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飛手捧聖旨迴到宅中正廳,現在整個大宅子就他們五個人顯得十分冷清,王老虎與張信,李雷一起去歸置家什。


    杜金在廳中升起火盆,肖華飛見到後覺得方便好用的鐵爐看來真有必要搞出來。


    今日聖旨一下肖華飛短期內應該以迴家,許多事需要開始布局。


    無論趙先生還是孫喜,之前已提醒過肖華飛做好留京的打算。


    肖華飛雖然早有留京的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仍覺麻煩,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背後撥弄自己的命運。


    肖華飛將聖旨找張麵南背北的條案安置好,坐下和杜金一起烤火。


    杜金瞧眼聖旨說道:“剛才我躲門後都聽到了,你這孤身上任恐怕不會順利。姓趙的雖走,可是他那位置必有許多人盯著。如今落到咱們兄弟手中,還能有啥好果子給你吃。也不知那位在想啥,讓你小小年紀升掌此權。”


    肖華飛迴憶起以前自己身為空降管理層到地方公司的遭遇,心中隻能苦笑。


    他擔心的不是管不好這些人,治人無非管好官職升遷與財物分配,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捧拿捏好分寸則無往不利。


    此時肖華飛憂心的是這個職位會帶來的風險與麻煩,對外就是要查捕密諜,對內則需要狠手肅奸。


    這二件差事都是費力而不討好,做得好不會有明麵上的重獎,做不好則會得罪朝中派係。


    肖華飛與杜金閑聊幾句,等張信他們卸完車便一起出去吃飯,幾人在路邊隨便找了家幹淨的酒樓坐下來用晚飯。


    席間杜金問肖華飛關於後院屍骸該如何處理,肖華飛叫張信明日找家白事鋪子,選口好棺材在城外尋處好地方安葬。


    快意恩仇誰都喜歡,但身處複雜旋渦之中,肖華飛還要顧著身邊兄弟與家裏的安危。


    杜金問道:“難道不能交給官府去辦?”


    王老虎不屑道:“天下烏鴉一般黑,我猜到報官府說不定還要反要訛詐我們些銀錢。”


    孫福對此事的態度讓肖華飛有些疑惑,總感覺裏麵有坑等著自己踩。一動不如一靜,肖華飛打算待明日官衙點卯後再想對策。


    京中魚龍混雜,肖華飛不想在公開場合討論此事,便對眾人說自有計較將話題引向他處。


    第二日一清早,肖華飛隻帶李雷一人前往南城影龍衛官衙。


    李雷接連問了許多人,才在南城一個偏僻角落尋到間破敗的官衙。


    官衙大門隨意敞開,門口連個站崗的人都沒有,要不是門梁上牌子沒有錯,肖華飛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地方。


    這哪裏像是大晉專司情報的特務機關,比肖華飛前世見過的村委會大門防守都鬆,好歹人家村委會從早到晚門口必有個看門的老大爺。


    難道一切隻是迷惑敵人的假象,大門裏麵其實才是龍潭虎穴?肖華飛心中狐疑,不敢輕易闖入。


    肖華飛站在大門外,讓李雷站在門口往裏麵喊話。


    李雷心知肖華飛膽小從不肯犯險,但不能明白為什麽副指揮使不敢邁入自家官衙。


    李雷站在門口喊了足有十多聲,才在裏麵走出一個老書吏,邊走邊說道:“大白天喊什麽喊,叫魂滾迴家叫去。”


    肖華飛此時穿著覲見皇帝時那件武將官服,新的官服他也不知道上哪去領,孫喜又無法隨時相見,隻能先對付著穿這件舊官服來點卯。


    那老書吏見門口站著一名低階武將,便不再破口大罵,訕訕笑道:“不知這位軍爺來此何事?怕是走錯了衙門?”


    肖華飛沒有因為老書吏剛才罵人擺出上官架子,隻是溫和問道:“敢問此處可是大晉影龍衛京中總衙?”


    老書吏隨意打量下肖華飛,口中嘟囔道:“莫非你這小郎君不認識字,牌子上寫得清清楚楚,你自家看是也不是。”


    肖華飛真就聽老書吏的話倒退幾步,抬頭又細看下門梁上的牌匾,心中確定無誤。


    肖華飛衝李雷點頭,李雷從懷中掏出官憑氣唿唿地送到老書吏麵前。


    老書吏還算有見識,見到來人遞出的是官憑不敢再輕言造次,連忙雙手接過認真查驗。


    轉眼間老書吏換上一張笑臉,謙卑地說道:“這事怎麽說得,千錯萬錯全是下吏的錯。早上指揮使大人才說有新任副指揮到任,隻是沒想副指揮使大人如此年輕英俊。下吏有眼無珠,剛才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肖華飛淡然一笑,對書吏說道:“不知者不怪,還請代路引我去拜見指揮使大人。”


    老書吏連忙點頭哈腰引著肖華飛與李雷向衙門裏去,一路上肖華飛仔細打量,所見各屋都大門緊閉不見有人走動。


    肖華飛心中點頭,看這嚴謹的樣子,終於有幾分帝國情報機構的樣子。


    沒想老書吏看出端倪,在一旁解釋道:“大人不用對房門緊閉感到奇怪,咱們軍衙每天沒什麽大事,各房統領點卯後都已放班迴家。現在整個衙中上官,隻有指揮使大人在公房坐班,想是知道大人今日要來特此在等候。”


    肖華飛心中驚異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以前在姚安時聽葉青說過影龍衛的現狀,不過沒想到京中的影龍衛一樣隨性懶散。


    不多時老書吏將肖華飛帶到正堂,肖華飛四處打量,這是一間還算潔淨整齊的公房。


    正堂裏有張很大的議事桌,四周擺放著若幹椅子,肖華飛特意觀察一下發現至少椅子都不少腿。


    正堂東邊有一間關著門的小公房,裏麵隱有鼾聲傳出。


    老書吏示意肖華飛稍等,然後輕手輕腳來到小門處輕敲房門。每敲幾下,他便停下用耳朵貼在門上聽上一聽。


    直到裏間傳來響動,老書吏才低聲稟報新任代指揮副使前來拜見。


    肖華飛覺得過了好久,小公房的門才打開,裏麵走出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人。


    老人身材高大穿著日常居家服飾,但衣著用料很是考究。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鼻直口闊,目光炯炯有神,想來年輕時必是個標準的美男子。


    肖華飛連忙上前通報,向指揮使大人問好。


    老人將肖華飛讓進房中敘話,老書吏則陪著李雷在外間等候。


    二人坐定後,老人爽朗地對肖華飛笑道:“老夫駙馬都尉馮克明,管著影龍衛這個小衙門。陛下昨日讓孫公公傳話,說是給老夫找了個好副手,今日相見果然如此。見了肖副指揮使才明白什麽叫歲月無情,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老夫真是老嘍。”


    接著老者話風一轉,看似隨意問道:“聽聞肖家乃姚安大戶,不知令祖身體可好,想必隻有富裕人家才能培養出賢侄這樣人物。聽聞賢侄留下新婚嬌妻隻帶幾個隨從來京,不知可還習慣,若是有事需要老夫幫忙,千萬不要客氣。”


    肖華飛心中一跳,看來人家早把自己情況摸得一清二楚,看似鬆懈懶散的影龍衛衙門未必如麵上顯露出來得那樣簡單。


    肖華飛笑著與馮克明寒暄,迴答對方問話,並連連稱讚指揮使大人老當益壯。


    肖華飛保證自己定能在老大人英明領導下為國再立新功,幾句對話下來說得馮克明老懷大慰。


    二人經過初步的交流,馮克明對肖華飛謙虛的態度很是滿意,看來重熙皇帝看人的眼光還不錯。


    他本以為來個什麽都不懂的二世袓,現在看來肖華飛至少懂進退曉分寸,沒有因為年少得誌而驕狂。


    說過閑事,馮克明收起笑容,正色說道:“想必賢侄也知道如今國事艱難,所以陛下才大膽起用新人。今後你我二人各有分工,老夫年老精力不濟,隻管內部官員整肅之事。對付外族那些密諜可就全看賢侄了。”


    肖華飛連忙起身稱是,以為今日的會麵將告一段落,想要起身告辭。


    馮克明又露出笑臉開懷說道:“老夫今日已打發人定下京城最好的逸閑樓為賢侄接風洗塵。你雖入衛時間不長,想是已經知道大晉最好的青樓都是咱們自家地盤,且隨老夫去樂上一樂。”


    肖華飛試探問道:“大人貴為駙馬都尉去那裏想是不甚方便,切勿因小侄引起困擾,小侄明日一早再來與眾同僚見麵便是。”


    馮克明一把拉住肖華飛,毫不在意說道:“老夫早上才從逸閑樓出來,正好借你的光迴去喝點迴魂酒。再說老夫又不領女人迴府,陛下都不管,你操哪門子心。姚安那種小地方能有什麽好貨色,月啊袖啊的想必都是些庸脂俗粉。今天老夫帶著你,好好見識一下京城的風物,保管讓你再不憶姚安。”


    肖華飛覺得一聊起起青樓,馮克明好像變了個人,整個人瞬間滿血複活全身上下充滿幹勁。


    不過馮克明話裏話外接連把肖華飛老底說出來,讓肖華飛對此人的警惕再次提升,馮克明絕不像看上去那樣簡單。


    一個密諜頭子就不可能是個老好人,在馮克明爽朗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怎樣的心。


    不等肖華飛再出言推辭,馮克明叫來隨從,拖著肖華飛前往逸閑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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