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二嗤笑一聲,咧著嘴給身後的兄弟們一個飛眼,他身後那群紋身漢子都叫起好來。


    “二哥威武!”


    “二哥就是霸氣!”


    李雷和王老虎要上前教訓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但肖華飛衝二人一擺手,示意他們不要過去。


    雖然不明白肖華飛到底要幹什麽,李雷對肖華飛的命令從無質疑馬上停住腳步,王老虎看眼李雷隻好悻悻站住,但臉上的三道傷疤已經開始抽動。


    肖華飛向身後安保隊員那裏看看,指著他們幾個人中身材相對最瘦削的田大娃,讓他過去拿王老二手中的欠條。


    田大娃憋著口悶氣,從王老二手中接過欠條,送到肖華飛麵前。


    肖華飛皺眉道:“天都這麽黑了,讓我怎麽看?大哥找個東西照點亮啊。”


    杜金四下張望,在校場邊緣找來一個木架支著的火盆掏出火折子點亮,然後便站在肖華飛身邊,將他和王老二隔開。


    王老二此時還在與身後的那群兄弟吹噓道:“本來這衛指揮就是我大哥的,他不來我看誰能當得穩,我族叔在京中...算了不說了,說出來怕嚇壞這個小白臉將軍。”


    一個猥瑣的漢子附和道:“誰敢說不是呢,雲鋪渡這個碼頭隻能由咱們王大哥說得算,什麽狗屁外來戶給大哥提鞋都不配。”


    他們還在相互吹捧間,有一個眼尖的漢子驚慌指著肖華飛的方向叫道:“二哥別聊了!那個...那個小白臉將軍把你的欠條燒了!”


    王老二一迴頭看到肖華飛手中的欠條正在火盆上燃燒著,他怒從心起伸手一摸後腰,但隨即又把手放下。


    此時那幾張欠條已燃燒大半,肖華飛看都不看,將剩下的餘燼扔到火盆中,還嫌棄地拍拍手,好像怕有什麽髒東西粘到手上一樣。


    王老二邁步向肖華飛身前逼近,猙獰說道:“小肖將軍你把欠條燒掉什麽意思,你是不打算給我們兄弟麵子是吧。”


    肖華飛疑惑地向嚴本書問道:“什麽欠條,嚴軍法官可曾看到有什麽欠條?”


    嚴本書思量片刻,堅定而緩慢地搖頭說道:“下官未曾見過欠條。”


    肖華飛讚許地向他點點頭,此人也許可用。


    肖華飛表情嚴肅指著王老二腳下,厲聲喝道:“此乃雲鋪衛軍營重地,爾等一看絕非良善之輩,深夜私闖軍營,所為何來!”


    王老二呆住剛喊出二個字,“欠條...”


    肖華飛抬眼看天說道:“不知所謂,深夜闖營怕不是意圖謀反?”


    王老二委屈地快要哭出來,指著肖華飛鼻子罵道:“你個小白...你身為將軍也不能不講道理,我分明是來收欠賬的。”


    他目光自動掠過嚴本書,看情形對方不可能替他說話。


    王老二連忙一指躲在兵卒中的那幾個低級軍官,著急說道:“他們...就是他們欠我錢。”


    肖華飛背著手,看向王老二手指的方向,喝問道:“本將一向大公無私秉公執法,且正氣凜然滿嘴仁義,本將受累替這賊人問一嘴,你們幾個到底有沒有欠他錢。”


    杜金連忙一拉肖華飛衣袖,低聲提醒道:“說錯實話了。”


    肖華飛麵不改色,也不避諱著不遠處的王老二,微笑道:“那又如何?”


    王老二終於對肖華飛的不要臉,有了一定認知。


    那幾個低級軍官看看肖華飛,又看眼王老二,都開始紛紛搖頭。


    肖華飛眼中冒氣寒光,冷冷說道:“老二啊,你是真二還是假二?”


    王老二此時被氣得雙手直抖,但在兄弟麵前他不能服軟,打算扔幾句場麵話,然後先迴去找自家大哥商量對策。


    他拍起手掌咬牙說道:“嗬嗬,好,好,好一個小肖將軍,今天算你二哥栽了。你可以不給我大哥麵子,但你去跟新手下們打聽一下,我們家上麵可有人罩著。我這就迴去找大哥,看你何時登門賠禮!”


    說完王老二轉身便要帶著手下們離開。


    肖華飛被他氣得險些樂出聲來,原本隻是想對他施以薄懲,讓他以後別動不動就帶著人上營中搗亂,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善了。


    肖華飛厲喝:“眾軍士聽令!關閉營門,緝拿反賊!”


    場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王老二,兵卒,軍官,所有人都呆在當場。


    王老二不愧為老江湖,馬上反應過來肖華飛是要將事情鬧大,他雖有擔憂但並不懼怕。


    他二叔如今在京中替某位身居高位的大人幹著外圍生意大掌櫃,他認為謀反這口大黑鍋還扣不到王家身上。


    他剛要說話辯解,可一個字都還未喊出口。


    肖華飛早已一擺手,他身邊的王老虎便如猛獸下山般衝過去,一巴掌拍在王老二的後腦之上。


    撲通一聲王老二應聲倒地,強撐著紮掙幾下也支不起身子,最終雙臂發軟昏迷過去。


    杜金見狀說道:“天天讓你練功就是不聽,收拾這麽一個癩蛤蟆居然沒有一下拍死,沒用的憨貨。”


    王老虎自知理虧,但又沒臉跟杜金頂嘴,隻好抬腳收著力又踢了王老二腦袋一腳。


    王老二也是活該倒黴,昏迷中的他隨著腳力一甩頭,從嘴裏噴出兩顆大牙。


    王老虎這才滿意地扭扭脖子咧嘴笑起來,臉上的傷疤也隨之抽動。


    不過在他對麵這些漢子眼裏,王老虎此刻的麵相更像是惡鬼才從地下鑽出來。


    肖華飛向鄒通問道:“難道鄒百戶也不願執行軍令?還要本將再說一遍?”


    鄒通雖然外表粗獷但並不等於看不清形勢,他心裏明白今天是王老二替他擋了災。


    若不是王老二突然出現鬧事,肖華飛剛才就要對他進行懲罰,用以在軍中樹立權威。


    如今王老二不知從哪探聽到營中有銀子買糧的消息,送上門來當靶子真是再好不過。


    至於王家在京中那位大人物,離他鄒通太遠,而肖華飛就在麵前,一個小百戶沒有反對的餘地隻能先顧眼前。


    鄒通衝他所管的隊伍吼道:“都聾了嘛,將主有令!關門落鎖,不要放跑一個。”


    鄒通所轄兵卒們不再猶豫瞬間跑動起來,片刻後雲鋪衛大營已經關門落鎖,王老二帶來那些人被圍在校場中間插翅難逃。


    肖華飛對將主這個稱唿非常滿意,這是高階武將才有的尊稱,於是他決定今天就先放鄒通一馬,再觀察幾天看看。


    杜金在肖華飛耳邊小聲嘀咕道:“原以為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沒想也有這些花花腸子,我爹當年都擔不起將主這個稱謂。”


    肖華飛目不斜視低聲道:“大哥怕不是嫉妒妹夫吧,可又不是我不讓你來當這個指揮,有膽子你找嶽父大人去。我看鄒通挺好,說明群眾眼睛是雪亮的,一下就能看出本將的名將之資。”


    杜金笑道:“你會個啥,你除了會擺弄人心,還真會帶兵?我不管,來之前你可說了將來會想辦法給我洗白身份,要不傻子才想陪你一起過來。咱們可說好了,我也要領軍帶兵。”


    肖華飛拍下杜金的肩膀,不再說話。


    鄒通的兵卒行動間很有章法,留下一隊人守住營門後,剩下的幾十人便將王老二帶來的人圍在中間,命令他們跪下受綁。


    不多時連同昏迷中的王老二,這次來鬧事的所有人已經全被五花大綁起來。


    兵卒們在他們身上搜出幾把利刃,其中在王老二後腰間也找出一把牛耳尖刀,衣袖裏還找到三枚已壓上弓簧的袖箭。


    這些刀具此時都已擺在肖華飛腳下,肖華飛沒去碰袖箭,但讓杜金去檢查一番。


    杜金小心地將袖箭卸下弓簧,放到鼻子下麵輕輕一嗅,隨後表情放鬆地搖搖頭。


    他又拿起那些刀具,並沒有發現上麵有淬毒的腥味,隻不過是些普通的利刃。


    肖華飛故做嚴肅地問向嚴本書,“按大晉軍律,私自協兵器擅闖軍營重地算是謀反吧。”


    遠遠的其他幾名百戶正要往這邊湊,被肖華飛看到直接高聲斥責一通,打發他們帶隊先迴營房,稍後自會再次召集大家訓話。


    不聽將令的軍官,肖華飛自然不會給他們好臉色,這些人現在根本指望不上,隻要不來添亂就好。


    幾名百戶心中無奈,他們隻不過不想趟正副指揮間的渾水,所以才按兵不動。


    但此時無人再敢小瞧肖華飛這個麵嫩心狠的主將,隻得垂頭喪氣的整隊迴營。


    不管軍官們心底如何想,基層兵卒對肖華飛剛才的行為全都豎起大拇指。


    王老二仗著他哥哥,沒少欺負營中的低級士卒,有時就是在外麵挨了這些人的打,迴營後都沒有人給他們做主。


    現在他們看著王老二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心中如何不充滿快意,都主動的先迴到自己營房等候。


    嚴本書見人少後,才對肖華飛說道:“按大晉軍律說他們私闖軍營是沒錯,但往謀反上靠不合規矩。不若依律懲戒一番,打五十軍杖如何。”


    放虎歸山,害人害己,肖華飛可辦不出聖母白蓮花那樣的事情來。


    “軍法官的意見本將無法讚同。”


    肖華飛再伸手一指地上的尖刀與袖箭,篤定地說道:“你看看這些利刃和袖箭,本將有充分的理由認為他們是想謀刺朝廷將官,進而控製整個雲鋪衛。其用心險惡之極,兵者國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嚴大人看來是不肯與本將一起上疏朝廷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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