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丞相簡單詢問了兩句京城的情況,然後看著辛焯開心夠了,才向前一步道:“老臣想先行一步迴城,代殿下安撫百官,等殿下這邊休息好後,老臣率百官到北城迎接殿下迴宮。”


    這原本盧丞相是顧忌辛焯顏麵的客氣話,京城那邊剛剛安穩下來,百官又受到了齊王的驚嚇,急需有個主心骨迴去穩定大局。


    盧丞相自持百官之首,當仁不讓的想要迴京主持政務,這樣辛焯稍後迴城時,有百官迎接也能保住些麵子。


    畢竟齊王把辛焯趕出宮,這件事多少有損皇家的顏麵。


    其實辛焯這兩天除了受點驚嚇,倒是沒有太多操勞,但末來皇帝迴宮,場麵總不能太寒酸才對。


    孫喜在辛焯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辛焯聽得有些皺眉,思量片刻後對盧丞相說道:“那就依老丞相的意思,不過禮部那些人,還有其他附逆的大臣,本宮不想見到。把他們全部交由影龍衛嚴家審問,一定要揪出齊王的餘黨來。”


    辛焯壓抑住心中對馮克明的煩感,溫和說道:“這件事就交給都尉辦理吧,想必以都尉的明察秋毫,定然不會讓本宮失望。”


    馮克明用力的咳了兩聲,微微欠身道:“殿下容稟,您看老臣,咳,咳...咳,的傷勢,恐怕短期內難以理事。所幸前日有肖副指揮使力挽狂瀾,消磨一場亂局與無形,實乃功勳卓著的幹練之臣。以老臣看,這些事以後就全交給肖大人處置吧。老臣相信,肖指揮使一定能為殿下再立新功,保我大晉國泰民安。”


    這句話說到了辛焯的心縫裏,馮克明折損穀王在亂軍當中,這個心結在辛焯心裏過不去。


    要不是前麵靠著這老家夥保著才平安逃出京城,辛焯甚至有登基後,對馮克明降罪的打算。


    辛焯現在看馮克明如此知情趣,當下隻有客氣幾句,便當著所有人對肖華飛說道:“齊王之亂此次能快速平息,全是愛卿的功勞,既然老都尉有傷在身,那以後影龍衛本宮把影龍衛交給肖愛卿打理了。至於那些附逆的罪臣,肖愛卿定要嚴加審問,一定要把他們連根拔起,勿留後患!”


    事已至此,辛焯的態度已非常明顯,盧丞相想在邊上為馮克明分辯幾句,動了動嘴唇,卻始終沒把勸解的話說出口。


    馮克明麵無表情,低著腦袋看著身上的繃帶,似乎隻關心自己的傷勢,而不在意辛焯對他的今後安排。


    這老狐狸早已做好打算。隻要一迴到府邸,便會稱病辭官。


    此事在辛焯三言兩語間,已成定局。


    在場的人全明白,如果馮克明戀棧不退,辛焯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辛焯嘴角掛上一絲難以隱藏的笑意,初次大權在握的感覺,讓他有如身在雲端。


    肖華飛是先帝任命的影龍衛副指揮使,現在聽辛焯話裏的意思,隻等他登基後,就會給肖華飛下旨,正式任命他為影龍衛的指揮使。


    肖華飛原本想推辭一下,以前有馮克明在前麵頂著,他就不必站在風口浪尖上。


    可現在為了馮克明能平安落地,肖華飛無法推辭辛焯的托付,隻是與馮克明飛快碰了下眼神,便躬身領命。


    這個安排是辛焯深思熟慮的結果,重熙一朝無人敢公開造反,其中影龍衛的功勞可謂極高。


    在辛焯看來影龍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必須由自己人來擔當才行,而肖華飛正是影龍衛指揮使的不二人選。


    肖華飛年紀與辛焯相仿,辦事又忠誠可靠,最主要通過齊王這件事,可以證明肖華飛的忠誠沒有問題。


    一切看似突兀,卻又順理成章,肖華飛終於在重熙朝的尾聲,掌握了足以應對危機的權力。


    此時金朋義很想上前走一步,讓辛焯好好的看下他的臉,別忘了這裏還有一個二號功臣。


    可是盧丞相與馮克明此時全不說話,讓金朋義也沒法主動站出來為自己求官。


    功勞這東西在別人嘴裏說出來,和自己主動說出來,得到的迴報完全不同。


    金朋義急的有些坐立難安,連連向著肖華飛使眼色,要知道迴朝之後,當文官們重新占據朝堂,金朋義可就沒了要官的機會。


    肖華飛知道金朋義心中所想,主動替金朋義在辛焯麵前表了幾句功,說是要是沒有金朋義的大力協助,這次的齊王之亂,不會如此快的平定下來。


    辛焯對肖華飛的話還是比較重視,對金朋義誇讚了幾句,說記住了金朋義的功勞,等迴京後自然對金朋義有所安排。


    金朋義要的就是這句話,當下也不顧及臉麵,對著辛焯行起了君臣大禮,完全把辛焯當成了皇帝來叩拜。


    盧丞相以京中人心急需安定為由,先行一步請辭離開皇莊,與辛焯約定正午時分,他會帶領百官到北門迎駕。


    辛焯好生勉勵幾句,便讓幾人離開房間,然後在孫喜的服侍下,開始整理儀容。


    逃走時有些倉皇,但迴去時,辛焯還是挺要保住皇家的麵子,不能給百官留下不好的影響。


    幾人離開辛焯所在的房間後,金朋義主動到莊外整備人馬,辛焯身為帝國儲君,迴京路上的安全,可半點馬虎不得。


    肖華飛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從辛焯那裏離開後,便跟著馮克明寸步不離。


    馮克明被肖華飛纏得多少有些無奈,隻得讓人找了一間靜室,打算私下裏同肖華飛解釋一番。


    房間外麵已屏退了眾人,隻有李雷與王老虎,還有吳苟道分前後緊守房間,防止有人偷聽。


    肖華飛撫著馮克明坐下,然後緊挨著馮克明坐下,眼睛則一直盯著馮克明身上的繃帶,“大人這傷勢看起來頗為嚴重,您知道屬下擅長此道,不知大人能否解開繃帶,讓屬為大人醫治一二?”


    馮克明沒好氣的說道:“滾蛋,你小子一撩袍子,老夫就知道你要拉什麽屎。老夫這傷極重,但不是你那三腳貓的醫術,能醫治的!”


    肖華飛不以為意,繼續關心道:“大人這傷怕是要養很久吧,久到以後不出來當官了。”


    馮克明歎道:“知道了就別問,問點你想知道的,老夫看在你小子始終聽話的份上,能告訴你的,就會告訴你。不能說的,老夫就算死,也不會吐露一個字。你也不要去查,否則真相會讓你小子腦袋搬家。”


    肖華飛笑道:“您老人家還不知道屬下的脾氣嗎,不該問和一向不問,不該聽的一向不聽。”


    “那你還不滾出去,老夫這裏就沒有活人能聽的話。”馮克明把頭扭到一邊,再不看肖華飛。


    肖華飛其實不想探聽馮克明心底的隱秘,但有些事不了解真相,辛焯交待的差事就沒法處理。


    齊王與辛炻已死,現在沒有誰能威脅到辛焯繼位,肖華飛不想用拷問出的證詞,無限誅聯下去。


    但該為死難百姓贖罪的罪人,肖華飛也不想輕易放過。


    肖華飛現在不知道馮克明在其中到底起了什麽樣的作用,所以不得不問清楚。


    “屬下恍惚記得曾經派趙千裏去了南方,當時大人也是同意的,可是這次屬下卻在齊王那邊遇到了此人,不知趙千裏可是大人安排在齊王身邊的細作。”


    馮克明沒有猶豫,痛快的說道:“趙千裏是老夫安排到齊王身邊的,但不是不給你麵子,是他叔叔找到老夫,不讓他侄子去南邊的山裏受罪。而且齊王一直有拉攏趙宏錦的意思,剩下的不用老夫說了吧。”


    肖華飛點頭,表示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齊王想在兵部插手,而趙千裏既是趙宏錦的侄子,又出身影龍衛。


    在齊王看來,趙千裏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有這樣的人在中間來迴傳話,簡直是完美。


    肖華飛道:“屬下已經抓了李春陽幾人,他們算是被抓了現形,罪無可恕,屬下看不懂的是趙千裏叔侄,他二人又是在給誰賣命?”


    馮克明冷笑道:“這個老夫不知道,大家熟歸熟,但可沒有交過心,頂多算是各取所需。”


    肖華飛皺眉道:“大人這麽說,就是說這叔侄倆是兩麵押寶了?”


    馮克明道:“這個稀奇嗎?朝中百官兩麵押寶的多了,齊王進了皇宮,也沒見有人拿頭撞先帝的棺材,自盡表忠吧。”


    “可屬下要是不帶兵進城,恐怕他們就是另一番作為了吧。”,肖華飛搖頭苦笑,可事實就是如馮克明所說的一樣。


    馮克明勸道:“人心這東西最是經不起窺探,你不能猜他們在想什麽,凡事隻能看結果。趙家叔侄能把齊王交給你,就證明他們最後站在了殿下這邊。趙千裏那人老夫了解,行事有些分不清主次,如果哪些事讓你不滿,看在他叔叔的麵子上,你能擔待就擔待些。”


    “這麽說屬下對趙千裏,隻需看趙侍郎的麵子,而不用看大人的了。 ”


    馮克明思考片刻,“這小子有事得罪到你頭上了?不過老夫的話不會變,你隻需要看叔叔的麵子就夠了。老夫一個迴府養老的駙馬都尉,以後朝中的事再與老夫無關。”


    肖華飛在心裏給趙千裏定好了結局,當下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道:“屬下鬥膽問下大人,咱們影龍衛難道沒有發現,京城附近藏有齊王的叛軍?還有為何齊王能夠輕易的進入皇宮,這個就算屬下不想管,殿下那邊也會窮追。不弄個水落石出,殿下怕是不敢在宮裏睡覺吧。 ”


    馮克明這次沒有迴答的很痛快,反而臉上表情難得一見的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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