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離世後,我沉寂了好一段時間,才撿起來他留給我的一切,我頂替了他佛爺的身份,成為了九門中的小佛爺。


    我學著他的模樣,久坐在書房裏,整日也不願出去,就看著書房中的擺設,常常陷入沉思之中。


    我日複一日的陷入自責之中,我不止一次幻想過,如果我當初沒有懦弱的逃跑,如果我依舊在張家生活,如果我老實認清自己的責任,如果我不曾去長沙城。


    是否一切,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如果他們不曾遇見我,是否結局,就會好過現在。


    可這些都隻是我的幻想,人生也不會給我重新來過的機會。


    就像是八哥說的那樣,我這人的命,好,貴自己不貴旁人。


    所以身邊的人都不得善終,或許我天生就是克人的,我汲取著周遭人的氣運,讓他們陷入了這樣的境地。


    等我緩過勁後,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二代逐漸成長,我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可以算計的機會。


    我曾問過自己,是否會後悔,可是堂哥的話一遍一遍的提醒我,真心,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我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我不需要他們的真心,到最後也把自己哄過去了。


    因為九門的關係,這群二代也聚集在了一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解家的小子解連環,還有吳家的第三子吳三省。


    不是因為他倆有多聰明,而是因為他們太像了,或許是因為姻親的緣故吧,不過,我不在意。


    他們的臉,值得我多算計幾分。


    我看中了這一點,利用人手,逐漸將關於汪家的線索遞到了他們的眼前,他們也沒辜負我的期望,果然聚集在了一起,打算對汪家進行反抗。


    計劃按照我算計好的進行,我看著二代這群人,那些眉眼中能看到故人的麵容。


    原以為是故人之姿,不曾想是故人之子。


    開玩笑,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故人之子,隻是不想在意罷了。


    但比解連環和吳三省更讓我在意的,是一個叫齊羽的。


    他比我好命,在八哥人在國外的時候,被八哥撿到領養了,八哥幾乎將一身的本事,都交給了他。


    我承認,我是嫉妒的,我嫉妒的要命,嫉妒的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解決掉他。


    說實話,如果他沒那麽有本事的話,我一定會看在八哥的麵子上,放過他的。


    可惜,太有本事也是一種錯,他的存在,讓我無時無刻不覺得,我是被八哥放棄的那個存在。


    為了心底裏那點子小算計,我把他也處理掉了。


    用為了九門這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將他處理掉了。


    他的死,讓我徹徹底底鬆了口氣,我覺得隻要他死了,八哥就會重新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他太耀眼了,太比我好命了。


    我不想承認我是被放棄的那個,我曾幻想著,如果他沒有出現,八哥該對我有多好。


    人啊,都是貪心的,我也一樣。


    你別看我說的有多大義凜然,多為了責任犧牲自己,把自己說的有多好。


    但你瞧瞧,實際上到最後,死的人,有幾個是我在意的?


    真的被我在意的人,我怎麽可能忍心讓他送命。


    都是借口罷了。


    在齊羽死後,我沒再敢去找八哥,我怕八哥問我,問我齊羽去哪了。


    不單單是八哥,九門裏剩下的一代,我都不敢去看他們。


    直到三代的無邪出生了,吳家把帖子送過來了,我這才出門,在吳家,我看見了那個被取名無邪的孩子。


    我在他的臉上,看見了齊羽的麵容。


    我在他的身上,看見了九門的未來。


    在無邪逐漸長大的時間中,我一步一步的將九門的二代葬送,一個、兩個、三個。


    解家的解連環也像是知道了什麽風聲,在旁支中抱養了一個孩子,取名解雨臣,解雨臣被抱到解家後沒多久,就被二哥收為了徒弟。


    當天,我看著二哥和九哥的臉色,我知道他們是想用真心換利益了。


    我默認了。


    幾乎緩慢行動,到最後,就隻剩下了解連環和吳三省,其實不止他們兩個活著的,陳皮的那個養女陳文錦也活著,隻是還不如死了呢。


    我把注意力放在了解連環和吳三省的身上,我開始去提醒他們倆,讓他們知道,這張倆意味著什麽。


    不得不說解連環和吳三省就是聰明,我不過說了兩句,兩個人就瞞著所有人,將身份替換隱藏了。


    我什麽都沒問,畢竟在外界的眼中,我隻是個穩坐高台上,卻不清楚情況的小佛爺罷了。


    在解連環和吳三省身份隱藏後沒多久,五哥就去世了,我來到了吳家,假裝看出來了解連環的麵孔,在靈堂前對著解連環出手了。


    解連環和吳三省也因此和我過了明路,我成為了他們計劃中的一個人。


    一個可以保著他們的人,一個知道了他們的算計,不得已去顧著他們的人。


    九門在二代的變故後,更加的沉寂了,我借此在九門中大動幹戈,將九門完全掌控在了手中。


    我利用吳家,將自己的權力推到了最高峰。


    在九門的所有人眼中,我才是九門裏最重要的人。


    這是我想看到的局麵。


    隻有權力握在手中的時候,你才知道它有多迷人。


    我哥後來還是去找了八哥,逼迫八哥在我和齊羽中做出選擇,八哥選了我,這個決定讓我高興了好一段時間。


    你瞧,不管齊羽多有出息,和八哥的感情有多好,兩個人多相依為命,齊羽有多在意八哥,八哥最終還是選了我。


    也就是說,在八哥的眼中,我比那個齊羽重要多了。


    齊羽算什麽東西,一個棋子罷了。


    不過,讓我一直遺憾的,是八哥臨終前,我都沒有再看他一眼,我們也沒來得及說再見。


    他就長眠於黃土之下了,他再也不會高興的拉著我,和我一起上街,一起聽戲了。


    我不知道八哥是覺得遺憾,還是覺得憎恨,我不知道八哥臨終前,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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