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縣的大街上,隨處可見身著漢人服飾的鮮卑、匈奴人,雖然在服飾上一樣,但從頭發和臉型上很容易辨認誰是漢人,誰是鮮卑人。


    九原縣這種邊疆縣城,多數以胡漢雜居較多,雖然兩國互為敵國,但這種默認的生活交易是雙方允許的,隻要不發生嚴重的事態或者戰事,都會和平生活在一起。


    九原縣漢人人口有四千多人,鮮卑、匈奴也有二千。整個城區可分為四個區域,東城為漢人為主的居住區,西城為匈奴人較多,南麵是自由交易區,北麵多以鮮卑人為主,呂府就坐落在南城,以起到震懾作用。漢人的衣服、糧食、生活用品,鮮卑和匈奴人的牛羊、戰馬和毛皮,在南城隨處可見,而此處往來人口也是最多的。


    “大哥!前麵就是馬市了,這次你從那家賣馬的摔下馬後,那家夥見勢不妙,把那匹小馬給賣了,說是賣給西涼人了!”高順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家店鋪道。


    呂良雖為此地鎮守,但他規定無論任何人不準強買強賣,更不允許家人如此,所以呂家人出門從來不接受別人送的東西。


    經過一條街,呂布發現很多人見了自己都不敢正眼看,還有人畏縮在牆角,呂布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了畏懼、憎恨和害怕。呂布搖搖頭,原先的呂布真是個魔王在世,看來一時半會是改變不了他們對自己的看法了,算了,以後他們會明白的。


    “喲!這不是呂公子嗎!”呂布正走著,一個說著一口流利漢語的鮮卑人走了過來。


    呂布轉頭看了來人一眼,那人一臉的奸詐,身材短小,雖身著漢服,但仍掩蓋不了身上的那股羊騷味,呂布認識這人就是九原最大的馬販子,鮮卑人那魯機,父親呂良的軍馬大部分是從他那裏購買的,也是呂布摔下馬的罪魁禍首之一,因為那匹馬就是他店裏的。


    “那老板,馬兒都很健康吧!”呂布很厭惡這個人,馬價不僅很高,而且上次不知道他用了什麽辦法,讓那匹小紅馬受驚,直接導致呂布從馬背上摔下來。其實也應感謝他,沒有呂布摔下馬昏迷,也不會有張揚的穿越機會。馬販子最討厭別人說自己的馬生病,那樣別人根本不會看中你的馬,更不可能出高價。呂布故意惡心他,那魯機也不敢有什麽不樂意,因為呂布的惡名在九原是出名的。


    “呂公子開什麽玩笑,馬兒都很健康,上次的事讓呂公子受驚了,小人正想登門拜訪,不想公子已經好了,還來照顧小店,真是那魯機的榮幸。今天有幾匹上好的良駒,公子有相中的,半價給您!”商人在古代都是沒有地位的,比農民還要低一等,所以很多大商人願意花再多的錢也想捐個功名。商人見了官,隻有點頭哈腰的分,更何況一個外族商人,那魯機是個聰明人,一句話就把呂布受傷的事給帶過去了。


    “不敢勞駕那老板的大駕,我隻是看中了那匹小紅馬,今天我可以帶走了吧!”呂布故意提起那匹小馬。


    “不好意思,呂公子,那匹馬被一位西涼來的老爺買走了,好像是呂老爺的朋友,小的也不敢多問!”那魯機搬出呂良,壓製呂布。


    聽四姐說,父親知道自己被那匹小馬摔暈後,很生氣,正好西涼一位官員來訪,父親就將此馬介紹給對方了,那人也是個喜馬之人,一眼就相中了,花高價給買走了。


    看到那魯機一臉小人的樣,呂布真想上去一腳踩在他臉上。


    “既然那匹馬被人買走了,那些其他劣馬本公子也看不上眼!高順走!”呂布實在是討厭那張臉,就在這時候,那魯機的一個夥計匆忙的走過來對他說:“老爺,來了一個賣馬的窮小子,牽著一匹瘦馬,竟要價五十貫錢!”


    “還有這種事,一個窮小子能有什麽好馬!”那魯機帶著夥計就去了。


    呂布和高順也沒事幹,有熱鬧看正好,“我們也去看看吧!”呂布道,“好呀!聽你的!”二人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老爺就是那小子!”夥計在前麵指著一個正倚靠在一匹皮包骨頭的瘦馬前的青年。青年麵黃肌瘦,衣衫不整,雙眼充滿不舍的看著自己的馬兒,右手輕輕的撫摸馬背,充滿愛意。


    “小子!這馬是你的嗎?”那魯機問那青年。


    “嗯!”青年人好像不愛說話的樣子。


    “最多給你五貫錢!”那魯機圍著瘦馬轉了一圈,一會看看馬掌,一會又看看馬蹄,又是摸馬身,眼中射出一股貪婪的光芒,但隨即不見了,轉而一臉的不屑。呂布看在眼中,也走了過去,衝那青年問道:“你這馬幾歲了!”


    “六歲了!”


    “為什麽這麽瘦?”


    “人都沒吃的,馬更沒吃的!”


    “你這馬雖瘦,但看馬型不錯!”


    “這是匹戰馬,我父親留下的補償,但母親病重,沒錢看病,隻好賣馬!”青年人見呂布比自己要小,而且又沒有那魯機的奸詐,話就多了。


    “我在九原沒見過你?”呂布又問。


    “我和母親一直在離九原十裏的村莊住!”青年人說。


    “這馬我買了,我給你五十貫!”呂布見青年身世可憐而且這馬喂段時間的好料又是一匹良駒。


    那魯機見呂布半路搶生意,趕緊攔住,“我也出五十貫,立即給錢!”


    “我這馬賣給這位公子!”青年人不理那魯機。


    “我出六十貫!”那魯機見勢不妙,趕緊加價。


    “公子,這馬是你的了!”青年人把韁繩遞給呂布。


    “小子,別不知好歹,你既然把馬牽到我這裏來,那這匹馬就得賣給我!”那魯機一臉憤恨的衝著青年人。


    青年人絲毫不受威脅,竟與那魯機對視在那裏,身上還發出一股氣勢,那魯機在成為馬販子前也是鮮卑族中的勇士,但現在竟被一個青年人的氣勢所逼迫的後退。


    “此人武功不弱!”呂布暗道。


    “那魯機!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太守大人那裏告你個強買強賣!讓你滾出九原城!”呂布一聲大吼,嚇的那魯機冷汗直流。


    “不敢,小人怎敢呢!我是想買過來,送給公子!”那魯機一臉獻媚的向後退了退,想想呂良在鮮卑人中的恐懼和呂布這位小魔王的作風,那魯機想到,今天算是完了。


    “哼!”呂布一臉的蔑視他。“你的錢,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轉身又對那個青年說:“我身上沒帶這麽多錢,如果你信的過我,就跟我到家裏取吧!”呂布把韁繩還給青年人。


    青年人略一猶豫,“請公子最好不要開玩笑,我母親還在生病,等著用錢!”


    “放心吧,我家公子在九原城絕對說一不二,不會賴賬的!”高順替呂布說道。呂布雖從前好勇鬥狠,但在買賣這方麵還是很有信譽的,從來不會無理賴賬。


    “不知公子大名?”青年人心中正一一想著母親告訴過他,在九原城中的大人物。


    “我家公子是呂良大人五公子,怎麽樣相信我們不會騙你的馬的!”高順說出呂布的身份。


    “呂良,呂布!”青年耳中響起母親的忠告。


    “你父親在世時,我們家沒少受大人的恩惠,在你父親戰死後,又是大人派人把屍體送迴來的,又給了咱三倍的補償金,並把你父親留下的戰馬給了你,希望你將來能繼承你父親的勇武,上戰場殺敵。可是母親是南方人,一直不習慣北方的天氣,所以疾病纏身,又不想勞煩大人,所以就搬出了九原城,到了鄉下。如果有一天你遇見大人,必須當麵給大人磕頭謝恩,以示對大人的感謝。”


    母親的話一直深深的刻在心底,讓他對呂良充滿的感激之情。


    青年人吞吞吐吐的說:“我能不能見見呂大人!”


    “想見我父親,這時候應在家吧,我帶你去,能否見到就看運氣了!”呂布以為他是想從軍,以便掙得一些補貼給母親治病,就答應了他的要求。這樣有孝心的人,值得你幫他,呂布在前,高順和青年人在後,三人就帶著馬就離開了那魯機的馬店。


    “誰能幫幫我!哎呦!”剛轉過街口,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出。呂布扭頭一看,在街角處一位衣衫髒汙,頭發雜亂,全身散發著一股臭味的老頭正躺在那裏。


    “老人家,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呂布主動上前關心的問道,古代可不像現代社會,“碰瓷”這個詞還沒造出來,更沒有無緣無故誣蔑你的,所以呂布很放心這一點。


    “人老了,走路摔了一跤,走不動了沒辦法迴家了!少年人,能不能背老頭子一程!”老頭露出一臉的痛苦,這時高順和青年人也走了過來,問明情況。


    “好吧!我來背你,送你迴家,但不知你家住哪裏!”呂布上去扶起老人。


    “公子,讓我來吧!”青年人主動來背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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