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放了心,這樣她就不愁山裏的羊蘑賣不出去了。


    至於花菇,那就更不用擔心了,秋冬的時候拿來燉湯好賣的很。


    又看了大半個時辰,到了中午,這會酒樓更是忙的不可開交,人來人往桌桌爆滿。


    眾人在桌上談笑風生,大口吃肉小口喝酒。


    看著這樣的場景,她都快忘了,這是個亂世,外麵難民一茬接一茬,天天都有人餓死,年年都在打仗。


    看到這裏她沒了興致,也沒向秦掌櫃當麵告別,他這會忙的上茅廁的功夫都沒有,還是不要打擾他了,隻讓一個小夥計轉告。


    迴到家三天後,周穀跟虎子才帶著人前後腳迴來。


    周穀興奮道:“按你說的,羊蘑一百一十文一斤賣出去了在,花菇二百六十文,皮蛋他們也要了,四文錢一個,東西全賣出去了。”


    虎子那裏也一樣,兩處相隔不遠,兩人分開之前商量好的,沒想著都談下來了,真是值得高興的事。


    周杏道:“你們多了那麽幾天的路程還隻這個價,果果在雲州跟成定也是這個價,那不是虧了嗎,路上的吃喝拉撒都沒掙迴來。”


    “啊?”兩人一聽周果在雲州都賣到了這個價,腦袋一縮,沒了言語。


    周果笑道:“別這樣,你們做的很好,已經在我給的底價之上了,還多了那麽多,這都能談下來,就是進步,比以往厲害多了,總得一步步來不是。”


    兩人又笑起來。


    周穀道:“我也覺得不錯,這次我都沒把底價透出去。”


    虎子笑道:“我哪能跟主子比,能談成這樣已經是主子保佑了。”


    “噗呲!”話音剛落,老爺子一口茶一滴不剩的噴了出來。


    噴了周穀一頭一臉。


    周穀什麽話都沒說,忙抬起袖子擦水。


    周麥幾個哈哈大笑。


    周果道:“你說什麽呢,我又不是菩薩,什麽保佑不保佑的,這不是對死人才說的話嗎?”


    李氏哭笑不得道:“是啊,她一個小人家,擔不起,這話在活人身上可不能亂說。”


    虎子訕笑道:“啊,是是是,我說錯了。”


    算著天數到了。


    周果這天早早的起來,穿了一身寶藍色的綢緞道袍,頭上係了同色發帶,脖子上依舊是那款大金鎖,這幾年帶膩了。


    但奈何家裏人不讓她取,說什麽帶著驅邪保平安,一天沒離過身,去鄉下收鴨蛋的時候都藏在脖子裏麵。


    腰帶上掛著兩枚玉佩。


    寶藍色襯的她的膚色更是瑩白如玉,熠熠生輝。


    折扇一搖,端的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隻是不倫不類的是腰間還挎著一個布包。


    周杏笑的彎了腰。


    李氏哭笑不得,扯著她脖子上的布包,道:“你這玩意還掛著幹什麽,取下來,多難看呢,這身衣裳白穿了。”


    周果不願意,“不要,這衣裳全身上下一個袋子都沒有,我不得背個包啊。”


    李氏無奈道:“你那懷裏,袖口,腰間不都能放東西嗎?”


    周果搖頭,“這能放多少?你別管了,我就背著。”


    想了想道:“娘,其實包也跟這些玉佩香囊一個樣,就是這個包用久了不好看了,您在家裏要是沒事,就給琢磨幾個新樣式,能配得上這身衣裳的,好看的包多著呢。”


    李氏歎氣。


    周杏喜道:“這倒是個法子,我喜歡。”


    周果吃了兩蒸籠小籠包,四根油條,喝了一杯豆漿,就著酸豆角,幹蘿卜,吃了兩碗皮蛋瘦肉粥,最後瞧著時辰不早了,拿了一個雞蛋餅,打算邊走邊吃。


    她今兒要帶著新出來的貨去雲州,把她的蟹苗運迴來。


    稻田已經改造好了,進水口,出水口都用漁網包住了,保管不會讓蟹跑了。


    楊掌櫃見她穿的這樣隆重,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笑道:“周公子上次隨便穿了一身就來了,今日怎麽穿的這般隆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貴公子出來了。”


    周果瞅了瞅自個,道:“我娘,成天沒事了就在家裏給我們做衣裳,你說做都做了,總不能不穿吧,我還在長個呢,再不穿過兩年就短了,浪費了。”


    楊掌櫃點頭道:“好是好,就是你娘隻給你做男裝嗎?我怎麽沒見你穿過女裝啊,小姑娘家家的,總得穿裙子吧。”


    周果道:“做了,但我出門在外的,穿裙子總感覺不方便,男裝穿習慣了。”


    主要她不會梳頭,隻會梳馬尾,或是把頭發束在頭頂,總不能穿著一身漂亮的裙子,頭發卻束在頭頂吧,那還像個樣子嗎?


    楊掌櫃也沒拖著,收了貨給了錢,就讓人將蟹苗給她帶出來了。


    道:“這裏不多不少一共是一千隻蟹苗,挑的都是上好生龍活虎的,可是我費了不少口舌從莊子的負責人那裏要來的,可不容易了。”


    周果笑眯了眼,拱手彎腰,“多謝楊掌櫃,你放心,我也知道好歹,就算是養多了,也不會來雲州賣,跟你搶買賣,雲州你還是頭一份!”


    楊掌櫃笑眯眯的摸了摸羊須,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隻要不來雲州就行了。


    至於其他的地方,自然有其他家的蟹子上市,他們也不是頭一家,賣不賣的於他們來說,也沒什麽大影響。


    周果在酒樓停留了一上午,這裏的生意比秦掌櫃那裏還要好,去年的鬆蕈存貨沒了。


    好幾撥點名要吃鬆蕈,被告知沒了,正失望呢,小夥計眼裏極佳的推薦羊蘑,“老爺,鬆蕈沒貨了,但近來新來了一批羊蘑,剛出山的,要不要來一份?”


    “哦?這個時候還有羊蘑,那來一份。”


    大堂內十幾桌客人,有八桌點了羊蘑,一隻羊蘑分成三份,一碟子六七朵,一份賣八百文,比福滿樓還貴一百文。


    這樣大的羊蘑,十七八朵一斤,這樣算起來,比之鬆蕈是要便宜多了。


    周果歎氣,薑還是老的辣啊,她做買賣還是太保守了,人家怎麽一斤能賣幾兩銀子,她怎麽就隻能賣幾百文呢?


    幸好,這文書,一年一簽,明年她還能漲價。


    怎麽也得漲到一斤四百文去。


    今年的鬆蕈她有一種直覺,怕是她最後一次的獨家買賣了,怎麽也要漲到五百文或是六百文一斤,在這之前撈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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