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叔山,你可是我們薑家村的村長,你還不趕緊,看好你娘,讓她說什麽胡話!即使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薑仲山真的是他從山上撿迴來的,但他現在並沒有父母親人,也從未有人找尋過他...這麽多年他都是在薑家村長大的,他就是我薑家族人!”


    當著縣令的麵兒,薑四叔爺直接先蓋棺定論,把薑仲山歸為薑家族人。


    楚唯仁聽到這裏,也聽出來了,對於薑老太來說,薑仲山這個兒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銀子和薑叔山。為了銀子,甚至可以把自己保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說出來。


    而對於薑四叔爺這個薑家村年長的族老來說,長遠的看到了薑仲山的潛力,所以迫切的要承認薑仲山是他薑家族人,因為百兩銀子牽扯出來的薑仲山的身世,恐怕是大大出乎了這位薑家村族老的預料了。


    楚唯仁這才看向了處於這個事件中心的薑仲山,“仲山你怎麽看?”


    “學生十分惶恐,本來是因為無法判斷那百兩銀子的來處,又正好處在縣衙當中,所以才請大人幫我們判斷...可沒有想到居然鬧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薑仲山頓了頓,掃了薑老太一眼然後又說道,“如果銀錢的出處,真如我娘所言,這銀錢來自於我的生身父母,那將我養到這麽大的...娘...付出了許多,拿著錢確實應該屬於我娘...”


    “生恩不及養恩大,我的生身父母,不論是因何原因,將我放在了山林裏,我自小生長在薑家村,喝的是青浦河的河水,也接受了青岡山的哺育,我就是屬於薑家村的,無論我...認不認我!我就是薑家族人!”


    “好,好一個薑家族人,本來按照你的想法來說,本官也不需要斷案了,可你畢竟是在大堂之上提到了此事,所以本官還是要秉公處置。先說銀錢的事情,這銀錢實際上來自於你的父母或者親族,如今他們都不在,所以在判定這銀子具體歸屬前,我還是要問一問你的意思,現在是薑老太說出了銀錢的來曆,你說全部都歸屬於她,如果她說不出來這銀子的來處,你可想過如何處置這些銀錢!”


    薑仲山不知道楚唯仁問這話的意思,按照之前薑德木的大概想法迴了楚唯仁的問題。“迴大人的話,薑家村有一條規矩,屬於公眾之物,平均將這樣東西,分給村中的各家各戶,之前我娘不能說清楚銀錢的來處,村人們就說了,將這錢分給每家每戶,我夾在中間兩難,現在這錢我是既想全部給了她,又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我想把這銀錢裏的六十兩,給了我娘,剩下的四十多兩,我想買祭田。”


    薑仲山話音剛落。薑老太尖利的聲音就想了起來。


    “買你自己的祭田!你做夢!那一百多兩都是我的錢,憑什麽給你家買祭田?”


    楚唯仁因為薑老太的話不由自主皺起了眉毛,“哦——在薑李氏的心中已經沒有了薑仲山這個兒子嗎?他和你已經是徹徹底底的兩家人了嗎?”


    經曆這兩件事薑老太是什麽性子,薑叔山又是什麽性子?楚唯仁也是了解了個清清楚楚,和這樣子的娘和弟弟扯在一起,現在就是無事,卻也不能保證以後一點事都會出。


    本就對薑仲山十分賞識的楚唯仁,就想借此機會,將薑仲山和薑李氏一家子的關係掰扯清楚。


    薑四叔爺也聽見楚唯仁如此問薑老太,心中陡然便是一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趕忙想搶在薑老太之前迴答,可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圖一般,楚唯仁冷聲說道,“其他人肅靜,我問的可是薑李氏!”


    薑老太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薑仲山的厭惡,皺著眉頭就說道,“他本就不是從我肚皮裏生出來的,從來就不是我們家的孩子,是我心善給了他一條命,又把他養到這麽大,誰知他根本不是個好的,還害了我家的叔山,哼,他不是我的兒子!”


    薑老太擲地有聲地說道,然後很快又補了一句,“但那百兩的銀錢可都是我的!”


    “好好一個兒子,不是你的,而銀錢卻全是你的,這樣也好,就用這百兩銀錢了結了你們的母子間的關係。本官現在就判,錦囊裏那一百多兩銀子,全部屬於薑李氏,薑仲山從此與薑李氏一家,沒有任何關係,母不再是母,子也不再是子,從此一刀兩斷,再不是一家人!”


    “大人!”薑四叔爺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楚唯仁瞥了了他一眼,“本官話還沒有說完呢,他從此跟薑李氏一家,再無幹係,可他仍能是薑家族人,就看你們薑姓的族老怎麽決定了!”


    聽到楚唯仁蓋棺定論的一句話,薑四叔爺垂下了眼皮掩蓋住了了眼中複雜的情緒,瞥了薑老太一眼,這樣也好,這等糊塗的婦人,撇清了關係,讓薑仲山能更多的記住,薑家族人和他之間的情分,總好過讓薑老太的糊塗,抹幹淨了這些情分。


    薑四叔爺都不反對了,薑德木當然也沒有話說,主要是這裏也沒有他說話的份,他們兩人默默的不言語。


    而薑叔山卻突然覺得心裏麵有點不太對勁,自從分家以後,他雖然時時怨恨薑仲山,風頭壓過了自己,這一下子,薑仲山真的和他沒有了任何關係,以後再不是他的二哥,他卻覺得心裏麵不舒服了。


    薑老太是自打薑叔山出生後又有讀書天賦,就時時後悔撿了薑仲山迴來,已然忘記當初大夫說她再不能有孕時,她慶幸撿了個兒子迴來,而是埋怨多吃了他家的口糧的薑仲山,如今真能夠讓他不是自家人,薑李氏是喜聞樂見。


    可正因為如此,她就想起了,之前分給薑仲山家的田地和家中的糧食,家禽了。


    忙不迭地就叫到,“大人我還有問題要說!”


    楚唯仁眉毛一挑,以為薑老太是想明白了,“哦,你是後悔了嗎?又覺得他是你的兒子了?”


    “怎麽可能!薑仲山從來就不是我的兒子,他就是來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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