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的是,大人,他現在既然和我們家沒有任何關係,那之前分家時,我可是將屬於我薑家的財產田地都分給了他家,現在他跟我家沒有關係了,那這些東西可是要還給我的!”


    薑老太忿忿不平地說道。哪怕她現在因為腰上站起來都困難,楚唯仁也沒有半點同情。這個婦人還這是一步一步的刷新了他對她的看法。和她說上一句話,楚唯仁都覺得惡心。


    冷冷瞥了薑李氏一眼,楚唯仁看向了薑仲山,“你什麽意思?”


    “就是李大娘不說,我也會將不屬於我的東西物歸原主,之前分給我的所有田地的地契,迴去我就可以還給李大娘,但是這田地現在全都被我,佃租給了伯山大哥,希望等這一年過去之後,李大娘在看看這些田地具體要怎麽處置。”


    “此事不用薑李氏首肯,本官準了!這位四叔爺既是薑家族老,一定也有一些話語權,薑仲山你迴去之後就將地契交到這位四叔爺的手中,你也切記,等明年春耕之前再主持,這地契的分割,務必不偏不倚!既然此事已經說完,薑仲山,你說的那個祭田,再具體說說...本官可是聽出來有些未盡之意!”


    “是,大人,那祭田並不是為我家買的,大人有所不知,薑家村的村學是在去世的...爹不是”


    薑仲山稍微撇了撇嘴角,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在楚唯仁看來那就是一絲苦笑,看來還是個重情的孩子!


    薑仲山絲毫不知道給楚唯仁留下了這樣的印象,又接著說道,“薑青河村長的主持下修建起來的,雖然因為薑家村的文風盛行,能夠吸引一些秀才甚至是舉子來到村學任教,但依舊是掏得起束脩錢的村人,才能夠將孩童送到村學裏去讀書...”


    薑仲山睨了薑叔山一眼,“村子裏其實也是有祭田的,隻是不知怎的這祭田出息都不好,隻能剛剛夠祠堂和族中的一些必要支出,拿這四十兩銀子購置祭田,我是想要歸在薑家村名下,這出息派專人掌管,專門用於村學老師們的束脩錢,這樣就能夠讓村子裏所有適齡孩童,都能讀上書,也算是我...算是我,盡到的孝道了!”


    “好,好一個讓適齡兒童都能讀上書,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薑叔山你可聽到了,你當著薑家村的村長,就要時時刻刻為了薑家村的村民們著想,本官感念薑仲山的赤子之心,願意私人拿出二十兩銀子,資助此事!”


    薑叔山在聽到薑仲山說這四十兩銀子的具體用處是,就知道要遭,今天真的是被他娘拖累了,想必在這位縣令的眼中自己絕對沒有什麽好印象,隻能寬慰自己好在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自己又已經是秀才了,鄉試又不在縣裏麵考,對自己的影響不大。


    剛剛安下心,就聽見楚唯仁點了自己的名字,又說私人捐助,趕緊就答道,“怎麽能叫縣令大人掏銀子,這祭田您放心,這四十兩銀子,我出了!”


    說出這四十兩銀子自己來掏,薑叔山的心簡直在滴血。要不是想著馬上要有一百多兩進賬,除去四十兩其他都是自己的,薑叔山此時恐怕會暈過去。


    聽見薑叔山要當冤大頭掏四十兩銀子,薑老太椅子也不坐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本來是想佯裝著哭的,可是動作幅度太大,腰上傳來一陣巨疼,薑老太是“嗷”的一聲就叫了起來,“老天爺怎麽就對我這麽不公啊!相公就是為了村學不顧及家裏的人,現在兒子也是這樣,可叫我怎麽活!”


    薑老太一陣哭天抹淚,想著讓縣令直接把錢全出了,卻沒有想到她這一番舉動,最難堪的就是薑叔山了。


    薑叔山手腳慌亂的就想要把薑老太扶起來,一邊扶,還一邊小聲勸薑老太。薑老太哪聽得進去,眼睛一直偷偷瞥著縣令呢,勢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可她忘了堂上坐著的可是縣令大人,一詞一言都能決定她的命運。


    楚唯仁原先也是貧民子弟,當了官之後,對於貧民,他的態度一向是比較溫和的,所以之前薑叔山和薑李氏再怎樣讓他厭惡,他都沒有以勢壓人,反而讓他們有什麽都說了出來,可即使小時候見過或者聽過不少市井當中的事情,楚唯仁也再也忍受不了薑李氏這樣淺薄的婦人了。


    厲聲道,“薑叔山如果你娘在這樣無理取鬧,本官就要叫官差將她放到牢裏麵關上幾天了!”


    這下不用薑叔山在勸薑老太,薑老太陡然間就沒了聲音。見她老實了,楚唯仁才意味深長地看向薑叔山說道,“家中有這樣一位老母,本官怎能允許讓你出資,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恐怕本官每天都要被人罵了!”


    “學生不敢,學生的母親也不敢,學生本就是村長,出資都是應該的!”


    即使薑叔山現在說的情真意切,楚唯仁也知道他是言不由衷。視線就由薑叔山轉到了薑四叔爺的身上。


    “薑叔山作為村長每日事情應該也不少,這村學祭田的事就這位族老來主持,本官說了給二十兩就是二十兩...先別急著拒絕,本官也有一個要求,這薑家村附近的孩童,如果想要進村學讀書的話,你們可也不能拒絕,人數想來會不少,具體要怎麽實行,倒是可以和縣學學一學,到時候你就問薑仲山好了!”


    薑四叔爺聞言皺了下眉毛,又很快鬆開,“大人是說仲山要去縣學了?”


    縣學可以說是這附近最好的讀書場所了,可每年也就隻有下半年那一次考試進入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就得再等一年,當然縣學也是有年紀要求的,童生最高二十歲歲,超過二十歲縣學可就待不下去了,而秀才最高則是二十八歲,超過二十八歲的秀才也得從縣學離開,將位置留給更加年輕機會與潛能都可能更大的人們,不可謂不殘酷。


    薑仲山考上秀才的時間太晚,錯過了縣學的錄用考試,薑四叔爺也曾感到過遺憾,現在在楚唯仁這聽到了可能性,本因為薑老太像是吃了蠅子的惡心感,一下子都沒有了,隻剩下滿心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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