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順著唿聲看去,隻見一位青年正從門外歡天喜地的竄進了大堂裏,滿臉的汗珠子直流。正是喬誌廣的兒子,喬耀光。


    “你這臭小子,你還有臉迴來,看老子不打死你。”


    喬誌廣一下惱怒的站起身子,一把拉過喬耀光的胳膊,就要揍他。


    “哎,爹,我錯了,我就是迴來跟你道歉的。”


    喬耀光連忙求饒,大喊著就躲在喬誌清的身後。


    “好了,大哥,你就別責怪他了,耀光不還是個孩子嗎。”


    喬誌清笑著連忙護起了侄子。


    “算了,看在你三叔的麵子上就饒了你,下次再敢跟著那幫學生胡鬧,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喬誌廣當著喬誌清的麵也不好發作,隻得忍了忍,咽了口氣坐了下來。


    喬光耀歡喜的看著自己的小叔,依著他的身邊坐下,連連哀求道,“小叔,你這次迴蘇州一定要把我帶走,我爹他見了我就想打我。”


    “你這臭小子,還學會向人告狀了。”


    喬誌廣一聽氣的又站起了身子。


    喬誌清幹笑了聲,對大哥道,“大哥,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迴房睡了。讓光耀住我房裏,待會我幫你教訓他。”


    “就依你吧,這混賬東西,我是教不好他了。”


    喬誌廣長長吐了口氣,做下身子又喝了幾杯悶酒。


    喬誌清笑著陪了他幾杯,喝完後在女眷席上喚上了喬山杏,告別了眾族人後,三人一同迴了喬誌清的院中。


    “這位就是山杏姐姐吧,長的真好看。”


    喬耀光一路上盯著喬山杏看個不停,一進喬誌清的臥房,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褪了鞋子就在炕上坐了下來。


    喬山杏聽到誇讚後不由的紅了下臉,衝喬耀光道了聲謝謝,便垂著小臉不再說話。


    “山杏,旁邊的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你過去早點睡吧。明日一大早就要開祠堂,你要起的早點。”


    喬誌清笑了下,衝喬山杏吩咐了一聲,便讓門口的丫鬟把她帶了下去。


    喬山杏拱手作揖後,便邁著小步子退了出去。喬誌清合上門後,便褪了鞋子在炕上盤腿坐了下來。自從喬誌清南下後,這裏一直有丫鬟過來打掃,還和剛走的那會一個樣子。喬誌清還記得去年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場景,醒來時就躺在這個炕上,看著旁邊伺候的丫鬟,還以為是哪個劇組又在這裏拍《喬家大院》呢。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拉著人家丫鬟的手,就要找人家要簽名照。看著他胡言亂語的樣子,差點把小丫鬟嚇個半死,還以為他得了場大病,被怨鬼附身了呢。


    這件事說來也是倒黴,他和幾個同學放假來此處旅遊,在這裏發現了喬家當時儲存銀子的秘密銀庫,就自告奮勇的下到裏麵尋寶去了。沒想到一下到銀庫裏就一命嗚唿了,那裏麵常年不見陽光,充斥著大量的二氧化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魂魄就穿越到了喬家那個病怏怏的三公子身上。


    當喬誌清把自己關在屋裏,不吃不喝的餓了三天後,終於明白自己是迴不去了。隻得灰溜溜的出來曬了會太陽,唿吸了下外麵純淨的自然空氣,慢慢接受起了這個身份。


    “耀光,我聽你父親說,你原來跟他提到過要把咱家的田地分給窮人們,有這麽一迴事嗎?”


    喬誌清然丫鬟泡了壺茶水上來,給對麵的侄子和自己各滿了一碗。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饒有興趣的看著喬耀光。


    “這個……”


    喬耀光猶豫的垂下了頭,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喬誌清。


    “你是不是加入了華興黨?”


    喬誌清看他猶豫的樣子,便猜出了一二。


    “小叔,你是怎麽知道的?”


    喬耀光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這有什麽,你小叔我就是華興黨的主席。你要我帶你去蘇州,不就是想參加華興書院的黨員培訓嗎?”


    喬誌清淡淡的迴了一句,心裏暗自感歎蘇三娘的能力。這麽短的時間就把黨員發展到了山西,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主……席?”


    喬耀光更是激動的好半天才憋出兩個字,此次去蘇州華興書院培訓的黨員,都是府城分舵的重要人物,自己這種會口身份的黨員還遠遠輪不到。原來還想瞞著喬誌清搭個順風車自己到蘇州找華興書院受訓,搞了半天人家全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而且這個朝廷的大官,竟然還是要驅除韃虜、恢複中華的華興黨的主席。


    “耀光,其實你用不著去蘇州。目前馬荀剛剛在府城開辦了一家太原鋼鐵廠,我覺得你在那裏會有更大的作為。”


    喬誌清理解喬耀光那種積極求進的心裏,但是年輕人總是過於浮躁,還是需要在社會上打磨幾年。


    “好吧,一切都聽小叔的吧。”


    喬耀光尋思了下,一臉的失望。看著喬誌清堅定的表情,也不敢反駁。他是華興黨的主席,比蘇三娘總理還要大上一級,他的吩咐,自己哪裏能說半個不字。


    “這樣就對了,快睡吧。等過了元宵節,你就去馬荀那裏工作去,好好幹,小叔可會一直關注你的。”


    喬誌清摸了摸他的腦袋,攤開被子,給喬耀光扔了一條,兩人並排各懷心思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


    天一亮,喬誌清便叫醒了喬光耀,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妥當,便帶著早已在屋中等候多時的喬山杏去了喬家祠堂。


    喬山杏滿臉的緊張,小心的跟在喬誌清的後麵心裏忐忑不寧。過了今日,自己可真的是改名換姓,入了喬家的族譜了。不過這興許也是上天的恩賜,自己在日本的那個家也從來都沒愛惜過自己,還協同人販子把自己賣到了中國。要不是喬誌清,自己也許就永遠的在蓬萊會所裏,被那些臭男人們糟蹋作踐了。可為什麽心裏總是感到一陣陣失落呢,難道做喬誌清的妹妹不好嗎?


    開祠堂的儀式由喬家的三位叔父輩的族長主持,在一係列的焚香禱告後,眾人行三跪九叩之禮。然後祠堂門打開,喬山杏對著事先寫好的銘文衝祖宗的排位朗聲禱告道,“我,喬山杏。今日認祖歸宗,從今日起,生是喬家的人,死是喬家的鬼,特此禱告先祖,望祖宗之靈在天護佑。”


    禱告儀式完成後,喬山杏的名字便寫入了族譜裏,列在了喬誌清的父親喬全美的支係下,排行老四,大哥喬致廣、二哥喬誌遠、三哥喬誌清。


    喬誌清迴家的消息一夜間傳遍府縣各地,在開宗祠的儀式結束後,門外便有周邊各府縣的官員前來拜見。喬誌清對這些魚肉百姓的地方官一點好感都沒有,便讓下人一一的迴絕。在家裏又與當地的幾個相與談了些生意上的事情後,第二日便帶著喬山杏和親兵上了府城太原。


    喬山杏一路高興的合不攏嘴,一口一個“哥哥,哥哥”的喊著喬誌清,喊完捂著嘴又偷偷的笑了起來。


    喬誌清還以為她生病了,連忙用手捂了捂她的額頭,關切的詢問了一聲,“山杏,你沒得什麽病吧?”


    “哥哥,我沒事。”


    喬山杏迴了句,又開始樂了起來。


    喬誌清苦笑著搖了搖頭,看著喬山杏歡快的模樣,心裏也跟著輕鬆了起來。她的笑容總是那麽的楚楚動人,純淨的就跟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一般。


    馬荀負責籌建的太原鋼鐵廠,就落座在太原城的北部,緊靠汾河岸邊。全廠初步規劃,包括生鐵廠、貝色麻鋼廠、西門士鋼廠、鋼軌廠、鐵貨廠、熟鐵廠等六個大廠和機器廠、鑄鐵廠、打鐵廠、造魚片鉤釘廠等四個小廠。基本上就是照搬曆史上張之洞在漢陽創辦的中國第一個鋼鐵廠。經過喬誌清在朝中的不斷斡旋,太原鋼鐵廠如今已經破土動工,主要的廠房、鍋爐、煉鋼爐,等主體工程修建完畢,開春後生鐵廠便可以投產運營。


    喬誌清和親兵抵達鋼鐵廠後,馬荀早已得到消息,親自在廠子門口等候著喬誌清,滿臉都是激動。


    “少爺,可算又見到你了。”


    喬誌清和喬山杏下了馬車後,馬荀連忙應了上去。


    “馬荀,你可比離開我的時候瘦多了,怎麽樣,還能堅持的住嗎?”


    喬誌清高興的和馬荀擁抱了下,看著眼前這個又黑又瘦的青年,哪裏還有在蘇州擔任中師師長時的風度。


    “少爺,你說的哪裏話,我馬荀就算還有一口氣在,就要看著這個鋼鐵廠運營起來。”


    馬荀爽朗的大笑了聲,黑黝黝的臉上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他整日裏在工地上風吹日曬,有時飯都吃不上一口,硬是帶著一幫什麽也不懂的工匠們,在洋人的指導下,漸漸的成熟起來,把鋼鐵廠一磚一瓦壘建起來。


    “好,有誌氣。看來我當初把你調到山西是找對人了,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喬誌清看他從上次兵亂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也衷心的為他高興起來。


    “少爺,這位姑娘是誰啊?您從哪裏又找了這麽一位?”


    馬荀並沒有見過喬山杏,還以為喬誌清在蘇州又覓了新歡,一臉蕩漾的伏在喬誌清的耳邊輕聲問道。


    “說什麽呢,她是本少爺的失散多年的妹妹。”喬誌清笑著一把推開了他,把山杏喚了過來,介紹道,“山杏,這位就是我常給你提起的英俊瀟灑的馬廠長。”


    “馬廠長好。”


    喬山杏也不認生,款款的微笑著作揖行禮。


    “喬小姐好。


    馬荀也抱拳迴了一禮,心裏暗自嘀咕了下,少爺真是低調,泡妞就泡妞吧,還打著妹妹的旗號。看這姑娘對喬誌清含情脈脈的眼神,是妹妹才怪了。


    三人寒暄了一會,馬荀便帶著一行人進了廠中,在正在熱火朝天建設的工地上參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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