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飄來一陣黑煙,那黑煙在空中盤旋落下,幻做一個身著道袍的嬌豔女子。


    女子看見無言,立時半跪在地恭敬施禮:“皇上。”


    無言麵無表情,冷然問道:“有幾個通路開了?”無限好文在。


    女子迴道:“烏迴城裏深淵王雖吃了虧,但魔主親來,通路已開。葵城暗道本是十拿九穩,誰知奴帶著妖道們前去做法,方才發現暗道已被月執子那老家夥搶了先,以仙法封固了起來。不過,北地的月光林倒是撿了個巧。”


    無言哦了一聲,女子繼續:“不知是誰,在月光林裏放置了一具怨氣極重的女屍,前些時日泄出的魔氣被她盡數吸入,在北地感染了不少冰屍,組了一支半魔軍團,倒成了魔族在外的狠角色,說不得我們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無言唇角掛笑:“難怪伯弈著急要趕去北地,他必然是察覺到了異常。既然他是孤的師叔,孤當然要成全他了。他那麽想去,那就安排安排讓他早些去才好。如今有那怨女在,我們更應盡心配合,務必讓我師叔有去無迴才好。”


    女子媚然一笑:“是,奴立即著手安排。”那女子本來半躬著身子,不知何時掩體的道袍悄然而開,露出一具凹凸有致、白皙粉嫩的胴體,竟是未著寸縷之身。


    眼前峰巒半掩、芳草微露,看得無言氣血上湧,眼眸暗黑,他勾了勾細小的眼,粗啞著嗓子道:“小妖精,還不過來。”


    女子咯咯嬌笑,佯裝低眉順目站起身,搖擺著柳腰,款款走過去。她一把勾住無言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


    瞧那模樣行至,美豔大膽不遜令薑。


    無言一手下探,一手將道袍撩開,頭埋進了女子的耳間,微粗踹道:“將這圖呈予主子,伯弈要布防的幾處孤已圈畫了出來。”


    礙事的道袍一去,女子光潔一身,她心猿意馬地應了,忽又想起一事,嬌滴滴地道:“皇上,隻那月林部署的事,奴手下的一幹妖道恐不足成事。”


    美人熱情似火,無言笑得輕薄:“慌什麽,孤先教你辦了這事兒,再好好說說如何布劃。”


    女子挺了挺身,嬌嗔道:“皇上,真是壞死了。”這一聲壞,說得無言火氣更旺。


    “阿嚏”忽來大煞風景,讓亭中熱情高漲的兩人,頓時就停住了動作。


    包子趕緊捂住口鼻,來不及跑,他就憋著口氣,縮迴了一直躲著的水塘裏。


    要不是好奇他們為何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忍不住探頭出來看,也不會被風一吹就弄出了這般動靜。


    無言和那女子踱步過來,包子躲在水中一動也不敢動。他們這會肯定在上麵仔細搜索,可千萬別被發現。


    過了一會兒,無言柔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我已看見你了,正巧另有貴客在,就一起來熱鬧熱鬧。”


    熱鬧,熱鬧個鬼。無言說這話鬼才會信,就是赫連鈺養的那隻女鬼也不會信吧。


    包子打定主意不吭聲不出氣,連氣息都隱了起來。連師公都沒能探清無言實力與無言撕破臉皮,更勿論他了。


    那夜的事,無言已被他撞破一次,若再知有被他聽到與女妖的話,必定會想方設法給他挖陷阱,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道理他包子怎會不懂。


    上麵又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女子道:“皇上,或是哪兒的野貓,或是不懂事的下人。既然人已走,那屬下也先去了。”


    無言笑道:“也好,被這一擾,沒了興致,你自去辦正事要緊。”


    腳步聲漸遠,上麵徹底安靜下來,但是,包子仍然沒動,想跟玩陰的祖宗玩陰的,嘿嘿。


    果然所料不差,無言並沒離開,他心裏固然有所疑之人,刺探他的不是那多事的妖王就是他的好師兄無塵。


    無言等了半晌不見有人,臉徹底冷了下來。


    包子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才偷偷摸摸從水塘裏出來,泡了半日,整個身子都快泡散了架。


    這會兒,經風一吹,頓覺寒意入骨,鼻子又癢了起來,得趕緊將濕噠噠的身子弄幹。


    隻是此地仍不安全,不能久待,他幻出原身,順著宮苑內牆蹬蹬竄了出去,尋到一處暗角,如篩糠般篩掉了身上的水漬。其後,便急忙忙地往九成宮跑。


    伯弈的屋裏掌了燈,包子邊走邊嚷嚷:“師公師公,我今兒可有了大發現。”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說著,他肥嘟嘟的身子一下就撞開了伯弈的房門。屋裏,一堆人,齊唰唰地看著他,一隻圓滾滾的白狐狸一腳跨過門檻,張著大嘴,瞪著圓眼,一副惶恐的模樣。


    赫連鈺當先一個大笑出聲:“可是仙者的靈寵,平日裏喂得精細,竟圓得像球一般。”


    白狐狠狠地瞪了赫連鈺一眼,無言悠悠道:“不愧是仙寵,連畜生都能開口說話?孤聽這小狐一路嚷嚷,很想聽聽究竟是有什麽大發現。”


    包子進退兩難,被無言惦記事小,但當著眾人的麵幻出人形,可要丟盡他堂堂妖王的臉了。


    最可惡的是遊雅這娘娘腔也在,若被他看了這麽大個笑話,必然見到就會打趣他,說不得還會成為他茶餘飯後的談資?


    包子看著遊雅就很心虛,伯弈淺淺一笑,招手即將苦思對策的包子招進了懷裏。


    他將白狐放在臂彎,玉雕般修美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包子白絨絨的毛身。


    無言疑道:“仙者何時竟養了隻狐狸?”伯弈莞爾:“是隻修仙的狐妖,原想送去予我師姐為伴,後來出了些事,竟一直沒得機會送予我師姐。”


    包子暗暗歎道,師公說起妄語竟這般自然,厲害,真是厲害。


    無塵看了伯弈一眼,伯弈微垂眼簾,對懷中物道:“小狐皮了一日,又有何發現了?”


    包子抬頭,正對上伯弈柔如水的目光,心中一陣激靈,難怪小主人招架不住,師公的眼神實在太勾魂了。


    伯弈問得坦蕩,包子接得興奮:“今兒小狐在院子裏玩,爬過牆時,發現這王城裏竟有一處很大的道觀。”


    房內諸人正經聽著,原以為是何等大事,這會白狐一說,都不同程度地露了失望之色。無限好文在。


    術離眼中閃過笑意,當先起身道:“皇上邀我們同來,本是論說這王城中天數怪異之事。得仙者一番懇談點撥,頗有收獲。這會天已黑盡,內子向來膽小,不敢獨自入睡,加之她身子骨弱,望皇上允臣告退。”


    術離這一說,眾人紛紛出言打趣他是一等好男人,又說羲和真正找了個好妹夫。


    羲和但笑不語,隨後與遊雅也起身請辭。赫連鈺一直惦記著夜裏給明珠奉香的事,本就心不在焉、如坐針氈,這會正好跟著走了。


    四侯一去,無塵在椅上打了個哈欠,起身道:“皇上、師叔,小仙也請退去歇了。”


    眾人散去,無言仍是不走,他著意看了伯弈懷裏的白狐一眼,說道:“此次與師叔再見,發現師叔性情大變。”


    伯弈淡笑看他,並不應話。無言不知包子其後的遭遇,一時並未將白狐與包子聯係到一塊,隻以為是伯弈收伏為他所用的眼探妖物。


    伯奕抱著白狐閉目假寐,雖沒明說趕人,無憂也不好再做逗留。無言氣衝衝地擺架出了屋子,待氣略消了些,他忽然想到了一個細節。


    那白狐一路走一直叫伯弈師公,而妖界來的少年妖王也曾這般喚過伯弈,又是他?無言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迴了寢宮,無言隻說困頓得厲害,打發了太監、宮女,早早地歇下了。


    紗簾一放,他就拍了玉枕,床榻忽開,他和衣滾入石縫。榻下有一個地道,道路兩邊點了明亮的火把,無言沿著道路一直往前。三年來,他日夜修行,精進極快,他半飛帶跑,一刻鍾後見到了一排向上蜿蜒的石階。


    順著石階往上去,他步入了一座寧靜的院子。


    “皇上行色匆匆,就不怕被人跟了來?”無言剛一現身,就有一身段婀娜,形態風流,麵覆薄紗的女子迎了上來。


    這女子不敬的態度,讓無言很是不悅:“聖女離了王殿不過一月,連禮數也忘了?”原來這女子就是被無言關起來的令薑。原創中文網首發,謝謝支持。


    令薑咯咯笑道:“皇上還有心思談禮數,賤妾卻為皇上著急得很。”無言冷笑道:“哼,你有何急的?”


    令薑眼送秋波,聲音又甜又膩:“養蠱者最擅辨識氣味,皇上這冠絕樓每夜可都有人來探,皇上以為來探者可能瞧出這裏就是通往魔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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