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帶著三千騎兵直撲齊王藏身的山坳,兩個時辰後,當三千騎兵到達信使指明的山坳附近時,隊伍進行了短暫的休整。


    葉合軍放出探馬,時間不長,探馬迴報,在山坳中沒有發現齊王人馬的影子。


    不過看山坳那裏的痕跡,的確的大量的人馬在此停留過,隻不過現在山坳肯定是空了。


    肖華飛聞言大怒,如果緊趕慢趕還是讓齊王逃了,未來的事態會如何發展,就有些難以控製了。


    吳苟道馬上讓人抓出來那個帶路的齊王信使,二話不說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這人被嚇得尿了褲子,但還是再三保證,他出來時齊王就藏身在這裏,至於現在人跑哪去了,他也不知道。


    肖華飛將幾名手下叫到身邊來說道:齊王不會跑遠,他的目標應該是皇宮,本官也不瞞著眾位,陛下恐將不愈,齊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十之八九會趁人心不穩之時,控製住京城百官,謀朝篡位。


    葉合軍抱拳道:末將有些疑問,如像大人所講,齊王打算拚死一搏,可是京中護城軍,加上守衛皇宮的禦林軍,也有不下三四萬之眾,齊王帶著這幾千人入京,不是自投羅網嗎?


    肖華飛相信自己的判斷,但還是問向吳苟道,你在衙門裏,可曾看到有齊王勾連城中守將的消息。


    吳苟道搖頭,齊王是陛下的血親,衛裏沒有人手安插在那邊,所以相關消息不是很多。再者屬下接管密檔庫時間太短,還來不及翻看軍中暗樁消息。


    肖華飛點頭,沒有責怪吳苟道,眼下這些事,不是吳苟道的責任。


    馮克明在這當中肯定有算計,隻不過肖華飛一直被排除在外,弄的有些看不清當下的棋局。z.br>


    肖華飛思量片刻,對眾人命令道:來不及多想了,命令軍士後隊變前隊,所有人向著京城進發,分出人手聯係金將軍,就說本官帶兵進城了,為防有變,讓他快點帶大軍趕過來。


    葉合軍想起肖華飛懷中的令箭,當下再無異議,轉身發出將令,命令三千騎兵轉向京城疾行。


    ....


    大行皇帝停靈的偏殿當中,李春陽與其他幾部***,還在就遺詔上的筆跡與用詞習慣,進行著係統性的分析。


    其實很多人都已看出這是重熙皇帝的親筆所書無疑,但這時不說點什麽,怎麽能顯得文官們對國家大事的決定性作用。


    李春陽冒著得罪新皇帝的危險,為各部***爭取來的這次機會,這些人精可得抓住了。


    他們要讓辛焯知道,大晉朝廷不是隻有皇帝說得算,文官們也是有脾氣的。


    如果以後什麽事不與文官們商議,皇帝關起門自己就決定了,那以後這官當起來還有什麽滋味。


    辛焯看著這些官員的眼光中充滿了憤怒,這群人難道連皇爺爺的手跡也認不出來嗎?還是說他們有不可告訴人的圖謀?


    果然如皇爺爺所說,這些人沒一個可信的,就算是盧丞相,現在都不發一言,這讓辛焯無能狂怒。


    但他不能,也不敢發作,麵對這些六部堂官,如今他可以說勢單力孤。


    沒有這些朝廷重臣的認可,他的皇位就是空中樓閣。


    辛焯隻能忍著這口氣,看著李春陽他們表演。


    李春陽把遺照從眾人手中拿迴來,向著辛焯深施一禮,然後問道:臣等年邁,又傷心過度,所以看得久了些,還請世子殿下恕罪。


    辛焯端坐不動,嘴角掛上一絲冷笑,老尚書客氣了,列位愛卿皆是朝廷眾臣,想必已經看出來遺詔是皇爺爺親筆所書吧。


    李春陽臉上露出為難的樣子,猶豫著說道:遺詔的事不忙


    ,老臣聽到京中有一傳聞,還請殿下解惑。


    辛焯,......


    孫福身為大內總管,自然心向著辛焯,不能看著李春陽鬧下去。


    孫福彎腰擋在李春陽身前,陰陽怪氣的說道:老奴不知道有什麽事,能比執行先帝的遺詔還重要,各位大人,君臣名份已定,先跪下拜見皇太孫吧。


    李春陽毫不退縮,挺直身子沉聲道:大晉立國一百五十年,老臣身為禮部尚書,從來沒聽說過皇太孫這個稱謂。世子隻知有皇帝,有太子,我大晉何時有皇帝越過皇子,傳位於皇孫的先例。


    盧丞相知道這時不說話不行了,站出來對眾人說道:陛下遺照裏寫的清楚,穀王世子殿下,天資聰慧,克勤克儉,深得陛下信重,必然可以中興大晉。所以陛下決定讓殿下繼承大位,這個本丞相可以作證。李大人還是不要胡鬧,快些見禮,以免自誤。


    哪知李春陽這迴誰的麵子也不給,轉身對幾名***說道:京城有傳言,陛下是用了穀王世子進獻的湯藥後,才一病不起的。而且陛下大行前幾個時辰,曾經再次服藥,那時隻有穀子殿下在陛下身前,老臣身為大行皇帝臣子,想要弄清此事難道過分嗎!


    李春陽正氣凜然的說完,殿中幾名六部官員開始相互看起來,明顯有人心有疑惑,但也有人充滿不屑。


    此時能在殿內議事的重臣,哪個不是千年的狐狸,李春陽的舉動多少有些反常了。


    爭口氣是可以的,大家也會支持,但往莫需有上靠,就有些過了。


    京中的傳言多了,哪信能信,哪信不能信,甚至不能聽,這些六部重臣心裏還是有數的。


    自從齊家兩位尚書離京以來,反對盧丞相的那一係便以勢微,看來李春陽是想接過齊家的大旗了,甚至還有更多的圖謀。


    李春陽見無人接話,隻好繼續說道:自從陛下臥病以來,我等便難以接近,近幾日宮中更是禁絕中外,使我等忠臣不得入宮,除了丞相大人,再無朝中重臣侍奉在陛下榻前,如今突然拿出這遺照,這讓人不得不心生疑慮,這到底是陛下的真實意圖,還是有心人脅迫所為,諸位你們分得清嗎?


    辛焯再也壓製不住心中怒火,指著李春陽鼻子罵道:你,你個.......


    盧丞相連忙攔住辛焯,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辛焯是馬上要當皇帝的人,最好不要當著朝廷重臣的麵講出什麽不該講的話,掉入李春陽挖好的陷井。


    李春陽明顯有激怒辛焯的意思,這讓盧丞相心中警鈴大作。


    讓盧丞相不解的是,李春陽這麽做明顯沒有什麽好處,辛焯繼位是早晚的事,到時勢必對李春陽進行清算。


    李春陽毫不在意辛焯的惱怒,反而衝著他拱了拱手,又說道:殿下莫急,老臣無意反對殿下,但天下之事,皆大不過一個禮字。老臣鬥膽直言,先帝的遺照與禮不合,恐怕對天下萬民難以交待。且聽說齊王與穀王在城外,遭遇賊人伏擊,且生死不明,不知朝廷可派人去尋找二位親王下落。


    辛焯聽到此時,已知事情恐怕不簡單,強自深吸一口氣,壓住悲傷與怒火,生硬的說道:老尚書到底想說什麽,還請直言,辛焯洗耳恭聽。


    李春陽嘴上說著不敢,但還是繼續說道:老臣建議,朝廷當召集各地藩王入京,與京中各位宗親,還有朝中大臣一起入朝討論此事。若是藩王與宗親,還有朝中各位大臣,均沒有異議,則拜請殿下登基,這樣可以正人心,穩朝綱。殿下若是為了大晉考慮,還請體諒老臣的一片赤城之心,這也是為了殿下好。


    這時又有二名大臣站出來,附和李春陽的說法,請辛焯與盧丞相下令召集藩王入京。


    兵部侍郎趙宏錦出列,先向著辛焯與盧丞相施禮,然後衝著三人嗤笑道:三位大人到底想幹什麽?我大晉的皇位傳承,什麽時候需要問藩王與宗親的意見了,穀王殿下身為陛下的嫡親血脈,繼續皇位本在情理之中。就算是尋常百姓家,爺爺想把家產留給孫子,難道找齊堂兄弟問下意見?就算官府也管不著吧。以下官看,幾位怕是因為先帝大行,有些悲傷過度了,這種糊話還是少說?


    李春陽皺眉道:趙侍郎這是胡攪蠻纏,皇位傳承事關國運,自當慎之又慎,怎可拿尋常百姓家的小事作比。你若有還念先帝的恩德,就說幾句朝廷重臣該說的話,這種胡言亂語,就不要說了。


    趙宏錦道:本官身為兵部侍郎,怎麽在李尚書麵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了?李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難道哪個人不同意你,你就要亂給人家扣帽子?這就是禮部該有的議事風格嗎,想卓尚書還在時,也不會不讓同僚說話吧。


    李春陽讓趙宏錦說得臉色發紅,剛想再反駁幾句,壓下這個老混混的氣勢。


    這時殿門口傳來一道虛弱的說話聲,老子在這聽半天了,光,光看你李大人一個耍威風了,裹挾虛禮威淩皇儲,李大人是想要造反嗎?


    殿中眾人把目光投向門口,隻見一人被兩個小太監用肩輿抬入殿中,不是別人,正是身負重傷的馮克明。


    馮克明此時胸腹還有大腿上,已被白綢條層層包紮,還有鮮血不停滲出來。


    辛焯雖然暗惱馮克明沒有保護好穀王,但此刻馮克明話裏明顯是向著他的,當下沒有時間考慮其它,辛焯忙命人將馮克明抬到自己身邊來。


    辛焯知道皇爺爺一直器重此人,想來馮克明能頂傷來此,必能對他有所幫助。


    馮克明臉色煞白,強撐著衝辛焯拱了下手,然後對李春陽三人說道:老夫來了有一陣了,本來身上就有傷,又在門外凍了半天,怕是沒幾天好活了。原想等各位拜見過皇太孫後,再入內請罪,沒想幾位正事不辦,淨說些沒邊際的話。所以不得不打斷諸位,讓人把老夫抬進來了。


    殿中眾人沒人相信馮克明沒幾天好活這句話,不過以這位密諜頭子積累下來的兇名,還是讓李春陽等人住了嘴。


    馮克明見他們不說話,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掙紮著爬起來,在小太監的幫助下,跪在辛焯麵前。


    等馮克明喘勻了氣,才滿臉羞愧的對辛焯說道:罪臣向皇太孫請罪,臣沒有識破齊王的狼子野心,沒有保護好穀王殿下,讓齊王有了可趁之機。我影龍衛護位王爺的一千多兄弟全部壯烈殉國,還請殿下不要為難他們家人,有什麽罪責,馮克明願一力承擔。


    辛焯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他也沒預料到這時能見到馮克明,心中沒有埋怨是不可能的。


    現在穀現已無法威脅到他繼承皇位,父子骨肉之情旋即又占了上風。


    辛焯此時很想命人殺掉馮克明,讓馮克明給他父王陪葬,可見識過李春陽等人後,這種不成熟的想法,被他壓了下來。


    他對重熙皇帝對他說的那些話,有了新的認識。


    有些人身處困難危險中可能會自暴自棄,但辛焯不是這樣的人,他在風險中飛快的成長著。


    辛焯讓眼淚在眼眶中流下來,並不去擦拭,而是讓所有的臣子都看到他對父王的哀悼之情。


    等了半晌,辛焯裝成大人模樣,歎了口氣,對馮克明說道:馮都尉亦是我的親族長輩,長公主奶奶從小就對本宮疼愛有加,本宮縱使傷心欲絕,又怎可加罪與都慰。姑爺爺別說這樣的話了,罪不在你,而在齊王那個逆賊,你還是好好養傷,本宮將來還要多依仗你。


    李春陽連忙站出來,打斷辛焯的話,世子殿下不


    忙著傷心,老臣認為此事有蹊蹺,現在京中說齊王謀逆的謠言,隻是馮克明的一麵之辭。這裏還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想齊王是陛下親子,與穀王又是血脈至親,怎會做出弑兄之事。朝廷應該明發告示,勸齊王迴京,當著朝廷眾臣的麵,把事情說清楚。


    辛焯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對著李春陽罵道:你,你個老混蛋欺本宮太甚......


    盧丞相眯起眼,擋在辛焯身前,目光已露出寒意,李春陽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以你一個禮部尚書,無兵無將,本相不信你吃了熊心豹膽,敢在宮中無的放矢,三番兩次混淆視聽,無視先帝遺詔,屢屢出言欺辱殿下。李大人不妨直說吧,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李春陽不為所動,正色道:李春陽身為大晉的禮部尚書,自然是大行皇帝的忠臣,盧丞相不用嚇唬本尚書,就算你們殺了我,此時殿外還有許多忠臣和老夫想的一樣,你們能殺光天下的忠臣義士嗎?


    馮克明不屑的撇下嘴角,卻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玩味的看著李春陽冷笑。


    此時一名小太監飛快的跑進殿中,磕磕絆絆的說道:大,大事不好了,宮外好像出事了...京城裏各處有濃煙升起,還有喊殺聲...傳到宮牆裏邊,宮中的奴婢們有些嚇到了。


    辛焯第一個坐不住,起身走向殿外,隻見原本跪在廣場上守靈的官員,此時也全都站了起來,彼此交頭接耳,向著宮外的方向指指點點。


    殿中的各位大臣也來到殿外,他們身處大殿的基座上,所以位置較高,可以看到京城中果然如小監所說,四處均有濃煙升起。


    而且不知多少人的喊殺聲向著皇宮的方向,越傳越近。


    此時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有人謀反了!


    孫福與盧馮二人交換了下眼色,向著辛焯施了一禮,然後聲色俱厲對貼身太監吩咐道:命禦林軍上宮牆迎敵,務必死保皇宮不失!宮中若有宮人與叛軍勾連者,不必收押,斬立決。另外叫禦林軍正副守將速來見皇太孫殿下,稟命敵情。


    辛焯強自鎮定,但他緊握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已經發白,聲音有些發顫的向孫福問道:孫公公可知是何人進攻皇城,可是齊王那個逆賊?


    孫福躬身道:殿下勿憂,皇宮城牆高大厚實,禦林軍又全部忠於殿下。就算叛軍破了外麵的宮門,各宮室間還有阻兵進犯的大小宮門,相信時間不長便可撲滅賊軍的圖謀。


    李春陽見叛軍已然攻城,這時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殿下不要聽這些女幹佞小人的話,還是考慮一下臣的建議,臣願出宮與叛軍和議,讓他們暫停進攻皇城,裏外皆是大晉的子民,臣相信可以用道禮說服他們,大家有什麽事,可以在朝堂上一起商議解決,大行皇帝的靈柩還在此處,實在不宜刀兵相見。


    馮克明衝李春陽腳下吐出口血沫子,朝著李春陽鼓掌笑道:還好老子沒當文官,如果讀這樣,本都尉怕是連到祖墳前燒香都不敢了,搞不好祖宗會拿陰雷劈死我。你當著本指揮使的麵,怎麽就敢說出這種沒黑沒白的話,真當老子現在殺不了人嗎?


    馮克明向著辛焯拱了下手,然後對宮院外麵揮手高喝道:影龍衛何在?還不快些過來,隨老夫保護皇太孫殿下。


    整齊的腳步聲在宮院外響起,一隻五百人規模的影龍衛帶著刀弩衝入廣場當中,嚇得那些身著孝服的官員冷汗直冒。


    眼下的局勢可是越來越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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