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屁的業務能力。”斜後方的秦隨接話道,“老師都說了轉身的時候要手拿著發帶,你剛才又忘了,你那發帶差點飛進我嘴裏。”“你都多大了,秦隨。”周凜迴過頭去說,“別總是一口一個老師行嗎?跟小學生似的。”“你才小學生!你全家都是小學生!”秦隨一點就炸,劈裏啪啦地說,“一個動作要教十遍才會,虧你還是偶像出身!”容柯詫異道:“你是偶像出身?”“我就隻是當了一年練習生而已。”周凜解釋了一句,又對秦隨說,“你這麽喜歡挖哥曆史,怕不是暗戀哥?”秦隨立馬露出震驚的表情:“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這時鏡頭掃了過來,容柯趕緊用胳膊肘頂了頂周凜,提醒道:“微笑。”這兩人瞬間都換上了職業假笑。另一邊的閆致笑得不行:“你們演員都這麽會演?”鏡頭還未離開,容柯微笑著說:“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半個演員?”“我從來不演。”閆致攬過容柯的肩,在他的側臉吧唧親了一口,“我都來真的。”大屏幕記錄下了容柯懵逼的瞬間,場內的尖叫聲幾乎蓋過了主持人念流程詞的聲音。容柯簡直想揍人了,等鏡頭離開後,他掐著閆致的大腿說:“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兄弟,你是這個。”一旁的周凜伸了個大拇指過來,“雖然我業務能力還行,但營業能力真比不過你們。”“你也夠了。”容柯說,“你少招惹秦隨,免得迴頭營銷號說你們不和。”“不會。”周凜懶懶地靠在椅背上,“我逗他玩呢。”晚會進程過半,微博上頻繁出現了相關熱搜。散裝家庭的劇情還原和周秦二人的雙人舞就不說了,就連閆致心血來潮親了容柯一口,也赫然在文娛榜高位。容柯隻能安慰自己,家裏這位就這德性,還能怎麽樣呢?他點開工作群,正想給大家發去新年紅包,而就在這時,駱飛突然發了幾條消息過來:【老板,咱們工作郵箱收到了一封很奇怪的郵件】【[郵件截圖]】【這人說是你媽】容柯愣住了,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頂。第62章 互不打擾結束工作迴家已是深夜。來不及換上拖鞋,容柯光著腳來到臥室,忽然想起筆記本電腦放在沙發上,他又急急忙忙轉身,差點沒撞到門框上。“慢一點,寶貝,不著急。”閆致先一步拿到電腦,放在腿上打開了工作室郵箱。容柯說了一聲“我不急”,但卻火急火燎地在閆致身旁坐下,拿過電腦抱在了自己懷裏。剛才在路上已經用手機瀏覽了無數遍,現在用電腦打開,容柯仍讀得非常仔細——請看到這封郵件的人幫我轉告容柯,我是他的媽媽金秋嵐。我的手機號是:xxx……附件是一張用手機拍攝的老舊照片,照片一角因反光完全看不清,但還是能看出背景是一個種滿桃樹的山坡。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站在桃樹下,言笑晏晏地看著鏡頭,懷裏抱著一個安靜睡覺的奶娃娃。容柯看了一陣,暫且縮小頁麵,接著點開了存有他中二時期迴憶的qq空間——他曾將他爸媽的結婚照拍下來傳到了空間裏。兩張照片分屏顯示,無論怎麽看,照片上的女人都是同一人。但怕自己看走眼,容柯還是問閆致道:“你幫我看看,這是一個人嗎?”“是。”閆致說,“你媽媽是叫金秋嵐嗎?”容柯的腦子有些亂,神情複雜地“嗯”了一聲。“郵件裏有她的電話號碼。”閆致提醒道。容柯早就注意到了那一串數字。他掏出手機,但沒有打電話,而是通過微信搜索找到了一個微信賬號。頭像看著是一家超市,昵稱叫做“久久超市”,也證實了這一點。未知的一切猛然撕開了一角,原本早已泯滅的好奇心在此時達到了頂峰。為什麽是超市?這又是哪裏的超市?“我加她了。”容柯說。他想著這大晚上的對方可能已經睡了,並且就算添加好友也不會暴露自己是誰,誰知對方立馬通過了他的好友請求,並發來了一條消息:【是容柯嗎】容柯一下子愣住了,如果他沒弄錯的話,這四個字就是金秋嵐——也就是他媽媽發來的。意識到這一點後,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壓抑住拇指的顫抖,緩緩地敲下“是”字發了過去。下一秒,視頻通話請求毫無預兆地彈了出來,手裏的手機頓時變得無比燙手,容柯一抬手,直接扔到了閆致懷裏:“我不接。”“那我幫你掛掉。”閆致說。“不……”容柯按住閆致的胳膊,“你幫我接。”視頻很快接通,畫麵裏出現了一個中年女人。她燙著一頭卷發,穿著厚厚的家居服,氣質和桃樹下的女人判若兩人,但從五官還是能分辨出,她就是那個叫做金秋嵐的女人。“你是?”金秋嵐湊近了屏幕,看著閆致問。“我是容柯的男朋友。”閆致說。“容柯呢?”金秋嵐問。閆致偏過腦袋,看了容柯一眼,說:“他在旁邊。”就在旁邊,卻不肯出鏡,迴避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金秋嵐的眼裏明顯閃過了一絲尷尬:“他不願意見我嗎?”其實容柯倒沒有不願意見,事實上,他一直在閆致身旁看著屏幕。他打量著金秋嵐的衣著,猜想她的生活水平,聽著她那不標準的普通話,推測她生活在哪個地區。他就像一個暗中的觀察者,觀察著他好奇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人。“他還沒準備好。”見容柯不吭聲,閆致替他迴了一句。“這樣啊。”金秋嵐點了點頭,說,“我在電視上看到他,也嚇了一大跳。”聽兩人聊了幾句,容柯的緊張也消散了些。他仍沒出鏡,問道:“我爸呢?”“這個,”金秋嵐欲言又止地說,“說來話長。”容柯大概也能猜到,如果沒有“說來話長”的故事,這兩人不會從他的世界中消失。他對閆致說:“你問她願意過來見一麵嗎。”其實他大可直接問金秋嵐,但這話題展開來說,涉及到商量不少細節,他還是沒準備好和金秋嵐你來我往地聊天。“我可以過去。”不等閆致轉述,金秋嵐便主動接話,“你們是在哪裏?”-洗漱好後,容柯平躺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閆致知道他睡不著,索性開著床頭燈,陪他聊天:“你以前從沒見過她嗎?”“在我記憶中沒有。”容柯看著天花板說,“我奶奶說我爸媽出去打工了,沒時間迴來。起初幾年還有消息,但後麵就徹底失聯了。奇怪的是,他們還在給我奶奶打錢,一直打到了我十八歲。”說到這裏,容柯轉頭看著閆致說:“現在交通這麽發達,他們為什麽不迴來看我呢?就連我奶奶葬禮他們都沒迴來,我實在是想不通。”“她明早飛過來,你很快就能當麵問她了。”閆致說。“我跟你說過我為什麽當演員嗎?”容柯問。“說過。”閆致道,“你說小時候很羨慕電視裏的人能打怪獸,能當英雄。”“是,這是初衷。”容柯看著天花板,唿出了一口氣,“後麵是希望我爸媽能看到我,但被雪藏那三年,我已經放棄這事了。”未曾想,在他完全放棄後,老天爺卻還記著他老早許下的願望。“他們看到你了。”閆致抬起胳膊,把容柯攬進了懷裏。“不過,”容柯說,“我媽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樣,我總記得她很漂亮,但她看起來好像……很普通。”“照片上是很漂亮,她也年紀也大了。”閆致說。容柯“嗯”了一聲:“我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二十多年前。”“明天你就能看到真人了。”閆致說,“要給你弄個門簾嗎?”“門簾?”“你可以躲起來。”聽出了調侃的意味,容柯用胳膊肘捅了捅閆致,翻身道:“睡你的吧。”-這一晚容柯毫不意外地失眠了。大清早爬起來後,他不停地刷著航班信息,全程盯著金秋嵐乘坐的航班從起飛到降落。金秋嵐生活在一座沿海城市,飛來大約要三小時。駱飛在機場接到人,把她帶到了容柯定好的飯店,而當她走進包間時,容柯已經在裏麵等著了。容柯不僅沒讓飯店裝門簾,甚至還沒有帶閆致來。他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和黑色長褲,發型沒有特意打理,就和日常一樣,劉海軟趴趴地搭在額頭。反觀金秋嵐,她描了眼線,畫了口紅,頭頂戴著亮色的發箍,一頭卷發一絲不苟地紮在腦後,可見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在見到容柯的一瞬間,金秋嵐便情緒上湧,眨著雙眼不讓眼淚掉下來:“容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