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你在這些將領中跟我時間也最長。本帥這輩子帶出很多的學生,就是華興軍中也有不少的將領都是本帥的學生。本帥也不想瞞你,不是我認輸了,是一開始我們就沒有贏的機會。不管是論武器,兵源,後勤,我們都比不過華興軍。喬誌清是個人才啊,本帥要是再年輕個十幾年,或許也會和他惺惺相惜,但是現在本帥早就活夠了。你迴去後好好想想,給你留條退路吧。你還年輕,就別陪著本帥赴死了!”


    駱秉章對蔡廣元說完後,便疲倦的揮了揮手,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


    “那大帥保重,屬下這就退下了!”


    蔡廣元的身子不由得顫動了下,萬萬沒有想到,一代沙場老將,國之棟梁,到最後的關頭竟然如此的落魄。


    夜半時分,軍中又有消息傳來。也不知道是流言蜚語,還是真的。就在今日,襄陽城和漢中城相繼丟失。


    華興軍又有兩路大軍一路北上,朝西安殺了過來。如今就是衝出了西安城,也再也沒有後路可退。


    蔡廣元一夜無眠,獨立秋風之中,眼神冰涼的看著城牆的方向。這個秋天,似乎異常的寒冷。


    第二日,天一亮,眾將都做好了防禦的準備。但是華興軍並沒有發起衝擊,仍舊在城牆待命,不知道在等待什麽。


    西安城內人心惶惶,滿族平日裏遊手好閑,指著朝廷俸祿過日子的八旗兵,也都全是一副人心惶惶的模樣。


    天一亮就集合了起來,準備防守西安城。昨日他們也參加了守衛城牆的戰役,但是華興軍一陣的炮響,這群八旗子弟們就全部躲迴了滿城。


    西安將軍托明阿原來是勝保的手下,勝保被榮祿砍頭之後,就歸順了榮祿。


    後來榮祿擔任山陝總督,托明阿便被提升為西安將軍,駐防滿城,手下共有五千多的八旗兵馬。


    天亮後,華興軍沒了動靜,駱秉章也沒有了動靜。


    托明阿心裏一陣的嘀咕,壯著膽子帶著手下出了滿城。直接把駱秉章所在的府衙包圍了起來,想探探駱秉章究竟是什麽意思。


    “總督大人,現在正是反攻的好時候。華興軍停止進攻,一定是他們的糧餉不足,在等待補給。為什麽你的士兵也沒有動靜?難道這裏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托明阿在會客堂中坐下後,眼睛斜了下駱秉章,不高興的端起茶碗小呡了一口,不斷的用碗蓋撥弄著茶葉。


    “我想將軍是誤會了,昨天我的將士們征戰一天,都有些累了,所以就多休整了一會。將軍要是著急,就帶著你的八旗軍先進攻北城牆。隨後老夫就帶弟兄們去支援你。到時候趕走華興軍,老夫第一個上折子稟奏將軍的功勞。”


    駱秉章冷笑了下,言語裏滿是諷刺的味道。平日裏他也不想多理財這些八旗將領,關鍵時候他們連狗都不如,每個月卻領著比漢軍多一倍的軍餉。


    “總督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抱怨本將軍昨日沒有出力嗎?駱秉章,你信不信本將軍上折子,參奏你一個畏敵怯戰之罪。如今華興軍不攻城,你也不反攻。本將軍有理由懷疑,你和城外的華興軍暗自勾結!”


    托明阿把茶碗往桌上一放,當下就要發火,麵朝駱秉章大喝一聲,以前哪有漢軍將領敢對他這樣說話。


    “托明阿,你不想死的話就滾遠點。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總督大人麵前擺譜。你也不掃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五千八旗軍,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呢!”


    這時,駱秉章身邊的大將蔡廣元忍不住大吼了一聲,實在見托阿明不順眼。


    平日裏仗著西安將軍的身份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現在西安城馬上就要攻破。不好好說帶兵布防,卻來到這裏擺什麽臭架子。


    “你是什麽身份,竟然敢對本將軍這麽說話。來人,把這不知道尊卑的小子給老子抓起來!”


    托阿明鬱憤不已,抓起茶碗就摔在了地上,揮手就讓身後的一隊親兵對手。


    “刷,刷,刷”


    瞬間十把明晃晃的軍刀就拔了出來。


    “我看誰敢!”


    蔡廣元毫不相讓,一聲大喝,堂外就衝進來數十人,全部端著洋槍,對準了托阿明和他的手下。


    “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托阿明看著蔡廣元臉上的兇氣,不由自主的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想做什麽!本帥還沒有死呢!”


    駱秉章突然暴喝了一聲,雙眼瞪得渾圓,揮手就拍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大帥息怒,屬下不敢!”


    蔡廣元連忙就單膝跪下了身子,揮手讓堂中的親兵出門。


    “駱總督,本將會把今日發生的事都上奏給朝廷知曉。告辭了!”


    托阿明好不容易才從驚慌中走了出來,整理了下衣冠,結巴的對駱秉章警告了聲,帶著親兵就要朝門外走去。


    “將軍大人,本帥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帶著滿城的八旗軍門用心守城,據說華興軍對待異族的政策,從來都是毫不手軟的。迴人們都快被他們屠幹淨了,要是他們拿下西安城,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們滿人!”


    駱秉章滿臉鄙夷的提醒了托明阿一句,坐下身子又掩重重的咳嗽起來。


    托明阿一聽就眼珠子亂轉,此事他當然也聽說過。駱秉章這麽一說,頓時肩膀就似有萬斤的壓力。出了門後,慌忙帶著八旗兵返迴了滿城,把全滿城的旗人都組織了起來,在滿城裏嚴防華興軍進攻。


    “廣元啊,你說華興軍為什麽好好的就停止進攻了呢?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駱秉章在座位上思考良久,凝眉詢問了身邊的蔡廣元一聲。


    “屬下也想不明白,如今外城已破,拿下內城易如反掌。但是到現在都沒有聽到華興軍的動靜,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注意?”


    蔡廣元躬身立在駱秉章的身邊,臉上也寫滿了疑惑。


    “那就再等等吧,他們興許是在等待漢中和襄陽的華興軍趕過來,一起發起進攻。我們現在隻能依據城內的工事防守,要是進攻就是往華興軍的槍口上撞!”


    駱秉章點了點頭,衝蔡廣元揮了揮手,示意他先退下。


    “是,屬下都明白。”


    蔡廣元抱拳迴了一句,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轉身就出了門去。


    他本來想把昨夜的情況通知駱秉章,短短一夜,已經三分之一的兵馬不知所蹤。


    駱秉章不知道,昨夜喬誌清的軍令已經下達西安的前線指揮部。


    在他的學生左宗棠沒有到來之前,華興軍不管是哪路人馬,都不得對西安城動手。


    一天相安無事,西安城內的百姓都傳言駱秉章與華興軍正在和談,所以華興軍才停止了進攻。


    滿城內的旗人鬱悶的要死,這幾日滿城外可有不少的漢人都在朝滿城內觀望。


    若不是托阿明的手上還有五千的兵馬,這些漢人估計早已衝進去燒殺搶掠起來。


    西安城內的旗人平日裏囂張跋扈慣了,得罪了不少的漢人。如今漢人們都幸災樂禍的盯著旗人,有不少的人就盼著華興軍打進來,好找旗人們撒撒心裏的悶氣。


    又過了一天,左宗棠一路舟車不停,終於抵達西安城下。在前線指揮部約見了眾位將領後,派人給府衙內的駱秉章鬆了封書信。


    駱秉章一見是左宗棠到來,頓時就恍然大悟,原來華興軍這兩天都在等候的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左宗棠。


    華興軍的前線司令部不久便收到了迴信,左宗棠也沒讓親兵跟隨。直接坐著駱秉章派來的馬車,進了西安總督府之中。


    “老師,學生可算是再見到你了!”


    左宗棠下了馬車,一見到駱秉章,就俯身行了個大禮。


    “季高,快些起來。你現在已經是華興軍的一方大將,何必再給我這將要入土的老頭子下跪!”


    駱秉章連忙上前把他攙扶起身,招唿著他進了客堂之中。


    老爺子多日沉悶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微笑,招唿著丫鬟連忙給左宗棠斟茶。


    “老師,你是不是還在抱怨學生當初投了華興軍?”


    左宗棠平靜了下,滿臉微笑的看著駱秉章。


    “路是自己走出來的,老頭子可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倒也是有心,在這個時候能過來看老頭子一眼。老頭子這次就是死,也知足了!”


    駱秉章仿佛一下子年輕了許多,說話也輕鬆了些,連忙對左宗棠擺手。


    “老師,學生這次前來就是為了你的事情。學生向您保證,隻要您率兵舉義,總統大人是不會為難你和兄弟們的。”


    時間緊急,左宗棠也不再寒暄,直接說明了來意。


    “季高,難道老頭子的秉性你還看不出來嗎?老頭子今年都七十有三了,聖人言,人道七十古來稀。老頭子也活夠了,不需要你們那個總統可憐。”


    駱秉章苦笑著搖了搖頭,左宗棠能在這個關鍵的時間來看他,他已經很是心滿意足。


    “老師,當初正是您教導學生。為了天下蒼生的福利而奮起。如今喬總統威震四海,馬上就要奪迴咱漢家的天下,你何必再為這個腐朽的韃子王朝陪葬?我們一起,再為天下的百姓做些事情,豈不更好?”


    左宗棠不甘心的再勸了一句,心裏暗自有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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