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是什麽人?”


    原來和唐瑁編好的身份,邊柳突然不想說了。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司馬懿說道。


    “哦,那你說說看?”


    “上次我就說了,你不是莊子的人。”


    司馬懿一口咬定,邊柳臉上微微一笑。


    “這並不難猜。”


    “其次,你身邊一直有人跟著,可能是保護,也可能是監視。這說明你的身份非常不一般。”


    “這也顯然。”


    “我一開始在想,你會不會是……會不會是唐家某個即將認祖歸宗的孩子。”私生子的說辭,司馬懿看了眼邊柳身旁的兩人還是塞進了肚子裏,不過即便這麽說,唐家二人還是十分不悅。


    這種謠言一旦傳出,那是對唐家門風的極大侮辱。


    “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他二人對你的重視顯然還在這種程度之上。而且你的頭發剪成這樣,明顯是為了故意偽裝,所以你的身份一定更加特殊。”


    “你是在詐他們兩個的話?”邊柳說這話,倒是讓身邊二人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們表現的太應激了。


    “我可沒詐他們,反而是你在提醒他們不要露出破綻,說明我說的方向對了。”


    唐瓊唐璟對視一眼,似乎眼前一大一小兩個少年什麽都沒做,他們倆卻成了玩具了。


    “前幾日,我聽說莊子上來了幾個董卓派來的人,我想,你們並不是董卓派來的,你們是從董卓那逃出來的,你們來自洛陽城裏麵,對與不對?”


    司馬懿說完,又摸了摸腦袋,“隻是奇怪的是,我也在洛陽城裏呆了一段時間,為什麽我沒聽說過你這麽個人呢?”


    “難道你住在皇宮裏麵?”司馬懿說到這,突然捂住了嘴巴,察覺到唐家二人不善的眼光,似乎有一種禍從口中的危機感。


    就在這時候,胡昭匆匆趕到了學堂這邊。


    見到司馬懿和邊柳等人站在一起,司馬懿臉色還有點不對勁的樣子,連忙問幾人:“這孩子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當然沒有!”邊柳笑著說道:“這孩子非常聰明,我們剛才還在討論那天的那個問題。”


    邊柳沒有說謊,隻是沒說全。


    “公子真是聰慧,一眼便解決了困擾在下多時的問題。”胡昭拱手說道,雖然他是學堂的老師,卻沒有一點先生的架子。


    不過觀察其言行,邊柳也看出了他身上深深的距離感。


    也對,司馬懿小小年紀都能猜出這些, 胡昭多吃了這麽些年飯,怎麽會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更何況,先前唐瑁隻當他是客人,邊柳出現後,突然讓他多留了幾天,還作為學堂老師,這就很是奇怪。


    胡昭每天到點才來,及時就走,恐怕就是為了置身事外。


    不過,邊柳卻沒打算輕易放過他。


    他拱手請教道:“先生,學生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當然!”胡昭頓了一下, 然後點了點頭。


    “那日我見到司馬公子時,他說先生之所以出了一道題給他,是因為他先問了先生一個問題,那就是亂世之中,有識之士該如何行事?敢問先生,此題何解?”


    “在下實在慚愧,實在稱不上有識之士,所以也不知道有識之士該如何處事。”胡昭戰戰兢兢的說道,“若是公子問我吟詩作賦,我倒是可以勉強一為,公子問我治理亂世,我還是先前那個答案,懇田南山。”


    “先生是局外人,自然可以種地南山,悠然自得,可若是局內人呢?”


    “何為局內人?”


    “朝堂公卿,少年天子!”


    此時晴空萬裏,對胡昭而言卻如同閃過萬鈞雷霆。


    “在下實在不知!”胡昭很慚愧的說道。


    一方名士,被一個少年問道,實在是一件很羞愧的事情,不過胡昭並沒有表現出很在意的樣子。


    “那請問先生,如果我想知道怎麽做,該去何處尋找答案呢?”


    胡昭也沒想到眼下的小子問問題這麽淩厲,他想了想說道:“治世之學,或許公子可以看一看《管子》。”


    “先生是說尊王攘夷,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公子怎可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在下所謂的觀看《管子》,是提醒公子,萬事要順‘勢’而為。”


    “那如今的天下,所謂的大勢又是什麽?”


    “在下怎麽知道?若是在下知道,也不會到現在仍是一介白身了,公子或可自行尋找答案。”


    邊柳還想再問,胡昭以“上課的時間到了”為由終止了此次對話。


    這一堂課,邊柳難得開了小差,因為他在思考《管子》的事情,不過一堂課下來,並沒有多少收獲。


    最後,胡昭更是向眾人講道,這是最後一堂課,他已經和唐家家主請辭,不日將趕往河內,又說了一些鼓勵祝福的話,唯獨沒有給邊柳留下再問的時間,就拉著司馬懿匆匆離去了。


    遠遠的,邊柳似乎聽到二人的對話。


    “我早晚被你給害死!”


    “不可能,天下誰敢加害先生!”


    “迴去之後給我把《易·係辭傳》第五章抄襲十遍!”


    “啊,你又不是我老師,憑啥我要聽你的?”


    “二十遍!”


    “別,十遍就十遍。”


    “迴去之後,把你們今天的對話一五一十都告訴我!”


    ……


    邊柳在腦海中想著,《易·係辭傳》第五章到底寫了些什麽?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謀大,力少而任重,鮮不及矣。


    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


    ……


    原來,這位是苟道中人啊!


    想來司馬懿年少的時候就有才名傳出,肯定也有意氣風發之時;


    隻是後來,卻能如此隱忍。


    這少不了這位亦師亦友的前輩的悉心教導。


    想到這個時代的兩個孔明,邊柳突然有種頓悟:


    一個孔明為了信念而活著;


    另一個孔明活著是他的信念。


    他呢?


    他的路該怎麽走?


    順勢而為?


    逆勢而動?


    要不去找這裏的主人找本《管子》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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