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情深又何奈?毒飲雙雙,愛之深則不願共赴黃泉路……


    語嫣滿目怒火,奔迴了“白丘”,卻是見那雨淩正攜著瑜生跪於冷師麵前向她稟報著情況。


    “雨淩,你要抓的人是我關他何事?為什麽要將他牽扯進來?”語嫣一步向前,語中夾槍帶火,指著雨淩道。


    “語嫣,你可是‘白丘’教女正麵與你為敵,就是我也難以全身而退,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當然先抓了你的人,你自然也就會迴來了。”雨淩淡然一笑,迴敬著道。


    “你……”語嫣手指著她,然,對著她那揚嘴的笑卻是答不上半句,又轉而俯身一跪,跪倒在了冷師的麵前苦求著道:“師傅,徒兒是念想師傅才托人帶信前來報平安的,可徒兒如今隻想和心愛之人平穩過日,恬靜自得,隻要能豐衣足食便是幸以。”


    “冷語嫣,我栽培了你18年,養育了你18年。如今眼看著這‘白丘’的興盛就能交於你的手中,你居然和我說你要和這個東瀛的男子一起過著小農的日子?你太令我心寒了!定是這個男人蠱惑了你!我先殺了他!”冷師這番說著卻是眉如火燃一掌朝著瑜生的胸口一擊而去……


    “師傅,你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隻見語嫣飛撲向了瑜生趟在了他的胸前為他擋住了師傅的一掌卻自己昏暈了過去。


    “語嫣……語嫣……”瑜生抱著語嫣的身子不停地唿喊,然而她卻是死死的睡著並未睜眼。


    “好,好,好!為師我是白養你了啊!你竟拋下‘白丘’上下,放著教女不當,想和這東瀛的男子成雙成對,那我就成全你!”


    隻見冷師忽兒綠眼大閃,瑜生霎時便定在了那裏不得動彈。繼而,她又從那袖中拿出了一瓶紫紅小瓶陰邪一笑,緩緩走進了瑜生,灌了半瓶入了那瑜生的口中,接兒又灌了半瓶入了語嫣的口中。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成全你們,讓你們雙雙下那地府做對鬼鴛鴦。二是讓你們兩個都活命,但是你要讓她死心,乖乖的迴去做我‘白丘’教的教女,繼承‘白丘教’。”冷師伸了二指對著他道。


    他,楚望了一眼語嫣昏睡的側臉,心中雖是不舍,但隻要能讓他深愛的人能就這樣活著,不管讓他做什麽他都會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我……”


    瑜生剛欲迴答,卻見那雨淩忽兒的跪倒在了地上稟著冷師道:“師傅,雨淩認為語嫣隻是一時執念方才頂撞您,若是您斷了她的念想,讓我與趙瑜生舉辦一場婚禮,她自然便會死了心乖乖地繼承‘白丘’教了。”


    雨淩自師傅將“化狐之術”傳於自己,而將“綠眼萬花”傳給語嫣之時便就深刻的意識到:在師傅的心中隻有語嫣,隻有她才有資格繼承“白丘”(化狐之術乃妖術,極易墜入魔道且自傷七分,“綠眼萬花”為擬仙術可縱觀世間,掌控四季。)


    因而,於冷師而言,這棄車保帥的選擇是再合適不過了。雨淩此番念想著,卻是見那冷師的麵容之上顯出了一絲喜色,側過了頭來,朝著雨淩點了點頭……


    (二)


    在雨淩的提議之下,冷師與趙瑜生之間達成了協議。隻見她將一顆解毒藥丸分別拗成了兩半,一半喂給了冷語嫣,而另一半則給了趙瑜生。


    冷師見著他二人皆已服下,便陰邪一笑對著趙瑜生道:“我獨製的解毒藥丸自有它的功效,若是整顆吞下,頃刻之間便可藥到病除徹底解了去;可若是隻服了一半,那七日之內無那另外半刻便會毒性加倍七竅流血而亡。”


    “師尊,我趙瑜生言出必行還望師尊能先將那餘下半顆賜給語嫣,莫傷她的性命。”瑜生叩首於地,言辭懇切地求著冷師。


    而冷師對於他之求卻無動於衷,隻是一揮衣袖坐於了寶座之上,指著他道:“我要的便是她繼承大業,弘我‘白丘’。她若是迴了頭,解藥我自會予她;她若是不迴頭,則我師徒緣盡,她的生死又關我何?這活與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間,你莫懇求,成了我自然不會讓她死,可不成我也定不會讓她活著與你走。”


    “好,承蒙師尊明言,瑜生明白了。”趙瑜生這番說著,便拱手一禮,扭轉了頭,拉起了雨淩的手朝著殿外走去。


    “雨淩,方才多謝你為我解圍,替我說情,隻是要麻煩你陪我一起演一場戲給語嫣看,好給你的師傅有個交代。”


    “謝?你要如何謝我?不如我們就假戲真做,做一對真的夫妻於那山野之間逍遙快活,共享人間之樂……”雨淩掩麵笑了兩下,身子微俯向前,戲弄著瑜生道。


    瑜生見著雨淩此番挑逗,卻隻是一下無了話語,敷衍一笑,便有禮的道了聲別,朝著遠方跑去。


    而雨淩望著瑜生如此純情可欺的樣貌,卻是心中越發生喜,呆立於庭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癡癡作笑。


    眨眼之間,翌日的陽已然升起,語嫣也微睜開了眼,跳下了床鋪,四周尋找著瑜生。


    可是她將那各處都已尋遍,卻並未得見瑜生的蹤跡。


    莫非是師傅已將他處決,碎了屍,扔了去?語嫣這番想到卻是見那“盺語軒”中的雨淩抱著喜字徑直的向她走了過來:


    “這昨日師傅對他使用了迷情丹,我早與他成了夫妻,如今便要拜那高堂行夫妻之禮,還望你也能賞我個臉麵前來參與。”雨淩嘴角一揚,將那喜字一把塞在了語嫣的手中。


    恰巧這時瑜生從那雨淩的房中走了出來身穿喜服,語嫣見著此景卻是眼中含淚,嘴唇微顫,指著他道:“你果真是要娶她?那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瑜生雖並不清楚方才雨淩與她說過些什麽,但大致猜想也應是些和成親有關的話。


    “是的,我自昨日便鍾情於她,想娶她為妻,與她共度此生。”


    “與她共度此生?那我呢?我們這些時日來的相處,共同為伴竟比不上你這一天來的……來的鍾情嗎?”


    雨嫣,咽迴了那幾個字,眼中含淚質問著瑜生。


    瑜生並未理解雨嫣話後的意義,隻是想著如何徹底讓她斷了念想,保全性命。


    隻見瑜生忽兒的一把將雨淩抱在了懷中,將那舌頭融入了雨淩的口中深情的吻了上去。


    “不……不!!!”


    見著他二人在自己的麵前如此激吻,雨嫣卻是失了心智般的雙手捂耳大叫著跑去。


    雨嫣,你可不要怪我。誰讓你獲得了太多。就讓我拭目以待,你們這師徒二人翻臉相殺的戲。


    雨淩斜目遠方,望著語嫣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陰邪的笑容。


    (三)


    十穿箭弩,不予生路,竹筏湖水,自向東飄去,死生亦不得見。


    “控四季,萬裏化冰;舒心眉,尤不解,唯恨在心間。”語嫣鎖眉帶恨,手中冰雪化劍。自幼她便敬師,愛師,從不曾違抗一絲師命,可如今的師傅卻用了最為下三濫的手段引了瑜生就範,成了他們二人之事來拆散自己與瑜生的因緣,想到這裏語嫣怒由心起,眼發綠光,冰劍一揮,那師殿周圍頃刻便被冰雪覆蓋冰封了起來。


    “語嫣,你這是作何?好大的膽子!”冷師由空而降,落於了語嫣的麵前。


    “師傅,我敬你,愛你,一直以來都尊你為長,未曾違抗你半點的命令。為何你竟要毀我因緣,如此待我!”


    語嫣氣的唇齒發紫,娥眉結雪,喚出了電閃圍繞冰劍朝著冷師一奔而去。


    “語嫣!你忘了你的‘綠眼萬花’是誰教你的嗎?你竟用它來對付為師?你以為你勝的了嗎?”冷師向後一退,引出了暴雪向語嫣襲去……


    “師傅,對不起。我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早就超越了‘綠眼萬花’自創了“降天術”……”語嫣低頭輕語,四周卻是突然風雲聚變,隨之狂雪舞動拚湊成了一條雪龍,張開了血盆之口朝著冷師一咬而去……


    冷師欣慰的笑著,倒在了語嫣的懷中,伸出手去拂著她臉道:“我的語嫣長大了,厲害了,日後可以繼承‘白丘’了。你放心,師傅並未給你下毒,那一半的毒藥在倒的時候便已被為師換了去。可是這趙瑜生的命,為師可管不了了,管不了……了。”


    隻見冷師最後一個字剛吐完,便被冰封了起來化作了雕像。


    “師傅……師傅……什麽毒藥啊?什麽啊?怎麽迴事?究竟是怎麽迴事……”語嫣望著師傅的冰雕大聲哭喊著,詢問著。然她卻早已失去了生命的痕跡,隻是這麽靜靜地,靜靜地望著語嫣望著整個“白丘”……


    洞房之中,雨淩蓋著頭蓋暗自竊喜。然而左等右待卻是依舊不見瑜生掀蓋的身影。


    在焦急之下,雨淩一扔頭蓋,推開了房門,便想著出去尋找瑜生,卻見瑜生早就站在了門口隻是舉目望天不停地歎著氣息。


    “我這該做的也做了,是不是可以讓我走了?就這樣一個人自生自滅也是極好。”


    “傻瓜!你不要命了?現在就走師傅能給你解藥嗎?好歹把這個戲份演足,過個幾日我再雖你一起遠遊。”雨淩望著瑜生眼神之中充滿哀求。


    可瑜生卻隻是畢恭畢敬的拱手一禮,隨之轉過了身去,揮手作別。


    然,正在此時,他們新房周圍卻突然黑煙彌漫,一批“浮遊之物”(浮遊之物指靈狀漂浮之物)引開了弓,朝著瑜生的方向萬箭齊射而去……


    “啊!!!!”雨淩見狀不妙,(她深知這浮遊之物,為師傅終極召喚之術不死不滅無止無境)大喊了一聲化為了白狐,便衝向了瑜生背著他一飛而去……


    她落於了“白丘”盡頭的湖旁,將背上的瑜生輕輕放下,變迴了人形。


    然而,卻隻見他的背上血紅不止,約有十箭穿了其背,而口鼻間的氣息也已是微弱不堪難以感知……


    (四)


    暗夜漆漆,濃煙彌漫,鬼魅吼啼,浮遊亂舞……


    “原來師傅從一開始就隻針對了趙瑜生一人,不管他成與不成,皆隻有他會死。師傅!你好狠的心!你不管雨淩是與他假戲假情,還是與他假戲真做,你早就做了決定,你早就做了決定是不是!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雨淩仰天長嘯,臉色淒苦,指著虛空大聲喊著,繼而是一陣狂笑。


    四周的浮遊,並無情感,卻也不知她此時的笑竟是何意?隻是繞由那遠處朝著他們的方向不停地飛來,圍繞成了圈在雨淩與瑜生的周圍不停地徘徊。


    “若是為了愛,


    就算是讓我化為妖尊,


    那又如何!”


    隻見雨淩忽兒拿出了一把上麵畫有九尾狐的“妖血刀”(從天寶閣中偷的,天寶閣為“白丘”藏寶禁閣)朝著自己的掌心一刺而去,那狐妖的鮮血便頃刻流動了起來,從那刀柄的上端慢慢地流到了刀柄的下端,留進了雨淩的血液之中。


    “啊!!!!!”隻見雨淩一聲驚天之叫一震天宇,隨之綠眼大閃,臉上顯出三道血痕,臀上九尾縱伸,額上慢慢的露出了一個“尊”字。


    隻見雨淩一揮衣袖將那湖上的浮木頃刻之間化為了竹筏,將瑜生擺了上去,輕輕一推,朝著遠方飄去。


    雨,不知何時下了起來。


    戚風,黑雨,話淒涼。


    雨淩凝氣做結,忽兒背後便生出了萬道綠光,隨之化出千萬黑狐朝著那些“浮遊之物”一咬而去……,


    百密終有一疏,何況是那“主遊”?(“主遊”,最主浮遊之物的簡稱,為浮遊之物的核心。冷師於語嫣殿前相殺之前,召喚了浮遊之物,先召“主遊”,再令其號令其他,斬草除根。)


    隻見那其中一隻“主遊”以其他“浮遊”做擋,朝著瑜生木筏的方向急速飛去……


    雨淩雖迅速的反應了過來,令了黑狐從四方撕咬,然,在最後的一番撕扯之中瑜生還是被那“主遊”打入了湖中,消失在了雨淩的麵前。


    “不!!!!!”雨淩大叫著跳入了湖中,各種尋找瑜生的身影,卻終未得見。


    戚戚苦苦香雪來,哀自心中埋。


    當她放棄了希望,托著那濕透了的身子,望著那如漆的虛空,卻不知何處飄來了一陣暗香,縷縷皆述著她的傷悲,也述著她的愛恨。


    自,那一天起,雨嫣與雨淩便各自為立,自成一派,將“白丘”分為了“白教”與“丘教”,相互仇恨也相互敵對了起來。


    這一恨便是七年。


    語嫣的思緒迴了過來,她抱著陰陽子,輕撫著他的臉頰望著他道:


    “是雪讓我們開始,是雪讓我們相愛,那便也因讓這萬物化為雪景,也好見證我們的別離。”


    雨嫣,麵色淒楚,拂袖一揮,方才翠綠之景,頃刻便蒙上了一層厚雪,四周也飄起了雪來。


    “瑜生,你看,這和你那年屋前的大雪是不是一個樣?如此潔白,如此……”


    雨嫣還未說完,隻見陰陽子微睜了眼蒼白一笑,握著她的手道:“不要恨了,不要恨你師傅,不要恨雨淩,也不要恨我這多年既然活著,又為何未歸。萬事皆命,自有天定,你我的相遇便已是天給的恩賜,又何必再去責怪,徒添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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