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丞趕緊朝外喊話,薑四叔爺聽見喊話,就往前走了走,薑德木下意識的就要跟著,“四叔,你身體也不好,要不還是我進去吧!”


    薑四叔爺朝他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我先進去,今天這事,我必須要進去,你等會兒也是要進去的,等著叫吧!”


    叮囑完薑德木,薑四叔爺就扭身左右看了看,攔住他的官差,官差們立刻就抬手,放他進去了。


    薑四叔爺沒有功名,進到大堂內不等楚唯仁問話,直接就朝著楚唯仁跪下行禮。


    “小人姓薑,乃是堂前所站,他們薑仲山和薑叔山的四叔爺,二人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對於這其中的情況,了解得十分清楚,如今我願為證人,證明他們所說之話的真偽!”


    “老人家看起來年事已高,不必多禮,站起來答話就行!”


    楚唯仁看了一眼薑四叔爺的花白的胡須趕緊說道。


    “謝大人!”薑四叔爺隨口就迴道。


    聞言,薑仲山和韓伊一立刻就往前走了兩步,從左右兩個方向,將在地上的薑四叔爺攙扶了起來。


    楚唯仁見此,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看向薑四叔爺,又接著說道,“老人家,他們一方說,薑仲山不孝父母品行不端,甚至薑李氏,身上的腰傷,也是拜薑韓氏所賜,另一方對此,一概不認,你說要你要作證,是為了薑叔山一方作證,還是為了薑仲山一方作證呢?”


    薑四叔爺聞言微微動了動身/體,甩掉了還扶住他胳膊的薑仲山的手,抬了抬頭說道,“小人願意為薑仲山韓伊一夫婦作證,做的是關於薑李氏狀告薑仲山不孝品行不端的罪名。至於昨日發生的事情,堂下還有一人,經曆過薑叔山所說的薑李氏受傷之時的全部情景,請大人也讓他進來與我一起作證!”


    聽見薑四叔爺在堂前如此所說,薑德木趕緊向前走了,一得到楚唯仁的允許,官差立刻也將他放了進來。


    眼見著薑仲山韓伊一夫婦已經有了兩名證人,不用楚唯仁再說,劉和誌就上前走到薑老太和薑叔山的跟前。


    “你們的證人都加什麽名字,可都是薑家村的,趕緊報上來!”


    薑老太抬眼向薑叔山看過去,來告狀本就是薑叔山的主意,以為自己現在還是薑仲山的母親,自己說什麽,縣令都會信任,很快就能讓薑仲山丟了參加鄉試的資格,自己也能快去鎮上看大夫的薑老太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腰疼的受不了,現在雙腿也隱隱有麻麻的趨勢,早知道這麽麻煩,還要請證人,怎麽也不能光聽薑叔山的,再怎麽著急,也得等她把腰養好了,才能來縣裏告狀啊!


    請證人根本就不在薑老太的考慮範圍之內,可薑叔山當然是考慮過的,“對對,我娘說的證人都是薑家村的,一個叫何永壯,一個薑和順,這兩家人都是我娘說得那件事的當事人,煩請官差大哥跑一趟,無論如何也要把何永壯叫來...”


    薑叔山頓了頓,在他心裏,何永壯本就不是好惹的,現如今自己把這個報複薑仲山的機會已經送到了他跟前,他絕對會狠狠的咬住薑仲山不放的,所以他是最重要證人。


    可薑叔山又生怕這些人覺得他別有用心,趕緊又加了一句,“和順還沒有成年呢,怕說不清楚,何永壯是小童之一的父親,說起事情的經過,肯定會更加詳細一些!”


    劉和誌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朝楚唯仁拱了拱手就向外走去,經過薑仲山的時候,不期然的就和薑仲山的眼睛對視了一眼。


    薑仲山朝著劉和誌還微微點了點頭致意。


    他還記得他!


    劉和誌心中一動,也不知道冬天被他救下的小童怎麽樣了,能救下並不熟悉的小童,還懂事的孝敬了他一兩銀子的人,那個老太太說得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如果這個薑仲山的男人真的折了小童的手臂,那也肯定是這些小童做了什麽讓他足夠生氣的壞事。罷了罷了,當時收了他一兩銀子,今天他就幫他好好敲打一番要來作證的人,怎麽樣也得嚇得他們講真話啊!


    縣城到薑家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哪怕劉和誌他們騎馬而去,又騎馬而歸,這一來一迴,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而這段時間裏,因為這當母親的把自己考上秀才的兒子,以不孝的罪名,告上衙門,實在是太過稀奇。


    經過傳揚,又知道被告的秀才好像還頗得縣令的賞識,縣衙門口看熱鬧的人是越聚越多,鬧哄哄的都想知道,這案子最後的結果是什麽。


    縣丞眼見著外麵的人越聚越多,聲音越來越大,也聽見幾聲議論是關於縣令對被告學子的賞識的,不免有些擔心,不動聲色地往楚唯仁的身邊靠了靠,低下頭,小聲在楚唯仁的耳邊說著自己的擔心。


    “大人,這人越來越多了,也不知道是誰將大人對薑仲山的讚賞傳了出去,要不要先不審了,到時候找個人少的時候,結了案子?要不萬一證人來了,真的證明這薑仲山是個不孝品行不端的人,大人因此而受了牽連可怎麽辦?要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薑仲山可能真的是做了一手的好文章,但這真實的人品到底怎麽樣,誰能說得準呢...”


    縣丞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大人雖然現在遠離朝堂之上,可要知道那位可還看著大人呢!而且不止那位,還有大人的政敵們,相信也不會放鬆對大人身邊情況的探查!”


    縣丞本就是楚唯仁的門生之一,楚唯仁的情況他都知曉,就是因為知道的完全,所以這擔心也就比較多。


    “不礙事!我本就不喜歡那掩耳盜鈴的愚蠢舉動,看錯了一個人而已,朝堂之上那個老匹夫隻會認為我鬱鬱不得誌間,連識人之明都沒有了,正好還能麻痹對方...”楚唯仁頓了頓,挑眼瞥了長隨一眼,“況且,我可不認為我看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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