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下了車後,人群便紛紛聚了上來。尤其是小孩子,圍著火車爬上爬下,父母攔也攔不住。


    “老鄉,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喬誌清衝人群裏的一個老漢問了一句,他的須發皆白,頭上裹著白巾,背後還留著辮子。看起來在這裏輩分最高,站在人群的最前麵,年輕人都自覺站在他的身後。


    “官爺,這裏屬於鶴壁府洪縣,你們是從哪噠來的啊?”


    老漢客氣的迴了一句,滿臉的褶皺也稍稍的舒展了許多。


    他跟喬誌清抱拳行了個禮,一舉一動都很有做派,不像是一個農民。


    喬誌清一身灰色的中華裝,蹭亮的皮鞋在陽光下異常的顯眼,也是當下官員的標準著裝。


    火車的車廂上更是戒備森嚴,身著迷彩服的士兵持槍緊盯著車下。有的地方對著麻袋,上麵赫然竟架著機槍。


    這些農民的眼睛都看直了,一看喬誌清就來曆非凡,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異常的緊張。


    但是好在天下已經太平兩年,所有人並沒有像原來一樣,見到當兵的撒丫子就跑。


    華興軍的迷彩服誰都見過,他們已經用良好的軍紀,換得了所有老百姓的信任。


    “我們是從北京過來的,到你們這裏視察旱情來了!”


    喬誌清微笑著迴了一句,帶著眾人在地頭尋了個樹蔭停住了腳步。


    “北京來的啊!那可是大官啊!鄉親們,快快快,給官爺磕頭了!”


    老漢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說著就要帶眾人給喬誌清跪下來。


    “大爺,你這是做啥嘛!不要跪,都起來!現在大家都平等了,不要見了人就下跪嗎!”


    喬誌清眉頭一皺,連忙攙扶起老漢的身子,揮手便讓眾人站起身子。


    他的口音不自覺的調整成河南的方言,聽得魏子悠掩著小嘴直笑。


    穿越前他有個戰友就是河南人,沒事就跟這個戰友嘮兩句河南話,現在倒是說的有模有樣。


    “好、好,官爺莫急,不跪就不跪哩!”


    老漢見喬誌清變了臉色,連忙對直起身子,讓身後的農民也都趕緊起身。


    “這就對啦,以後給誰也不要下跪。咱都是新時代了,腰杆都挺得直一點。誰讓大家下跪,大家都打倒誰!”


    喬誌清這才高興的笑了笑,讓魏子悠取了些涼茶下來,給農民們都各自倒了一碗。


    農民們憨厚的笑了笑,跟著喬誌清都在樹蔭下蹲下了身子,端起茶碗都趕緊品了品。


    魏子悠專門給茶水裏加了點糖,喝起來甜滋滋的,讓所有人都大唿過癮,暗道人家當官的喝的東西都不一樣。


    “大爺,我一路過來,沿途都是顆粒無收,我看你們這裏的情況還一點,今年的小麥收成都夠吃嗎?”


    一番閑聊之後,大家都放鬆了下來,喬誌清也直入正題。


    “官爺,吃是肯定夠吃了。咱現在人人都有地,隻用給國家交兩成稅,剩下的都是自己的。等麥收之後,再種上玉米,老天爺稍微降點雨,秋天馬上又能收一些糧食。不過附近的幾個縣就不行了,地都旱的裂口子了,全部是顆粒無收。”


    老漢掏出煙袋子點了一鍋,臉上倒也不緊張,看起來對現在的生活很是滿足。


    “對啊,官爺。前幾年咱們沒有地,都是給地主家當長工。一到旱年,肚子也都吃個半飽。連口細糧都吃不上,都是粗糧和野菜混著吃,過的那叫個苦啊。現在的生活已經美太太哩,就是今年這收成不好,也能吃上細糧。咱再混點粗糧,管飽肚子肯定莫問題!”


    老漢後麵的中年漢子也道了一句,眾人都跟著滿足的笑了起來。


    “那就好,一步步來,生活總會越過越美!”


    喬誌清微微放鬆了些,這個地方看來旱情還不算嚴重。


    現在的人口僅有三四億,跟土地的矛盾並不嚴重。所以每個農民至少分得了十畝多的土地,一年隻要稍微有些收成,也能管飽肚子了。


    一旦國家穩定,那就是人口的爆發期。喬誌清正在計劃著推行計劃生育製,每個家庭隻得生育兩個孩子。這樣的話,人口不會到了無法控製的程度。即便是到了災年,國家救濟起來也容易一些。


    眾人閑聊了一會,喬誌清帶人便坐著火車繼續南下。但是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剛向南行進了不到十幾公裏,完全就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在烈日的暴曬之下,地裏麵沒有一點莊稼。直到火車行至新鄉市,一路上都是這樣的情況,土地幹涸的都裂開兩三公分的口子。


    在路上奔波了十幾天,眾人一下車都難受的趕緊活動了下筋骨。


    新鄉市政府已經得知了喬誌清要來視察的消息,總統的專列一到,車站馬上向市政府做了匯報。


    不光光是市長前來迎接,河南省省長袁保恆也從洛陽趕了過來,親自陪同喬誌清視察。


    “總統好!”


    ”總統一路辛苦!“


    “……”


    火車的車門打開,喬誌清一露麵,眾官員便全部在袁保恆的帶領下迎了上來。


    “行了,時間緊急,客氣話不多說了,馬上迴市政府開會!”


    喬誌清和眾官員簡單揮了揮手,在袁保恆的指引下出了車站便上了馬車。


    “保恆兄,你看起來可比去年也憔悴了!”


    眾官員裏麵,喬誌清隻和袁保恆見過幾麵。這次袁保恆顯然蒼老的幾分,鬢角已經現出了白發,也不知道是不是著急的。


    馬車快速的在新鄉市的主道上穿行,兩麵都還是從前的房屋,整個城市還是跟原來的一樣,隻是街道稍微加寬了一些,發展速度遠不如江南。


    “總統,快別提了。自打入春以來,我都沒有睡過一天的安穩覺,我這心裏都快急出病來了!”


    袁保緊篡著眉心,跟喬誌清擺了擺手,滿是愁苦的拍了拍胸口。


    “你這個省長有這樣的壓力,我心裏很安慰。但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還是要保重身體要緊。幹旱沒關係,但是不要被幹旱給嚇倒了!”


    喬誌清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寬了寬心,其實他的心裏還比袁保恆還憂慮。袁保恆考慮的僅僅是河南省,但是他考慮的可是整個國家,旱情可是遍布江北各省市。


    “總統說的極是,有總統這句話,咱再苦再累也是值得了!”


    袁保恆額上的皺紋終於鬆弛了些,心裏也有了些安慰。


    他是清廷的降臣,唯恐得不到喬誌清的重用。現在看來,喬誌清當真是擇才而用,並沒有對他有任何的冷落。


    新鄉市政府由原來的府衙改建而成,前麵的正堂改為了議會室,原來知府大人就在這裏升堂斷案。後麵的知府宅院現在改建成了政府家屬大院,所有的政府人員都在這裏居住。


    喬誌清的行房已經收拾妥當,但是他並沒有休息,直接就進了議會室讓眾官員開會。


    議會室中間是一個長條大桌,能容納二十多人。四周也擺放著整齊的座椅,能同時容納一百多人開會。


    沒過一會,官員們紛紛進了屋子,在各自的位子上坐好。


    喬誌清在中間的主位就坐,魏子悠坐在他的右麵,負責會議的記錄。


    “總統,河南省十七個市的市長都在這裏了。坐在桌子上的都是旱情嚴重的市,總共波及十個市。”


    袁保恆坐在喬誌清的左側第一個,起身跟喬誌清簡單介紹了下。


    在收到喬誌清南巡的消息後,他便通知了各市市長在新鄉市迎接。有的偏遠城市的市長,今天才趕過來。


    “知道了,會議開始吧!保恆兄,你把當前的情況先介紹一下吧!”


    喬誌清點了點頭,環顧著眾官員,抿了口茶水便潤了潤嗓子。


    本來這個時代每個人還有字,有號。但是喬誌清嫌麻煩,在官場上直接廢除了這種稱唿,按照後世一樣見了麵便直唿名字。


    “總統,諸位市長。今年我們河南省又是一個大旱之年,也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第一次大旱。旱災波及豫西、豫北、還有豫東十個市縣,隻有豫南沒有問題。河南省兩千多萬人口,將近一半的百姓馬上就要耗盡糧食。我們去年的儲備糧,僅僅能夠維持到這個冬天。明年開春之後,便會迎來第一波缺糧少食的日子,情況不容樂觀啊!”


    袁保恆起身後簡單介紹了下具體的情況,聲音裏滿是憂愁。


    諸市長也都知道各自境內的情況,全都唉聲歎氣的垂著腦袋,全都小聲的議論紛紛。


    “總統,河南的百姓苦啊,國家能不能援助俺們一點!”


    “總統,辦法俺們都想遍了。政府所有單位都工資減半,全部應付旱災。但是現在的缺口仍舊很大,俺們確實需要援助啊!”


    “……”


    也不知道是誰先抱怨了聲,其他市長紛紛跟著叫苦了起來。


    喬誌清放下了茶碗,眉心緊鎖的對眾官員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才沉聲講道,“袁保恆省長所講,我一路也看見了。旱情嚴重,當真是觸目驚心。不光光是河南,江北各省都有旱情發生。今天我不是來聽你們給我訴苦的,我想問問在座的諸位市長,除了給國家要糧食,你們現在還拿出其他的解決方案沒有?”


    屋裏一下子雅雀無聲,眾官員麵紅耳赤的低下了頭,顯然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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