家吧。”


    小獅子呆呆地點頭,感覺心髒在劇烈跳動,仿佛有什麽種子,正在一點一點破土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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