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年晃晃悠悠的被吳苟道從地上拉起來,垂頭說道:「隻要肖大人能保我齊家老少平安,在下願意答應肖大人的要求。」


    肖華飛思量片刻,輕歎道:「若是齊家肯交出京中全部家財,本官保證影龍衛不會再找齊家人的麻煩。」


    齊大年覺得肖華飛的承諾好像有些問題,還想出言再次確認,卻被肖華飛打斷道:「這是本官職權內,能做到的極限,你們齊家的事,許多雙眼睛在盯著,齊大人還是不要得寸進尺為好。」


    吳苟道笑吟吟向著齊家後宅一抬手,「事已至此,齊大人有什麽好東西就全拿出來吧,別像吃奶孩子一樣,吃一點吐一點了。」


    齊大年的貼身隨從過來扶住齊大年,主仆二人失魂落魄的向著後宅花院走去。


    肖華飛帶人遠遠跟在身後,低聲對馬遠問道:「齊大年那隨從何時加入的影龍衛,此人是否可靠?」


    馬遠欠身道:「此人名叫王二蛋,後來改名叫齊小幹,是馮指揮使收攏的人手,屬下對他了解不多。」


    肖華飛對馮克明的眼光還是比較有信心,低聲對馬遠吩咐道:「一會趁齊大年不注意,你去與此人接下頭,看看齊家還藏著多少寶貝,咱們可不能讓齊大年唬住了。」


    吳苟道在旁接話道:「就屬咱們大人的見識高,想他齊家出過一位吏部尚書,一位戶部尚書,全天下最掙錢的兩個官,都讓他齊家人做了,區區幾十萬兩銀子,肯定不是齊家的全部。要屬下說,這齊大年還得使勁壓,直到咱們把齊家的油水榨幹了為止。」


    馬遠在一邊也跟著點頭。


    王老虎在肖華飛身後,早就有些憋不住,上次被李雷教訓過以後,他已經很少插話。.z.br>


    現在聽吳苟道一個勁拍肖華飛的馬屁,終於有些按耐忍不住,低聲嘟囔道:「你倆是讓豬油蒙了心?就算咱們在這裏弄出再多的銀子有什麽用,還不是要交到朝廷裏的那些貪官手裏。」


    李雷抿嘴瞪了王老虎一眼,王老虎雖然知道不該插話,但還是不甘心的又說了一句,「我哪句說錯了,這些銀子交到官家手裏就是打水漂,無非是從齊家搬到了盧家,林家。有哪一文能落到老百姓手裏。」


    吳苟道點頭接話道:「王老哥說的是。」,然後笑著看了馬遠一眼。


    馬遠識趣的往前緊走幾步,盯住了齊大年主仆。


    等馬遠走開,吳苟道才繼續說道:「廳中那三十萬兩,是不是先運迴大人府裏,這些銀子在大人手中,總比在別人那強,再說大人不是收攏了許多的孤兒,所謂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大人不如就用齊家貪來的這些銀子,供養這些孤兒,也算是替齊家做了善事。」


    王老虎聽到吳苟道的話,把頭扭向一邊,無聲的動動嘴唇,「馬屁精!」


    肖華飛未置可否的笑笑,吳苟道心領神會,馬上安排可信任的人手,到前院找馬車裝箱子。


    王老虎沒忍住,再次開口道:「姑爺你不會成為一個大貪官吧,寨主當初是看重你人品過得去,才把蘭英嫁給你。你可別這官當著當著,就變了味道。大男人娶幾房小妾不算什麽,但要是變成和齊家人一樣的壞官,可別說老子到時不跟著你。」


    李雷與吳苟道此時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二人全覺得王老虎話說的有些過了。


    本來當官嘛,不就是圖個升官發財,封妻蔭子。


    他們認識的所有大晉官員都在這麽幹,難道到了肖華飛這裏便不行了嗎?


    王老虎對肖華飛的要求似乎在不斷變高,高到吳苟道難以理解。


    再說肖華飛可從來沒有欺負過平民百姓,在吳苟道的眼中,肖華飛已是難得的好官了。


    肖華飛迴頭很認


    真的看向王老虎,細看王老虎臉上猙獰的疤痕。


    要從出身論,王老虎與李雷更能理解無助百姓的痛苦,與其說王老虎臉上的傷疤是野獸所留,不如說是苛政所傷。


    為官者,在人前均標榜自己時刻為民請命,可背地裏做的事卻一言難盡。


    百姓永遠無法理解為官者的快樂,卻無法忽視自身正遭受的苦痛,這是兩個無法跨越的階層衝突。


    肖華飛極其嚴肅的對王老虎說道:「從黃石寨到雲鋪衛,從雲鋪衛到京城,又從京城又到北周,你們兄弟跟著我一路走來,你有權力說這些話,我一點也不生氣,還很欣慰。還望你們兄弟能時時提醒我,認清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麽樣子。而我來到這個世界,總要給這個世界帶來些不一樣的東西,這點我一直沒忘。」


    李雷與吳苟道同時抱拳道:「我等願誓死追隨大人!」


    王老虎本以為肖華飛會罵他兩句,沒想肖華飛卻說出了這麽一番話,當下心中也激動不已,不過他沒有行禮,而是拍著胸膛說道:「隻要姑爺你不變,我王老虎這條命就是你的,誰想害你,就要跨過老王的屍體。」


    肖華飛欣慰的一笑,用力砸了王老虎胸膛一下,除了拳頭有點痛,王老虎一動未動。


    吳苟道看出了肖華飛有些尷尬,連忙說道:「大人的功力漸長啊,這麽用力的一拳,臉都未紅一點,實在是高。」


    王老虎撇嘴,「馬屁精。」


    幾人哈哈大笑,搞得走在前麵的齊大年被嚇的腳下一歪,差點又坐到地上。


    齊大年不著痕跡的向著身邊的馬遠遞了一張銀票,小心翼翼的問道:「肖大人他們在笑什麽?可是有什麽開心的事情。」


    馬遠毫不掩飾的收起銀票,看了眼身後,才迴頭說道:「聽說馮都尉傷重難愈,我家大人這次要正式統領影龍衛了。」


    齊大年早就猜到了會如此,轉而問道:「不知馬大人在後院書房裏找出了什麽,下官願出高價從肖大人手中買迴,隻要馬大人肯牽線搭橋,幫齊家渡過此難,必有重謝。」


    馬遠真誠的向齊大年拱手笑道:「那老馬就多謝齊大人了,不過您聽我一句勸,肖家可是本朝有數的大商家,家中存銀雖比不上齊府,可也不是小門小戶那樣沒見識,要是您拿出的銀子太少......嗬嗬,齊大人您懂的。」


    齊大年額頭再次見汗,他終於明白了什麽叫欲壑難填的現實寫照。


    肖華飛還有影龍衛的人,實在太特麽黑了,看來五十萬兩還是遠遠不夠啊!


    ...


    吳苟道靠近肖華飛,小聲說道:「大人你說,馬老哥能不能唬住齊大年。要是這齊大年不肯把齊家在京城的銀子交幹淨,少不得還要把他帶迴衙門裏受刑。」


    肖華飛輕笑道:「急什麽,用刑是最後的手段,可對於舍命不舍財的人未必有用。現在青蛙已經跳進了熱鍋裏,想再跳出來,就由不得他了。到時隻要不斷加柴,他想不吐幹淨也不成。」


    吳苟道熟練的堅起大拇指,還沒等高字說出口,肖華飛又說道:「馬上派人去齊家老宅,務必把齊家那兩個老家夥控製起來,看好這二人,不要讓他們死了。」


    「大人是說,齊家老宅那邊也還有很多油水?」


    肖華飛沒好氣的說道:「這不是廢話嗎?你不要總捧著本官說話,難道你自己就沒有想過,狡兔三窟的道理?本官斷定這宅子裏,隻存有部分的齊家髒銀,真正的大頭肯定在他們的老家。」


    吳苟道揉著下巴點頭迴道:「還真是這麽個理兒,大人不如讓馬老哥帶人去齊家老宅,馬老哥精於抄家,術業有專攻,有他出馬,定能把三位齊大人的內褲給您抄迴來。」


    肖華飛同意


    吳苟道的看法,馬遠的確是合適的帶隊人選,隻是有些擔心他沒法說出口。


    吳苟道身為第一狗腿,一下便明白了肖華飛沒有點頭的原因,直接建議道:「李雷老哥心思細膩,為人機敏幹練,總是在大人身邊當保鏢有些屈才了,不如....」


    肖華飛點頭,迴頭對李雷說道:「狗子說得有些道理,你總不能一直給我當貼身護衛用,你就跟著馬遠走一趟,到那邊以後,凡事以馬遠為主,你少說多看,從旁輔助便好。」


    李雷沒有應答,而是看著王老虎,他實在不放心把肖華飛交給王老虎保護。


    這家夥要是沒了自己看著,說不定能飛到天上去。


    肖華飛知道李雷的擔心,再次勸道:「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過幾天我舅兄的身子就好了,有他在我身邊出不了事。再說現在不是當初,影龍衛一兩千人在我麾下,不會再遇到以前的事,你們每個人都該有所上進才是,否則將來怎麽幫我做更多的事。」


    吳苟道也在一旁勸道:「李大哥是大人最信任的人,此去齊家千裏之遙,大人凡事無法幹預,得有放心的人盯著才是。大人的安全你放心交給小弟,有小弟每天帶人跟著,保管大人汗毛不會少一根。」


    李雷這才同意等京城事了,跟馬遠往齊家祖宅跑一趟,但還是不厭其煩的叮囑王老虎與吳苟道保護好肖華飛。


    王老虎很高興李雷暫時離開他身邊,每天讓李雷盯著,說話做事全不隨他心意。


    當下也再三向李雷保證,一定會保護好肖華飛,讓李雷放心的去抄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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