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錦一改往日和善的形象,第一個跳出來指責肖華飛的提議。


    別說肖華飛有些發懵,就連在場的文官也覺得趙宏錦今天天的行事,有些突兀。


    盧丞相看了眼趙宏錦,想著要不要勸一下,畢竟剛才辛焯已經講了,今天無論文臣或是武將均可以暢所欲言。


    趙宏錦現在指責肖華飛等於剝奪了武臣們說話的權力,這就有些過分了。


    可盧丞相用眼角餘光注意到,辛焯已經明顯開啟了看戲的狀態,臉上不但沒有生氣的表情,反而一臉雀躍。


    一個個都不省心,不甘寂寞啊!


    這就是年輕啊!


    盧丞相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閉目養起神來,索性讓肖趙二人鬥下去。


    肖華飛不願讓趙宏錦的氣勢壓住,否則日後往劍北關行軍時,這老頭肯定更加蹬鼻子上臉。


    “趙侍郎此言何意?剛才丞相大人與殿下均已明言,殿內所有臣子均可發言議事,怎麽到了我這裏就不行了?還是說趙大人對肖某有什麽不可明言的情緒?你那侄子......”,肖華飛這是第一次在議事時還嘴,正式與文官集團撕破了臉。


    趙宏錦不想讓肖華飛把話說完,直接搶話道:“這是在商議國家大事,小肖指揮使管好你們影龍衛的事就好。


    你這是在影龍衛裏作威作福慣了,殿下不追究,老夫也不願多問,不過你讀書少,不懂朝廷規矩,看在馮克明的麵子上,本官才不得不出麵,勸上你兩句。


    以前馮克明在這種事情上可不曾多言,甚至先帝多次讓他上朝,他都告病不願意來。


    老夫身為你的長輩,勸你先退下吧。


    剛才老夫不過是就事論事,你也別和老夫扯什麽父子、叔侄之類的廢話,上了殿便隻有君臣,別提那些有的沒的私人關係。”


    肖華飛讓趙宏錦說得直眨眼,這老家夥果然是個高手啊,不但暗指肖華飛在影龍衛隻手遮天,還把替趙千裏出氣的事,撇了個幹淨。


    這話一半是脅迫肖華飛就範,一半是告訴辛焯,你這位影龍衛指揮使可不太聽擺弄。


    肖華飛氣得暗自咬牙,一口一個別提私人關係,他還在那裏裝肖華飛的大輩。


    真是叔叔能忍,嬸子也不能忍啊!


    肖華飛把腰挺的更直,歪著頭對趙宏錦說道:“好!咱們今天不談私人關係,那趙大人也別倚老賣老,你和馮都尉的私人交情,壓不到本指揮使頭上。


    本指揮使做是大晉的官,可不是你趙家的子侄,別拿訓兒子的態度與本官說話。


    想訓兒子找趙千裏去,把他叫迴家,關上門,你們一家人慢慢聊,本官和你談不上有什麽交情。


    本官現在正式向趙大人請教,剛才丞相大人與殿下已有明言,今日關於選定年號的事,在場諸臣可以暢所欲言,是也不是。


    還是說你趙大人才是大晉的主人,而我們這幫下臣都要看你趙家的臉色行事?


    你老就是放個屁,我們這些人都要跪著接著,說你放得香?


    趙大人臉怎麽紅了,你可別生氣,本官不像你們趙家叔侄,我讀書少,實在說不出別的比喻。”


    肖華飛就像一個刺蝟,每一句話全帶著刺,徹底不給趙宏錦留一點麵子。


    當然有些事在京城裏未必是秘密,有一些喜歡捕風捉影的大臣,已經看向趙宏錦竊笑不已。


    趙宏錦因為趙千裏的事,今天其實有些失了方寸,自從進殿見到肖華飛就氣不打一處來。


    要知道趙千裏那個差事,他可是費了大力氣,不但給宮中某位內侍使了大筆銀子,還到辛焯麵前求了半天。


    沒想肖華飛一點麵子也不給,直接給他侄子發配管了後勤。


    有哪一任影龍衛副指揮使是管後勤的?沒有!一個都沒有!


    副指揮使一向是影龍衛操辦實務的差事,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比正指揮使還要管用。


    畢竟不是什麽事都需要一把手處理的,有一個副指揮使橫在影龍衛與文官集團之間,這中間的好處不言自明。


    加上趙宏錦的官場地位,趙宏錦相信用了不三年,趙千裏便可把肖華飛架空。


    那時的趙家可以腳踩朝堂與影龍衛兩塊陣地,何愁趙家不興?


    但這一切美好的謀劃,全讓肖華飛從中破壞了,昨天的事已經表明,隻要有肖華飛在影龍衛一天,那趙千裏絕對出不了頭。


    斷人官途財路,如殺人父母,趙宏錦怎能不恨。


    不過趙宏錦還是小看了肖華飛,他沒有預計到今天肖華飛敢於強勢反抗,這和他曾經認識的那個滑頭小子有些不一樣。


    甚至說肖華飛今天就像換了個人,難道這是要挑明了?以後大家就在官場見生死了?


    趙宏錦心中狐疑,但嘴上沒停,噴著吐沫星子說道:“好,好,好!本來老夫看你一後輩,出言提醒兩句是有心迴護,但沒想小肖大人不領情。


    也罷,索性老夫今日就把話說透,以前在東陽關忍著你,是給馮克明麵子,看在.....”


    肖華飛心底的火氣再也壓不住,打斷對方嗆聲道:“趙大人咱們同殿稱臣,你別一口一個老夫的,你跟誰倆裝大輩呢?


    你千萬別看老指揮使的麵子,趙大人你記著,本官現在才是欽命的影龍衛的指揮使。


    本官上一個職位受命於先帝,如今的職位受命於殿下,跟你趙家可無關。


    若你在依老賣老,小心本官今天可就翻臉了,你不是喜歡在殿上動手嗎?別說我欺負你,本官讓你半隻手!”


    肖華飛覺得今天這事可不怪自己,趙宏錦一口一個看在馮克明的麵子上,這就有些罵人了。


    肖華飛上位的確是有馮克明的功勞,但也是自己一刀一槍拚殺出來的,而且肖華飛上位和他趙家有什麽關係。


    趙宏錦話裏的意思,就像肖華飛能當上這個指揮使,趙家跟著使了多大力氣一樣。


    肖華飛已打定主意,既然趙宏錦想給他自己臉上抹粉,那肖華飛非要反著來,非把趙宏錦的臉皮拔下來不可。


    有一點肖華飛其實猜中了,趙宏錦剛才的確想用手中的笏板砸肖華飛這個不知尊老的臭小子來著。


    不過趙宏錦認真估計了一下自己的年紀和體力,才把衝過去揮手砸肖華飛的衝動壓下去。


    要說趙宏錦年青時也是練過的,但拳怕少壯,真要是在肖華飛那吃了虧,臉就有些丟大了。


    這時衛晉安站到肖華飛與趙宏錦中間,先是對肖華飛勸道:“肖大人火氣不要那麽大,殿下還在上邊坐著,你倆有什麽私怨先放一邊,看在本官的麵子上,咱們都好好說話。”


    然後衛晉安又轉頭對趙宏錦說道:“趙侍郎今天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朝廷上讓人說話,死不了人。不是本官說你,趙侍郎今天可有失長者寬仁之風了,肖大人今年還不到雙十,你都多大了,和一個年輕人鬥嘴,你也不怕羞。”


    這迴輪到趙宏錦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衛晉安這話說得分明是在幫肖華飛啊。


    一口一個私怨,寬仁的,這不是等於變向在告訴辛焯,今天二人鬥嘴與公事無關嘛!


    趙宏錦是千防萬防,沒防住頂頭上司給自己背後捅刀。


    等衛晉安敲打過趙宏錦後,肖華飛臉上瞬間掛下一絲羞澀,搶先對辛焯與衛晉安分別施了一禮,口中略帶愧疚道:“臣請殿下恕罪,衛尚書說得對,臣與趙大人的私事,不該借著朝議時鬧起來。


    大殿乃時商議朝廷大事的地方,不該成為臣等發泄私怨的場合,臣請罰俸祿十年,並自願交罰銀一千兩,以時時提醒臣自己,不要忘了朝廷法度。”


    衛晉安點頭笑道:“肖大人虛懷若穀,果有古人之風。”


    辛焯本不想罰肖華飛什麽銀子俸祿的,這場熱鬧他還沒看夠,多少有些意尤未盡。


    但辛焯看了眼盧丞相,見盧丞相微微點頭後,當下便說道:“肖卿以後記得凡事控製點情緒,當然你是武將,脾氣大點也能理解。不過罰你十年俸祿有些多了,這樣吧,既然你主動認罰,那孤就格外開恩,罰你一年俸祿,外加五百兩紋銀,就不再多加懲處了,記住下迴不許再犯了。”


    肖華飛連忙謝恩稱是。


    辛焯處置完肖華飛,卻不再多說,也不讓在大臣們繼續議事,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趙宏錦身上。


    殿中眾臣見辛焯死盯著趙宏錦不放,心中已經了然,肖華飛已經受罰了,那挑起事端的趙宏錦還和沒事人一樣站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趙宏錦感覺到殿上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他身上,馬上覺得如芒在背一般。


    可就這麽認輸,肖華飛沒丟麵子,可他趙宏錦便丟了麵子啊。


    現在京裏誰不知道,肖家家大業大,別說這小子自從到京還沒領過俸祿,就說人家的家底,也不會再乎區區五百兩銀子啊。


    趙宏錦當然也不在乎五百兩銀,但家中夫人可是個小門小戶的人家出身,要是讓他夫人知道,趙宏錦因為趙千裏被朝廷罰了五百兩,那迴家後的日子,可就沒法過了。


    家裏那個母老虎要是不把趙家祖祠燒了,都算趙宏錦祖先有靈。


    衛晉安輕咳了一聲,看著一臉為難的趙宏錦說道:“宏錦啊,咱倆一部快十年了,你要是為難,老夫可以借你一千兩銀子。事情畢竟是你挑起來的,肖大人已經認罰,你跟著不交點,說不過去吧。”


    趙宏錦眼睛一翻,心中罵道,憑什麽老子要陪那小子一起認罰?這世上還有天理,還有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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