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如今既然你對我無義,那就休要怪我翻臉無情!


    看著臉上神色變幻未定的人,柳貴妃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把你手頭上的證據收集好了,三日之後,本宮自會讓應蓮煙死無葬身之地!”


    到底是聽到了柳貴妃的一句承諾,飄雪點頭退下逆。


    柳貴妃卻是目光飄忽地看向遠方,三日之後是她的壽辰,她要用最燦爛的顏色,為自己的壽辰添上一筆色彩鼷。


    皇宮,養心殿。


    “怎麽,被楚澈妃請走了?”


    杜德全點了點頭,“是楚澈妃來給貴妃娘娘請安,然後據說是想要和郡主較量茶技,便是一道去了東宮。”


    楚帝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看著踏入殿內的人,臉上卻是露出一絲笑意,“金丹可是煉好了?”


    來人一身道袍,卻是有幾分仙風道骨,“皇上,金丹出爐尚需些時日,貧道這次卻是給皇上帶來些駐顏丹。”


    說話的人麵皮白淨,一雙桃花眼似乎勾魂攝魄,楚帝見到這一雙眼睛,不由微微失神,忽然問道:“道長高壽童顏,便是吃了這駐顏丹的緣故?”


    若是應蓮煙見到這道長,定會微微驚訝,因為此人並非其他,而是她在突厥遇到,好生刺激了衛三一番的劉建安。


    劉建安但笑不語,隻是一雙眼眸靜靜看著楚帝,其中笑意卻沒有熱度,這讓楚帝意識到自己似乎問了一個並不怎麽合適的問題。


    他是帝王,高高在上,又有誰敢忤逆他?可偏偏眼前的人並不買他的帳,這讓楚帝覺得劉建安是有本事的。


    所以才是越發的信任。


    劉建安並沒有留在養心殿太久,走出養心殿的時候,他白淨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日頭正好,他雙目直視驕陽,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良久之後才收迴了自己的目光,臉上卻是笑意全失,緩步離開。


    太子府中,楚澈並不在東宮,如今楚帝鍾愛煉丹之術,太子每日裏處理朝政簡直是忙的不可開交。原本還有承恩侯指手畫腳,如今承恩侯也是沉迷長生之道,哪會在乎這一時半刻的得失,根本不再管朝堂之事。


    倒是離開東宮的時候,寧沐嵐一路送應蓮煙出去,“蓮煙姐姐可知最近京城流行煉丹,不少達官貴族家中都供養著術士?”


    寧沐嵐一臉的憂慮,似乎在擔心著什麽,應蓮煙不由微微皺眉,“我剛剛迴來,楚澈妃所言之事並不是十分清楚。”


    寧沐嵐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她看得出來,應蓮煙其實是知情的。


    “不過京城倒是滿是丹砂硫磺的味道,隻希望術士煉丹的時候小心些才是,別金丹煉製不成,卻是忽然走水,這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應蓮煙忽然間補充道,倒是讓寧沐嵐一時間有自己竟是小人之心的錯覺。


    應蓮煙卻是笑著離開,隻讓寧沐嵐愣愣地站在那裏,良久之後才轉身迴了東宮。


    她身邊隻跟著一個侍女,當初她的貼身丫鬟,如今身邊的女官。


    “小姐,外麵有些涼,您還是迴去吧。”看著主子竟又是要去書房,冬香忍不住勸道。


    寧沐嵐看了眼她,原本一直帶著幾分笑意的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心,“冬香,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其實並不值得?”


    冬香聞言一愣,這是小姐第一次跟自己說這門婚事。


    嫁入東宮一個月,小姐對楚澈的大小諸事莫不是事必親為,又是日日進宮向太後和貴妃請安,還要應酬京城中的諸多貴女誥命,簡直是忙得腳不沾地。


    可是小姐從來沒有喊過一句累,若是別人定是以為楚澈妃不過是在勉力支撐而已,可是冬香卻是知道,小姐之所以這般,是因為她喜歡楚澈。


    小姐自幼並不生活在京城,雖然自幼也是學習閨中禮儀,可是卻也是性子活潑的,她眼界甚高,向來看不上那些貴族子弟的,可是卻是偏偏喜歡上了楚澈。


    冬香不知道這是不是小姐的劫數,楚澈喜歡誰,京城之中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可是小姐卻當做並不知道似的。


    噓寒問暖,生怕自己伺候的不周到似的。


    甚至聽說貴妃娘娘將應蓮煙請入宮中後,竟是不管不顧進宮見駕,目的卻是為了搭救自己丈夫心頭上的女人。


    冬香不知道該說自家小姐大度還是傻,隻是如今聽到她忽然間語氣中帶著幾分淒涼,卻是忍不住的心頭一酸。


    隻是……冬香不禁問出口,“小姐可是後悔了?”


    後悔當初明明可以選擇拒絕這門婚事,卻還是因為心頭的那一點兒期待而義無反顧地上前,最後卻是將自己弄得這般心碎?


    寧沐嵐看著為自己擔憂的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不後悔。”她並不後悔,而且她不能後悔,“隻是我這樣做對嗎?”


    應蓮煙這般輕描淡寫,三兩句話便是將自己所有的試探打了迴來,她有預感,今天貴妃娘娘沒有能處置了應蓮煙,終有一日,應蓮煙會連本帶利地還迴去的。


    那麽到時候,自己又該置身何地呢?太子他,會不會恨自己呢?


    寧沐嵐一時間迷茫了,隻是京城的風雨卻並不會因為她的迷茫而停歇了下來,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帶來的是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應蓮煙迴府後就沒看到太子煜,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便是黎香也不知道他的行蹤。


    “小姐,貴妃娘娘怎麽會把您放迴來呢?”黎香仔細打量了一遍,發現應蓮煙毫發無傷,隻是這樣的結果未免太出乎意料。


    她甚至都做好了進宮劫人的準備了。


    應蓮煙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臉上閃過淡淡的無奈,“難道要我躺著迴來你才覺得舒服些?”


    黎香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哪有,小姐明明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的。”她不過是說錯了話而已嘛。


    聽著黎香竟是這般嬌羞的少女語氣,應蓮煙不由渾身戰栗了一下,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想起寧沐嵐特意問自己的問題,應蓮煙不由皺了皺眉,“如今在皇宮裏的術士是誰?”


    她剛問罷,黎香臉色頓時一變,“小姐你見到劉建安了?”


    黎香旋即卻意識到,小姐她並沒有見到劉建安,反倒是自己太過於激動,而泄露了什麽。


    “他是術士?”應蓮煙不由皺眉,術士的身上散發著經年不散的丹砂硫磺味,可是劉建安卻並沒有,這樣的一個人,怎麽會是術士呢?


    隻是看黎香臉色,好像這其中還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嗯,不過小姐放心,他是友非敵。”黎香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這幾句話的,應蓮煙不由皺了皺眉,最後卻是道:“既是如此那就罷了,這兩天可能宮裏會有動作,你留意下宮中的消息。”


    黎香有些魂不守舍,聽了應蓮煙的吩咐卻也是沒有再說其他。


    似乎應了她的話似的,第二天宮裏就是有人送來了帖子,應蓮煙見狀不由一愣,她倒是忘了,柳貴妃的千秋節可不就是後天嗎?


    隻是女人向來是對年齡敏感的,柳貴妃從不曾過什麽千秋節,如今卻是無緣無故有了動作,還真是讓她不懷疑些什麽都不行。


    坤寧宮裏帖子下去的同時,宮裏的幾處地方有人也是心思莫測。


    汀雨看著主子麵無表情坐在那裏,她心裏不禁有些犯嘀咕,最後卻是大著膽子問道:“娘娘,貴妃娘娘隻怕是來者不善,您之前備下的禮物怕是到時候不好拿出手了。”


    惠妃聞言臉上忽然間露出一絲笑意,“可不是嗎?”她臉上莫名帶著幾分諷刺,便是汀雨也瞧著奇怪。


    “本宮心裏自有數,你不用管了。”


    汀雨聽到這話更是憂心,這不是當初了,有皇上護著主子,如今因為引薦術士,陳貴妃身份水漲船高,最是受寵,而皇上平日裏輕易不出養心殿,主子失寵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若是這次再不好生準備柳貴妃的生辰賀禮,隻怕……


    聽雨欲言又止,倒是惠妃忽然間站了起來,笑著道:“溫錦到母妃這裏來。”


    小公主腳步穩穩地朝著最疼愛自己的人走了過來,因為心急的緣故,她最後走得快,險些沒站住,若非是惠妃伸出手將她接住,隻怕是要跌倒的。


    “母妃。”小公主甜甜一喊,一雙眼眸點漆似的看著惠妃,這讓後者不由微微一怔。


    便是為了她的女兒,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帶著公主去換件衣服,本宮過會兒帶她去看淑妃。”


    莊淑妃沒想到惠妃忽然到來,她有些搞不懂眼前的女人了。


    當初六皇子的驟然去世幾乎擊垮了她與帝王,畢竟那可是她最大的希望,可是惠妃卻是早早就站了起來,反倒是帝王心頭有著心結似的。


    逗弄了一會兒小公主,惠妃吩咐汀雨帶著小公主去院子裏玩,莊淑妃不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怎麽,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嗎?


    莊淑妃在等待,她便是再不濟,她還有一個兒子,盡管華兒此番出征並不順利,甚至縷吃敗績,可到底她的兒子是生龍活虎的,單是這一點,惠妃就比不上。


    “特意來這一趟,是為了恭喜姐姐,聽說七皇子這就要迴京了。”


    莊淑妃原本以為惠妃是為了貴妃千秋節的事情過來的,隻是怎麽也沒想到,惠妃竟是給自己拋出這麽個晴天霹靂!


    華兒要迴來了嗎,她怎麽不知道,朝堂上根本沒有半點風聲,而且如今這場戰事早已經陷入僵持,沒有皇上詔令,誰敢迴京?


    惠妃言外之意什麽意思她不是不懂,隻是……這怎麽可能!


    “不可能!”莊淑妃斷然道,惠妃聞言卻是輕聲一笑。


    “難道我還會騙姐姐不成?淑妃姐姐可別忘了我娘家到底是有人在軍中的。”


    惠妃笑著一句讓莊淑妃一驚,她怎麽會忘,惠妃之所以崛起還不是因為安平侯的緣故,而宋成平如今可不是正與華兒在一起?


    她臉上驚魂未定,良久之後才看向惠妃,“惠妃姐姐怎麽忽然間手眼通天了,這事兒沒影呢,還是不要胡說的好。”嘴上說著,可是她卻是已經相信了惠妃的話。


    惠妃卻也不惱,“沒什麽,我就是想要恭喜姐姐而已,到時候姐姐若是如願以償,希望能給我母女一條活路。”


    她一臉真誠,讓莊淑妃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距離那夢想著的位置一步之遙。


    看著莊淑妃怔愣的神色,惠妃又是道:“忘了告訴淑妃姐姐一件事,好像之前七皇子和玉華郡主有什麽不愉快。”


    蕭月如迴京的事情,莊淑妃卻是知道的,隻是究竟什麽原因,卻是少有人知,這其中竟是和華兒有關係,莊淑妃隻恨自己如今沒有能力打探消息,隻是再去看惠妃,她卻是一副話說完了,什麽都不想再說的神色。


    離開正殿的時候,惠妃看著正陪著小溫錦在那裏玩耍的汀雨,臉上不由浮現了一絲笑意,“亂吧,亂吧。”隻有亂了,自己才能成為最大的贏家,不是嗎?


    汀雨看到主子出來後連忙抱著小公主迎了上去,“娘娘,我們迴宮嗎?”


    小公主看到母妃甜甜糯糯一笑,“母妃,溫錦想父皇了。”小公主意識中,似乎她很久沒有見到父皇了。


    每天陪伴著她的不是母妃就是汀雨,卻是獨獨沒有父皇的影子。


    惠妃聞言不由臉色一變,汀雨連忙捂住了小公主的嘴,神色中帶著幾分緊張,“娘娘,小公主隻是童言……”


    “我們去貴妃娘娘那裏。”惠妃笑著從汀雨手中接過了女兒,幫女兒整理因為玩耍而淩亂了的衣服。


    “貴妃娘娘那裏有好吃的,還有好玩的香料,溫錦要不要跟母妃去玩?”


    小孩子哪裏知道什麽,隻是聽到好吃的頓時點頭,“嗯嗯,我要去吃好吃的。”


    隻是陳貴妃卻並不在宮中,“迴惠妃娘娘的話,我們娘娘去了養心殿侍奉陛下,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呢。”


    迴話的宮女看似恭敬,隻是語氣中卻是帶著十足的桀驁,如今陳貴妃是楚帝身邊一等一的寵妃,楚帝最為寵信的術士劉建安又是陳貴妃一手引薦的,宮裏誰不知道昔日受寵的惠妃如今已是昨日黃花,現在開的最為嬌豔的乃是陳貴妃呢?


    便是柳貴妃,也是氣的牙癢癢,可是最後卻是一點轍都沒有。


    惠妃聞言卻是不鬧不怒,反倒是平靜的很,“貴妃娘娘向來很忙,隻是明日是貴妃壽辰,可是別把這事情也忘了才好。”


    柳貴妃的壽辰是楚澈妃寧沐嵐一手操辦的,應蓮煙進宮的時候,寧沐嵐正吩咐著宮人準備飲宴。


    這次宴請的多是誥命夫人和貴女們,女人家的玩樂手段不過寥寥,柳貴妃不過是想讓眾人知道她是當朝太子的母後,是未來的太後這個事實,以此來打擊陳貴妃越發囂張的氣焰罷了。


    柳如詩第一眼就看到了應蓮煙,她臉上湧出一絲笑意,迎了上來道:“今天嬛嬛不來,好在還有你。”


    應蓮煙聞言唇角泛起一絲笑意,可不是嗎?當初京城貴女圈中的眾人,如今還溫英未嫁的,還在世的卻也不過是自己和柳如詩而已。


    薛嬛嬛這些日子懷相不好,身體不舒服,便是推脫了這宴會,長公主並沒有到來,隻是安平侯夫人卻是帶著宋靈月來了。


    宋靈月那一頭白發十分的刺眼,真真是白發紅顏,臨平侯夫人看到後不由的惱怒萬分,這女人竟然還敢出現!


    她恨不得撕碎了宋靈月的嘴巴,可是卻又懾於楚澈妃在場而不敢上前。


    她的兒子,臨平侯世子東方閔至今被關押在天牢之中,而宋靈月竟是不念夫妻情誼,一次都沒有前去探望,實在是有違婦道!


    隻是她卻也不想想,是誰當初將宋靈月趕出臨平侯府的,她們婆媳兩人卻也不過是半斤八兩,有什麽好指責對方的?


    隻是看到柳文佩那張笑臉,臨平侯夫人終究是沒有忍住,“最近聽說安平侯似乎喜歡上一個青樓妓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柳文佩臉上笑意頓時消失,便是宋靈月也目光一寒看向了臨平侯夫人。


    前段時日安平侯府傳來喜訊,當初蜀南進貢的被楚帝降旨賞賜給了安平侯父子的幾個美人竟是有一個懷孕了的,安平侯府如今隻有宋江元一個男人,孩子是誰的不言而喻。


    聽到這喜訊宋江元倒是高興的,前段時間他剛剛失去兩個兒子,如今膝下隻有宋成平一人而已,多一些子嗣自然是好的。


    隻是這美人懷孕還沒出三個月就流產了,原因卻是安平侯老夫人嫌棄這美人恃寵而驕,非要立規矩,結果大熱天的,懷了孕的美人站在太陽下,孩子就像是冰塊一樣化了。


    宋江元原本一切喜悅盡數都化為了憤怒,甚至還前所未有的和母親大吵了一架,而後卻是氣衝衝的離開了侯府。


    而後來侯府小廝是在秦淮樓若初姑娘的房間裏找到宋江元的。


    從來不涉足煙花之地的安平侯卻是接連半個月都住在了秦淮樓,一時間禦史台裏的諸位禦史紛紛上奏要求太子嚴懲安平侯。


    隻是楚澈卻並沒有下旨。


    原因無它,大楚官員狎妓早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情了,不然那青樓楚館卻又是賺了誰的錢?便是這上諫的禦史自己都屁股擦不幹淨,又怎麽有臉去說宋江元?


    隻是這麽一鬧,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安平侯保養了昔日的青樓花魁若初姑娘,倒是讓若初姑娘的幾個裙下之臣很不服氣,找了好幾次機會想要給安平侯一個教訓,可是最後卻都是自己和一幫下人被宋江元教訓了。


    這事,在京城的貴婦圈早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可是卻也沒人在公共場合提及,原因無它。


    柳文佩到底是柳貴妃的堂妹,不看僧麵看佛麵,誰敢直接去打柳文佩的臉,可不就是間接地打柳貴妃的臉嗎?


    可是偏生,今天臨平侯夫人卻是做了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眼見得母親受辱,宋靈月頓時冷言冷語道:“不把自己屁股擦幹淨,在這裏滿口臭味幹什麽?”她到底是侯府小姐,說不出那市井裏的粗俗話,隻是饒是這樣也讓臨平侯夫人原本要看熱鬧的臉變成了被看熱鬧的臉。


    要知道她和宋靈月到底是婆媳一場,宋靈月這麽一說,可是把臨平侯夫人的顏麵全部掃地了。


    臨平侯夫人頓時大怒,“宋……”


    “這是怎麽了,這麽熱鬧?”柳貴妃聲音忽然傳來,臨平侯夫人頓時噤聲,隻是心有不甘地瞪了宋靈月一眼。今天有柳貴妃給她撐腰,迴頭看自己怎麽收拾這賤人!


    柳貴妃一來,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應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本宮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柳貴妃發難的很是迅速,隻是應蓮煙卻是早有防備。接到請柬的時候,她便是有了提防之心,所以便是此時此刻受到柳貴妃質問,卻也是不怕的。


    “適才臨平侯夫人和安平侯夫人說了兩句,兩邊都是長輩,這不,世子夫人便是勸了兩句。”


    應蓮煙一句話頓時將三個人帶了進去,她可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柳貴妃既然想要找茬,那麽這壽辰喜宴可就別想過好了。


    這是她這一句,卻是把宋靈月又糾纏到臨平侯府去了。


    誰都知道如今宋靈月是住在安平侯府,可是她到底是臨平侯世子夫人,這般做法又算什麽?倒是有個人和她有幾分相像,那邊是柳貴妃的胞妹柳采蓉了。


    隻是柳采蓉卻是因為丈夫死了,而且自己還沒有和丈夫圓房,卻又是幾分不同,而且現在承恩侯可是準備再給女兒找一門婚事的。


    太子的小姨母,當朝貴妃的姐姐,進門喪夫又如何,有這等身份在,京城中倒是有不少人都在躍躍欲試了。


    今日這熱鬧柳采蓉並沒有來,隻是柳貴妃何等心思玲瓏的人,豈會不知道應蓮煙這明嘲暗諷,她頓時眼神一涼。


    飄雪一直等著柳貴妃的信號,看到柳貴妃神色不善,她頓時上前道:“貴妃娘娘,奴婢有話要……”


    她話還沒說完,卻是有人匆匆忙闖進了坤寧宮,“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任誰生辰時聽到這話都會不高興,柳貴妃也不例外。而且,被打斷了的飄雪更是麵色不善,“天塌下來了不成,這般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


    那闖了進來的小太監一臉的委屈,可是更多的卻是惶恐,“貴妃娘娘,七皇子反了!”


    小太監又是一句話說出口,幾乎應了他的話似的,坤寧宮裏的貴女和誥命們莫不是感覺渾身一顫。


    那是大地顫抖的聲音。


    “這是什麽聲音?”


    有的膽小的已經聲音中帶著哭腔,應蓮煙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笑意,這是火炮的聲音,沒想到楚華竟是這麽有心,千裏迢迢把這大楚軍營裏唯一的火炮帶了來。


    飄雪也是渾身一顫,她沒想到自己還未對應蓮煙發難,倒是楚華的狼子野心再也不遮掩了。


    “莊淑妃在哪裏,快去找她?”飄雪連忙道,如今找到莊淑妃,不怕楚華不受控製。


    眾人麵麵相覷,今天壓根就沒有見到莊淑妃的影子,別說莊淑妃,甚至陳貴妃都沒有出現,唯獨惠妃是隨著柳貴妃一起過來的。


    隻是信陽公主卻並沒有帶著身側,想來是留在漪蘭殿了。


    隻是柳貴妃卻是攔住了要出去尋找莊淑妃的宮女太監,“都呆在這裏別動。”原本惶恐著急著向外湧的貴婦和貴女們聽到這話不由臉色一變,而坤寧宮裏的宮女太監向來是聽柳貴妃的吩咐的。


    “帶幾位夫人和小姐去儲秀宮,如今呆著皇宮裏才是最安全的。”柳貴妃最後一句卻是實話,若真的是楚華造反的話,這禦林軍守護的皇宮,反倒是京城裏最為安全的地方了。


    柳如詩拉著應蓮煙也是要一起去儲秀宮,隻是卻是被飄雪攔住了,“應小姐,儲秀宮廟小,隻怕是藏不住應小姐的。”


    飄雪是惱怒的,明明今天可以把應蓮煙處置了的,可是楚華卻是莫名其妙的造反,壞了自己的大計。


    不過,既然他造反了,那也好,反正怎麽死都是死,她不介意讓應蓮煙死的更淒慘些。例如,打入軍坊!


    “你先隨著楚澈妃過去。”柳貴妃要留下的人是自己,和柳如詩並沒有什麽關係,說到底,柳如詩到底是柳家人,柳貴妃卻不至於害了她。


    隻是柳如詩卻是腳下生了釘一般,站在應蓮煙身邊,“我陪你。”柳如詩是存了私心的,有她在,便是柳貴妃想要對付應蓮煙也要投鼠忌器。


    而她心底卻是對應蓮煙有信心的,眼前的人不會罔顧自己安危的,也許自己跟著她才更是安全些。


    而且,他喜歡的不就是勇敢的女人嗎?若是自己也變得勇敢了,是不是他就會喜歡自己了呢?柳如詩心底裏甚至存在著這樣的心思,盡管她知道不合時宜。


    一時間坤寧宮裏隻剩下柳貴妃、惠妃、應蓮煙、柳如詩和飄雪五人而已,柳貴妃看了幾人一眼,最後卻是落在了惠妃身上。


    “本宮要去給陛下請安,惠妃要不要一起?”


    時到如今,柳貴妃卻還是頗為鎮定,應蓮煙倒是幾分佩服她的定力了。


    隻是她們到達養心殿的時候,遠遠便是聽到了莊淑妃的哭聲,“臣妾久在深宮,華兒自從離宮後便是再也沒有跟臣妾聯係過,臣妾實在是不知情呀!”


    莊淑妃幾乎要昏倒在地似的,任誰看到那嬌軀顫抖都會心生此念。


    楚帝神色晦暗不明,隻是盯著莊淑妃半晌卻沒有說話,倒是陳貴妃低聲勸道:“皇上,淑妃姐姐這些年來伺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況七皇子向來自己有主張,兒大不由娘,相信淑妃姐姐要是知道七皇子有反意,定會阻攔的。”


    陳貴妃這話明著是幫莊淑妃說話,可是暗地裏卻又是別有洞天。


    什麽叫做七皇子自有主張,那麽說當初七皇子前去北疆是別有動機了?


    子不教父之過,楚帝勞務朝政,可是莊淑妃卻是一手教養七皇子的。


    她又是怎麽教養的兒子?


    莊淑妃聰明人,豈會聽不出陳貴妃話裏的意思?她梨花帶雨的臉上頓時一陣錯愕,隻是一雙盈盈妙目卻是落在了楚帝身上。


    她到底和帝王多年的情誼,難道就真的沒有挽迴的餘地嗎?


    楚帝緩緩開口,他聲音滿是沙啞,似乎是因為金丹吃多了的緣故。


    “你真的毫不知情?”


    莊淑妃驀然睜大了眼睛,看著楚帝的眼神帶著震驚。


    “皇上,難道在你心中,臣妾就是這樣的人嗎?”


    帝王沉默,倒是柳貴妃陪笑著道:“皇上,淑妃伺候多年,怎麽會有這狼子野心呢?也許是七皇子被人蠱惑了而已,而且七皇子不是在北疆嗎?怎麽會好端端的帶著兵攻打京城,這豈不是大逆不道?”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幫著莊淑妃說話,楚帝神色緩和了幾分,隻是目光卻是落在了惠妃身上。


    “那逆子反了便是反了。”


    隻是究竟是誰蠱惑了楚華,卻又是另一個問題。


    眼見得帝王將目光落在了惠妃身上,柳貴妃不由春嬌微微一揚,宋成平和楚華同在軍中,蠱惑楚華的,舍他其誰?


    隻是惠妃卻是眼觀鼻鼻觀心,什麽都沒察覺似的。


    “皇上,林大人來了。”


    正是養心殿聲音全無之際,杜德全匆匆進來稟告道,落何蜀就在他身後。


    “如今七皇子已經包圍了京城,小股叛軍進了城,已經被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尹誅殺,臣已經傳令下去,讓京城各府的私兵和奴仆聚集,護衛京城安危,至於皇宮有禦林軍和錦衣衛保護皇上安危。”


    楚帝聞言一笑,“都說朕是真龍天子,難道還怕這宵小不成?”


    將自己的兒子比作宵小,顯然楚帝對楚華卻是失望了。莊淑妃聞言一顫,最後卻是低下了頭。


    沒有人接楚帝的話,一時間養心殿有些安靜,最後還是落何蜀道:“皇上是真龍天子,自然不害怕宵小,隻是卻也要注意小人。”


    楚帝打量了一眼殿內,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聖人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何曙豈不是把貴妃她們都罵了進去?”


    楚帝的玩笑有些過了,柳貴妃不能對著帝王發火,可是看著落何蜀的目光卻是帶著惱怒。隻是落何蜀卻是根本沒將柳貴妃放在眼中,楚帝亦是,“去吧。”


    帝王的聲色中沒有透露出絲毫異樣,好像對如今的京城之圍毫不在意似的。


    落何蜀走後,楚帝才正色看向了柳貴妃,“難得你想辦個生辰宴,結果卻是這樣。怎麽帶著她們來了,有什麽事情?”


    柳貴妃尚未說話,但飄雪卻覺得這是自己扳倒應蓮煙的最好時機,搶先一步道:“皇上,奴婢有事稟告。”


    楚帝看著這紅衣女子眼熟,隻是卻又說不出到底是誰,“你是誰的人?”


    柳貴妃正是要迴答,身後養心殿門口卻是傳來一陣帶著幾分嘲弄語調的人,“皇上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這丫環可是跟在臣身邊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卻是被貴妃娘娘所用,也許這丫頭原本就是貴妃娘娘安排在臣身邊的人,目的嘛,監督臣的一舉一動。”


    驟然聽到這聲音,養心殿裏眾人莫不是一驚,可是踏著這一縷縷陽光進來的人可不就是太子煜?他似乎沐浴在陽光燦爛之中似的,整個人都熠熠生輝。


    飄雪看到他時,臉上露出一絲驚喜,旋即卻是恐懼。適才太子煜的一字一句對自己可都是控訴,若是帝王聽了他的話的話,那自己絕無生路!想到這裏,飄雪不由後背發涼,看向太子煜的眼神帶著深深的惶恐。


    柳貴妃也是驚訝,她沒想到太子煜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入宮,而且竟然還控訴自己!她原本就有些失態的臉此時此刻更是寫滿了惱火,恨不得立刻能殺了太子煜泄恨似的。


    楚帝看著他卻是皺起了眉頭,自從楚煜死後,他大病一場,到現在幾個月過去了,身體卻是已經毀了大半,好在有金丹支撐著。


    “你怎麽迴來了?”帝王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似乎不過是尋常一句問話而已。


    太子煜唇角一樣,他臉上幹淨的很,眉飛入鬢帶著十足的張揚,丹鳳眸中流露出的色彩濃墨重彩,隻是卻還是慣有的嘲弄。


    “我是來護駕的,你信嗎?”他言語中再沒有尊敬,還未待楚帝發火,柳貴妃已然大怒道:“太子煜,也不看看這是在哪裏,豈容得你放肆!”


    太子煜聞言一笑,“這是什麽地方我自然知道,隻是你又算是哪根蔥,敢對我放肆!”太子煜聲音尚未落下,人卻是已經站在了柳貴妃麵前,他右手扼住了柳貴妃的脖頸,直到自己唿吸困難,柳貴妃才反應過來。


    而飄雪,卻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發生。她後知後覺,再想要救柳貴妃時,可是要對上太子煜,她卻是又沒有這個實力的。


    “你……咳咳,你放手!”柳貴妃艱難開口,換來的卻是太子煜的輕蔑一笑,“放心,我不殺女人的,不過對付女人的辦法千萬種,最是折磨人的,貴妃娘娘不妨選擇個,省得到時候為難。”他手輕輕一甩,柳貴妃頓時陀螺似的轉了幾圈跌倒在地上。


    無人去扶她,陳貴妃緊緊挨著楚帝,似乎那樣子能為自己帶來一絲安全感似的。


    帝王冷眼看著一切,最後卻是歎了聲氣,“便是如今你執掌西涼,她到底是一國之母,你怎可這樣對她?”


    太子煜笑了笑,“那麽做成人彘,是不是對得起她的身份呢?”


    聽到人彘這個詞,柳貴妃遍體生寒,狼狽不堪地爬到了楚帝榻前,“皇上,皇上,太子煜是亂臣賊子,他定是和楚華勾結了的,還有應蓮煙,她是大昭皇室的人,是楚思遠的餘孽,目的就是為了顛覆我們大楚呀!”


    柳貴妃一臉的急切,她伸手拉扯帝王的龍袍,隻是得到的卻是楚帝的一巴掌!


    撲了粉的臉上忽然間厚一片薄一片,隱約著紅腫。


    “皇上……”柳貴妃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怨,“臣妾說的是事實。”


    隻是楚帝臉色一片冰涼,柳貴妃想要辯駁卻是都咽了下去。


    “你就是為了這事,才……咳咳。”楚帝忽然間咳了起來,陳貴妃連忙一方錦帕送了過去,隻是拿迴來的時候,她不由花容失色。


    錦帕之上,滿是汙血,帶著幾分漆黑,幾乎不像是人咳出來的。


    “皇上……”陳貴妃有些惶恐,若是此時此刻帝王駕崩,自己根本得不到半點好處。有太子能名正言順地承繼帝位,又有楚華虎視眈眈,她的太後夢又怎麽會實現呢?


    楚帝尚沒有氣力答話,惠妃卻是尖銳道:“皇上怎麽會咳血,難道是那金丹的問題,貴妃你是何居心,竟然聯合術士要謀害皇上的性命!”


    惠妃突然發難,陳貴妃頓時慌亂了一下,他剛想要解釋,養心殿外卻是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是太子和楚赫相繼趕來,他們臉上都帶著擔憂。


    尤其是楚赫聽到惠妃的指責時,臉幾乎黑了下來。


    “還不快去宣太醫,把劉建安給控製起來,查出幕後主使之人!”楚澈這段時間當朝處理政事,到底是多了幾分手腕的,當機立斷便是幾道命令吩咐了下去。


    隻是他說話後,卻是無人動彈,楚澈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薄怒,正要發作,太子煜卻是嘲弄道:“楚澈不用費力喊了,這裏裏外外都是本宮的人,哪會聽你的吩咐?”


    似乎應了太子煜的話似的,養心殿外的禦林軍統領踏步進了來,“太子爺有何吩咐?”


    太子煜低聲一笑,“楚澈可是聽清楚了?”他轉眸看向了應蓮煙,“這事關係著你我二人,便是交由我處置,可好?”


    他伸手抓住了應蓮煙,後者握住了他的手,淺笑輕盈,“好。”


    這一幕幾乎刺痛了楚澈的眼睛,他沒想到自己這般努力,卻還是不如前太子一句話,應蓮煙心中的確沒有自己,自從自己進了養心殿後,她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另一個心思複雜的卻是楚赫,隻是他麵色陰沉,究竟是什麽個心思,卻是無人知曉。


    “讓何曙好生提防著,至於你,養心殿裏一隻蒼蠅也別放出去,至於京城外的那些個,等本宮手閑了再去收拾他們。”


    禦林軍統領聞言領命而去,隻看得養心殿內眾人一驚,柳如詩不由看了太子煜和應蓮煙一眼,果然,她是早有預防的,柳貴妃給她設了圈套,殊不知卻也是她將計就計呢?


    柳如詩正想著,卻是不提防太子煜的眼眸落在了她身上,“柳小姐是去是留呢?”


    突然聽到這一句話,柳如詩心中一驚,她想要留下,隻是迎上了太子煜的那雙眼眸,她終究開口道:“京城之中處處不穩,我留在這裏和在其他地方又有什麽區別呢?”


    太子煜聞言輕聲一笑,“說的也是。”柳夏源那老頑固,卻不想教出了個聰明的女兒,還真是難得,配歐陽玉珩那小子綽綽有餘。


    “太子煜,你究竟想要幹什麽?”柳貴妃有些心驚,為什麽她覺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似的,太子煜竟然掌控了禦林軍?還有落何蜀,當初他為自己辦事,後來又是為帝王所用,可是怎麽卻還是太子煜的人?


    這怎麽可能!


    “這一切都是騙人的!”柳貴妃不由道,一定是太子煜為了恐嚇她們而使出的奸計。


    “貴妃娘娘說什麽是騙人的?”長公主的聲音忽然間傳來,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隻是那笑意卻是和太子煜的如出一轍。


    楚帝看到來人,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驚訝,他低聲喊了一句,“阿凰……”


    隻是迴答他的卻是長公主的嘲弄的聲音,“父皇,兒臣不是母妃,我是楚溫鳳,不是赫連離凰。”


    赫連離凰,這個名字幾乎如風浪一般,掀起了養心殿內眾人的一陣心驚。


    長公主這是什麽意思,先帝的寵妃赫連離凰怎麽成了長公主的母妃?


    而且,難道楚帝口中所喚之人真的是赫連離凰嗎?


    在場眾人中,柳貴妃聽到這名字的時候臉上帶著惱恨,太子煜卻是神色淡然,最是震驚的卻是楚帝,他慌亂失措,“你是朕的長女,溫鳳,你在胡說什麽!”


    長公主聞言不由笑了一句,“父皇,或者說我該稱唿你一句皇叔,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呢?我不是你的女兒,你不是從頭到尾都清楚的很嗎?為何,卻還是不肯認清事實呢?”


    一句皇叔讓楚帝一愣,看向長公主的眼中流露出哀傷,他語氣中都帶著幾分淒涼,“朕……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隻是他這句話卻是戳穿了最後的窗戶紙,反倒是證實了長公主的話似的。


    “什麽時候?”長公主笑了起來,“自從知道趙楊究竟為什麽會兵敗突厥成為突厥的信北王後,我便是知道了真相,你相信嗎?”


    楚帝聞言神色驟然一變,“朕……”


    “皇姐,你這話什麽意思?”楚澈聽明白了這些話,可是他不懂,為什麽皇姐會是先帝的女兒,為什麽……父皇難道喜歡上先帝的寵妃,所以才會養著皇姐嗎?


    可是這又把皇姐當成了什麽?楚澈越想越是心驚,尤其是聽到趙楊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巨浪。


    長公主沒有說話,隻是看向楚帝的眼神卻是越發冰涼,“因果輪迴,當年你為了帝位弑君,如今可曾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楚帝還未說話,楚澈卻是問道:“皇姐,你胡說什麽,先帝明明是病逝的,怎麽,怎麽會和父皇有關!”


    “先帝去世的時候太子你還沒有出生,你怎麽知道先帝是病逝的?”這次說話的卻是太子煜,“當時先帝正當壯年,會因為小小的傷寒而沒了性命?你真的覺得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那當初為了楚老前太子會找到證據,楚思遠又為何會忽然間上位?”


    太子煜語氣淡淡,隻是話裏的嘲笑卻是毋庸置疑的,楚澈目光流轉在太子煜和楚帝身上,想要從帝王的臉上找到否認,可是他最後卻是失望了。


    楚帝沒有任何要否定太子煜的意思,甚至笑了起來,“看來當初你的確是看了那些東西,隻是這皇座,不是誰想坐就能坐的。”


    帝王臉上帶著幾分睥睨,他掙紮著站起身來,原本合體的龍袍此時此刻卻是顯得很是寬大。


    “當年皇兄他用人不察,若非是朕力挽狂瀾,今天哪有你們的好日子過?鳳兒,你覺得先帝可否會有朕這般寵溺你?”


    他一步步走向楚溫風,似乎想要伸手觸摸她的臉,可是長公主卻是躲了過去,“陰謀篡政,難道你還有苦衷不成,你所謂的苦衷不過就是因為你肖想我的母妃,可是母妃寧死都不願從你!”


    長公主忽然間大聲,似乎嚇到了楚帝似的,他不由一愣,旋即卻是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是呀,你母妃是個剛烈的,朕原本以為她到底是對朕有情的,可是卻哪裏想到生下你之後她便是給先帝殉葬了。她可真是狠。這般狠心對待朕,可是朕卻又是恨不起來她,越是得不到的,便是越想念著。”說到這裏,帝王聲音中有些淒惶。


    隻是下一瞬間,他卻是抬頭看向了長公主,“鳳兒,這天下你想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可是唯獨這江山,獨獨不行。大楚不會出現一個女皇,永遠不會!”


    “皇上不知道身後事,怎麽敢這般斷言?”應蓮煙忽然間開口,“誰說將來主宰江山的會是長公主了呢?”


    楚帝聞言不由看向了她,眼中帶著幾分詫異,旋即他目光卻是落在了太子煜身上,神色中忽然帶著暴戾,“朕不許!”他大聲吼道:“楚家的血脈,絕對不容許褻瀆,這大楚的江山,是楚家的男人打下來的,怎麽能傳承到外人手中!”


    帝王的震怒讓所有的人不由渾身一顫,隻是這長公主卻是笑了起來,“誰說他是外人?若是沒有你,如今這龍椅上坐著的本該是他!”


    長公主忽然間一句讓楚帝驟然色變,目光直直落在了太子煜的臉上,“你說什麽?”


    他在問長公主,隻是目光卻是從未離開太子煜。


    “因為,我是先帝遺孤,身上流淌著楚家的血液。”


    太子煜語氣沉沉,隻是看向楚帝的目光帶著挑釁,“難道你忘了,當年西涼的和親公主了嗎?”


    楚帝聞言不由神色一震,看向太子煜的目光帶著幾分不能置信,“怎麽可能,當年她不是死了嗎?”


    “那是母妃的李代桃僵之計,她總是要為先帝留下一絲血脈,不是嗎?”長公主臉上笑意淡淡,依舊是嘲弄十足。


    她的母妃,絕代風華,甚至預料到身後事,她不知道母妃究竟愛不愛先帝,可是她卻是為先帝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也許,這就是愛吧。


    楚帝聞言又是退後了一步,跌坐在龍榻上,他臉上滿是不能置信,自己最愛的女人卻是設計了自己。


    用自己對她的愛,成全了皇兄,可是卻是在二十多年後將自己耍了這一通。


    他想要笑,可是帝王卻發覺,自己竟是笑不出來,那聲音嗚咽,幾乎像是哭泣。


    楚帝不知,他唇角鮮血流淌而出,任誰看去都是怵目驚心!


    “父皇……”楚澈見狀不由上前,這短短的時間內,竟是糾纏出那麽多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可是看到自己的父皇這般,卻是忍不住心中擔憂,連連去攙扶帝王。


    楚帝看著眼前關切的人,忽然間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伸手抹去了自己唇角的鮮血,看著長公主道:“鳳兒,朕成全你,隻是你能否答應朕一件事?”


    長公主不置可否,楚帝見狀勉力站起身來,這次他卻是看向了太子煜,“朕將這帝位名正言順的給你,隻是我要你留下鏡兒一條性命。”


    太子煜聞言不由挑眉,熟悉他這個動作的楚帝又是補充道:“他閑王也罷,平民百姓也罷,這輩子你都不能動他。”


    楚澈聞言不由一驚,“父皇,我……”他心底裏幾乎湧出了溫熱的血淚,父皇終究是明白他的,知道他從來心不在朝廷上,可是……


    “可以,隻是這帝位,即便是你不給,我也能拿得到手。”他苦心孤詣多年,偽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得到這帝位,難道就會因為他一句話而得不到嗎?笑話!


    楚帝看向了太子煜,“這是自然,隻是朕可以讓你名正言順!”他咬重了這四個字,而後卻是驟然間轉眸看向了楚赫,自從進入這養心殿後,他的這個兒子不發一詞,似乎什麽事情都和他無關似的。


    可是,又怎麽會呢?


    “楚赫意圖謀害於朕,這個條件,你可是滿意?”


    楚帝幾句話出口,養心殿裏頓時一陣震驚。


    陳貴妃當即就哭嚷了起來,“皇上,太子是您的子嗣,赫兒也是啊,您怎麽能這樣對待他!”


    楚赫一雙眼眸中帶著震驚,他沒想到父皇竟是為了保護楚澈而舍棄了自己!明明,留下自己,他的血脈才能夠有希望再度承繼帝位的。


    “你不願意?”楚帝看著楚赫,忽然開口問道。


    誰會願意呢,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何況他是皇室血脈,身份這般尊貴。楚赫牙齒裏蹦出了幾個字,“為什麽?”為什麽卻是他,要來犧牲,來成全楚澈那個窩囊廢。


    楚帝聞言一笑,卻是看向了陳貴妃,“愛妃,你說你真的沒有打算用這金丹害死朕嗎?那為何朕忽然間竟是吐了黑血?”


    弑君,這一個罪名壓下來,便足以讓陳貴妃和楚赫這輩子都徹底玩完!


    楚帝的確是夠狠,一招便是將楚赫和陳貴妃擊打地無力還擊。


    “其實,你本就沒有活路,你以為應蓮煙會讓你活著嗎?”帝王忽然間笑了起來,臉上帶著譏誚,更是顯得他消瘦的臉越發恐怖。


    “他可是恨你入骨的,既然早晚都是死,你又何必掙紮呢?”楚帝忽然說出的話,便是應蓮煙都有些驚訝。


    楚帝棄車保帥,她多少往這邊想了,隻是卻獨獨沒想到,楚帝竟是這般坦然地說出了所有。


    不過倒也是這個道理。應蓮煙笑了笑,既然要死,那就死的灑脫些,這才是楚帝的作風。


    楚赫聽了這話竟是無言以對,應蓮煙恨自己,便是父皇都知道。誠然,父皇說的不錯,可是……


    “兒臣的命也是命,父皇難道就不念在父子之情上,對兒臣網開一麵嗎?”


    楚帝沉默,隻是良久之後才慢慢開口道:“與其讓你毀了朕的一切,不如朕自行解決。”他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狼子野心,若是自己百年之後,鏡兒是壓不住他的。


    隻是他尚未有動作,卻不想幾十年前的舊事卻是被人翻了出來,他想要為鏡兒清楚障礙,隻是卻又是用不著了。


    隻是,太子煜到底對鏡兒還存著幾分仁念,而且鏡兒是溫鳳一手帶大的,她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這個弟弟被殺的。


    與其留著赫兒,隻有一絲絲機會,他寧願安穩些,隻讓自己的血脈留存罷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所以才會這麽的軟弱。帝王不由一笑,臉上帶著無奈。


    “這個結果,你可是滿意?”


    楚帝沉聲問道,隻是任誰都聽得出來,帝王的聲音中透著虛弱,似乎不堪一擊。


    就在七皇子謀反包圍京城的第三天,人心惶惶的京城百姓忽然間聽到了皇宮裏傳來的消息。


    楚帝駕崩了!


    因為叛軍圍城正憂心忡忡的京城百姓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傻了眼,帝王駕崩,新君宅心仁厚可是卻是缺乏手腕,能平定這一場叛亂嗎?


    就在京城百姓人心惶惶的時候,卻又是驚天消息傳了出來。


    帝王駕崩是一場陰謀,而陰謀的主使者則是四皇子楚赫!


    “怎麽可能,殿下純孝之人,怎麽會弑君?”隻是說出這話的劉凝芝自己都不怎麽相信自己話裏的真實度。


    “劉側妃難道忘了,陛下身邊的術士是誰引薦的?四皇子明明知道陳貴妃的歹毒心思卻是隱瞞不報,這不是狼子野心又是什麽?”


    看著驟然出現的人,劉凝芝臉上露出一絲惶恐,“應蓮煙,這一切都是你的手段,對不對!”


    一定是的,一定是應蓮煙控製了皇上,所以,所以才……


    應蓮煙已經笑而不語,跟在她身側的黎香則是一臉嘲笑,冷聲道:“劉側妃想要狡辯,不妨到詔獄裏說個清楚。”她身後錦衣衛已經上前將劉凝芝製服,不過是個裹了個三寸嬛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弱女子罷了。


    隻是劉凝芝卻並不安分,她忽的從袖子裏掏出一把匕首,閃亮亮的刀尖對著那錦衣衛,“你們別過來,不然我不……”她“客氣”兩個字還沒說完,隻覺得眼前似乎銀光一閃,臉上一疼,旋即卻是膝蓋一軟。


    銀針的針尾露了出來,應蓮煙看著跪倒在地的人,眼中帶著幾分嘲弄,“若是再這般聒噪,就讓她永遠說不出話來。”


    劉凝芝渾身一顫,應蓮煙絕對是說得出就做得出來的人,她想要破口大罵,可是卻又是不敢,隻是不甘心地瞪著應蓮煙,似乎單單是瞪著她就能把應蓮煙殺了似的。


    應蓮煙卻是轉身離去,皇宮如今已經在太子煜的控製中,甚至整個京城莫不是在他的控製中,她所要做的,不外乎是斷了楚赫所有的後手。劉凝芝首當其衝,女人從來都是狠戾的,應蓮煙自己就是,所以她從來不會輕視女人,那樣的後果,實在是太慘烈,她不願意再嚐試一次。


    身後的四皇子府是她上輩子窮其一生想要住進來的地方,可是如今卻是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再惹她這般嫌棄。


    如今京城裏人心惶惶,宮裏接二連三傳來的消息讓京城百姓坐立不安,再加上京城外還有叛軍包圍,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叛軍攻破京城指日可待。


    畢竟,楚華竟是借了清君側的口號!


    一路過去,京城的幾條向來熱鬧的大街上竟是人跡罕少。


    “應姐姐,能不能耽誤你一點時間?”


    丁留是知道攔車的人的,隻是他沒想到堂堂楚澈妃竟是一人出來,攔小姐的車駕。


    他連忙停下了馬車,等待著小姐請寧沐嵐進去,隻是丁留並沒有聽見這句話。


    “楚澈妃放心,太子爺答應的事情就絕不會反悔,還請太子和楚澈妃節哀才是。”


    應蓮煙很是清楚,楚澈是純孝之人,即便是楚帝曾經做出那麽多不堪的事情,可是他到底還是楚澈的父皇,君臣父子,卻掉前者後,他們隻是父子而已。


    父親一朝身死,當兒子的又怎麽會不難過?


    寧沐嵐臉上有些尷尬,她擔心的的確是這迴事沒錯,當時她不在養心殿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她們卻是被困在宮裏整整兩天,出了儲秀宮的時候寧沐嵐就察覺到不同了。


    隻是她不清楚,為何當初被降罪的太子殿下卻又是重新掌權,位高權重猶如帝王,而自己的丈夫,卻是失魂落魄地迴了東宮,聽到帝王駕崩的消息時,她從楚澈眼中看到了死亡的影子。


    那是心如死灰的影子,寧沐嵐很是害怕。


    “我有一事相求,還望應姐姐能……”


    應蓮煙冷言打斷了寧沐嵐,“寧四小姐你才是他的妻子,這輩子都是。”


    所以,你不會答應我去幫忙勸說殿下,是嗎?寧沐嵐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她有些失落地看著應蓮煙的馬車離開,自己茫然張開了嘴,可是卻又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


    帝王駕崩後的第二日,出現在朝堂上的卻並非太子,而是長公主和失蹤已久的太子殿下。


    朝臣們不由麵麵相覷,承恩侯見狀不由大驚,“太子煜,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承恩侯不知道為何,宮裏的消息他竟是傳遞不進去了,便是連他這些日子最是喜歡的金丹他都食不知味了。


    今天上朝原本是想要勸太子早些稱帝的,卻不想沒見到太子的影子,卻是憑空出現個太子煜。


    “放肆,把這混賬東西給哀家押下去!”太後驟然露麵讓所有朝臣大吃一驚,要知道太後當年也是殺伐果斷之人,幫助楚帝渡過了最初的朝政跌宕。


    隻是後來她老人家卻是吃齋念佛去了今天怎麽無端出現在這裏?


    “我是當朝國丈,誰敢動我?”承恩侯神色傲然,隻是進了大殿的錦衣衛卻又是哪裏管他什麽身份,一踢腳便是讓承恩侯跪倒在地。


    “太後,皇上駕崩,如今內憂外患,不知楚澈何時登基?”說話的是左都禦史太史原,老臣子看向太子煜的目光透著狐疑,隻是卻沒有問太子煜,而是直接問了太後。


    太後看了看這桀驁的老臣子,眼中露出一絲晦暗,良久之後才說道:“太子自知不堪大任,已向哀家請去太子,新帝……就在你們眼前。”


    她舉起了太子煜的手,心中卻是百味陳雜的。


    太後並非是楚帝的生母,也不是嘉慶帝的生母,可是兩個帝王對她卻都是孝順的,鏡兒是她的孫子,太子煜也是她的孫子,隻是到底是親疏有別的。


    隻是平心而論,她也是清楚的,這大楚的江山,誰才能坐穩。


    群臣不由麵色齊齊一變,看向太子煜的目光中透著詫異,太子煜雖然受寵,可是怎麽能承繼帝位!


    “太後,太子殿下並非皇室血脈,怎麽能……”說話的依舊是太史原,他向來耿介,有一說一。


    太後卻是臉色一變,看向麵麵相覷的群臣道:“誰說他不是皇室血脈,他是先帝遺孤,身上流淌著西涼王室和大楚皇室的血液!”


    太史原是老臣,豈會連這話都聽不出,聞言他不由神色一變,太後最是維護皇室血統,是定然不會撒謊的……


    他心中微微一動,看向站在那裏唇角噙著笑意的太子煜,然後跪了下去,“新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煜是先帝血脈的消息幾乎是瞬間傳遍了京城,便是京城外楚華也是聽到了這消息。


    他不由看向了宋成平,“這怎麽可能!”


    太子煜會是先帝血脈,這肯定是胡說八道的!宋成平也是一頭霧水,這怎麽可能呢,先帝也已經駕崩二十多年了,若是太子煜真的是先帝血脈,怎麽會隱忍到現在才爆發?


    “這事情透……”宋成平正說著,營帳外卻是一陣喧嘩聲,他不由神色一變,帳門卻是被人打開,一個小兵衝了進來,“殿下,將軍不好了,有人打過來了!”


    宋成平臉色一皺,“京城裏就那點士兵,怎麽可能?”他衝出營帳,隻是看著不遠處的旌旗飄揚,臉上忽然間露出一絲惶恐。


    “鎮南公?”


    那旌旗之上,可不就是南宮兩個大字嗎?除了鎮南公南宮靖宇,宋成平想不出任何人。


    隻是宋成平卻是猜錯了,這次指揮大軍的卻並非南宮靖宇,而是一個身量不足的少年。


    “小將軍,京城有人要見你。”


    被稱唿為小將軍的人臉皮幾乎變成了古銅色,個頭十足,隻是身體卻是單薄了些,聽到這話不由皺眉,“不見,等我抓住宋成平那混賬再說,我要把他交給三姐姐處理。”


    “你倒是口氣不小。”太子煜的嘲弄傳了進來,應墨言腳下不由一怔,“你怎麽來了?”


    如今這家夥不是該在京城掌控大局嗎?怎麽就出來了。


    太子煜臉上帶著幾分笑意,“忽然間來了援軍,我自然是要看看究竟是哪家英勇的將軍。”他這話帶著幾分調侃,應墨言聞言卻是神色不變。


    “我是為了三姐姐而來的。”


    他無視太子煜的存在,離開營帳要去活捉宋成平。好吧,雖然姑丈對自己的吩咐是要確保太子煜順利。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姑丈竟是和太子煜有所牽連,隻是太子煜這個死妖孽卻是把三姐姐這朵鮮花摘走了,實在是太討厭了,要不是為了三姐姐,他才不會大老遠地來幫他。


    即將步出帳門,應墨言忽然間迴過頭來,“要是讓我知道你敢欺負三姐姐,我一定把三姐姐帶走!”


    他打不過太子煜,可是要帶著三姐姐逃離太子煜的魔掌卻不是不可能。


    看著走出去的少年郎,太子煜唇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宋成平從沒有打過這麽憋屈的仗,原本受楚華威脅的定國公不知道為何竟是忽然間和鎮南公裏應外合,隻將他指揮的五萬大軍殺得片甲不留。


    京城外一時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楚華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麽敗的,他想要再去博出一條生路,卻發現定國公卻是將他團團包圍了。


    “不要,不要殺我,不然月如,月如她不會原諒你的。”楚華忽然間喊道,定國公臉上卻是露出一絲恨意。


    女兒為這禽獸不如所糟蹋,便是月如恨他一輩子,他也要……殺了這禽獸,“放箭!”


    萬箭齊發,楚華無處遁逃,他轉過身來,卻是一支羽箭直直衝著他腦門飛來,他恍惚間似乎看到當初在北疆,他第一次去北疆的時候,那個少女對自己笑著道:“你可真笨,連箭都射不好。”


    他險些中箭,換來少女的感情,可是如今這羽箭卻是帶著殺機,將他性命奪取。


    萬箭穿心,楚華猶如刺蝟一般,他掙紮了一下,跌倒在地上,卻看到殘陽如血,模糊了視線。


    應墨言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是見不到三姐姐了,他心中很著急,姑丈千叮嚀萬囑咐,一旦功成便要帶著大軍迴南疆的。


    可是,他想要再見三姐姐一麵。


    少年小將軍不知道,自己被他的三姐夫給黑了。太子煜想起少年對自己的威脅就笑了笑,想要帶走他的丫頭?休想!


    隻是知道了少年著急的心之後,他還是恩賜了一番,就讓他在登基大典上看蓮煙一眼吧,反正看一眼也掉不了什麽。


    應墨言並不知道太子煜的舉動,他覺得應該是三姐姐就要登基為後了,所以在這之前不會見人的,雖然心底裏有些失落,可是應墨言卻還是為他三姐姐高興。


    其實太子煜也蠻不錯的,起碼長得還可以,配得上自己天下地上獨一無二的三姐姐。


    少年笑了笑,看著丹陛之上執手的帝後,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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