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把張老漢扶起後,不由的心頭一緊,對清字軍的改革迫在眉睫,不然被這種投機分子混進來,那便是敗壞了清字軍的名聲。一個沒有思想的軍隊注定是一群烏合之眾,就算它裝配著再先進的武器。


    “你們陸家莊有多少家的人口,每家占多少的田地?大家每年的收成都怎麽樣?”


    喬誌清環顧了下四周的農田,對著張老漢詢問了一聲。


    “我們陸家莊是個大村子,有五百多戶的人家,村中每家原來都有個兩三畝的田地。陸家本來也是個大家族,原來就占著五百多畝的良田。後來長毛賊作亂的時候,陸老爺的兒子又把村裏的五百畝良田都收歸了他家所有,隻留下了五百多畝的澇地。我們這裏的人都是被陸老爺搶了田地的,沒辦法隻能給他家做了長工。大家每年有口吃的就算不錯了,隻要每年都風調雨順,就再不敢奢求什麽了。”


    張老漢說起了往事,又忍不住連連歎息了起來,周圍的農戶也跟著唉聲歎氣的垂下了頭。


    “一群強盜。”


    喬誌清強壓著心裏的怒氣,恨恨的罵了一句。像陸大可這種情況的在清字軍中大有人在,全是一些隨風搖擺的投機分子,必須全部清除掉。不然清字軍當真和湘軍淮軍有何差別呢,自己拉起這股隊伍又是為了什麽呢?


    “知府大人,陸老爺來了,陸老爺來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陣的喊聲,喬誌清順著喊聲望去,隻見一個頭戴瓜皮帽,身穿灰色袍子的中年人邊跑邊向這邊揮手。這中年人的身後跟著一頂紅色的轎子,由四個壯漢前後相抬,奔跑了過來。


    “那是我們的管家,吳長貴。”


    張老漢小心的在喬誌清的身後提醒了一句。


    “知府大人久等了,我們老爺來了。”


    吳德貴跑到了喬誌清的身邊,一個勁的點頭哈腰,不斷的用袖子摸著額頭上的冷汗。他眼睛細小,尖嘴猴腮,跟電視裏演的狗腿子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喬誌清沒有理他,依舊穩穩的坐在原地。


    轎子說話的功夫就到了跟前,轎夫掀開簾子,從裏麵跨出一個身著黑色綢緞衣裳的老人,那老人肥頭大耳,麵色紅潤,挺了個肥大的肚子,拄著拐杖連忙挪到喬誌清的身邊,給喬誌清跪下身子行禮道,“小人陸元天給大人叩頭了,請大人饒恕小人的怠慢之罪。”


    “起來迴話吧,你陸莊主多大的麵子,何必給本官下跪呢?”


    喬誌清冷冷的吐了一句,斜著眼看了陸元天一眼,果然長得就跟舊社會的地主一樣。看著麵慈手軟,實則一肚子的壞水。


    “謝大人,謝大人,大人要來怎麽也不讓小兒通知一聲。小兒就在你的手下任職,前些日子還迴來過一趟呢。”


    陸元天在吳德貴的攙扶下終於站穩了身子,急忙和喬誌清攀起了關係。


    “是呀,你兒子有出息,都做到了團長的位子上了。他上次迴來是不是跟你說本官準備平分田地的事情?”


    喬誌清把手裏的木棍掰成兩半,背著手站起了身子,目光銳利的打量著陸元天。


    “這個,這個……,大人這話是從哪裏說起呢。小兒隻是迴來探家而已,並沒有說起這些。”


    陸元天眼珠子轉了一圈,掏出懷裏的絲巾不斷的抹著頭上的汗珠子,掂量了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句。


    “那你對本官平分土地的事情怎麽看?”


    喬誌清冷笑了一聲,看陸元天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說謊。清字軍軍規嚴密,平時不管是誰一律不準私出軍營,就算是團長每月也隻有一天的假期。這陸大可既然大老遠的迴來,那自然不單單是探親那麽簡單。


    “大人的決策小人萬萬不敢妄加猜測,隻要大人一聲令下,小人保證一切遵從,絕無二話。”


    陸元天連忙抱拳附和,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


    “好,好,好。老先生理解就好,那我們改日再會,本官還有事要忙。”


    喬誌清大笑了一聲,拍了拍陸元天的肩膀,跨上戰馬帶著親兵揚長而去。


    陸元天收起了笑容,一張老臉冷了下來,望著越來越遠的馬隊,一臉暴躁的用拐杖指著農戶們大罵道,“你們這群泥腿子,一天淨想著天上掉餡餅的美事,老子倒想看看這個知府大人還能蹦躂幾天,都他娘的老老實實給老子幹活去。”


    農戶們連連點頭應和,拿起鐮刀冒著烈日都迴了田地裏繼續勞作了起來。


    “長貴啊,你現在就到城裏通知少爺,就說天要變了,該收衣服了。”


    陸元天迴頭在吳德貴的耳邊輕語了幾聲,滿臉憂色的上了轎子。


    喬誌清離開陸家莊後又相繼跑了幾個村子,大概都和陸家莊一般的模樣,要不就是有家族子弟在清字軍中任職,要不就是蘇州城裏的商賈巨富。一行人迴到府衙時已經日近黃昏,喬誌清剛進了書房,便讓傳令兵到華興書院把陳國平喚了過來。


    陳國平進門後看著喬誌清滿臉冰冷的模樣,躬身站在書桌前不敢啃聲。


    “陳國平,要是本官讓你做這個土改組的組長,負責全蘇州府的土地丈量和重新分配,你敢不敢挑起這個擔子?”


    喬誌清的臉上恢複了平靜,期待的看著陳國平。


    “大人是決定平均地權了嗎?這可涉及到蘇州不知道多少家門族豪強的利益。”


    陳國平不敢相信的長大了嘴。


    “怎麽了,你不敢嗎?”


    喬誌清肯定的點了點頭,滿臉都是堅毅的表情。


    “大人,學生果然沒看錯你。自從學生來到華興書院聽聞到你的事跡起,學生就感覺你是個做大事的人。你心中裝著天下的百姓,能為老百姓謀福利,學生就算粉身碎骨那也值了。”


    陳國平緩了口氣,麵色凝重的抱拳給喬誌清跪下了身子。


    “本官也沒看錯你,好好幹,本官會抽出一個營的清字軍協助你。”


    喬誌清走上前把陳國平攙扶了起來,神色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人,學生要從哪裏開始呢?”


    陳國平冷靜了下來,突然有些迷茫的感覺。


    “你這樣。”喬誌清拉著陳國平在客座上坐下了身子,繼續講道,“你要記住,我們不是把土地賞賜給農戶。你下鄉之後要主動的發動農戶,讓他們做自己的主人,把他們心中對於土地的渴望調動起來。你可以參考婦女主席晏玉婷在蘇州批鬥花心公子的做法,把農戶們組織起來批鬥地主。要是有哪個土豪劣紳敢用武力反抗,就地鎮壓,格殺勿論。明日你便帶兵從城東的陸家莊開始,本官就先拿這個硬柿子磨磨牙。”


    “是,學生明白了。”


    陳國平心中咯噔一響,被喬誌清身上散發的殺氣驚的打了個哆嗦。他在心裏一直以為喬誌清是個書生意氣的大帥,今日才感覺到喬誌清身上散發的那股戾氣。


    喬誌清又交代了陳國平一些具體的細節,陳國平都是一點就通。兩人一直商談到了夜深時,陳國平才告辭離去。


    陳國平剛走沒一會,屋外就傳來晏玉婷銀鈴般的笑聲。喬誌清有些疲倦的伸展了下胳膊,端著茶碗在窗前的臥榻上坐了下來。


    “喬大哥,你也該給你找你個使喚丫頭了,你看看你這書房,都亂成什麽樣子了。”


    晏玉婷一進門便粉額微皺的撅起嘴來。


    “怎麽了,這麽快就嫌棄你喬大哥了。”


    喬誌清抿了口茶輕笑著看著晏玉婷。


    “討厭,嘴裏就說不出個正話來。”


    晏玉婷在喬誌清的身邊坐下了身子,在他的胳膊上輕擰了一下。


    “這麽晚來,是不是調查有結果了,你們這火狐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喬誌清誇獎了下晏玉婷。


    “嗯,情況差不多已經明了,今日來府衙請願的將領大部分都是蘇州本地的子弟,家中不是蘇州城的名門大戶,就是鄉下的豪族士紳,最近都和那隻老狐狸來往密切。”


    晏玉婷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了密信。


    “哦,對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馬荀師長並沒有參與這些事情,今早的那個陸大可都是說大話騙你的,他們根本就沒有見到馬荀師長。其實馬荀師長的心這幾天都用在了一個姑娘的身上,天天在人家姑娘家的外麵站崗當差,變著法子的討好人家姑娘的家人。”


    晏玉婷甜笑著又補充了一句。


    “這小子,看我不治他個治軍不嚴之罪,手下的人都要狗急跳牆了,他還有心思追女孩子。”


    喬誌清輕笑了一聲,終於鬆了口氣。


    “等等,你剛才說陸大可率領的將領沒有經過馬荀批準就私出軍營?”


    喬誌清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放開晏玉婷站起了身子。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快,你快從府衙的後門到城東喚王樹茂的左師進城平叛,陸大可怕是已經把持了中師的軍權了。”


    喬誌清連忙吩咐了一聲,話落就聽見府衙外傳來一陣陣的槍響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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